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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雨凉从晏鸿煊胸口上抬头想换一口气,不小心看着这惊人的一幕,连她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此刻的楚云洲气势凌人、目光凶狠,平日里他摆脸色瞪眼的样子已经够吓唬人的了,这个时候的他更是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惊魂感。她一直以为这老头儿平日里的威严都是摆出来吓唬人的,可没想到他是真的有如此让人心惊胆颤的一面。
楚云洲的杀戮还在继续,宫女一个个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带刀的大内侍卫身子莫名的打颤,一个个明明手中举着武器,可是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反而还不停的往身后退。
眼看着他们都要退到自己身前来了,晏鸿煊突然一点脚尖,从一人头顶飞跃出去,抱着怀中女人稳稳的落在安全之地。
没有再看那边血腥的杀戮,他垂眸紧紧的盯着怀中受惊不小的女人,同时也抓住她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
“我没事,只是刚才费了一些劲儿有点累罢了。”看着他紧蹙的浓眉揪心不已的样子,楚雨凉忍不住安慰他。自从成亲以后都被他养娇了,缺乏锻炼的她一下子运动量过大还真有点吃不消。
对于她的话,晏鸿煊仿似没听到般,随着给她把脉的动作,他俊脸越绷越紧,放开她的手腕,他更是把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脸难看得有些吓人。
将她打横抱起,他抬脚就朝殿外走去。
楚雨凉靠在他胸口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安静的眨眼。她知道他是在替她和孩子紧张,不过呢,她除了感觉有些疲累,并没觉得有何不适。
原本以为他会带她离宫回楚府,可是没想到晏鸿煊却抱着她去了另一处无人的寝宫。
看着忙碌的陌生工人,此刻的她心生戒备,在晏鸿煊将她放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后她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爷,我们还要在宫里吗?”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有着他最亲的人,可那却是对她家男人最心狠的人。这样的亲人要不起、更不能要!
“嗯。”晏鸿煊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泛白的脸色,他眉宇间阴鸷的气息这才消散了一些,拍着她肩膀低声道,“不用担心,为夫会陪着你。”
“嗯。”楚雨凉勉强的牵了牵嘴角,现在的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严重,似乎只有他在自己身边,她的心才会安稳。突然,她惊呼起来,“哎呀,我爹还在那边呢!”
晏鸿煊险些被她惊了一跳,稳了稳被她惊到的心神,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现在只管休息就可,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楚雨凉揪心的望着他,“可是我爹他……”
晏鸿煊打断了她的话,“你放心就是,皇上拿他没辙。”除非皇上想和楚云洲彻底的撕破脸。
楚雨凉咬着唇沉默起来,刚刚楚云洲那股子充满血腥气的狠劲她是亲眼看到了的,她也知道楚云洲不是那种莽撞冲动的人,既然他敢在宫里行凶,那肯定是做了打算的。不过,他们不怕,本来就是皇上卑鄙在先,就算事情闹大,他们也无惧。
如果现在晏傅天在她面前,她敢说她会毫不犹豫的拿刀砍了他!
她家男人被他们冷落无视,已经够可怜了,如今他们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别的孩子都是在长辈的期盼中出生,可怜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遭到这样冷血无情的对待,他们这些人跟畜生真没两样,说他们是畜生,畜生都会有意见!
见她还想着刚才的事,晏鸿煊摸着她微凉的脸颊,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听话,你只管好生休息就是,其他的事为夫和岳父大人都会处理好的。”
楚雨凉咬着唇点了点头,“嗯。”想到刚才的事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怕了,她现在不会逞能,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她孩子的命,她就偏不如他们的意,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气死他们!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心渐渐的安宁,许是刚才跟宫女追逐耗费了许多精力,这才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生了倦意,双手还圈着他脖子,就这么子睡了过去。
晏鸿煊低着头半响都没动一下,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双手从脖子上拿下,放在她身侧,然后又为她盖上薄被。
他没离开,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床头边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偏殿里的那番场景他和楚云洲看得很清楚,他很庆幸,庆幸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庆幸她有自己的脾气,如若不然,在那些难缠的宫人面前,她绝非完好无事。
也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他突然起身,眸光从那安静的睡颜上移开时,倏然变得阴沉起来,黑袍之下颀长的身躯散发着寒彻的气息,就连迈开的脚步都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势。
这么多年了,他对他所做的一切犹如剜他的心、食他的肉、饮他的血……
既如此,他就成全他……
不是要食他的肉么?他割肉还父,当是还了他的生育之恩!
不是要饮他的血么?他就让他饮个痛快,当是他辜负母妃的‘回报’!
……
听说偏殿出事了,晏傅天勃然大怒。
不过却不是对屠杀宫女、侍卫的楚云洲动怒,而是对那些死去的宫女、侍卫动怒。
“岂有其理,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想加害朕的皇孙,真是可恨至极!”龙椅上,晏傅天怒不可遏的痛骂道,不但没说半句楚云洲的不是,还当着宫人的面夸赞楚云洲,“楚卿,杀得好!这些胆大包天的人就该杀!”
书房中央,楚云洲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听着他在龙椅上愤恨的怒骂声。
偏殿的事动静挺大,可却因为晏傅天的一番怒火又让这件事很快平息了下去,加之又是夜晚,听到消息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人都已经被杀光了,还有何可说的?
