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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医生坐在地上,泰然自若地拾起李震扔过来的照片:“这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照片,你看这两个人和你长得多像,还有这张,我觉得我的图片处理技术还是蛮过关的。对了,我催眠你的时候,给你安排的身世故事,你还满意吗?名字呢?三个字的名字多别致,还有啊……”
李震冲上前,揪着唐医生的衣领,一把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我现在就要逮捕你!”
“以什么名义?”
“越狱犯!”
“哈哈哈哈哈。”唐医生大笑起来,他拍拍李震的手,“我觉得你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不是我那天在路上和方鹏开的车撞到了一起,出了车祸,被方鹏藏在后车厢里的你,大概早就被他埋了吧。是我救了你和方鹏,让失忆的方鹏和失忆的你,有了崭新的生活,我让你们成了朋友。是我给了你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新的职业。我敢打赌,你以前从没有过最好的朋友 ,对了,我还给了你一个你心怡的姑娘,不是吗?姚若止,你不喜欢她吗?”
李震额上青筋乱跳,把唐医生逼到了墙角:“你说什么?!”
“我说,姚若止啊。”唐医生笑容不改,他好像永远都不懂得恐惧,世间一切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接一个玩笑。
“姚若止怎么了?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我怎么会对她怎么样。我呢,只是给了她一笔钱。你知道,她需要钱给她爸爸治病,咦,你好像不知道啊!也对,她和你只是骗子和被骗人的关系。我是说,她是骗子,你是被骗的人啊。李警官,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相信一个月就能让一个女的爱上你?还死心塌地,就算你告诉她自己是骗子,就算你成了通缉犯,她还是会不顾一切地爱着你?你看你连求她载你一程她都不肯,她还发短信问我该怎么办,还打电话给我。哦,对了,还有方鹏啊,他根本没什么病重的爷爷,他只是贪钱,前些日子他恢复了记忆,于是他找到了刘英,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都能猜到了吧。
“刚才那个房间的假人你喜欢吗?是我特意制作给你恢复记忆的啊。是不是现在特别想感谢我?”
“你——!”李震气得只能从牙缝里挤字出来,他没想到,姚若止竟会是唐医生安排的人;他没想到,他计划得竟这么周密;他没想到,他就这么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接受他的催眠,接受他的所有设定,接受方鹏,接受方鹏的骗局,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李震怒火中烧,一拳砸在唐医生的脸上,唐医生没有躲开,鼻子瞬间鲜血直流,他瞅瞅地上的菜刀,对李震说:“喏,地上有把刀,你大可以拿起来杀了我,一了百了。”
李震看着他,用他所有的愤怒看着他,他不明白这人,他怎么可以无耻地这么坦然。
“当造物主是不是让你充满了成就感?”李震问道,“你创造了一个新的我,什么都给了我,看到我从警察变成一个罪犯,一个通缉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成功?”
唐医生歪着脑袋笑,李震又道,“还是你认识到了,自己永远没办法活得像个正常人,你就要把其他人也拉到和你一个水平线上?你不会成功的,我永远不会变成你这样的人。”
“哦,你做自己就很好,对了,你妹妹的事我和你说了吗?”
李震脑门一热,又要握拳揍唐医生,可这次他控制住了。他的拳头僵在了空中,最后砸在了墙壁上:“你下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吧!”
李震等到了警察,一大队警察破门而入,他们带走了柳英,也带走了李震,任凭李震怎么指正唐医生,没有人相信他,他大喊着:“抓那个人!他是越狱逃犯!我没有杀人!也不是骗子!我是警察!”
而这些警察们,却只相信他是画像上的通缉犯,直接把他给关进了拘留所。
李美玲大约在三天后带着律师来了,因为是一年前的案件了,证据不足,就算推理再怎么精准,也没法造成太大的影响。柳英很快被释放了,而李震因为涉嫌多起诈骗,以及一起谋杀案,面临无限期的牢狱之灾。李美玲到处奔走,终于在半年后,李震得以出狱,但是警察他暂时是没法当了,被上级做了停职处理。
他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这个他离开了一年多的城市,让他觉得陌生。警队的同事替他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他去了,医生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声音温柔,但是李震什么都没和她说。从警察到通缉犯,再从通缉犯到普通人,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困扰过,又有没有因为噩梦而惊醒,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看着那个漂亮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看着他,她对他微笑,他说了五个字:“我会抓到他。”
外面仿佛还是九月,秋意将起,寒意愈浓。
漂浮的裤子
作者:南琅 字数:9819
一条河里,漂浮着一条裤子。这样的情景可能令人感到恐惧吗?
