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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瞪着那一桌摆饰发愣,她不只把玫瑰花插在花瓶里,还点了蜡烛,甚至在餐桌上铺了边缘缀着蕾丝的桌巾。
她微微一笑,转身再走进厨房,边道:「开瓶器在桌上,麻烦你开一下酒,我去盛汤。」
他回神拿起开瓶器,打开红酒,替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带着某种敬畏的心看着眼前的一切,乖乖坐在椅子上。
说真的,这辈子长那么大,似乎还没人不求回报的为他这般费神过。
事实上,就他记忆中,这么多世以来,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这般对待他。
他一直是个很糟糕的人,多数的时候都十分冷酷无情,崇信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人们畏惧他,却又不得不依附着他。
从一开始,就只有她是真心为他。
只有她。
她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上端的却不是汤,而是插着蜡烛的蛋糕。
「生日快乐。」她说,温柔的微笑着。
他看着她,看着她的微笑,喉咙莫名发干,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像是让人紧紧抓住、揪住。
「抱歉,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生日。」
没有人在乎。
领养他的父亲不在乎、母亲不在乎,甚圣连他自己也不在乎,她却在乎。
在乎且记得。
只有她。
「我记错了吗?」见他沉默不语,只是瞪着她放到桌上的蛋糕,她有些担心的问。
「没……没有。」他语音嘎哑,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她脸上,「谢谢。」
「不客气。」他脸上脆弱的神情教她为之心疼,不禁握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柔声开口道:「来,把蜡烛吹熄,许个愿吧。」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胸口紧缩着,然后如她所愿的闭上了眼,那么多世以来,【 《论坛》,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次学会祈祷。
我希望你能爱我。
我希望别再伤害你。
我希望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愿望是如此清楚明白,他却晓得实现的机会比登天摘月还难。
他睁开眼,在她的注视下,吹熄了蜡烛。
xxsy xxsy xxsy xxsy xxsy xxsy xxsy xxsy
一月盈然。
月华洒落阳台,将一切染成银白。
激情的欢爱过后,她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再醒过来,他已不见了踪影,他原先睡的被窝已冷去多时,合上的门缝透着些许的光线。
她爬起身来,披了睡袍走出去。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灯,其余的光线,都来自于他笔记型电脑的萤幕。
「我以为你睡了。」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开口。
「睡了,又醒了。」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温声道:「别再忙了,就算你是铁打的也得休息吧?」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嘴角带着自嘲的浅笑。「抱歉。」
「和我抱歉做什么?」她垂首看着他脸上疲倦的线条,只觉得心疼。
她柔软滑顺的长发拂过他的脸庞,他闭上了眼,抬手握住了她覆在肩头上的柔荑,深深的吸了口气,哑声道:「吵醒了你。」
明知道不该太过关心,却又无法遏止。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
他这般日夜不停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呢?
钱吗?权吗?报恩吗?
为了什么呢?
她抚着他眼角的细纹,倦累的脸庞,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轻声道:「你没吵到我。」
他有些惊讶的睁开眼,这是她【 《论坛》,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次主动亲吻他,那么温柔的吻、那么温柔的表情,教他的心口紧缩。
「陪我一下好吗?」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说了出口。
他僵硬紧张的等着,不敢催她,不敢再问。
她从没看过这个男人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一种既渴望又不确定的表情。
他以为她会拒绝吗?
一瞬间,热气涌上眼眶,她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只是绕过沙发。
她一动,他全身就僵住,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直到确定她不是要离开,才松了口气。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是很紧,松松的,像是怕她会跑掉,又不敢阻止她。
可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让他握着手,在他身边坐下。
他将她的手带到唇边,「谢谢。」
她微微摇了摇头,将裸足缩到沙发上,把螓首靠在他肩臂上。
萤幕上的文件,显示着煌统旗下一家金融控股公司的资料,身为他的贴身秘书,她当然知道这家公司的主事者是仇天霖。和仇天晋一样,仇天霖也是他的堂兄弟。
不同的是,比起他大伯那位蠢笨无知,只会来叫嚣抱怨的儿子仇天晋,他小叔的长子仇天霖要更聪明能干,也更受到家族成员们的推崇认同。
「你在看煌富的财报?」
「嗯。」他握着她的手,心,安定了下来。
「为什么?我记得它最近没出什么问题。」事实上,煌富是他回来后煌统旗下唯一没出过问题的公司。
「就是没出问题,才是大问题。」他淡淡开口,不自觉地以拇指摩挲着她的手指,一边继续浏览电脑上的资料。
