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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临汝郡有个官渠店,从店往北面走半里路左右李家庄有个王乙,因赶集从庄门经过。很远看见一个女子年龄约十五六岁,高兴地等他,并派侍女传话。王乙徘徊在槐荫下,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到庄上一家求宿。主人见着他很欢喜,饮食起居都很优厚。二更后,侍女来说:〃夜还没深,应该留下蜡烛相陪。〃女人不久到了,便陈述着缠绵的情意。事完,女人默默地忽然忧虑起来。王乙说:〃本来不相识,有幸蒙招相见,现在叙说平生事,情义已经这样深重,有什么不畅快的呢?〃女人说:〃不是没诚意,只是正赶上我出去时门关闭了,我是越墙而来,墙角有个铁筢,筢齿扎了脚,刺到心痛,不可忍受。〃便伸出脚来让王乙看。说完告辞回去,说:〃已应必死,您如果有情,过几天来看我,用来凭吊我的灵魂吧。〃后来王乙做官东归,途经李家庄,听说那个女子已经死了,私下和侍女拿酒菜到殡宫外祭祀她,并且痛哭起来。过了一会儿,看见那女子从殡宫里出来,王乙就趴在地上死了。侍女看见王乙魂魄和那女子一同进入殡宫,两个结成阴间婚姻。
韦栗
韦栗者,天宝时为新淦丞,有少女十余岁。将之官,行上扬州,女向(向明钞本作白。)栗,欲市一漆背金花镜。栗曰:〃我上官艰辛,焉得此物?待至官与汝求之。〃岁余女死,栗亦不记宿事。秩满,载丧北归,至扬州,泊河次。女将一婢持钱市镜,行人见其色甚艳,状如贵人家子,争欲求卖。有一少年年二十余,白皙可喜,女以黄钱五千余之,少年与漆背金花镜,径尺余。另一人云:〃有镜胜此,只取三千。〃少年复减两千。女因留连。色授神与,(与字原缺,据明钞本补。)须臾辞去。少年有意淫之,令人随去,至其所居。须臾至铺,但得黄纸三贯,少年持至栗船所,云:〃适有女郎持钱市镜,入此船中。今成纸钱。〃栗云:〃唯有一女,死数年矣。君所见者,其状如何?〃少年具言服色容貌,栗夫妻哭之。女正复如此。因领少年入船搜检,初无所得。其母剪黄纸九贯,置在榇边案上,检失(失字原缺,据明钞本补。)三贯,众颇异之,乃复开棺,见镜在焉,莫不悲叹。少年云:〃钱已不论。〃具言本意,复赠十千,为女设斋。(出《广异记》)
【译文】
韦栗,天宝年间做新淦丞。有个女儿十多岁,韦将要上任,走到扬州,女儿向父亲要求要买一面漆背金花镜。韦栗说:〃我当官艰辛,哪能得到这样的东西?等到了官府给你寻求。〃一年多,女儿就死了。韦栗也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俸禄已满,带丧回家。乘船到了扬州,停在河岸。有个女子让一个婢女拿钱买镜,旁边的人看她容貌很美丽,形状很象富贵人家的女儿,争着想求她买镜。有一个少年年龄二十多岁,皮肤白皙可爱,女子用铜钱五千多买他的镜子,少年给她漆背金花镜,直径一尺多。另一个人说:〃有面镜子比这面镜子好,只要三千。〃少年又减两千,女子于是留步,恋恋不舍,心领神会,过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少年有意调戏她,派人跟去着。到她所住的地方。少年进了店铺,却只得到黄纸三贯。