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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依然动也不动。
“不、不要这样对我……”
她喃喃自语,不信的再扳,它还是不动。
下一秒,她突然就崩溃了,她用力的一试再试,两只手抓着门把,发了疯似的摇晃它,泪水从她脸上滑落,她喃喃呜咽着,愤怒的敲打着门板。
“不、不要、不要这样……开啊、打开啊……”
耿野看得触目惊心,忙上前想叫醒她,谁知手才碰到她肩头,却见她惊叫一声,突然回过身,惊恐万分的直退,却因撞到门板而滑落在地,她抬手乱挥,像是要阻挡恶魔靠近。
“不,别抓我回去!我不要、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晓夜,醒醒。”他硬挨她一记拳头,乘机拉住她的手。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满脸是泪,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怕她伤到自己,他钳住她的手脚,将她整个人压在地上,大声喊道:“是我,你在作梦,醒一醒!”
“走开、走开——”
“晓夜!”他抓紧她的手,大喝一声。
“求求你们,放我走……放我……走……”她却听若未闻,只是弓起身子哭喊着,全身因激动和害怕而颤抖。
“该死!”她的泪成串的掉,哭得泣不成声,他只觉得愤怒,低低咒骂一声,俯身吻住她,试着将她从恶梦中唤醒。
一开始,她仍在挣扎,仍在哭泣,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渐渐的、缓缓的,她平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之后,她开始回应。
他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睁开眼,但这回不再空洞无神,泪光闪闪的黑瞳中,清楚映出他的身影。
“醒了吗?”他伸手用拇指抹去她颊上的泪痕。
“你在做什么?”她有些困惑,不懂他和自己为何躺在地上。
“你作恶梦,在梦游。”他起身,抱着她回床上。
她好累,只觉得疲倦,全身乏力,晓夜任他把她抱回床上,好半晌才听懂他说了什么。
“梦游?”她还是茫然。
“对。”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她一脸无助的表情,教他心头一紧,伸手将她额上汗湿的发给拂到耳后,沙哑的道:“梦游。”
该死,这女人刚刚把他吓死了!
她的脸死白一片,唇瓣依然微微轻颤,就算是清醒的此刻,她看起来仍像只劫后余生的溺水小猫。
“你梦到什么?”
她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闪避他的视线,闭上眼,哑声道:“我……忘了。”
耿野黑眸一暗,肌肉紧绷。
可恶,她在说谎,不管她梦到什么,她一定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
不知为何,他有股冲动想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但方才她在梦里是如此的害怕惊恐……
他知道他可以逼问她、强迫她说,他熟悉恶梦,晓得现在的她一定比平常要更加脆弱,只要他施加点压力,她就会说。
但他不想她再次崩溃,一个晚上,一次就够了;何况,他该死的宁愿她主动开口,宁愿她主动告诉他。
告诉他,她在怕什么?在逃避什么?
告诉他,为什么她的肩背上有一道难看的刀伤?
告诉他,为什么她出门在外时总是不时查看四周?
告诉他,为什么她一个平凡女子,枕头下竟然有枪?甚至随身携带?
耿野看着她苍白的脸,没开口再问,只是郁闷的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她顺势偎近,环抱住他的腰,像是抱着救生圈一般。
方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他会问,她下希望他问?因为她不想说谎,也没力气再编织谎言,但她更不想失去他。
不要是现在,至少再多些日子,再多几天,再让她收藏多一点、记得多一点这种平凡幸福的日子。
幸好,他什么都没问。
幸好……
她更加偎近他,直到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来由的安了心,一声一声规律的心跳,安抚了她的焦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再次缓缓滑人深沉的睡梦中。
她的气息变得又缓又长,耿野晓得她睡着了,他搂着她,眉头却不自觉紧蹙,久久无法成眠,直到晨曦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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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自己的隐私。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使在一开始就察觉到这女人带着枪,他仍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也带枪,海洋也是。
曾经有段日子,他们都枪不离手,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没有枪在身上,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所以基本上,只要她不是对他所关心的人意图不轨,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何况经过几次观察下来,他知道她的枪只是用来防身,他甚至怀疑她懂得用它,至少她还知道要替枪做保养。
他一有机会就摸出她的枪来检查过了,她用的是点二二的手枪,轻巧方便,易于携带;她有两把,一把在枕头下,一把在她随身带着的包包里。
这女人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包包,就算放下来,也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看着她在厨房及餐厅游走,忙着煮饭炒菜,不时和像她跟屁虫的小岚说说笑笑,他的眉头更加紧蹙起来。
她今天穿着宽松的米白色麻衫及长裤,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簪子盘起,几缕发丝溜了下来,当她移动时,它们就在她颈边晃荡,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爽可人又温柔婉约。
像她这样如此平凡又家居的女子,为什么需要武器防身?
