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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花容才发觉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难道她是一个瞎子?
“你想的没错,我是瞎子。”女孩子不以为意地晃荡着小脚,竟然与她闲聊起来。
“我叫白骨珠,是七人冢的守墓人。”女孩轻笑,带着揶揄。“你没死,你还没进入七人冢,如何会死?”七人冢古战场杀气太大早就被封印了,如何能留在世间。
“……”丢人丢大了,不仅没有分辨出幻觉与现实,还被一个小女孩吃豆腐加嘲笑,花容感觉自己可以就地切腹自杀了。
“那么,请问前辈什么时候可以进去,还有第三冢在哪里?”花容赶紧拣要紧的问,这白骨珠是守墓人,别看样子年轻搞不好就是个天山童姥的人物,深不可测,实在不知道如何打交道,所以少说为妙。
“咦?第三冢?”白骨珠脸上露出一抹奇特笑容。“看来那些老家伙对你不错啊,祝你活着回来啊。”她唇角露出一抹与样貌极为不符的奸笑,白色长袍无风自动。“来吧,我这就送你去。”
“不破不灭,显”掐指念决,白骨珠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顿时周围狂风卷着落叶四起,鲜红花瓣乱飞,“白骨珠前辈,你,你做什么?”花容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简直要被吹走了。
“那七人冢就在我的眼中,我不这样,你如何能去?”说话间,花容才发现她的一只眼睛是正常的,另一只眼睛却是一颗黑色的球体,那球体混沌不清却蕴含着强大的煞气,周围强大的灵气爆出闪光,吱吱吱作响。
“啊啊啊啊。”过了一会儿,双手结印的白骨珠便发出痛苦的声音,解开封印需要的力量太强大,便如他这样的千年魅仙,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更何况这些修真还时不时搞些人类来试炼,委实可笑。
当年他助天云宗的掌门封住这血煞七人冢并一直驻守至今,不过是为了报他保住魅仙一族之恩,可是……他叹气,玄德啊玄德,恐怕我守护不了多久了啊,血魔复活,必然会回来夺他妻子的尸首,“罢了罢了,我便是为了我族,舍弃一身修为又如何?”白骨珠苦笑,愈加发动灵气,终于有一丝微微的寒气从眼球中透出,气息越转越快,他的喘息也越来越重。
远远的,花容依稀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灵气涌动以及那女孩的痛苦。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仿佛有上百只虫子啃噬着肉体。
“前辈,你若是受不住,那就歇歇好了,或者我去取消七人冢试炼。”她突然开口。被怀疑就被怀疑吧,这前辈看起来那么痛苦,自己心里也扯地慌。她实在没办法做到视他人为无物。
白骨珠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心里却微微一颤,几百年来,她是第二个关心自己安危的人,其余那些弟子,除了那个人,都只想着如何活着出来,如何从自己这里套出更多的七人冢的秘密是否有宝物,如何能活着,所以——他们都死了。
“破、灭,显”眼睛突然睁地更大,素白修长的手指飞速地转换着结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白骨珠眼中射出,宛若虹光,绚丽而灿烂。
光过后,花容所站之地空空如也,她不见了。
划出一个暖意融融的笑颜,白骨珠的眼睛恢复了平静,闭上眼睛他回到秋千,继续唱歌。
这回他换了一首。
“契阔今素心,忽动伊人怀。
入室座未安,馨芳盈庭阶。
此种秉幽趣,高寄白云隅。
一为香所误,遂与诸草偕。
其芳终不言,自分溷尘埃。”
那个小丫头,似乎把他当做女人了,他们族特有的听心术有时候也会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呢。一缕笑意浮上洁白而略显透明的脸庞。
渐渐地,笑意凝结,天刹那间黑了下来,罡风渐渐肆虐起来了。
那棵开满红色花朵的大树也突然腐朽,那些本是青青绿绿的草地也霎时枯黄,白骨珠抬头将自己那只正常的眼睛里的一颗眼珠子挖出来,道:“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啊,小丫头你会不会害怕呢。哈哈哈哈哈……”
