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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月宗为凤舞宗做下那么多大事,掌握了不知多少凤舞宗的秘辛,泄露出任何一件,都会在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凤舞宗就是再信任浮月,也必然要在其内安插奸细,不然怎么安心得下。
原著里曾讲,浮月宗铁板一块,上下一心,魔门不得入门之法,第一次十宗之乱时,唯有浮月全宗置身事外。
浮月既能挡得了魔门的挑拨,那自然也能挡得住凤舞的监控,只是为了安其心,而刻意留下了空子罢了。如果让凤舞知道,自己的手下,绝没有自己想得那般单纯,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将诸多把柄,交付于对方的掌中呢?
今日,她逼也要将他们逼成同盟!
随着云星的一言一语,月宗主的神色愈发阴沉,目光虽然慑人,却没有一丝杀气,竟然是默认了云星的话。
万河的目光不断徘徊于这对峙的两人之间,面上虽然未曾表露,心中的震惊却实在难以平复,想不到修真界竟有此等隐秘之事,他仿佛今天才看清这个世界,相比凤舞宗的所作所为,那些宗门内的勾心斗角,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就在僵持之间,云星笑道:“如若浮月助我龙山,策反九宗,上四宗之位,自然有浮月一席!”
她的话音刚落不久,月宗主还未来得及作答,一道声音凭空而起:“月寻,带这两位贵客,入室一叙吧。”
想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浮月宗的另一位元婴修士,长老月明了。
……
两人乘鹤归宗,万河面色肃冷,沉默不语。云星看他一眼,“怎么?受刺激了?”
他身上隐隐透出杀气,显然是心中压抑不住。这杀气犹如实质,很快就在鹤身上划出痕迹,云星故作不满道:“喂,别以为你是剑修,就可以浑身剑气了,快控制一下。”
剑修就是浑身剑气了?
这话逗得万河心情一松,他叹了口气,定定地凝视起云星,“真不敢想像,若没有师姐,我龙山宗将落得如何下场。”
刚才与月明、月寻达成结盟以后,万河才由月寻口中得知,十宗早已收到上三宗的消息,说龙山已与魔门勾结,宗庆日时会大打出手,请众宗助阵,并嘱咐其不得打草惊蛇。
万河现在想来,心头还在后怕。
上四宗内,凤舞若是虎狼,四季、日月,亦可称为猛兽!
只有龙山的作风,太正派了!
云星怔了一下,若没有她,龙山宗也不会一跃并入顶级宗门,成为上三宗、下十宗的眼中钉。
她望着前方显露头角的日初,淡淡一笑,“上三宗对我龙山是忌惮,下十宗对我龙山是嫉恨。但若除掉我们,下十宗并不会得到实质上的好处,三宗不会容忍再多一个‘龙山’。相反,下十宗若帮我们拉三宗下马,自然可以上位。你以为下十宗里就没有谁有这样的打算吗?浮月宗就是一个,他们就等着我们找上门呢。”
万河眨了下眼,经历过昨夜后,已不会再一惊一乍了,他垂眸半晌,仔细回想了下,发觉昨夜的一切,确实过于顺利了。
“浮月多年来与虎谋皮,过的是如履薄冰的日子,这样的机会若是放过,以后就再难翻身了。我本还只是猜测,见到月明就肯定下来。他们不主动找我们,只是为了防止事后败露,可以将一切推托到我们身上。成功了,是大义灭亲,为除魔道而抛却故情,失败了,就是误信谗言,罪魁祸首还是龙山。”
“有浮月加盟,策反其余九宗就简单多了。连忠心耿耿的浮月宗都变节了,那必然是滋事体大,九宗会猜疑三宗当真与魔门勾结,意图铲灭众宗。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拉三宗下马,比及除掉龙山宗所得到的利益,要多得多了。”
万河浑身又开始爆发剑气。他望向前方那隐隐透出光亮的天空,问:“他们并不在乎究竟是谁与魔门勾结,对吗?”声音中竟有一丝落寞。
云星心有所感,不由偏头看他,这时一阵风来吹散了两人的长发,使那漆黑的青丝纠缠到了一处。
仙鹤身上的避风阵,该补灵石了。云星想着,抬手抚去刮到脸上的发丝,“不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个真相能够收获利益。为利而趋,是人之本性。”
万河忽然站起,迎着大风傲然挺立,浑身气势倾出,宛如一座高山。他手中灵气一动,掌中已握住一把灵剑。
“我万河若有一日站于此界之巅,当杀尽道门狡诈之辈,以正我修士清名!”
说着,惊天一剑劈出,夹杂着浓重的杀气与正气,竟然将前方的空气劈出了一个断层。
死物仙鹤,没有任何感觉地继续向前。而云星忍受着无气区域的窒息之感,神色古怪地瞪向万河:老娘也是狡诈之徒中的一个啊!
万河一剑之后,一扫阴郁之色,浑身舒爽了不少,他侧垂下头,见云星神情古怪,深邃的眸光不由一滞,才反应过来地笑道:“师姐是例外。”
云星不辨喜怒地睨他一眼,径自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却觉手背一热,竟然被人握住,抬头就见万河莞尔的俊容:“师姐,我来帮你。”
有人伺候,吾为何不用?云星大方地松开手,任他摆弄起自己的长发。
“师姐,你之前说,你不需让他们相信,只需让他们知道,是何意思?”
云星往后瞥了一眼,挑眉笑道:“还不简单?我不需让他们相信‘吾乃正义’,我只要让他们知道‘吾乃利益’,有利可图,就是了。”
☆、第19章 形象崩坏突破在际
两人一路飞驰,直至正午十分,才堪堪抵至龙山附近。
眼见龙山宗近在眼前,万河忽然问道:“师姐之前为何要冒充清远?”
