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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庆伯
宋费庆伯者,孝建中,仕为州治中。假归至家,忽见三驺,皆赤帻,同来云:〃官唤。〃庆伯云:〃才谒归,那得见召。且汝常黑帻,今何得皆赤帻也?〃驺答云:〃非此间官也。〃庆后方知非生人,遂叩头祈之,三驺同词,因许回换,言:〃却后四日,当更诣君。可办少酒食见待,慎勿泄也。〃如期果至,云:〃已得为力矣。〃庆伯欣喜拜谢,躬设酒食,见鬼饮噉不异生人。临去曰:〃哀君故尔,乞秘隐也。〃庆伯妻性猜妬,谓伯云:〃此必妖魅所罔也。〃庆伯不得已,因具告其状。俄见向三驹,楚挞流血,怒而立于前曰:〃君何相误也。〃言讫,失所在。庆伯遂得暴疾,未旦而卒。(出《述异记》)
【译文】
南朝宋时,有个名叫费庆伯的人,在孝建年间,在州治所在地为官放。假回到家里,忽然看见三个侍从打扮的人,都戴着红色的头巾,一起上来道:〃长官叫你去。〃费庆伯说:〃刚刚我才拜见他回来,怎么能还要召见我呢?而且你们经常戴黑头巾,今天为什么戴起红的了?〃侍从答道:〃我们可不是阳间的官。〃费庆伯才知道这些人不是活人。忙跪拜祈求活命。三侍从看见这种情形,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答应换个人捉了交差,对他说过了四天必当再到他那去,可置办些酒饭招待他们,千万不可泄露天机。到了那日子果然都来了,说:〃我们已经为你出力了,你无事了。〃费应伯高兴极了,忙拜谢他们,亲自摆设了宴席款待。看见这三个鬼吃喝的样子和活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临走时说:〃我们可怜你才这样做,希望你千万保密。〃费庆伯的妻子生性十分多疑,对费庆伯说:〃这一定是妖怪所变来骗你的。〃费庆伯不得已便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妻子,时间不长看见三个侍从全身被鞭打流血,愤怒地站在堂前,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说完,就不在了。庆伯马上就得了暴病,不到天亮就死了。
刘朗之
梁安成王在镇,以罗舍故宅,借录事刘朗之。尝见丈夫衣冠甚伟,敛衿而立,朗之惊问,忽然失之。未久,而朗之以罪见黜,时人谓君章有神。(出《述异记》)
【译文】
南朝梁安成王屯兵边镇,把罗舍以前的住宅,借给了录事刘朗之。刘曾经看见了一个男子穿戴很华贵,整肃着衣服站在那里,刘朗之吃惊地问他,那人突然就不见了。不久,刘朗之因为犯错被贬官,当时的人们传说刘朗之府上常有鬼神出现。
长孙绍祖
长孙绍祖,常行陈蔡间。日暮,路侧有一人家,呼宿,房内闻弹箜篌声。窃于窗中窥之,见一少女,容态娴婉,明烛独处。绍祖微调之,女抚弦不辍。笑而歌曰:〃宿昔相思苦,今宵良会稀。欲持留客被,一愿抚君衣。〃绍祖悦怿,直前抚慰。女亦欣然曰:〃何处公子,横来相干。〃因与会合,又谓绍祖曰:〃昨夜好梦,今果有征。〃屏风衾枕,率皆华整。左右有婢,仍命馔,颇有珍羞,而悉无味。又饮白醪酒,女曰:〃猝值上客,不暇更营佳味。〃才饮数杯,女复歌,歌曰:〃星汉纵复斜,风霜悽已切。薄陈君不御,谁知思欲绝。〃因前拥绍祖,呼婢撤烛共寝,仍以小婢配其苍头。将曙,女挥泪与别,赠以金缕小盒子:〃无复后期,时可相念。〃绍祖乘马出门百余步,顾视,乃一小坟也。怆然而去,其所赠合子,尘埃积中,非生人所用物也。(出《志怪录》)