少年拿了它到了韦栗所乘的船上,说:〃刚才有个女郎拿钱买镜,进入这只船中,现在变成纸钱了。〃韦栗说:〃我只有一个女儿,死了几年了,你所看见的女子,相貌怎样?〃少年把她的服饰容貌全说了。韦栗夫妇痛哭,女儿当初正是这个样子,于是领着少年进入船中搜寻。最初毫无所得。她的母亲剪了纸钱九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再翻检查看时,少了三贯钱,大家很奇怪。就又打开那棺材,看见镜子在那里,没有不悲叹的,少年说:〃不谈论钱吧。〃把他的本意全都说出来,又赠送钱十千,给那女子设斋。
河间刘别驾
河间刘别驾者,常云:〃世间无妇人,何以适意?〃后至西京通化门,见车中妇人有美色,心喜爱悦,因随至其舍,在资圣寺后曲。妇人留连数宵,彼此兼畅。刘侯不觉有异,但中宵寒甚,菌衾累重,然犹肉不煖。心窃怪之,后一日将曙,忽失妇人并屋宇所在,其身卧荒园中数重乱叶下,因此遇痼病。(出《广异记》)
【译文】
河间刘别驾,常常说:〃世间没有妇人,哪里能适合心愿?〃后来到西京通化门,看见车里有位妇人很有美色,心里喜欢爱恋地,就跟随到了她的房舍。在资圣寺后曲折隐秘的地方,妇人逗留几夜,两个人都很欢畅。刘侯不觉有些奇怪,只是半夜特别寒冷,盖几重锦被,身体还是不暖和。刘侯暗自奇怪。后来有一天,天要亮时,妇人和所在的房舍忽然都不见了,他的身体躺在荒园中几重乱叶下,因此患了痼病。
王玄之
高密王玄之,少美风彩,为蕲春丞,秩满归乡里,家在郭西。尝日晚徙倚门外,见一妇人从西来,将入郭,姿色殊绝,可年十八九。明日出门又见,如此数四,日暮辄来。王戏问之曰:〃家在何处?向暮来此?〃女笑曰:〃儿家近在南冈,有事须至郭耳。〃王试挑之,女遂欣然,因留宿,甚相亲昵,明旦辞去。数夜辄一来,后乃夜夜来宿。王情爱甚至,试谓曰:〃家既近,许相过否?〃答曰:〃家甚狭陋,不堪延客,且与亡兄遗女同居,不能无嫌疑耳。〃王遂信之,宠念转密。于女工特妙,王之衣服,皆其裁制,见者莫不叹赏之。左右一婢,亦有美色,常随其后。虽在昼日,亦不复去。王问曰:〃兄女得无相望乎?〃答曰:〃何须强预他家事?〃如此积一年,后一夜忽来,色甚不悦,啼泣而已。王问之,曰:〃过蒙爱接,乃复离去,奈何?〃因呜咽不能止,王惊问故,女曰:〃得无相难乎?儿本前高密令女,嫁为任氏妻,任无行见薄,父母怜念,呼令归。后乃遇疾卒,殡于此。今家迎丧,明日当去。〃王既爱念,不复嫌忌。乃便悲惋。〃问明日得至何时,曰:〃日暮耳。〃一夜叙别不眠,明日临别,女以金缕玉杯及玉环一双留赠,王以繍衣答之,握手挥涕而别。明日至期,王于南冈视之,果有家人迎丧。发衬,女颜色不变,粉黛如故。见繍衣一箱在棺中,而失其所送金杯及玉环。家人方觉有异。王乃前见陈之,兼示之玉杯与环,皆捧之而悲泣。因问曰:〃兄女是谁?〃曰:〃家中二郎女,十岁病死,亦殡其旁。〃婢亦帐中木人也,其貌正与从者相似。王乃临柩悲泣而别,左右皆感伤。后念之,遂恍惚成病,数日方愈。然每思辄忘寝食也。(出《广异记》)
【译文】
