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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和宁信之同时一笑。只不过黎恩的笑声比较重,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宁信之的笑声则比较轻,是从口腔里发出来的。
还没待宁信之又说话,黎恩抢在前面说:“哼,你的智慧?学了两天设计也就有了智慧?那肖民怎不和别人合开?你们服装学院有那么多高才生,他怎不给他女朋友开一个?”
爱你那天正下雨七(6)
“他说他比较欣赏我,我在他眼里最有水平!”
恩怜真的生气了。她觉得作为女儿的身份,她在妈妈面前会永远遭到蔑视。
“是最有含金量吧!你的水平的确不错,我和你爸爸也心知肚明,但要说是NO。1,还差得远呢!”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就这么让您看不上吗?”
恩怜的“说”快变成了“嚷”。
“恩怜啊,我跟你说——”开口的是宁信之,“你不要这么大声,你妈妈是为了你好。她说的没错,你用来投资的,或者是说人家看中你的,并不是你的设计水平,当然我并不是否认有水平的设计师不具有投资价值,但是,你如果确定了要出去做事,首先要了解自己。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
“这我都知道!那爸,您说肖民为什么愿意给我投资?”
“他看中的是你的名字。你爸爸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黎恩说。
“我的名字?”
恩怜有点茫然了。她的名字值钱吗?
“做的好了是你爸爸的名字,做得不好是你今后的名字。”
“您怎么就认准了我会做不好呢?我的名字又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呢?”
黎恩说:“肖民是有点小聪明。他居然能想到给你投资用你的名字。‘宁恩怜’三个字代表了宁氏企业的未来,用它开拓海外市场或是用于筹措资金都会很好使,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一间小银行,而且还是间不会倒闭的银行;如果万一哪天做的不好了也不用担心,设计室的名字是你‘宁恩怜’的,‘宁恩怜’砸就砸了,与‘零零’无关。”
“不可能!”恩怜跳起来,说:“您把肖民想的太功于心计了吧!人家可没您那么多想法。要是成功了呢?成功了是不是‘宁恩怜’成功了?与‘零零’有关吗?不是也没关系吗?您整天做大买卖,遇见的都是大生意人,肖民可不像您想的那样。”
“你要成功了怎么和‘零零’没关系?他拿到利润了,这不是他的好处吗?”
“他为什么不能拿利润呢?他出本钱了!您又不给我出钱,难道还不让别人给我出吗?”
恩怜忿忿地说。
“恩怜,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听呢?”
黎恩的脸色煞白,别看她在企业里能够指挥千军万马,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她也难免手足无措。
“好,这样吧,”宁信之开口,“既然恩怜说她已经想好了,那就让她试试吧。年轻人,还有的是时间。你做母亲的尽到心意就可以了。”
说完,宁信之独自站起来,向楼上走去。跟在他后面的是恩怜,她也冲向她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后,开始手舞足蹈。虽然妈妈生了一点气,但事情总算是平稳过去了。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恩怜的嘴一直嘀咕个不停。她在练习明天要跟橘上说的话,打通了电话后总要有话说。她是要找他算账,问问心中的疑虑,但是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橘上你为什么总对我不友好啊之类的,总要先说点别的。先说什么呢,问好就不必了,那样真成了追求电话了,本来一个女孩就不可以先打给一个男人。那说什么呢?想着想着恩怜就进入了梦乡。
爱你那天正下雨七(7)
早上阳光射进屋里的时候恩怜还没醒。她正抓着被子角儿,将整个身子溜进被里,仿佛正抵御梦境中的可怕世界。
“滴滴答答”,一阵好听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恩怜很不情愿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抓向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李叔的。李叔说有笔吗,请记一下电话号码,恩怜一下坐起来,摸摸床头柜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笔,她砰地一下跳下床,光着脚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
“您说吧,李叔!”
