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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我手底下的人已经开始处理了,想来接盘的人很多,现在还没有出手,先吊着,至于珍玩……”季元昊笑得恶劣,“我打算在三天后举行赏玩会,无人争抢的出价者得,若多人齐看上一件,价高者得,不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
“二弟真能干。”桑夏真心实意的赞美,“其中那些假的挑出来了吗?”
得了表扬,季元昊更来了劲,“不,许家的东西我怎会去一一过目,别人还当我起了贪念呢,当然是赏玩会当日直接从库房搬出来,至于以后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许家大房要是担心穿帮,在这三天里要么是乱了手脚被他们抓着小辫子,要是还有点脑子也会向许晋说明,许晋能狠得下心丢了名声,许家的老人却未必,年纪越老就越怕死了难以向祖宗交待,到时就看许晋能狠心到什么程度了。
要是最后是许晋赢了,任由许家几代的名声坏在他手里……能坏了许家的名声毁了许家的祖宗基业让他们以后便是想重新出现在人前也无立足之地,至少在这三贤府没有立足之地,挺好。
更何况,许晋未必就能控制住家中的所有人!只要许家有一人出来蹦哒,这戏就有得唱了。
只是想想可能会有的场面,桑夏就恨不得一眨眼间就是三天后了。
张瑞的书房内此时坐了三人。
除了张瑞和钦差秦沛外,还有一个面白无须,容貌出众,保养得甚是得当的中年男子,只是此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张大人,你该知道这和我们之前计划的不符,可你却不曾知会于我。”
张瑞也知自己理亏,可是……
张瑞苦笑,“许老弟,若非你的女儿将那位带了回来,本官也不会如此被动啊!那位要做的事,你敢拦着还是秦大人敢拦着?本官自认是不敢的,至于为何不告诉你,本官觉得即便告诉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说不说有何区别?”
“你……”中年男子脸涨得通红,最后却也没有说出尖锐的话来。
就如张瑞所说的那样,就算他提前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连许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扔了,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让这事成了,只要让这事成了!
“许晋,稍安勿燥。”秦沛温声安抚,将轻视藏在眼睛深处,不管什么时候,背叛者都不被人所喜爱,尤其是背叛那样一个人,虽然如果是他处在许晋的位置也可能会和他做出同样的决定。
想到那个人,秦沛心情复杂,有些事情远不是一个对错就能说得明白的,她风光时他还只是个小卒子,便是现在,她也是他唯一敬佩的人,可如果她碍了自己的路,他也会想办法除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做了大多数人都会做的事,眼前这人远比他要和那人亲近,最后不也没熬住背弃了她吗?
嘴角勾出温和笑意,秦沛道:“你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要因小失大,只要让皇上如了愿,你要什么没有?”
许晋脸色缓和了些。
秦沛继续道:“你的牺牲皇上都看在眼里,许晋,往后的日子还长远得很,我们都需得看远一些,你说是不是如此?”
许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终于平静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许某虽然离朝多年却也是苍云国的子民,愿意为皇上牺牲一切。”
“皇上定会知道你的一片心意。”
许晋起身,看了眼两人,抖了抖袖子道:“许某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许某人,可是你们和我又有何不同?若是记着她的好,此时告密也还来得及,告辞。”
好一会后秦沛才笑出声来,叹息着道:“比起那些人来,许晋真的差远了,当年的许公子竟堕落至此,不知她知道了背叛的人是他会不会难过。”
“谁又能肯定她不知呢?”张瑞把玩着茶盖,“身处其位,本官自是唯皇命是从,本官和她本就全无交集,便是做得再过份都没负担,可许晋和我们不一样,曾经并肩作战后背都可交付的交情,也不过如此。”
“也得看是谁,放在关慎和潘俊生身上却抵得千斤重。”秦沛起身走到门口眯起眼睛看着外面的艳阳,“和潘俊生同僚多年,说是他一手撑起来的兵部都不为过,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说到潘俊生。”张瑞也站了起来,“为何会有他?他还和那位有什么联系不成?”
秦沛回头看他,“关慎,潘俊生,梁永贞还有那位曾结义。”
“原来如此,皇上知道?”
“我便是从皇上那里听了一耳朵,那四人以为皇上不知道,那时候称兄道妹的不止他们四个。”
明面上有潘俊生通风报信,暗中有那许多人相助,也怪不得那位能安生多年了,只是为了逼她现身便要使出此等手段,赔上这许多无辜性命,也实在是……
张瑞轻轻摇头,将叹息含在嘴里,转开话题,“现在已经将线头扔向梁家了,梁永贞是必死还是……”
“不管她出不出现都必须死。”
“他只是个瞎子,为何一定要如此?”
秦沛想到了皇上交给他任务时的眼神,那样疯狂,眼中全是他自己都不知的嫉妒,他嫉妒所有比他更亲近那位的人,结义的那三位义兄首先就碍了他的眼,所以,他们三人必须死,要是死了这三人她还不出现,便会有更多人牵连。
“张瑞你信不信,我比你更希望他能活着,苍云国的律法是我所知的各朝律法里最全面也最公正的,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心最清明,要是能让他复出为官,那才是苍云国的福气。”
四目相对,眼里竟然满满都是遗憾,为了那个即将死于他们之手的男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收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而已。
“你说,她会不会出现?”