高密王玄之。年少俊美有风彩。做蕲春丞,俸禄已满回到乡里。家在城西。曾经有一天黄昏时,从屋里出来斜靠着门外,看见一个妇人从西面来,将要进入城中。她的姿色艳丽绝世,年龄约十八九岁。第二天出门又看见她,象这样有数次,天色晚了就来。王玄之戏谑地问她:〃家在哪里?一到天黑就来这里。〃妇人笑着说:〃我家很近在南冈,有事必须要到城里。〃王玄之试着挑逗她。妇人就很快活,于是留下来住宿,两人很亲热。第二天妇人告辞离去,隔几夜就来一次,后来就夜夜来住。王玄之情爱至深,试着对她说:〃家既然离这很近,答应我过去看看行不?〃回答说:〃家很狭窄简陋,不便请客人去,况且我和亡兄的女儿同住,不能没有嫌疑。〃王玄之就相信了她的话,宠爱惦念越加密切。因为她的针线活特别好,王玄之穿的衣服,都是她裁制的,看见的人没有不叹赏的。妇人身边有个婢女也很漂亮,总是跟在她后面,虽然在白天,也不离去。王玄之问道:〃亡兄的女儿莫非是期望我什么吧?〃妇人回答道:〃何必强行干预别人家的事呢?〃就这样过了一年。后来有一天夜晚她忽然来了,脸色很不高兴,啼哭完了,王玄之问她,她说:〃过去蒙你爱怜接纳,竟要离去,怎么办?〃于是呜咽不停。王玄之惊问缘故。妇人说:〃能不难为我吗?我以前本是高密令的女儿,嫁给任氏为妻。任没有品德慢怠我,父母可怜我,召我回去。后来就得病而死,殡葬在这里。现在家里办丧事,明天应该去。〃王玄之既然已经爱恋她,不再猜忌她,就悲伤起来,问她明天能到什么时候。回答说:〃日落时吧。〃一夜叙别没有睡觉。第二天要分别时,女子用金镂玉杯和一双玉环留赠给王玄之,王玄之用绣衣赠答,握手挥泪而别。第二天到她们说的迎丧时刻,王玄之在南冈观望,果然有她家里的人前来迎丧。揭开衬帘,那女尸的容颜未变。妆束象原来的样子。看见一箱绣衣在棺材中,却丢失了所送的金杯和玉环!家人才察觉有些特别,王玄之就上前述说了这件事,同时给他们看玉杯和玉环,都捧着它悲伤哭泣,于是问她的家人:〃兄弟的女儿是谁?〃回答说:〃是家中二儿子的女儿,十岁就病死了,也殡葬在她旁边。〃她的婢女就是殡帐中的木头人,它的容貌和那女子身边的侍女相似。王玄之到灵柩前悲泣而别,左右的人都很悲伤。王玄之后来常想念她,于是恍惚成病,几天才好,然而每每想起她就忘了吃饭睡觉。
郑德懋
荥阳郑德懋,常独乘马,逢一婢,姿色甚美,马前拜云:〃崔夫人奉迎郑郎。〃鄂然曰:〃素不识崔夫人,我又未婚,何故相迎?〃婢曰:〃夫人小女,颇有容质,且以清门令族,宜相匹敌。〃郑知非人,欲拒之,即有黄衣苍头十余人至曰:〃夫人(曰夫人原作日未入,据明钞本、陈校本改。)趣郎进。〃辄控马。其行甚疾,耳中但闻风鸣。奄至一处,崇垣高门,外皆列植楸桐。郑立于门外,婢先白。须臾,命引郑郎入。进历数门,馆宇甚盛,夫人著梅绿罗裙,可年四十许,姿容可爱,立于东阶下。侍婢八九,皆鲜整。郑趋谒再拜。夫人曰:〃无怪相屈耶?以郑郎清族美才,愿讬姻好。小女无堪,幸能垂意。〃郑见逼,不知所对,但唯而已。夫人乃堂上(堂上明钞本作上堂。)命引郑郎自西阶升。堂上悉以花罽荐地,左右施局脚床七宝屏风黄金屈膝,门垂碧箔,银钩珠络。长筵列馔,皆极丰洁。乃命坐。夫人善清谈,叙置轻重,世难以比。食毕命酒,以银贮之,可三斗余,琥珀色,酌以镂杯。侍婢行酒,味极甘香。向暮,一婢前白:〃女郎已严妆讫。〃乃命引郑郎出就外间,(间原作门,据明钞本改。)浴以百味香汤,左右进衣冠履珮。美婢十人扶入,恣为调谑。自堂及门,步致花烛,乃延就帐。女年十四五,姿色甚艳,目所未见。被服粲丽,冠绝当时,郑遂欣然,其后遂成礼。明日,夫人命女与就东堂,堂中置红罗繍帐,衾褥茵席,皆悉精绝。女善弹箜篌,曲词新异。郑问:〃所迎婚前乘来马,今何在许?〃(许原作诈,据明钞本改。)曰:〃今已反矣。〃如此百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