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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生活确实有其动人之处,因为它和我们的梦想相去甚远。”
这话总令我看到一支带刺的玫瑰花朵,狠狠地扎进我的胸口。
好吧,让我这么说: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姑娘,长脸也好,圆脸也好,短发也好直发也好,要有一个小尖鼻子,长眉毛。会买东西也好,不会买东西也好,会唱歌也好,会跳舞也好。我只是希望她陪伴我在这肮脏,浑浊的世间瞎混的时候,她能在我面前跳舞,撒娇,能让我暂时放下所有灰色,消极的情绪,能让我感到这世界尚存一丝可爱之处从而心甘情愿的沉迷于一种假象的生活。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想来想去,这样的姑娘,就是张烨。
而她却又再一次和我分手了,应该是永远,永远又是多远?
我向来认为我生来是一个特别需要姑娘的人,因此我每认识一个姑娘都抱着一种人定胜天的信念。我认为我应该在分手的时候,也顺道带走我所有不负责任的却又异常纯洁的情感,我决不应该在事隔多年以后依然心存想念。
然而,张烨的走失,对我而言,确确实实地令我满心伤悲。
在她离我而去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仿佛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失落在哪儿的感觉尤为强烈。那些失落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并且,再也找不回来。身体的某个零件就那么掉进了深井里头,咕嘟一声,然后便是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诚然,生活,是所谓沉迷于假象的。
而我的问题是,即便知道了这是一种假象,却无法脱离出来,以此来更新出某种要么更为积极,要么更为颓废的生活。尽管有时也感觉到那个内核就趴伏在那段生活的中心,一旦伸手便可捕捉到它,所有问题便如得到神谕般迎刃而解。
而我,如同一个被剥去了一层皮的什么事物,滑溜溜地,晃晃悠悠地在空间里漂浮,看到,听到,然而却难以着手去做些什么,这对我来说,委实异常痛苦。
甚至,简单地来说,撕心裂肺。
28月23日,下午,国航波音757飞机到达首都机场,我自杭州,重返北京。
重返所谓的校园生活,我仍然感到无不新鲜和奇异。或许,就如此这般地和过去事物一刀两断了不成。
也许未来的生活将如同硬币的两面,翻过来,一切便规规矩矩,正常无比。
夏天,终于开始露出退却的暗示来,走在林阴大道上,感到阳光已经一阵阵地颓败下来。久别于此处的绿叶大树,此时多少心生欣喜。早早落下的巴掌大小的树叶,踩在脚底下,却还柔软新鲜。风,略略大起来,北京的秋天,即将到来,等到风把剪短了的头发也在额前抚乱的时刻,秋天,便是已经扎扎实实地来临了。
而此刻,夏天的,连同春天的所有回忆,还在固守着她们的领土,缠绵着,不愿离去。
我回到宿舍,忙于打扫卫生,把原先离去时候铺在桌子上头挡灰尘的报纸扔掉,擦了桌面,把带来的
第一章:20岁我要一个新生活(2)
东西都放置妥当,把收藏好的床铺找出来铺垫好,再把杂物清理干净,把垃圾筒倒干净。这样子来了一遍,
看脏兮兮的地板也不顺眼起来,找了拖把拖干净。
如此下来,身上汗已经出得相当可以,浅色T恤的前胸后背都已经暗色一片。便索性哆嗦着用冷水冲
了个澡,站在窗口吸烟。
或许是特意提前了几天过来的缘故,整个宿舍还安静得很。我看着外头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心情平
静。
大概如此,新生活的开端,似乎便已经万事俱备。
我从抽屉里头摸了包新买的SALEM烟出来,点了一根,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上,望着远处的一个烟囱,
呆了一会儿。我掐灭了烟。再想想,索性把烟朝天上用劲扔了上去。
最后的一抹阳光,刺得我视野一片模糊。
我打了个哈欠,流下几滴泪水,恍惚间,竟没看见那个烟头是如何落地的。
可之前,至少我算是盯着它漂漂乎乎地飞了一段路程。它总会不可避免地往下掉落的,我自我开解道。
没能把那条抛物线画完整,心里头虽然有些遗憾,可至少并没有看见最后的悲惨结局。
我想,没看见它落在街上,被一个个鞋底碾过一次次,那也是好的。或许,那星儿火点,在这个城市
干燥的秋天,能燃起一场大火来,把整个天际都映红了也说不定呢。
至少,我想,把眼下我所见的一切,给烧得一干二净吧。
3
每一个新学年的开始,走在从宿舍通往教室的路上,或者是前往图书馆,无论从哪里到哪里也好,总
是能见到入学新生们的脸孔。无论是何种表情,我却总是能从里头发现那种企盼,对这个似乎是未曾开启
过的新世界。
问题是,我以为,所谓新世界的开启,实在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想凭借什么来作为新生活的起
点,每当主观上生出如此渴望之时,最后总落得让人无语的境地,我的情况,大致如此。
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于是便选了三门选修课,还有两门英语课,如此这般这个大三上学期结束
的时候就能把该修的大学英语全都修完了,我考虑着,以后在自己的语种之外是再修一门日语或法语呢,
还是去继续把英语作为第二外语去学习呢。长远来说,是考研还是考GRE出去,我亦心无定数。这种似乎
是关于前途的权衡,在我眼里,根本显得有些可笑。
这些所谓的为前途而作的努力挣扎,我都说不上来是些什么东西,具有什么任何,哪怕是臆想的意义。
时间慢慢过去,9月过半,将近尾声,北京秋风渐起。走着走着,我常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着校
园大道两侧大树的树冠沙沙地摇动起来,我便想像它们如同飘摇的海草,天空大地其实都只是海洋,我便
是安静地潜在这深深海水的底部。
我无声无息地滑行着,即便偶尔吐出几个泡泡来,微笑着看它们上升或是破裂,听到那破裂的声响,
也心情淡然。
虽然课是紧张了些,可总是习惯了在操场对面的阶梯那儿呆坐。心情糟糕的时候,也坐着,无非点根
烟。我心无杂念,仅仅是看着那些树而已,看着它们的生长,看着它们以注视的目光扫过在其下营生的人
们。
其实,张烨很多次劝我说,年纪轻轻,好事不干,干嘛抽叶子呢?