“会,就不知会以何种方式出现。”秦沛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一场大战后,她一身鲜血淋漓沉默不语的帮着收敛尸体的样子,明明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却周身都是悲伤的气息,不用言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厌恶战争。
所以她能退得那么干净,并且愿意一隐十七年,若是无人打扰,可能再不会出世,过她平静但安心的日子。
这样一个人,重的是情义,而他们现在做的事件件都踩在她的底线内,她不可能还隐而不出。
她的退隐从来就不是怕,只是不愿意相争,当年一起走过来的人都知道并且相信这点,做为她曾经最亲密的人,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可现在的皇上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皇上了,他现在什么都不顾,只想逼那人现身。
就不知结果,是不是如皇上所料的那样。
张瑞走过来和他并肩而立,两人久久无言。
☆、032章 有动静了
在他人眼中三天弹指即过,桑夏却觉得这三天过得比平日十天还要慢。
季元昊过来时左右看了看她,“姐姐,我就两天没来怎么感觉你就瘦了些?”
桑夏摸了摸脸,“大概是天气开始热起来的原因,我年年苦夏。”
这离真正热的时候还早着,现在就苦夏,真热起来可怎么过,季元昊在心里想,但没有说出口,姐姐只当他是弟弟,他暂时不能走得更近,姐姐看着好像并无戒心,可要是冒冒然接近一定会引起她的警惕,所以他再想见姐姐,也控制着自己隔天才来一回。
看他不说话,桑夏续又道:“二弟怎的今天过来了?可是有事?”
季元昊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我在京城吃过这饼,没想到在这里也瞧着了,味道不错,姐姐尝尝。”
桑夏确实还没用早膳,再加上每次二弟来都会带点各有特色的吃食过来,她这会便接得很痛快,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她现在更关心二弟过来的原因。
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咀嚼东西的模样季元昊便觉得心头柔软,声音不自觉的便柔了许多,“赏玩会没有这么早,定在申时正,趁着这会没什么事过来看看姐姐。”
“辛苦二弟两头跑,我挺好的,你不用挂念。”桑夏吞下口里的东西,“这两天可有动静?”
“没有,我暗中加派了人手等着,看他们是不是真能忍住。”
桑夏皱起眉,是许晋对许家的掌控真有这么厉害还是她猜错了?
不,不会,这么多证据足以证明许家就是诈死,这么大一家子人,怎么可能人人都不起贪念?若许家真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家便不会做这背叛娘之事!
秉性如此,她实在难以相信他们在其他方面就能坚持住。
季元昊给她倒了盏茶推过去,“姐姐莫忧心,便是这回没能让他们露出马脚我们也能制造其他机会,许家既然能几百口人举家诈死,所谋必大,有所谋就不可能心如止水,姐姐只管等着就是,弟弟定不让姐姐失望。”
桑夏放下已经吃不出味道的素馅饼,擦了擦手道:“二弟布置这一切已是帮了姐姐大忙,更何况于我来说,你信我所说比做的这些更让我高兴,人生在世,有人能在拿不出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便选择相信我,这份信任比什么都重,所以二弟何言失望,明明是我借了二弟之力为我所用,真要失望,也是姐姐让二弟失望了才对。”
“姐姐,我们之间就莫说这些客气话了。”季元昊心想,我不怕为你所用,就怕你不用我啊,姐姐这样的性子,只有让她欠自己越多才越有牵扯下去的可能,真要两不相欠,一旦分别可能就是永远。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气氛正好,季元昊的属下在外面等了一等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禀报,“公子,那边传来消息邹家人去找了许小姐,说许家大房那些东西不参加赏玩会,由邹家直接买回去,许小姐正在找您。”
“邹家?”
接触到姐姐疑惑的视线,季元昊忙解释道:“许豪的岳家。”
桑夏理解了,许豪就是许家大房,现在出面的是许大夫人的娘家人,“倒也不是全无脑子,许真真什么态度?同意了吗?”
季元昊看向自己的得力属下段洪,段洪忙低头回话,“暂时并没有。”
“也就是说邹家知道许家是诈死,不管之前知不知道,至少现在是知道了,而许真真眼下还不知。”桑夏想了想,“二弟你赶紧去看看,注意着点许真真的态度,要是她态度变了就是她可能也知道了,跟着她说不定能知道更多情况。”
季元昊知晓轻重,起身道:“可惜姐姐得避着人,不然便能亲自去看看了,姐姐莫挂心,有什么事我立刻让人报与你知道。”
将人送至门口桑夏便留了步,自住进这家客栈她便没有出去过,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与许真真纠缠在那些与她无关的小情小爱上。
拿起饼撕了一半给珍珠,桑夏边吃边叹气,“要是娘多给我几个人就好了,看紧邹家肯定有收获。”
柳枝现出身来,“属下去。”
桑夏想了想,遗憾的摇头,“盯一时无用,得长时间盯着,你一个人哪里能顾得过来,再说我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你,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珍珠默默的从自己这一块饼上撕了一半递过去给柳枝,柳枝犹豫了一下,接了。
“也不知梁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娘应该收到我的信了吧,要是她没忍住露了面,对方就得逞了。”
柳枝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着剩下的小半块想,确实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