那是一条黄色的河沟,从我所在的桥下流过。一条军绿色的旧裤子漂浮在河面上。
“我很喜欢恐怖故事。”一个妩媚的女人站在一片紫色的花丛中,望着我,仿佛身上发着光彩,似乎是我的自言自语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们身处一片今年刚刚打造出来、对外开放的花谷风景区。几万亩的地里种满了不同类型的薰衣草和马鞭草,是名副其实的最佳婚纱外景摄影地。
女人双手抱胸,挪了挪脚步:“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她开了一个头。
这个故事的背景在暴雨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晚上。这条河沟本来有个意犹未尽的名字,“爱琴海”。一场暴雨,让它变成了“黄河”。
故事的主人公是三个老朋友,他们和我一样路过了这座桥。
他们也看到了这条漂浮的裤子。
“等等,三个男人会约在一个满是情侣的花园里见面吗?”我打断她。
女人想了一下:“那么就这样:这三个人是童年的好友,他们在这里重聚,因为这里被改造之前,是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
这个花谷所在的太平镇,曾经布满了农田和果园,以前常常有农家的孩子在地里爬树捉虫子。
奇怪的是,看见这条裤子的三个大男人,竟然同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连剩下的园区也没有走完,便匆匆回到了各自花谷中酒店的房间。
最快回到房间的是富得流油的房产老板,他在房中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他为什么害怕?”我问道。
她眼珠一转:“因为这个老板听说,这个地方被改造成花谷之前,曾经闹过鬼,今天看见的这条裤子,让他感觉非常不祥。”
“这么说,他很迷信?”
房地产老板的教育水平是三个人中最低的,年纪轻轻就在本地做房产赚了些钱,是活动的提议者。姑且就叫他“房总”。
房总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便叫了一位按摩小姐上门按摩。
按摩之前他先洗了一个澡,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随时不离脖子的观音项链。
洗到一半的时候,他隐约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他关上龙头大声问。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身上的水珠滴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
他想大概是按摩小姐到了,于是大声叫着让对方进门,然后打开水龙头继续洗。
洗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听到浴室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等一下!”他关上水龙头对门外说,但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水珠声依旧啪嗒啪嗒地滴个不停。
他心里莫名着急起来,飞快地洗完了澡,擦干身子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人呢?”他探着脑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可是房里空荡荡的,一丝人声也没有。
只有那水滴声,啪嗒啪嗒啪嗒地,滴个不停。
半掩的窗外,一片空旷的花谷中闪着月光,老板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他想起来了这个花谷曾经闹鬼的传说,那似乎是很早很早以前,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人们便传说这一片农田闹鬼。
“闹鬼?和漂浮的裤子有关吗?”我被她的故事勾起了兴趣。
她微微一笑:“当然有关系。恐惧往往跟人童年的阴影有关系,我们不妨假设,在童年的时候,他曾经经历过闹鬼。”
那是一个漆黑又下着大雨的夜里,住在田地附近的农民们都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呼啸的雨声在空无一人的田野里肆掠。那雨声吹过耳畔,仿佛夹杂了嗫嚅的人声:
“救救我……救救我……”
第二天,人们发现,在离田地半里路的积水凹塘里,浮起了一条裤子。有人认出裤子的主人是住在河塘边的鳏农李福全。
但是从那天起,就再没有人见过李福全。他消失了。
房总记得,那天好奇的他也跟着大家,迷迷糊糊地出去寻找消失的李福全。他们的电筒光在田地里幽幽地扫过。
手电筒照到的景象,令他永生难忘。
他看见从李福全家出来的田埂上印满了湿漉漉的手掌印,没有任何脚印,只有那些手掌印沿着田埂道铺了一路。
有人说,死去的人会变成鬼在死去的地方徘徊。
他们说,李福全就穿着那条漂浮的裤子,站在河塘中,一直一直,没有离开……
想起这个传说,老板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浴巾。
抓着浴巾角的他,突然心里漏跳了一拍。
他低头看看自己,浑身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
那么跟着自己啪嗒啪嗒滴了一路的水声从何而来?
听女人讲到这里,我的心也紧了起来,脱口而出:“莫非是那个敲门声?!”
没错,房地产老板也想到了门。他走到门口,贴到门上,战战兢兢地又问了一次:“谁啊?”
没有人回答他。
只听见啪嗒、啪嗒、啪嗒……
他鼓起勇气猛地拉开门,门外有一大摊水迹,不知从何而来。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正好有一滴水珠落在他的背上,冰凉冰凉的。原来是漏水了。搞不好刚才的敲门声也是这水声的错觉。
房总舒了一口气,走回浴室,穿上衣服,可就在背过身的一瞬间,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观音项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自己的肩膀两边,刚才冰凉冰凉的地方——
印着两个带泥的湿手掌印。
“有意思!夫人你真有写小说的天分!”我鼓起了掌。
人究竟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这是作为一个业余恐怖小说写手的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但恐怖的灵感似乎已经被电影和小说榨干至尽,所以我的找寻灵感之旅只能从室内转移到了室外。
“那么,这三个人中的第二个人,他的恐惧又来自哪里呢?”
女人微眯了一下眼睛:“第二个人,他的职业决定了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比如,他是一个工程造价师。”
“那么他就不怕鬼了?”
“他不怕鬼,但是他害怕死人。”
工程造价师,大家喜欢亲切地称呼他为“老李”。是紧随房地产老板之后回到自己房间的人。他虽然害怕,却始终很镇定。他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检查各个门窗的锁。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老婆,让她也注意安全。
最后他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制造出房间里很热闹的情景,这样能缓解他心里的恐惧。
对他来说,这条漂浮的裤子意味的不是鬼,而是一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