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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真美。”
“我的衣服很迷人吧。”
“你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到底真喜欢什么?”
“你喝不喝白兰地?”
“我喝白兰地。”
酒再多,她都照喝。而且从来不醉。既是美人,又年轻,又是一派冷漠的神情,答话更是直率得可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到这店里来的客人也渐渐多了。他们找艾美儿说说话,喝酒,也请艾美儿喝。
“这些客人里面,你喜欢那一个?”
“我不知道喜欢谁。”
“喜不喜欢我?”
“我好喜欢你。”
“下次有空我们看电影去。”
“好嘛,我们就看电影去。”
“什么时候去呢?”实在回答不上的时候,马上就传过信号,于是酒吧的主人就会赶到她身边来。
“先生,就请你不要再作弄她了。”
这么一说,大体上客人也都会苦笑着,识趣而退。酒吧主人偶尔也会蹲下去,从她脚跟上的塑胶管子里把酒回收,请客人喝喝。然而,客人始终还是没察觉出这真相。虽然年轻,倒也稳重,何况从来不喋喋不休地说虚礼,喝了酒也不及于乱,因为这缘故,就愈具吸引力,来的客人也就愈多了。在这些客人里,有一个年轻人。他对艾美儿迷恋得热昏了头,来得更是频繁,而愈是不能遂心,他心里的爱意就愈变得深。如此一来,欠账愈来愈可观,终至于无法支付,到头来为了从家里偷钱不遂,被他的父亲痛骂了一顿。
“你不许再到那酒吧去了。这些,你拿去,把账清了。不过记住,没有下次了。”
为了付清欠账,他于是又到酒吧来。心想:今晚反正是最后了,所以自己也就多喝了,同时也为了要分手,所以也请艾美儿喝了又喝。
“我以后不能再来了。”
“以后真不能再来了吗?”
“你不伤心?”
“我很伤心。”
“你其实并不真的这样吧?”
“我其实并不真的这样。”
“从没有像你这样冷冰冰的人。”
“从没有像我这样冷冰冰的人吗?”
“我想杀死你。”
“杀死我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来,倒入杯子里,然后把它推到艾美儿前面。
“你喝了吧。”
“我喝。”
在他注视之下,艾美儿喝下了那杯酒。他对她掷下一句“找死是你自家的事”,掉头走开,背后只听一句“找死是我自家的事”,然后在向酒吧主人付清了账后,走出了酒吧。外面,夜已深了。酒吧主人等年轻人一走,便过来对未走的客人打了一声招呼,说:“现在我招待各位喝酒,请大家不要客气。”
说是招待,在这个时间,能让他用那从塑胶管子里回收过来的酒招待的,其实也不可能再多出几个人来。
“好极了。”
“来吧,来吧!”客人和店里的人都彼此举杯互干。酒吧主人站在柜台后边,也一样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那天夜晚,那家酒吧一直到很晚很晚都不曾打烊。收音机仍然在不停地播放着音乐。可是,虽然再也没有人回去,酒吧里却一点儿人声也无。终于最后,连收音机也在一声“祝各位晚安”之后,归于沉寂。艾美儿也低声回答一声“晚安”,然后仍然冷漠地站在那里,似在等待着有人再来与她交谈。
超车〔日本〕星新一
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公路平坦地伸向远处。那男子所驾驶的最新型的轿车,就在那上面滑着也似地向郊外飞驰而去。因为车子新,所以跑起来自然也就安稳惬意。这会儿,他正驾着这辆车子,要去拜访新近才开始来往的女孩的家。
“轿车还是要新型的才好。不,岂止是轿车。女孩子也是一样。凡是型式老旧了,就一个一个让出去,弄个新型的到手。这就是我的原则。”
嘴里这样自言自语着,他更加地把速度加快。车子的窗子并未完全关紧,这会,风就从孔隙间吹进来,拂在他那颇具风流貌的脸上。连绵不歇的轻快的振动,使他想起前些日子廉让出去的一辆型式过时的车子的事。这同时也使他联想到前些日子才告分手的那女孩的事。
“你对我已经生厌了,对不对?”当他提起要分手的话时,那个当模特儿的女孩,便蹙眉不悦,以那种似要缠人的声音,这样对他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回答实在够得上是含糊其辞,可是那女孩子却因而更认了真。
