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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儿啊?”
白小毛先是一愣,转而狠狠嗅了嗅才反应过来,这是那农家肥的味道。所谓农家肥就是大粪,小毛特意找了小区管理员从化粪池那儿掏来的,若不是因为玉子少的关系,估计要被管理员打出去,这股味道实在太影响别墅形象了。不过好在小毛只要了一点儿,因此味道也不算重,也只在院子里才能闻得出来。
“那个……我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正施肥呢。”
“施肥?”盛天翔仿佛千年遇知己般笑道,“这我太在行了!走,侄女,叔保准给你一会儿就弄好!”
小毛被他半推半拉的,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得带着他到了后院。
盛天翔铁了心要在小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熟练的挽起袖子,好歹也是下过乡的知青,还能难倒他不成?看着粪桶里的短柄勺,柄上似乎还沾了些不明物体,他也不管了,一闭眼一咬牙,一把握住,舀了半勺农家肥往秧苗上浇去。
看他干的热火朝天,小毛喊了他几声他也不理,只摆手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直到五垄菜地都浇上了农家肥,盛天翔用手肘擦着额头的汗,笑呵呵的走到小毛身边讨好道:“怎么样?叔的手艺还可以吧?对了,你刚喊我有事么?”
小毛瞅着他沾了点粪的手,慢吞吞的说:“其实……我是想让你带上胶皮手套……”
一阵风过,带着清晰的粪味飘进盛天翔的鼻子,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然后眼角一抽。静默片刻后,盛天翔爽朗一笑:“没事没事!侄女,叔去洗个手,那个……一会儿叨扰你吃顿便饭。”
然后,在某个角落里隐隐传来了干呕声……
因为蓝沁儿和小撒去找装潢队商量价钱去了,因此整个别墅只剩下了小毛一个人,本来她是打算去玉家蹭饭吃的,但盛天翔来了,她便只好自己下厨做饭。
打开冰箱,只剩下两条茄子两条黄瓜几个鸡蛋和花生米。于是蒸了米饭后炒了一盘花生米、拍了两根黄瓜、油爆了两条茄子,又整了碗鸡蛋糕。
好歹鸡蛋也算是半荤,也不算怠慢了盛天翔吧?要知道在她们寨子里,除非特别尊贵的客人,不然哪有用整鸡蛋做菜的,一般都是鸡蛋里添了水,素炒一半,连油都不带放的。
白小毛盛好了饭菜,喊了盛天翔过来吃饭,瞅着他洗的发皱的手也不知被他用掉了多少肥皂啊……
刚要坐下,大门又依依呀呀响了起来。
小毛暗想是不是小蓝她们回来了,走到门口,却是又愣在那里。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个个不熟的人都找了来?
眼前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用啫喱水定的根根竖起的男人不就是那个信口说是自己弟弟的男人么?叫什么?白少炎?
白小毛没有直接开门,只是隔着铁门冲他点了点头,疏离的问道:“请问有事么?”
白少炎将墨镜摘下,迈脚一步以弓步的姿势站在台阶上,挑着眉道:“来看看我姐姐,怎么,不行么?”
未等小毛反应过来怎么回答,白少炎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又道:“怎样?要不要跟我回去?”表情是高傲的,语气是施舍的,看的小毛无语半天,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盛天翔跟了出来,见大门外站的是白少炎,贼光在眼睛里飞快的一闪而过,继而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原来是白侄子啊!我和侄女正吃饭呢,呵呵~”
白少炎见他也在,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瞪了他一眼后,丢下一句“随你便!”然后转头便走。
小毛猛的想起什么,连忙开门,喊住他道:“等等!”
白少炎嘴角扯起一个邪气的笑,半歪着头问道:“怎么?想通了?”
小毛没回答,只是冲他笑笑,然后千叮万嘱的让他站这里等她一会儿,就匆匆跑向玉家别墅,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因为跑得太急,整张脸红通通的,气息微喘道:“这个……这张卡……我不能要。”
白少炎没有接,横了她一眼说:“那块石头是咱妈留下来给你的遗物,你确定不要?”
“嗯,不要。”小毛抿了抿嘴唇又道,“另外,既然你是我弟弟,能不能把我的身份证给我?”因为没有身份证的关系,害的玉子少只能订火车票,关于“白小毛”店铺的法人资格也没办法注册,哪怕今天白少炎不来找她,她也是打算等从揭阳回来后找他一趟的。
白少炎对她的要求似乎毫无意外,无声的冷笑了一下,然后从皮夹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她道:“钱要不要随你,反正我也是受人之托,不要就扔了吧!”说完,潇洒的跨上机车,疾驰而去。
小毛听着那句“受人之托”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得劲,但也没细想,捏着信封往回走去。走到门口,就见玉子少快步走来,人还未站定,声音已经传来:“没事吧?”
“唔……没事。对了,这个,我的身份证,给你买机票吧?”
“好。”玉子少说完,便转身回了玉家别墅。
盛天翔见他走远,这才从大门背后闪了出来,然后冲小毛招招手道:“侄女!叔都快饿死了,咱们接着去吃饭吧?”
小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往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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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毕业旅行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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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p 045 盛天翔的请求
吃完饭,盛天翔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白小毛无奈,只得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俩人在沙发里坐下。
盛天翔闻了闻茶香,似乎极为惊讶,说道:“侄女,你这茶可是什么好茶?叔我喝了几十年的茶,这味道却是闻不出来。说是极品铁观音吧,这味道却要来的清淡一些,没那么厚重,说是西湖龙井吧,但又不似淡雅。这种味道,甘冽、醇美,真真是难得一品的好茶啊!侄女,叔没啥别的爱好,走的时候能否给包个一两?”