这可是楚云洲亲自杀的人,连皇上都说杀得好,还有人敢有意见?若有意见,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是这件事的主谋。那楚云洲连皇上都忌惮三分,谁闲命长会自己去找死?
楚雨凉一觉醒来时事情都解决完了。
听闻晏傅天的反应,她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把他咒骂了无数遍。见过卑鄙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卑鄙又不要脸的!
楚云洲是外臣,就算有特权也不方便在深宫久留,从御书房离开后,他去了一趟楚雨凉休息的宫殿,听女婿说女儿并无大碍后,他就离开了深宫回楚府去了。
而宫殿里,楚雨凉拉着晏鸿煊的手也要求着要回去。
“爷,能不能不住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也不怕被其他人害死?”整个深宫中都是晏傅天的人,虽说死了几个,可是还有那么多,谁知道他们会何时下手?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晏鸿煊将她抱着,伏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你安心住下就是。”
楚雨凉抓着他手臂摇了摇,“怎么安心啊?这就跟鬼城一样,到处都是鬼,我们一没有人手,二没有防身的东西,你也不怕那些‘鬼’把我们生吞了?”
听着她的比喻,晏鸿煊忍不住轻笑,“你放心,为夫会‘降妖除魔’。”
见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楚雨凉有些恼,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忍不住想掐他。
可她刚掐下去,就感觉到左手的触感不对劲,同时发现晏鸿煊皱起了浓眉。
她诧异又不解的放开手,紧接着将他左手的广袖往上撸,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都带上了怒火,“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晏鸿煊手臂上莫名的缠上了白布条,有一小团位置还被鲜红浸染,一看就是才受的伤,这让她怎么能不怒?
晏鸿煊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将广袖放下挡住了她的目光,另一只手臂搂紧她,无事搬的轻笑道,“不碍事,就一点小伤而已。”
楚雨凉冷着脸瞪他,“小伤?小伤就能不在意?说,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出去做什么事了?”
晏鸿煊抿了抿薄唇,眸底深处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见女人因为担心而生了气,他这才开口低声解释道,“方才有刺客出现,为夫同他打斗中不小心被他伤了一下。”
闻言,楚雨凉更是怒火中烧,但这下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对某个皇帝的恨意又加深了许多。
“伤口大吗?疼不疼?敷过药没有?”她一边问着一边又要去挽他的袖子。
“已经敷过药了。”晏鸿煊捉着她的双手,安慰道。
楚雨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不让她看,她以为他是担心她碰到他伤口,所以也没坚持。此刻的她除了生闷气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越想越觉得他们夫妻俩好苦,而这种苦还找不到人倾诉,生生有一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
“爷,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她抱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往床上拉,“今日不去上朝了好不好?”
“好。”晏鸿煊点头,答应的很爽快,深眸再次闪过一丝异样的色泽。那人今日之后就会成为废人,上朝不上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楚雨凉赶紧替他宽衣,不让他受伤的手臂乱动,也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处。
尽管左臂‘受了伤’,可晏鸿煊躺在她身侧时,还是用完好的右臂穿过她脖子将她搂着。
楚雨凉知道他一夜未睡,所以没再同他说话。
偌大的寝宫,就他们俩,尽管气氛幽静冷清,可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窗幔之中,倒也不缺温馨。
楚雨凉睡了一夜,醒来之后就没什么困意了,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她安静的闭上双眼,不敢动分毫,就怕影响到他睡觉。本以为昨夜他会和她一起睡觉的,可谁知道他居然没睡,不仅没睡,还受了伤。现在他睡着了,她自然不能睡觉,万一再来此刻怎么办?
晏鸿煊这一觉没睡多久,半个时辰都不到,主要是被殿外宫人的惊呼给扰醒的。
见他睁眼,楚雨凉这才从他怀中坐起了身,并朝他说道,“爷,你安心睡吧,我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晏鸿煊略带惺忪的黑眸瞬间清明起来,突然坐起身并率先下床,还不忘回头对她说道,“你哪都别去。”
楚雨凉皱着眉看他穿鞋的动作,“那你去哪?”
“为夫去为你拿些吃食。”晏鸿煊穿上黑靴,连外袍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楚雨凉眨着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外面的惊呼声时不时还有,不过因为隔得远,她也不知道他们在惊呼什么。知道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跑来,她才听清楚外面的人惊呼什么。
“启禀王爷,不好了,皇上早朝时晕倒了!”
只是这么一句气喘吁吁的话,就够楚雨凉惊讶的了。于是赶紧下床,就在她披着外衫准备出去时,晏鸿煊突然返了回来。
“爷,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真晕倒了?”她不是关心,而是幸灾乐祸。别说晕倒了,她现在巴不得皇上驾崩了才好!
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好奇和兴奋,晏鸿煊非但没生气,反而无所谓般的回道,“不知是如何回事,宫人是这般说的。”
楚雨凉故意问道,“你要去看他吗?”
晏鸿煊搂着她坐上床,冷冷的勾起薄唇,“看他作何?他晕倒又不是我害的。”
闻言,楚雨凉这才安了心。好不容那死皇帝出点意外,她还真担心身旁的男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