不,别抓我回去!我不要、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求求你们,放我走……放我……走……
她昨晚恐惧哀切的哭喊又在耳边响起,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棋子。
难道她曾被人囚禁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
啪地一声,海洋从网路上好不容易竞标下来的水晶人物象棋,被他不自觉地用力一握,古中国卫“士”的头就应声而断。
那个透明卫士的头在棋盘上滚了两滚,撞到海洋那一方的战“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耿野瞪着那颗小小的脑袋,然后慢慢、慢慢的抬起头,只见坐他对面的海洋面无表情,但一双眼却直盯着那颗精致小巧的水晶脑袋。
“呃……哈……哈哈……”他张了张嘴,干笑几声。
海洋眯起眼,仍瞪着那颗头。
“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耿野继续陪笑,却提高了警觉,准备他一有任何动静就跑。
海洋终于抬起头,视线却停在仍在他手中的断头卫士的身体。
“呃,这个,还给你……”耿野拎着那身体,小心的将它放到棋盘上,涎着笑脸说:“我想,用三秒胶黏一黏,应该还可以用。”
海洋脸一沉,整个人豁地站了起来。
他一动,耿野立刻跳起身往后移了三尺,举手喊道:“嘿,我说了抱歉了。”
海洋大踏步朝他走来,耿野溜得比猴子还快,没几步就跑出大门,嘴里还直叫:“死光头,都和你说我不是故意——靠,我的头发!他妈的,光头佬,你玩真的!”
他才回头骂没两句,就见五、六把飞刀迎面而来,吓得他连忙低头就闪。
“有没有搞错?!”他左闪右闪,躲过了几把刀,后头却还有几把刀,亮晃晃的刀影在空中闪烁,搞得他眼花撩乱。
“哇咧,你这死光头佬,有象棋没兄弟——”他火大的抓起一旁的废木板再挡住三把,嘴里不甘示弱的喊道:“他妈的,你以为你有飞刀了不起啊,有胆就出来和我空手较量!”
漫天的刀雨停了,耿野丢下木板,喘了两口气,却见海洋站在门口,甩了甩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松动指节,刚硬的脸上露出野蛮的微笑。
Shit!说错话了!
这家伙那么大只,和他摔角自己哪讨得了便宜?
可这时再要改口已是不及,耿野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却只能逞强的露出笑容,对他摆了摆手。
下一瞬,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列火车给拦腰撞上,虽然早有准备,他仍被撞得七荤八素,几个回合较劲下来,差点被这死光头整得半死。
不管了,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就在他被压制在地,痛得快受不了,准备举手拍地投降时,突然听得天使般的救命话语。
“耿野、海洋,吃饭了。”
晓夜从餐厅里走出来,谁知却看见那两个男人像叠罗汉似的在草地上缠成一团,耿野被海洋勒着脖子,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看着他们,然后眨了眨眼,狐疑的问:“你们在干嘛?”
一听到可以吃饭了,海洋马上松了手,他站起身对晓夜露出微笑,难得的开口道:“太久没运动了,他找我练身体。”
练身体?
她让路给这位心情愉快的巨人通过,却见耿野痛得龇牙咧嘴、面孔扭曲,一副全身筋骨酸痛的模样。
“你还好吧?”她笑看着他。
“你说呢?”他哭笑不得的一边旋转着右臂,松动筋骨,一边朝她走去。
“你闲着无聊找打挨吗?”瞧他脸上沾了些尘上,发上也黏着几根青草,她忍不住伸手替他拍去草泥,但额角的小擦伤却微微渗出了血,可不是拍拍就能了事,她秀眉轻蹙,试探的以指腹轻碰了一下,“疼吗?”
她的动作是如此自然,他不由得愣愣地看着她,任她摆弄,半天没说一句话。
“喂,耿野?”这男人傻啦?她在他眼前挥挥手。
“什么?”他眨眨眼,两眼却仍直盯着她。
瞧他那傻样,晓夜嘴角噙着笑,“问你疼不疼呀?傻瓜。”
“哪里?”他呆呆开口,一脸茫然。
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牵着他的手就往餐厅里走,让他在椅子上坐好,翻出之前以防万一买来的急救箱,替他额角的小擦伤清洁消毒再贴上OK绷;之后她发现他手肘上也有擦伤,便一并处理起来。
看着眼前动作轻柔的小女人,耿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脾气暴躁又愤世嫉俗,难免容易和人起冲突,长那么大,他干过的架连他自己都数不出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更是不计其数,但从来就没那个人会在事后如此温柔的照料他,更何况是这种小到连他本人都没啥感觉、无关痛痒的小伤。
连少数几个关心他的人,也因为早就习惯他和人打架,顶多是丢些纱布、酒精、OK绷给他就很偷笑了,就算是海棠,也很少会替他擦药。
但是她照顾他的动作却如此自然,仿佛这一切是很正常的事。
她半跪在原木地板上,垂眉敛目地处理他手肘上的擦伤,嫩白的小手在触及他伤口时,轻得如蝴蝶一般,像是伯弄痛了他。
她贴上了OK绷,然后抬起眼,黑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很痛吗?”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胸口,他无法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如此直接,她被看得有些下自在,粉脸微红的挑眉轻问:“怎么这样看我?”
“你……”他伸手轻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