“不要。我不愿和你分手。请你不要甩掉我。”
“可是再这样交往下去,我想,那对你对我都毫无意义啊。”
“如果我再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倒不如死了好。”
像这样的话,可听得多了。女人只要是听到分手的话,总是会这样子说。可是这一招如果管用,那么,在这世界上一定不会有人能够和女孩子分手。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撂开手,开始跟另一个女孩子热络起来。然而,谁知道偏偏就真的一死了之……。也没多久,她真的自杀了。每当他想起这回事,心里就觉得老大不痛快。当然,要是和自己分了手的女孩自杀身亡,任是谁也不会觉得痛快。不过,他的情形却格外令他怀有不能释然的心头负担。那就是在他们分手之际,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即使我死了,我一定还要在什么地方和你碰见。一定会的。到那时候,我倒希望你会握握我的手。”
他真不懂她说这句话是什么居心。他始终不能忘掉这句话,而每当他想起这句话,心头不免就蒙上一层不能令人自在的阴影。
“不过是一句咒人的气话,当时正在气头上,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还会有什么居心?何必把它放在心上。”
他这样自言自语,一方面像是要把这种感觉抛掉似的,更加把车子的速度加快。这一来,他马上就赶上了在他前头跑着的一辆车子。可是,忽然之间,他又不想去超越前头那车子。他觉得坐在那辆车子后座的女人的背影实在很像那女孩。他凝视了好一会,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是心理作用罢了。当然是心理作用啊。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毫无疑问已经死了。正因为我这一会想起这回事儿,所以偶然看到一个女人,就以为是她。这样的疑心暗鬼实在不能有。要抛掉它还不简单。只要在超车之际,转过头看看她的面容就够了。
“哎呀!”他发出了一声惊叫。一点都错不了,那不正是那女孩吗?而且,还向他伸着她的手,好像还在对他叫着说:“握一握么”。不期然地,他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
“看来是当场死亡无疑了。不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呢。您是目击者,有没有觉得什么可疑的地方?”处理车祸的警官一面在记事簿上写着,一面询问那个刚刚驾驶着车子跑在他前头的男人。
“我实在也说不上来。他赶上来,超过了我的车子。不一会儿,见他朝着电线杆冲撞过去。你只好认为他大概是精神错乱的吧。”
“原来如此。”
那警官合上记事簿,还若无其事地看看那男人的车子里面。
“哦,对了,你车子后座上那位女士,样子好像不太对呢……”
“不是不是,那是一尊人像模特儿。我是制造人像模特儿的。我现在正要把它送到客户处去。”
“实在不错,真做得惟妙惟肖。”
“可不是。不过,那还是因为做这人像时所临摹的模特儿长得好。她实在是一位好模特儿。不过说起来可怜,她因为被男人抛弃了,不久以前才自杀身亡了呢。”
海〔日本〕星新一
某地海岸边,住着打鱼为生的一家人。某日,轻舟出海钓鱼去。这一天,也钓到了一条章鱼。章鱼并没有马上杀了吃掉,先把它放到一个木桶里去,用盖子把木桶盖紧,然后摆到厨房里的一个角落上去。到了次日,厨房里的蔬菜少了些许。可都是地瓜之类的还没煮过料理过的东西,也不见有什么人从外头闯入偷窃而去的痕迹。主人于是说了:“莫非是章鱼偷吃了的。我听说过,海里头的章鱼会趁着夜晚爬上岸偷吃旱田里的茄子之事。除此之外,可就不知有什么别的缘故了。”
为了探个究竟,于是拿了些煮熟的豆类或麦饭什么的给章鱼吃。章鱼果然也都吃了。它还微微摇动着身子,看起来叫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