李叔告诉她一串数字,她和着他的话音记了下来,临了她还跟李叔说,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妈。李叔笑了笑算作答应。
“咚”地一下恩怜像个鲤鱼一样窜上床,她手里还拿着电话机。李叔告诉她的号码她已经背下,不用再看字条她也能拨得准确无误。
想了一下后,恩怜还是拿过手机拨。因为她怕万一橘上没有接到电话,稍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再拨回来,让妈妈接到怎么办,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手机拨他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通了,清晰的接通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更加清晰。恩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砰砰的声音甚至大过电话里的声音。
响了有几十下后,没有人接。恩怜想,也许他还没起床呢,今天是周六,他说不定昨晚回家晚,还没醒。
恩怜挂上电话后开始等待。
就这样,恩怜掐着点儿,每隔一个小时打个他一次,可是,每次听到的都是无人接听的机械声音。终于,到了下午2点的时候,恩怜再拨过去时,电话关机了。
郁郁地,恩怜开始责备起自己来。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呢?人家连接都不接。甚至,都没有任何兴趣打回来问一问是谁在找他,而且他还把手机关掉了。这更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不重要。可是……可是他并不一定知道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就是她宁恩怜的啊!恩怜又这样想。他肯定是谁的电话也不接,一定不是只不接她一个人的。
其实事情恰恰相反,从昨天恩怜一开始找橘上的电话号码时,橘上就已知道。待到早上恩怜的手机号码出现在他手机的屏幕上时,他也明确地知道是宁恩怜在找她,他谁的电话都没耽误接,只是没接她的电话,而宁恩怜拨他电话关机了,刚好是他在为手机更换电池。
在恩怜垂头丧气的此刻,橘上正将一丝笑容挂到眼角和眉梢上呢。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1)
如果简要地用一句话说明恩怜刚刚过去的几天,可以这样写:周六打电话;周日打电话;周一收拾新工作室并赌气地没打电话;周二收拾新工作室加怀着一线希望打电话。
按照恩怜和蔡灵的设计,新工作室在周二的中午全部装饰完毕。这其中有文佩很大的功劳,恩怜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连连对文佩说了好几声谢谢。文佩蹲在她的面前,像喂养一只小鸽子一样地看着她,浑身洋溢着浓浓的满足和幸福。
蔡灵正在擦拭她的桌子,她一遍又一遍的,已经将桌子擦至油亮。她爸爸家具厂送来的书架兼衣架就在她桌子旁,她说擦完桌子再擦它不迟。
文佩告诉恩怜,晚上他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陪她了,所以让她早点回家。说完文佩还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下,说是第二天晚上再为她庆功。
就在文佩站起来要告别的时候,恩怜的电话响了。她懒洋洋地从地上起来,一旁的蔡灵将手机递给她。其实恩怜听到电话铃的第一个音符时,就已在想会是橘上打来的了。但是当恩怜看到显示屏上的号码时,还是紧张得胸口起起伏伏的。
是他打来的,真的是他!他总算回电话了!
这次恩怜已经来不及偷看文佩的脸色,而是直接奔出了屋。本来她想等站稳了再按下接听键,可她太紧张了,无意中已在奔跑时将接听键按下。
“……喂,你好!”
恩怜一下愣住。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声,轻轻柔柔的,很好听。
“……哦,你好,请问……” 恩怜结结巴巴地说。
“哦,我想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您拨过这个手机?” 对方说。
“啊,我想我拨错了。” 恩怜回答。
“我是艾先生的秘书,请问是不是您在找艾先生?他在开会。”
“哦!”恩怜长舒了一口气,并将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旁。
“请问要不要我帮您给艾先生留个话?”
“哦,谢谢你,不用了。回头我再打给他吧!”恩怜说,她想即使留话了他也未必能打给她。那么多天了,他不是都没接过吗?紧接着,恩怜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冲话筒说:“对了,小姐,请问艾先生什么时候开完会?或者是说我什么再打给他比较好?”
“他晚上7点开完会,因为这之中包括了一次晚宴。如果您打给他,我个人认为7点半比较合适。那时他会在回家的路上。”
“哦,谢谢啊!” 恩怜说。
挂上电话后,恩怜看了一眼表。指针正指向4点半。离7点半还有整整3个小时。
要见面吗?恩怜想。当然要!不然怎么能讲清楚呢?有太多的问题,电话里是怎么也讲不明白的。恩怜慢慢地走回工作间,看到文佩后才想起刚才跑出去的动作有点孟浪。
恩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作是对文佩的歉意,文佩则深深地看向她,好像发现了她的秘密。
爱你那天正下雨八(2)
太阳终于走了,幕布也终于被拉下,一天的节目就此结束。街边的路灯像剧院散场时的明灯,也一盏一盏地亮起,仿佛是在提醒恩怜,打电话的时间即将来临。
手机里早已布满那个号码,只要手指一动,那个号码瞬间就会被发射出去,这部电话与那部电话随即会连通,一切看似简单得很。可恩怜还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着,她想,惟有这样才能真的拨通,也惟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这次通话。
电话终于通了,在恩怜拨出去的3秒之内,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好,我是橘上。请问哪位找?”
他的声音很公式化,像是在接一个客户的电话。
恩怜默然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鼻子有点酸。
新工作室内黑黑的,她没有开灯。黑暗中,她已摸不清他的面容。
“……你好,请讲话!” 橘上又说。
恩怜的眼泪一下滑落。
默默地,她将电话挂断。因为她已经彻底记不得接下去她应该讲什么,也不想让他听到泪水滚过面颊的声音。
电话铃响起来了,在20几平方米的房间内回荡,有点悠扬,也有点刺耳。不用看,恩怜也知道是他拨回来了。恩怜想把电话按成忙音,可一不小心竟按下了接听键。
“……是你吗?我想……没有别人。是你吗?” 橘上说。
电话里的他说每个字时都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不相识的号码我从来不接,请别怪我。我不知道是你。”
橘上接着说。口气淡淡的,一点也不像在解释或是道歉。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是我?”
恩怜猛然说。他的解释——如果刚才那叫解释的话——也太牵强了。她大声地说,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橘上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说:“突来的灵感。我这个人很相信灵感,刚才听到电话里没人讲话,我就在想,是谁呢?谁会听到我的声音不说话呢?而且还用这个号码这么执着地拨了好几天。后来,我就想了,把我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认定是你。”
恩怜问:“为什么?”
橘上没有回答恩怜的问题,而是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