【译文】
长孙绍祖,经常在陈蔡一带奔波。有一天天黑时,看见路边有一个人家,绍祖请求借宿。听见屋里面有弹箜篌的声音,他偷着向窗口看了一下,看见一个少女,容貌仪态都非常美好,在明亮的蜡烛边一个人坐着,绍祖稍稍挑逗她,少女弹着箜篌不停下,微笑着唱道:〃宿昔相思苦,今宵良会稀。欲持留客被,一愿拂君衣。〃绍祖很高兴,上前安抚她,少女也高兴地说:〃你是哪里的公子,突然来这干什么?〃于是便与其欢会。又对绍祖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今天果然应验了。〃屏风后面的被枕都十分华丽整齐,周围还有婢女。少女忙派人备好酒席,还真有一些珍贵佳肴,只是都没有味道。又喝了几杯酒,酒味也很谈。女子说:〃突然遇到上等宾客,没有时间更换好的酒席。〃刚喝了几杯,女子又唱歌,歌词是:〃星汉纵复斜,风霜悽已切。薄陈君不御,谁知思欲绝。〃又喝了几杯,便上前抱着绍祖,叫婢女撤灯共睡,又把她的婢女匹配给绍祖带的仆夫。天快亮时,女子挥泪和他告别,把金缕小盒子赠给他,不能有见面的日子了,时常可想念着她。绍祖骑马出门走了一百多步,回头一看,竟是一座小坟,他悲怆地离去,她所赠送的盒子,里面积满灰尘,不是活人所用的东西。
刘导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梁真简先生瓛三从侄。父謇,梁左卫率。导好学笃志,专勤经籍。慕晋关康曾隐京口,与同志李士炯同宴,于时秦江初霁,共叹金陵,皆伤兴废。俄闻松间数女子笑声,乃见一青衣女童,立导之前曰:〃馆娃宫归路经此,闻君志道高闲,欲冀少留,愿垂顾眄。〃语讫,二女已至。容质甚异,皆如仙者,衣红紫绢縠,馨香袭人,现年二十余。导与士炯,不觉起拜,谓曰:〃人间下俗,何降神仙?〃二女相视而笑曰:〃住尔轻言,愿从容以陈幽抱。〃导揖就席谓曰:〃尘浊酒不可以进。〃二女笑曰:〃既来叙会,敢不同觞。〃衣红绢者,西施也,谓导曰:〃适自广陵渡江而至,殆不可堪,深愿思饮焉。〃衣紫绢者,夷光也,谓导曰:〃同官三妹,久旷深幽,与妾此行,葢谓君子。〃导语夷光曰:〃夫人之姊,固为导匹。〃乃指士炯曰:〃此夫人之偶也。〃夷光大笑而熟视之。西施曰:〃李郎风仪,亦足相匹。〃夷光曰:〃阿妇夫容貌,岂得动人。〃合座喧笑,俱起就寝。临晓请去,尚未天明。西施谓导曰:〃妾本浣沙之女,吴王之姬,君固知之矣。为越所迁,妾落他人之手。吴王殁后,复居故国。今吴王已耄,不任妾等。夷光是越王之女,越昔贡吴王者。妾与夷光相爱,坐则同席,出则同车。今者之行,亦因缘会。〃言讫惘然。导与士炯深感恨,闻京口晓钟,各执手曰:〃后会无期。〃西施以宝钿一只,留与导。夷光拆裙珠一双,亦赠士炯。言讫,共乘宝车,去如风雨,音犹在耳,顷刻无见。时梁武帝天监十一年七月也。(出《穷怪录》)