头顶,几百颗眼珠子密密麻麻的从高空中用线垂挂下来,参差不齐,布满枝丫,好像悬挂【文】的圆形尸体。它们有大【人】有小有,有新鲜【书】有陈旧,有些还裹着【屋】丝丝血迹。那些都是之前的试炼弟子的眼珠子,他们死了,白骨珠便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留给自己看世界。
他的一双眼睛早就为了封印这七人冢而毁去了,所以向天云宗讨要一些利息,并不为过吧。
只要装上他们的眼珠子,他就能看见那些人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好的景象。
“啪。”将手中有些腐朽的眼珠子丢下踩烂,白骨珠抚了抚眼角。“又烂了一个,眼珠子实在不好保存,不过为了能看见这个绝望的世界,我就勉强继续守护着这个该死的七人冢吧,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说完他哼哼笑了,莫名地妖娆。
第六十八节 伤口——笑香指(上)
花容脚踏上松软的雪地时,响起了轻轻的“咯嗤”的一声,在安静中极为刺耳,此时才想起她的问题白骨珠似乎一个都没有回答,油滑地顺过去了。
但是没有空回想以及恼恨这些,眼前的一切便让她措手不及。
一望无际的白雪地,铺就在了眼前,寒冷蔓延骨髓四肢,她甚至不知道该先一步迈出那一只脚?
“竟然这么冷?”感觉到寒风里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确定其中有不一般的力量,花容快速将岩送的方巾拿了出来系在手腕上,片刻之后她白洁的手腕便似乎跃然地停着一只蝴蝶了,迎着风微微而动。
一股温暖的气息从手腕蔓延开来,仿佛浸润在了温泉之中整个身子都温暖起来,刻骨的风顿时退避三舍,花容感觉好受许多。就这样忐忑地走了一会儿,除了连绵的大雪与呼呼的寒风,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更不论是坟冢之类的东西了,她试着挖了挖雪,却发现雪的下面是坚硬的冰层,根本没有泥土的踪迹。
或许植物出现的地方才会有土吧,她突然冒起这个念头来。
于是她走着寻找植株,渐渐艰难起来,步履沉重,情况却没有改变,这漫漫雪地哪里会有植物呢?而且据说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走对眼睛很不好,会得雪盲症,所以花容时不时也会歇息一会儿,揉揉双眼。
突然,呼呼呼的风声中她听见了一丝奇异的暗哑的呻吟,空灵而萧瑟,这是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声声音。格格不入。
一只白猫宛如一条蛇,扭动着纤细的身体,在白色雪地上跳跃着。如果不细看,便会忽视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容觉得那只白猫就像一个幽灵渐渐靠近着自己,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很快,白猫到了眼前。
望着这只猫浮现在暴风雪中的脸以及它脸上充满的诡异气息,她想起前世的一个关于猫的故事。此时此刻,那个传说配合着眼前的猫脸,仿佛某种诅咒复苏,刹那间恐惧就灌入了她的心头。
宁静的村子一直很宁静,住着一家人——爸爸妈妈孩子,后来某一天,他们养了一只黑猫。
有一天晚上,这人家里突然起火,烧得家财散尽,妈妈和那只黑猫被烧死了,只有爸爸和孩子活了下来,孩子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清醒,却开始mimi咪地叫,好像是一只猫。而且他的眼睛每晚都会有隐隐的绿色光闪耀。
爸爸很害怕,在某天夜晚竟然抄起斧子砍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也自杀了,他们死后,屋子再次起火,有村民说,在那天大火中他看见高高的树梢上立着那只黑猫,它讥诮的表情仿佛是一个人类。
原来这位父亲曾今杀死过一窝猫,独独留下这只看起来毛色最好的小黑猫养着,没想到它却久久记着仇恨,最后灭了他满门。
对自己重要的人总是会从眼前消失,然后复仇?花容俯视着白猫这么想着。她的脸颊上似乎微微地再度感觉到了姥姥的指甲的暖意,与心头的冰冷触感抗衡着。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是毫无理由毫无原因的么?
