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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披风的另一头就在她的手上。
她其实早吓死了,很想放开衣服不要和它争了,但是这披风是石头的,要是她放手,这披风一定会被它给嚼烂的。所以她虽然很害怕,还是固执地紧抓着披风的另一头,和这只笨骆驼争抢着。
敦煌大街上,就见一个看似怯懦的姑娘和一只骆驼对峙着,一个用手紧抓着,一个用牙紧咬着,两边都死不肯放,引来了好奇看笑话的群众。
“姑娘,加油啊!”有人用回语喊了句,其它人也纷纷加入,七嘴八舌的帮她加油。
“放……放开!”兰儿有些结巴,语音微弱、毫无喝阻之力;而且因为太小声了,还几乎被加油的人声给淹没。
那只骆驼用小鼻孔喷了口气,搧动长长的睫毛,仍然紧咬着不放,甚至还用力撇过头,想将那黑色的衣物强抢过来占为己有。
“这……这不是你的,还给我──啊……”她话才说到一半,那只骆驼仗着蛮力往后退了两步,兰儿整个人被它突然带向前,一个没站稳,直往前栽。
周围的人一阵惊呼,本以为她会跌个狗吃屎,却见一眨眼这姑娘就被人给扯住了腰带,硬生生的将她往后拉了回来。
兰儿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进一副刚硬的胸膛,还敲到了一块圆铜扣环,她一吃痛松了右手,直摸着疼痛的后脑,下意识的一回头——…
“呀!”兰儿低呼一声,发现拎着她腰带的人是石头,而且他看起来……呃,好象在生气的样子。
“放手。”他咬牙克制脾气。
她赶紧缩回摸着后脑的右手。
“我不是说这只,是另一只!”他凶恶的低咆。
兰儿吓得轻震了一下,左手却仍抓着披风,畏缩的道:“可是……那那那是你的……”
“如果那是我的,那我身上这件是什么?!”他额上青筋跳动;这个胆小笨女人的固执为何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冒出来?
“啊?”兰儿眨眨眼,这时才看到他身上披的正是她以为的黑色披风,而且她刚刚后脑撞到的就是扣住披风的铜环。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只仍死咬着披风另一头的骆驼,然后看看自己死抓着不放的披风,这才注意到那披风上并没有绣上大鹰,不是他的,只是款式很像而已。
领悟到自己误会了这匹骆驼,红云爬上粉颊,兰儿赶紧松开了手,将左手缩在胸前以右手覆住,好象这样就可以把左手藏起来似的。
那骆驼终于抢回自己的东西,生气的瞪她一眼,才咬着快烂掉的披风掉头离开。
周围传来哄笑声,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既然此处没地洞,她只好将脸埋在他胸口。
他皱着眉头,抓着她细瘦的藕臂将她带出人群,上马离去。
“对……对不起。”她在马背上小小声的道歉。
赫连傲看着身前的兰儿,只见她的头几乎要垂到胸口,长发被强风吹向右侧,露出来的耳背和颈后染着玫瑰般的粉红。
“你和谁说对不起,苍蝇还是蚊子?我不是叫你留在客栈里,你到底跑出来做什么?和一匹笨骆驼争一件破烂东西?你没脑子啊!”要不是他回客栈拿东西,她不知还要和那匹骆驼在大街上争到何时。
他一想到刚才的情况,脸色就很难看。谁知道那骆驼火起来会不会干脆放开衣服咬她一口?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李叔说东大街是交易市场,我只是想去看看,然后刚好在那儿看到那骆驼咬着……我以为……”兰儿肤色染得更红,她怎么知道那件披风不是他的,看起来很像啊。“我……以为是你不小心掉了,或是那骆驼趁你脱下时不注意给咬走的。”
“你以为我是你吗?”他没好气的说。
她一听就知道他是拐弯抹角骂她是笨蛋,但她不敢抗议,只是嗫嚅地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扬眉。
“不是笨蛋……”兰儿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因为她刚刚那行为的
确很像笨蛋才会做的事。
他用鼻孔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身下的马儿四蹄喀喀叩叩的交互往前行,大街上人来人往,除了人还有马、骆驼、驴子,牛羊也不少,也有些载着货物的板车,牲畜及货物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烈日下那股气味更加浓烈,实在不是普通的难闻。
这儿的人服饰也是相当混杂,五颜六色各族的人都有,大部分都是商旅,也有不少士兵驻守在此。
屋宇则从泥砖建造到飞檐木梁都有,也有些是石头筑成的。大街上相当热闹,小巷中偶有几只鸡鸭猫狗穿梭其中,有时也能看见光着脚丫的孩童互相追逐玩耍着。
“我们要去哪儿?”她见他并未往客栈的方向走,忍不住问。
“谈生意。”他冷淡的回答。
谁知道要是放她一个人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搞不好她这次会和驴子杠上也说不定。他干脆带她一起过去,省得到时她要是有什么损伤,他娘又要唠叨大半天。
“喔。”听出他还在不爽,她只小小应了一声。
他们在前头拐了个弯,转进交易热络的东大街。赫连傲在一家挂着凤凰楼店招的铺子前翻身下马,然后直接走进门。
兰儿跃下高大的马身,安静的跟在后头。
“傲爷,里面请。”铺子的张管事认得他,忙迎了上来请他到后头谈。
赫连傲停了一下,回身对兰儿说:“在这里等着。”然后才进了内堂同张管事谈生意。
兰儿乖乖杵在铺子里,这里南北杂货都有,也有些玉石古玩。她无聊的打量那些货物,视线忽然被一只翡翠玉玲珑吸引住,不由得走上前。
“姑娘好眼光,这对玉玲珑可是上等货呢。”见她在看那玉玲珑,店里的人忙上前解说。他拿起一只玉玲珑吹了口气,傅来一阵悦耳的声音,“你瞧,这玲珑可是会响的,保证质纯。”
“一对?”她狐疑的问。
“是啊,这大的雕凤,音较沉。”他指给她看旁边一只较小的玉玲珑,“这小的上头雕的便是凰了,声音较为清脆。”
经他这么一提点,她才看见旁边还有一只较小的玉玲珑,这两只上头的凤凰雕工精巧、栩栩如生,一左一右彷似欲展翅飞翔似的。
“好漂亮。”她忍不住轻声赞叹。
“这对玉玲珑本来要二十两的,姑娘若喜欢,我就卖便宜点,十五两就好。”那人见她有意,忙积极推销。
“十五两?我没那么多银两。”她缩回在凤凰上轻抚的手,小声的说。
没银两?!那人瞪大了眼,刚进去的不是黑鹰山的少主吗?这跟在后头的姑
娘怎会没银两?