【译文】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是梁朝真简先生刘瓛的三从侄。他的父亲是刘謇,任梁朝的左卫率。刘导好学,胸有大志,钻研经史典籍,仰慕晋朝的关康曾经隐居在京口,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李士炯一同欢宴,就在此时扬子江面刚刚雨过天晴,便一同在金陵把酒言欢,对废都金陵的兴衰存亡都十分感慨。突然听见山中松林之间有几声女子的笑声传来,便看一个婢女,站在刘导的面前说:〃从馆娃宫回来的路上经过此地,听到您二位志向高雅,请求二位稍留一段时间,希望您看看我们。〃刚说完另外两位女子已经到了。容颜很特别,都象仙女一样美丽,穿着红色和紫色的绢绸衣服,香气袭人,年龄都在二十多岁。刘导和杨士炯不自觉地站起来,对他们说:〃人间俗气,怎么能降下你们这样的仙女来?〃两个女子互相看了看,笑着说:〃快停下你们这轻薄的话吧,希望你们能平静地说出你们深远的抱负。〃刘导在酒席边上做揖说道:〃尘世浑浊的酒,您二位是不能够喝的。〃两个女子笑着说:〃既然来和二位相会叙话,怎么能不一起饮酒呢?〃穿红衣的女子原来就是西施,她对刘导说:〃我们刚才从广陵渡江回来,疲劳得受不了,很想喝一杯酒。〃穿紫衣的是夷光,对刘导说:〃这是和我一同来的三妹,不介事俗在幽邃的地方隐居很久了,和我一同出来,也应该是有德行的。〃刘导对夷光说:〃您的姐姐我来给她匹配。〃又指李士炯说:〃这是您的佳偶呀。〃夷光大笑着,仔细看着李士炯。西施说:〃李郎的仪表风采,也足以和我匹配。〃夷光说:〃我这个丈夫的容貌又怎能动人呢?〃席上的人都哈哈大笑,都站起来离开席就寝。快到了清晨,两个女子请求离去。天还没亮,西施对刘导说:〃我原本是浣沙的女子,吴王夫差的姬妾,你本来知道这些情况,我被越国选中,落入别人手中,吴王死后,又回到故国,而今吴王已经年老,不能让我再等春秋。夷光是越王的女儿,越国过去进贡吴王,我和夷光相互友爱,坐便同席,出门便同坐一车。今天出来,也是因缘份才会面。〃说完西施显出精神恍惚的样子。刘导和杨士炯深感遗憾,听到京口清早鸣钟声,各自互相拉着手说:〃今后相会没有日子了。〃西施把一双宝钿赠给刘导,夷光拆了裙上的一对玉珠也给了李士炯。说完,两个女子乘着宝车象细雨轻风一样离开了,她们的声音还象在耳边,不一会儿,天亮了。那时是梁武帝天监十一年七月。
刘氏
梁武帝末年,有人姓刘,而不知名。于堂屋脊,见一物,面如狮子,两颊垂白毛,长尺许,手足如人,徐徐举一足。须臾不见,少时刘死。(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梁武帝末年,有个姓刘的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有一天突然看见堂前屋脊上有一个东西,脸象狮子一样,两边面颊上垂着白毛,有一尺左右长,手和脚都象人,缓缓地抬起一只脚,突然便不见了,不一会刘氏就死了。
崔罗什
长白山西有夫人墓,魏孝昭之世,搜扬天下。清河崔罗什,弱冠有令望,被征诣州,道经于此。忽见朱门粉壁,楼阁相接。俄有一青衣出,语什曰:〃女郎须见崔郎。〃什恍然下马,两重门内,有一青衣,通问引前。什曰:〃行李之中,忽重蒙厚命,素既不叙,无宜深入。〃青衣曰:〃女郎平陵刘府君之妻,侍中吴质之女,府君先行,故欲相见。〃什遂前,什就床坐,其女在户东坐,与什叙温凉。室内二婢秉烛,女呼一婢,令以玉夹膝置什前。什素有才藻,颇善讽詠,虽疑其非人,亦惬心好也。女曰:〃比见崔郎息驾,庭树皆若吟啸,故入一叙玉颜。〃什遂问曰:〃魏帝与尊公书,称尊公为元城令,然否也?〃女曰:〃家君元城之日,妾生之岁。〃什仍与论汉魏时事,悉与魏史符合,言多不能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