「怎么说?」她仰头看向他。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他叫出另一个档案,一边道:「要小心的不是仇天晋那样的角色,而是在暗处虎视耽耽,从不表态的那一个。」
「你的意思是,最近这些问题,仇天霖才是幕后黑手?」
「嗯,仇天晋顶多叫一叫,成不了大器,至于仇天霖……」他唇角一扯,讽笑着,「他巴不得将我踩在脚下,却聪明的知道先煽动其他人来送死。」
瞧着他脸上的讽笑,她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你父亲不出来说话呢?老人家只要一句话,不都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若是能用说的,他早说了,这几年,没人敢在他面前玩把戏,暗地里却贪得厉害,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叫我回来接手?」
「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想退休陪夫人吗?」她柔声再问。
「也有吧。」他握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道:「不过最主要的,却是因为那些人,再怎么说都是他的血亲,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位嫁出去的妹妹,他不好动他们,我却没这顾忌。再来,他们每一个都想让自己的儿孙掌权,不管他最后将位子给了哪一边,都会引发一连串的分产效应。」
「给了你就不会吗?」
「不会。」
「为什么?」
「我是外人,我的存在,可以达到一定的平衡。」
她一时哑口,只能震慑的看着他。
我是外人。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清清楚楚的道尽了他这些年来在仇厌里的处境。
见她那模样,他笑了笑,「我是被收养的,那不是秘密。」
「对,不是。」她拧眉道:「但我以为收养是把收养回来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
「他尽力了。」他淡淡开口。
可卿却知道仇靖远并没有尽太多的力,如果他愿意,是可以让这个儿子更轻松点,更容易融入这个家族的。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只见他注视着电脑,轮廓分明的脸庞,反映着电脑萤幕上的白光,显得有些冷硬,却又透着更深的孤寂。
她突然对仇靖远生起气来。
「仇靖远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你?就为了今天吗?」
他沉默着,间接承认了这件事,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该死,那老狐狸做事一向深谋远虑,只是她以为他不该会这般过分,但恐怕仇靖远早在当年就算尽了一切。
收养一个聪明有天分的孩子,培养他、教育他,却只是为了替仇家做牛做马?
「那只老狐狸!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咒骂了一句,为他感到不平。
见她如此不满,他倒是笑了,「至少他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当他的养子,总比在街头流浪的好。」
「流浪?」
他一扯嘴角,「我是孤儿,父不详,母亲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养大我的,后来他在路上被车撞死了,我就靠捡破烂和当扒手维生,甚至连户口和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更别提上学或识字了。」
她心头一紧,为当年那男孩感到心疼。
「你怎么会遇到他的?」听起来,他十岁前的生活和仇靖远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才对。
「我敲诈他。」
「什么?」她呆了一呆。
「他的司机撞到了我。」他往后靠在沙发上,瞧着她呆愣的样子,语带笑意的说:「我看是有钱人,立刻把握机会,乘机敲诈他。」
「你敲诈仇靖远?」
「对。他听了哈哈大笑,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就收养了我。」
她完全哑口无言,好半响才道:「你那时几岁?」
「刚满十岁。」仇天放嘴角噙着笑,挽起她一束长发,凑到鼻间嗅闻道:「他答应我,只要我做到他要我做的事,他保我一辈子不愁吃穿,在当时,这听起来是很大的诱惑,所以我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这二十五年来,只要是在物质上,当他儿子该有的,他全都不曾缺给过。」
她听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好疼。
旁人看他都以为他是天子骄子,就算知道了实情也会觉得他是幸运的,毕竟当有钱人家的儿子,总是比流落街头的要好。
但光是看现在仇家那些人的嘴脸,她就能想像这二十五年来,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果然是为了仇靖远的恩情在忍气吞声。
「就算他认为把位子传给你可以维持平衡,但现在这状况又怎么说?」
「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砸那么多钱,供我吃、供我住,还栽培我那么多年的原因了。」他将她拉抱到腿上,解释道:「他放我在美国那么久,可不是要我在那边混吃等死的。」
她越听越火,「那只老狐狸怕分家,难道就不怕你把他公司给卖了?」
「他当然有他的预防措施。」他扯了扯嘴角,「除了公司的经营权,他可什么都没放手。」
「什么意思?」她一愣。
「意思是,我没有半点煌统的股份,合约中也载明我不得直接或间接购买煌统任何一间相关企业的股票。我和你一样只是靠领薪水过活的白领阶级,不是什么有钱的大少爷。」他啃咬着她的肩头,「所以如果你是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可就押错宝了。」
她闻言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哼声道:「我要是想嫁入豪门,七早八早就嫁了,还轮得到你吗?」
他笑出声来,环着她的腰道:「抱歉。」
「你是该抱歉。」她瞪着旭说,下一瞬间,却忍不住也跟苦笑了出来。
好半晌,两人笑声方歇。
他轻拥着她,她则将头靠在他肩头上,任他抚着她的背,倾听他规律的心跳。
「你知道,你可以不用再约我出去了。」
「为什么?」他嗅闻着她颈窝处的清香,轻声问。
「在被我公司里那位没人性的上司压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