白小毛嘴角抽了抽,显然有些不确信,这茶真的是好茶?见盛天翔满脸期待的表情,忙点了点头进厨房将那一块钱一小包的杂牌茶叶卷了十几包。
递给他时,明显感觉到场面再次冷场下来。
盛天翔干笑了半天,终于拍了拍大腿道:“侄女啊,方不方便带叔参观参观你这房子?”
白小毛见他一直刻意交好的模样,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他这个毫不过分的要求,于是便引着他挨个房间介绍了一遍,走到楼梯口时,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上去,转身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和和人合租的,楼上有其他人的房间,所以……”
盛天翔混了这么久靠的就是眼力见和嘴皮子,见小毛有些为难立马摆手道:“那的确是不太方便,没事没事,叔左右就是想看看侄女生活的咋样,见侄女过的挺好,那叔也没啥可担心的了!”
照理说这话听起来挺煽情的,但白小毛听着就觉得十分怪异,感动做不出、哭又不会哭,只得学着盛天翔的样子满脸沉重状。
她实在搞不懂这堂堂一个珠宝公司的老板,怎么就闲的跑来给自己菜地浇粪呢?玉子少只是一个总经理,就忙得脚不沾地的,真是——想不通啊~
“哎,对了!”盛天翔独自感伤了会儿,陡然间想起什么,金鱼眼凸起,问道,“上回叔看你带了个葫芦,样子特别精致,不知道能不能借叔瞅瞅?”
葫芦?师傅留给她的济公葫芦?
白小毛“哦”了一声,然后上楼从自己房间里取了出来。
盛天翔一看到那只济公葫芦,双眼便如装了磁铁一般,吸在上面再也挪动不开了。葫芦本身只是及其普通的亚腰葫芦,因为年代久了,通身泛着华亮的光泽,呈土黄色。上面用工笔刻了门神钟馗的画像,横眉竖眼凶中带煞,如此画像边上却是配了一首情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盛天翔细细摩挲着工笔画的纹路,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横起,翻到底部,上面赫然是一个神秘的图腾:似圆非圆,圆生八角,内有镂空,似字似人。竟是万石派的标志!
白小毛看他越来越激动,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嘴唇缝隙露出来的暗黄牙齿无意识的上下打着架,发出“桀桀”的声响,不安的问道:“那个……您没事吧?”
盛天翔这才回过神来,克制住了情绪后,眼珠子骨碌一转,将葫芦还给小毛后摸着胡子道:“不好意思,让侄女笑话了。看见这葫芦,让叔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以前吧,叔做人混账,做了很多让你婶子伤心的事情,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个懂得赌石的朋友,说去云南淘金去。那个时候不比现在啊,好的场口开出来的毛料,只要表现好点的,开出来都是好的翡翠。二三十年前靠这个发家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当时叔混账啊,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供我去赌上一把,你婶子家里是种葫芦的,靠着做些工艺葫芦维持生计,她为了给我凑路费,一天20个小时都在葫芦上画工笔画,那个时候工钱多低啊,画一个葫芦要半个小时,才给五毛钱,一天也赚不了几块啊,后来你婶子紧赶慢赶用一个月时间给我凑了1000块,让我了了这个心事。我去是去云南了,也靠着那次赚了点钱,可你婶子的手却是费了,如今拿筷子都哆嗦的厉害……想到这个,我他妈就后悔啊!你说我当时眼红那些个钱做什么?好好和你婶子守着画工笔画的手艺,也绝饿不死啊!”
说到这里,盛天翔竟然红了眼睛,那一双看着奸险的金鱼眼此刻看来竟充满了人情味儿。
小毛听得也是极其入神,见他伤感,忙递过纸巾,心里渐渐勾勒出了一个为了丈夫无私奉献、性格质朴笑容温柔的女人形象。
想起这葫芦上面也是工笔画,莫非这是师父当初从盛天翔妻子那里买来的?
“那个……叔,这个葫芦莫非是婶子画的?”
盛天翔缓过了神,用纸巾擤了擤鼻涕,道:“那倒不是,只是手法相像的很,要不是我多瞧了几眼,几乎都要认错成是你婶子的手艺了!”
“啊——”白小毛恍然大悟,想起有次在金先生那里盛天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难怪那天你那么奇怪的看着我,原来是看见了我脖子上挂的葫芦啊?”
盛天翔愣住,下一刻尴尬的摸了摸胡子,嘿嘿一笑算是回答。
“这个……”他想了想,看着小毛手里的济公葫芦,终于还是说道,“侄女,叔知道这葫芦对你意义深重,但是,但是过两天就是你婶子的生日,叔有个请求,想请侄女你考虑一下,就是,就是能不能把葫芦借几天给叔?让叔拿回去哄你婶子高兴高兴,可以不?”
“可……可是,这葫芦您不是说不是婶子画的么?她一定也能认出来。我看到城隍庙那边有好多卖工笔画葫芦的,都比我这个漂亮。”
“其实我也知道……侄女你肯定特别为难……叔不该提这种请求,只是这只葫芦上面的工笔画和你婶子画的太像了……叔寻思着你婶子如今眼睛不好,要是能摸摸自己画过的葫芦,能高兴高兴……算了算了,叔还是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