这话其实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我抑制不住想要诉说张烨的过去,尽管这显得有些不道德:
她是四川人,可谓美女,进了北外,真心地爱上一个男朋友,那男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
样都来,总之留给张烨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钱。
他死于仇杀,在高级宾馆的红地毯上被人发现,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刻意地扔满了整个房间,除
第一章:20岁我要一个新生活(3)
非出于极大的仇恨,否则绝不至于此。
张烨发誓要找出凶手。
案子最后是破了,是个被他搞大了肚子又一脚踢开的舞厅小姐雇人干的。
他死后,张烨盯着他留下的那一堆药发呆,或许是为了治疗心灵,她开始沾染这些东西。
我之所以用这样一种玩世不恭的传奇性质的笔调来叙述以上关于张烨的故事,是因为一旦仔细来想这
些事情,我就有些受不了。
我后来想到了如何去回答张烨对我的劝告,我说:
我觉得很多人年老后都陷入一种遗憾的状态里,而我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决定赶快趁年轻的时候,把
能犯的错都犯了,那人生可能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还有,其实,最让我伤感的是张烨说:“我这所人生的学校,你也该毕业了。”
这让我觉得,其实张烨,她从来都不曾期盼过永远。
我发誓,我在喜欢上一个女孩儿的那一瞬间,绝对抱着天荒地老海角天涯的念头。
张烨去了纽约,而我,仍然习惯坐在对着高树的楼梯上,看着下午的太阳逐渐西偏,隐藏在金黄和绿
色交杂的树丛里头,最后演变成天际的霞光。
这样子,看着时间慢慢地流过去,宛若有着生命的河流一样,我孤零零地伸出手臂去,无法阻挡,委
实伤感,或多或少。
第二章:她死在法国(1)
4一日,学校传达处送来一个邮单,一封法国来信。
我捱过了下午的课,待吃过晚饭,躲到宿舍里,打开来信:“仍然不知如何称呼您:上次来信已经甚是叨扰,此番再度来信本属冒犯,无奈确有要紧事物转交给您,乃弊人侄女之遗愿,决意必定完成,以慰藉她在天之灵。我将于9月中旬来京处理商业事务,同时希望能顺便办妥此事。”
下面备注一行小字说明了地址和电话,市内电话,CBD区内某知名写字搂。
我愣了一会儿,从行李箱子里摸索着找出一个笔记本,拿出夹在里面的那页旧信纸:“冒昧来信:您可能是我的侄女许荧的朋友,尽管看她与您的书信来往确实是不合礼数,然而关于她的死去,我不得不通知您。只是因为纯粹的交通事故,5月17日凌晨,双层大巴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事故,她和她的未婚夫(我想现在还是不妨用这样子来称呼吧)在那不幸的28个人之间。作为她在法国的唯一亲属,鄙人深感悲痛和惭愧,您想必也是她的生前好友,因此将辞世告知,也望您切勿过于悲痛,毕竟,她生前的一段日子生活得堪称为相当愉快。”
我把薄薄的两张纸片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那种虚脱无力感更为强烈起来。我点着了根烟,随即掐灭,再抽出一根来,凝视片刻,小心地把烟卷剥开,露出里面枯瘦的焦黄色烟丝来。找来一张面巾纸,把烟丝均匀地摊在上面,用牙签拨弄了一会儿。
我打开桌面上的小储物盒,找出一个灰蓝色的小袋子,把那个塑料发卡掏出来,突发奇想,用发卡的尖端把平摊着的烟丝收拢到一起,推成一个小金字塔的模样来。
我郑重其事地收好发卡,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俯下头去,舌头把烟草卷进口腔。我闭上眼睛,发狠地咀嚼起来。
起初,干燥的烟丝,在口腔唾液的作用下发出被湿润了的嘶嘶尖叫来,辛辣的气味则如同吞了过多的芥末一般从口鼻里直冲出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有同宿舍同学调转头过来看我,我用手指轻描淡写地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咳嗽着指指桌上剩余的烟丝。其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脸上随即转化出一种不明其意的轻蔑笑容来,我同样报以微笑。
我走进盥洗室,感觉那些烟草在咀嚼后变成了一团粘湿的糊状物,而口腔此刻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原本尚能分辨出一丝一丝如同许多导火索燃着般的灼烧感,现在整个口腔从细胞到神经都 极度膨胀,根本已经麻木。
我对着满是牙膏和洗发水泡沫的镜子,笑了出来,把扭曲的面孔上的头发整理一下,平静地把那一团事物吐在盥洗室里。
我扭开水龙头,把盥洗池冲洗干净,顺带着把浴室的镜子也擦了擦。
然后,我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