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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够坦白。怪不得给我的帕子上也有只飞蛾子。”他的口吻里还带着几分促狭,但目光中的嘲讽已经消失了。
我蓦的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那不是蛾子,明明是蝴蝶好不好?”
毫无意外地,他再次鄙视了我。不过鉴于他是我命中福星的关系,我忽略了这次鄙视,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上次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我想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也是太过紧张了吧?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这么冒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手抚摸了一下额上的肿块,像是在有意提醒着我什么。
我讪讪地扯起了嘴角,“加尼沙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可是差点没命的人,警觉性当然特别高一些。你该庆幸我刚才丢的不是一把刀子。”
他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脸上显然是那种遇见无赖没法说理的无奈表情。
“那你这次到底有什么收获没?能够这么轻易混入玫瑰夫人房中,这凶手多半是很熟悉后宫,甚至就是后宫里的人吧。”我猜测道。
“你猜得倒也不算离谱。”他说着朝我伸出了手,一粒细小的红宝石正躺在他的掌心上,“这个像是从女子耳环上掉下来的,而那个被害人的身上并没有红宝石饰物。因为东西太小,上次搜寻时没有留意到。所以,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后宫里的人,而且很大的可能是个女人。”
“那不是就能缩小范围了吗?只是不知道这凶手到底是什么动机。以前杀女奴,现在居然连玫瑰夫人也敢动,简直就是疯魔了。”我也为他的发现感到高兴,早日抓到这个凶手对大家的安全都有保障。
加尼沙冷冷笑了一下,突然冒出了一句,“后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正常的呢。”
我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只见他的玫瑰色眼瞳里却是一片寒冷。
“许蕾姆,你说你要像只平凡的飞蛾那样活下去。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点,飞蛾如果去扑火,只会死得更快。所以,在这后宫里,千万不要往有火的地方凑。”
说完,他就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一条长长的影子,就在夕阳的映照下无限延伸着,转眼之间,那高挑的身影已如浮光掠影般消失无踪。
第三章 和陛下谈条件
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吹来了潮湿又带有寒意的海风,泛着斯里兰卡蓝宝石色泽的黑海海水与天际之间浅橘色的云霞遥相呼应,犹如一幅美不胜收的印象派油画作品。三两只白色的海鸥停驻在高耸入云的宣礼塔上,静静凝视着清晨的伊斯坦布尔。
托普卡帕王宫一处装饰优雅的宫室之内,几位王家乐师正端坐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演奏着土耳其的古典名曲依拉西。传统的土耳其乐器长颈鲁特琴,斑鸠琴以及齐特琴所奏出的天籁之音,混杂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丰富迷人又充满了古老的神秘感。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轻轻投射入房内。侧卧在软榻上的贵妇人懒洋洋地抽着水烟,她有着拉丁美人常见的柔软又蓬松的黑色长卷发,几缕碎发散至耳际轻轻摇曳着,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媚之姿。她的肤色并不是如月光般娇贵的莹白,而是细腻而富有光泽的珍珠色。平时傲慢无比的瓦西总管在她身后却是小心翼翼垂手而立,而她面前那张雕刻精美的胡桃木卧几上,银壶里的加乌埃正散发着独有的浓郁香气,镶宝石的银盘里则是御膳房刚送上来的一种叫做阿吉德的传统糖果。这类糖果是用上等的蜂蜜制作而成,只在宫廷中供应,一般的平民是压根见不到的。
“太后,您趁热先喝这个吧,不然等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熟练地舀了两大勺椰枣蜜放在热气腾腾的加乌埃里,毕恭毕敬地端给了这位贵妇。
太后接过了杯子,并没有喝却只是淡淡道,“许蕾姆,你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妃子了,这些事就让那些女奴们做吧。”
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谦逊地回道,“那有什么关系,您是陛下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我服侍您也是应该的。”
她颇为满意地抿了抿嘴,指了指面前的银盘,“许蕾姆,你也尝尝这些阿吉德,我可是特地让御膳房的人放了双倍的蜂蜜。”
我拈起一块放入嘴口中,当舌尖和糖果亲密接触的那一刻,满脑子里顿时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甜,死,人!当下也顾不得太后在场,急忙拿起一杯加乌埃猛灌了几口,这才冲淡了嘴里的甜味。我知道后宫里供应的糖果口味一向来都极为浓甜香郁,没想到太后吃的这种阿吉德更是甜中之王,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太后见我的脸都甜得扭曲了,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难道是不够甜?”