他想了想,很快便认为这姑娘只是个小奴婢,所以才会没银两。瞧她长得
如此貌美又有气质,他还以为她是和傲爷定了亲的哪家千金小姐呢。
不过见她对这玉玲珑爱不释手的模样,而且人又长得这么美,性情又温顺
……顾店的小二哥很快便升起了同情心,微笑的拿起那较小的玉玲珑道:“这
样吧,你可以只买一个,我算你七两就好。”
“可是……这不是一对的吗?”
“是一对没错,不过你可以先买一只,等攒了钱,再回头来买。”
“不……不好吧。”她有些迟疑,“这玲珑本是一对,分开了有些可怜,
还是算了。”
可怜?姑娘家的想法还真是奇怪,不过是两块石头嘛,有啥好可怜的?
小二哥心底悻悻然,但脸上仍维持着凤凰楼一贯的标准笑容,“没关系、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我会先帮你留着,姑娘若改了心意再过来吧。”
这人真好。兰儿露出一朵浅浅的微笑,“谢谢。”
见到她的笑容,他呆了一下,跟着才回过神来;“别客气,别客气。”哎,这姑娘真是个美人,光凭这笑容,她去京里选妃都成了。
忽然间,一名汉子带着旋风般的气势从大门外冲了进来,一脸兴奋,“就是你了!就是你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他边喊边伸手要抓兰儿。
兰儿被这莫名其妙的男人吓得脸色发白,她脚尖一点,住后飞退,下意识地便施起轻功闪躲。
没想到那人脚下也不含糊,他一抓没成飞快再跟上,嘴里还不断嚷着:“姑娘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这人一进来便要抓她,她怎还听得进他说的话?兰儿左闪右躲着,几次差那么一点便要被他给抓到了。刚巧里头的人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骚动,赫连傲一闪身出来,兰儿就刚好撞进了他怀里,他一手稳稳的搅住她的腰。
兰儿见是石头,立刻安了心。
那人还要伸手抓她,手才到她肩后两寸处,便和赫连傲伸出的手闪电般对了几招,最后还是让赫连傲以擒拿手逮住了。
他脸一沉想捏碎这男人的骨头,却被随后出来的张管事阻止了。
“手下留情!”张管事情急之下,忙对他出手。
赫连傲在瞬间松开那汉子的手,闪过张管事的攻击点了他的穴道,又在那人还没来得及出招前又逮住了他的手腕。这一切动作全在一眨眼间便完成了。
那汉子吓得冷汗直流,急得叫道:“我没有恶意!”
赫连傲表情冷酷,眼底却冒着怒火,右手只要一施力便可废了这王八蛋的手。而他没立即动手是因为张管事,张管事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会帮这人求情,必有原由。
“是真的,傲爷,我识得这人。”张管事虽不能动却能言,急急解释,“他叫林立天,是城外佛洞的雕刻师傅,专门雕佛像的。他很老实,只是性情急躁了点,一定是误会,误会。”
赫连傲将他的手掌向上翻,果见到林立天食指及拇指上有着长期握雕刻刀才会有的茧,他这才冷冷的放了手,解了张管事的穴道。
林立天握着快断掉的手,痛得冷汗直流,但仍希冀的望着缩在赫连傲怀中的兰儿。
“林师傅,你这次又怎么了?”张管事头痛的问。这人个性大喜大怒,奇特孤僻得很,常惹来一身麻烦。但他却有一手好雕功,从他手里雕出来的佛祖菩萨慈眉善目、罗汉金刚不怒而威、恶鬼罗剎凶恶狠绝,每一尊皆是栩栩如生,实是难得的人才。
“抱歉,我只是太兴奋了。”林师傅诚恳的点头道歉,“张管事,你该知道我目前正在雕一尊神像,但怎么刻怎么不对;我刚才经过门外时,却惊见这位姑娘,她的气质容貌实在太符合了,才因而惊吓了这位姑娘。”
“你是说那尊香声神?!”张管事瞪大了眼,转头想仔细瞧瞧兰儿,却对上了赫连傲冷然的视线,他忙尴尬的将目光移开。
林立天只盯着兰儿,浑然不觉那瞪视着他的两道寒光。他热切的对兰儿道:“姑娘,可否耽误你几天时间?”
知道他不是坏人,兰儿怯怯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回答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石头隐含怒气的声音。
“不可以。”
“为什么?”林立天急切地又道:“真的不会耽误多久的!若能让我以姑娘为模板,一定能将那飞天主题表达得更好。”
“那是你家的事!”赫连傲厌僧这家伙一直盯着兰儿,他强搂着兰儿的腰便往外走。
林立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