云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此事,不免迟疑了一下,眨了眨眼,道:“心血来潮罢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觉得身为元后居然要亲自出面,这种事实在是太丢我脸了!
万河似乎没有相信她的说辞,他沉默了一瞬,“……我已经查证过了,清远师弟与魔门并无瓜葛,只是与玉掌门私交亲密了些。”
云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指挥仙鹤放慢速度,平稳地缓缓落向地面。
“师姐。”万河又一次开口,云星目不斜视地盯着下方路径,嘴里应道:“怎么?”
“此次全仰仗师姐,我才能得知以前从未发觉的事情。宗门有师姐相助,真是龙山之福。”
“哦,哪里。”
“师姐……”
云星不耐地抬起头,横眼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否对我有何不满?”万河直白地开口,他目光坦荡地迎对上云星凌厉的视线。
自返程时起,她便不再亲密地称他为“师弟”,言语间虽然随意平和,却总有一种隐忍之感。
云星静默了一会儿,欣然承认:“不错。”
“为何?”
为何?是对这个角色期望过高的缘故吧。
她喜欢原著里的“万河祖师”,喜欢那位一身正气、傲然于天地间的美男子。在她的心里,万河是正气凛然,不涉奸邪的,但同时也是坚定果敢、无畏无惧的。他可以对敌人的阴险怒发冲冠,但不能对现实的残酷失落怅然。尽管最后他调整过来,以剑劈空,以证己心。但是在云星的眼前,他也的确表现出了自己略显软弱的一面。
这一面虽然仅仅出现了一时,但也让云星倒尽胃口,再没有心情和他“师姐长、师弟短”了。
按她的心里话讲:我家林若都比你出息呢!
云星微微垂眸,回忆起原著中的“万河祖师”……如果是他的话,在刚刚接触到这些深不见底的阴谋时,想来也会心存震撼,但应该不至于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情,他可能在沉默之后,破口大骂,骂这天下间除龙山之外,竟再无修士!然后欣然挺身,以剑劈空,立下“杀尽道门奸狡”的誓言,展现出满腹的豪情、正气。
一如他面对十宗之乱、九宗围龙之时,一如他面对宗门险境、独挑大梁之时。
除了面对突来的感情会无措以外,“万河祖师”,不该是永远的正气凛然、不动如山的吗?
是她与这位角色太过亲近,因而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吗?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姐,让他产生了不可名状的依赖感呢?
云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点开了好久未曾查看过的“万河”的好感度菜单。
“万河”对“云星”,当前好感度:75(宗门之福,吾之导师,深不可测的一代高人)。
晕!吾何时成你导师了!云星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终于不得不败倒在对方的迟钝之下——好感度都75了,自白语里居然还没发觉!
“为何吗?”云星掩住心底的复杂,对一脸肃容、静等答案的万河,恶劣地笑道:“不告诉你。”
万河愕然无比,其表情之纠结,简直难以形容。
云星幸灾乐祸地想道:什么‘深不可测的一代高人’?都给老娘崩吧!不让你也尝尝心中偶像毁于一旦的心情,怎能消我心头之怨?还我‘万河祖师’啊!
……
云星通过正门进入宗内,万河依然是由传送阵直接去往九幽禁地。看到记录“在宗”的云星祖师由大门外归来,驻守龙山宗大门的弟子虽然有些惊奇,但心知这些祖师们都有各自的手段,便并未多问,痛快放行。云星顺顺利利地回到了清华殿。
一入清华殿,云星就感到古怪,她驻足看了几眼,才反应过来殿前居然没有守卫弟子。
她神识一放,整座大殿尽收于心。发觉外殿大厅正散发出强烈的灵气波动,她当即前往,几乎瞬间到达,却被眼前的景象一时震在了原地。
一片狼藉。虽然地面毫无血迹,也不见尸身,却尽是散落于各处的弟子衣装、配饰、帽巾、鞋袜等物,还有几只系绑于腰带上的储物袋。
而这偌大的殿厅中,唯一的一个活人,就坐在云星的专座——阶梯顶端的玉座之上。
少年双眸紧闭,浑身汗水,他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由于汗水浸透了衣料,裹于其内的身体也随之若隐若现。他此刻的气息,隐忍而痛苦,体内散发出的灵气波动不断地攀高,显然是突破在际。
云星镇定下来后,面沉如水,扫了几眼满地的弟子衣物,心中隐隐觉得,这就是那群弟子的遗物了。
这一刻,她对莫无心产生了强烈的危机之感。这预感如同本能,深深地植根于她的灵魂深处,陪伴她经历了数十世界。
她忽然推翻了先前的想法,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莫无心,若是等他突破以后,一切都会难以掌控。
云星一脸复杂地看向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知的少年,暗想:这真是个出手的好时机……
以众弟子失踪为借口,杀了这个变态,阻止他突破为元婴,以免他日后阻挠自己。
她的胳膊轻轻一动,几乎就要出手了却这断孽缘。
可最终,她收起了身上的杀意。
并非为了任务,在任务形势一切大好的情况下,比起让她惴惴不安又深信不已的直觉,多出的那7点积分,还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她只是想起了与这少年共处的两年光阴。
那些时鲜、珍贵的药草灵果,那不紧不慢的温声软语,还有他抚弄她长发的轻缓的动作,仿佛携带着感激,与深深的情意。
这些打动她了吗?
没有。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
撇开灵魂桎梏于系统的现状,撇开那些让她不胜其烦的积分、任务,云星真的不想在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亲手杀死一位两年来对自己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的少年。
尽管这位少年心灵扭曲,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