突然,白猫垂下了眼睛,它吐出鲜红如血的舌头,舔着一个落在它前脚边的东西。花容随即蹲下来往这只猫的脚边察看。随着簌簌的雪花,她耳边传来忽忽的风声愈加强烈了。白猫以鲜红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的,是一个细长的棒状物体。
在她发现那是一只手指头的瞬间,风突然停了,天空迅速化为一片漆黑。
整个世界黑地不见五指,不过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白猫唇角的血迹,以及——绿油油的眸子。
它仿佛在笑。
嘶~痛花容惊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胳膊,为什么?为什么胳膊突然会有一种疼痛感,仿佛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仅仅被这白猫盯了一眼……而已?
只是未等她有所行动,突然系着方巾的左手手腕又是一阵剧烈疼痛,一个口子赫然出现在雪白的手背上,这次看地很清楚,鲜血汩汩流了出来,一阵眩晕涌上头顶。不要晕花容从没如此痛恨自己有晕血症,她努力克制住一阵一阵的强烈晕眩,用右手撑住雪地。
反手一张封灵符就飞了出去,直直朝着那白猫。
“邪魔外道,破”此地是坟冢,哪里来的白猫,必然妖魅是精怪化作的了,传说当年大战妖魔正道混战,遗留下一丝半丝的灵气妖气也是很可能的,保不定这看起来邪魅无比的白猫就是那个妖邪的邪气化作。
想至此,花容手中的符篆不停地飞出。
“喵~”那白猫居然轻轻一跃躲过了几十张符篆攻击,它的动作轻盈而优雅,行云流水,不存半点多余。花容几乎无法感觉出它的下一步走向。
即使她有四魂
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一直自恃强大的灵魂力能看穿同级或者低一级对手的走向,可这只猫,这只猫难道修为比自己还要高吗?
它在雪地上居然没有一丝脚印留下。
“要活着回来。”伤口不断地增加,一道一道地口子出现在花容的身体肌肤,疼痛渐渐麻木了,看见的看不见的伤口。仿佛是一个游戏,白猫则是游戏的主宰者。花容懵懵中想起紫檀真人的话,叹气。“可惜啊,我真的是太蠢了。”
她不是不想活着,关键时刻,玉蛊灵犀TM没用了她也想叫银子帮忙,可是在白猫的步步紧逼下,一切的动作都失败了,除了掏出符篆,其余都是浮云。
双手死死支撑着身体,眼皮有了一丝困意,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大约一睡就会不醒了,花容努力掐了一把脸颊。
渐渐的,抵御不住的困意席卷了脑海与身体,她身子软了下来,闭上了眼。再也抵御不住了,她开始看见幻觉了?身子也突然不疼了,风雪停止,道路显现,路边深绿色的大树枝叶繁茂,天空闪着明亮的光,稻田里有金黄的稻草人,鸟雀飞出阳光的一片欢笑。
一张甜腻的似乎可以融化掉所有忧伤的脸庞出现:“嘿……我是笑香指。”他带着笑意,手中捻着一枝花。
“……”
喉咙好像被噎住了,满脸愕然,花容呢喃:“你是……”随后她咬住嘴生生憋住,还好还好,只是相似,美貌程度差太多了。
第六十九节 伤口——笑香指(下)
笑香指看着眼前的女孩,淡淡的薄唇微微笑着,他曾是天下第一媚术的拥有者,只需轻轻一个微笑,就能杀人于无形,只是如今……
“小丫头,你与高岩什么关系?”他摸了摸下巴,眼角瞥向花容手腕的那块方巾,那里有高岩的气息,这令他很介怀。
此时花容感到身体上的伤口也不疼了,她看了看手背,竟然一点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