太后还真有幽默感……我努力将剩余的糖果咽了下去,苦笑道,“如果这还不够甜,那真不知道什么才够甜了。我可能一会儿吃什么都是甜的了。”
“后宫里的女人都喜爱甜食,包括我。”太后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了一丝罕见的孩子般的促狭,“因为后宫里女人实在太多,所以啊,要利用这些甜得发腻的糖果去弥合女人之间酸涩的嫉妒。”
我不禁哑然失笑。她也伸手拈了一块阿吉德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待品尝完这块糖果后她又似是随口问道。“听说达拉玛的心情最近还是不好?其实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是陛下的心思谁又知道,玫瑰夫人也不可能永远受宠。永远太远了,所以男人的宠爱往往到不了那里。”
……………………永远太远了,所以男人的宠爱往往到不了那里。
我再一次从内心审视着这位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或许只有像她那样自始至终保持着清醒的思维,不被男人的所谓宠爱冲昏头脑,才能立于今天的不败之地吧。
太后说完之后似乎有些乏了,挥了挥手让那些乐师们退下。我也起了身,正打算告退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女子嘈杂的声音。
太后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竟敢在这里吵吵嚷嚷?”瓦西总管连忙走了出去查看情况,没过几分钟,他就匆匆回来禀告道,“太后,原来是布蕾女官手下的两位女奴为了一匹丝绸而争吵。两人都指责对方偷了自己的丝绸……结果没想到就惊扰到了您。”见太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瓦西又试探着问道,“太后,是不是要重重责罚那两个不规矩的女奴?”
太后的眼神微微一敛,出声阻止道,“按你刚才所说,那么两人中有一人应该是无辜的,如果都处以责罚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你索性将她们都叫进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在我宫里惹事。责罚该责罚的人,但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委屈。这是我对待下人的一贯态度。”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对太后更是佩服。让无罪的人获释,让有罪的人接受应有的惩罚,这样的赏罚分明,既提高了太后的威信,又让宫里那些下人们对她心悦诚服。
从女奴成为太后,果然不是仅仅靠运气就能成功的。
不多时,瓦西总管将两位女奴连同那匹丝绸一起带了进来。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见太后就赶紧跪倒在地,恳请太后的原谅。在太后的允许下,名叫哈丽的高个女奴先将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说是她一番好意将这匹丝绸拿出来给矮个女奴欣赏,没想到对方起了贪欲,硬说这丝绸是自己的。之前无人见过她藏着这块丝绸,因此也就没了证据证明这就是她的,所以成了一桩糊涂官司。而矮个女奴说的和哈丽说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当事人换了个位置。在太后面前,两人依然都一口咬定自己才是这匹丝绸的主人,谁也不肯松口半分。
“许蕾姆,既然今天你正好在这里,那么你倒来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简单,但一时也没证据说明到底谁在撒谎。想要找出谁是那个真正的贪心之人,那么只有靠一个方法……………诈。
我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后您相信我,那么就把这事交给我吧。”说着,我吩咐那瓦西总管,“请把这匹丝绸分为两半,给她们两人一人一半,然后就让她们离开吧。”瓦西总管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这算什么解决方法”的鄙视表情,他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太后。太后露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就按许蕾姆所说的做。”
瓦西只好照做,两位女奴也不解其意,只能拿着各自的一半丝绸退了出去。我这才解释道,“接下来就麻烦瓦西总管叫两个人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各自的表现,难过的人是那匹丝绸真正的主人,高兴的那个就是贪心之人。道理也很简单,因为按照正常人的心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但被损坏,还被人占有了一半,自然会很不开心。而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白白占了便宜,怎么会不高兴呢?就算人前保持伪装,人后也会不小心流露出来的。”
待瓦西将信将疑地派人出去后,我胸有成竹地对太后打了包票,“您就请等着吧,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没过多久,瓦西总管就前来复命,说是那个哈丽回去之后表现的很是高兴,所以立刻照我说的将她抓了起来,在逼问之下哈丽果然承认了自己因为贪心而想要将那匹丝绸占为己有。
“很好,将哈丽鞭打二十下,斩去右手食指,降为低等女奴。”太后神色淡淡地吩咐着,随即又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眼神,“许蕾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由于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在临走前太后还特别赏赐了一套精美的祖母绿首饰。
短短一天时间,我帮太后巧断丝绸官司的事很快就传开来了。在无聊的王宫里,类似这样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傍晚时分,法蒂玛从外面回来时一脸的兴奋,说是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呢。从太后那里传出这样的舆论,看起来似乎是对我有利,可是我却不得不用阴谋论来思考问题,她之所以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想要拉拢我,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用完丰盛的晚膳后,几位贴身伺候的女奴像往常那样聚拢在我身边,满怀期待地问道,“许蕾姆伊巴克尔,那个白蛇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今天您打算说个什么新故事?”
后宫里的娱乐活动太少,多数时候都异常无聊。为了避免憋出病,有时临睡前我会给这些女孩子讲些故事打发时间。看着她们一脸好想要知道下文的期待表情,也让我特别有满足感。
“伊巴克尔,如果讲故事太累的话,就给我们念几首诗也好啊。您经常翻看诗集,一定知道许多动听的诗歌吧。”年纪最小的拉莫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其他几位姑娘也纷纷请求起来。
“那好,今天我就给你们念首诗吧。”我笑着喝了几口无花果果汁,低低地吟诵起来,“我要动身走了,去茵纳斯弗利岛,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巴房;支起九行芸豆架,一排蜜蜂巢,独个儿住着,树荫下听蜂群歌唱。我就会得到安宁,它徐徐下降,从朝雾落到蟋蟀歌唱的地方;午夜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念完之后,我抿嘴一笑,“你们觉得这首诗怎么样?是不是和平时读到的不大一样?”
“我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副画!”拉莫先兴奋地喊了起来。
法蒂玛也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