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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横了她一眼,将手机递过去,警告道:“别耍什么花样,快点打电话给你朋友,让他一个人把葫芦送来,就说你有急用。”
小毛一边唯唯诺诺的接过手机,一边寻思着怎么把求助信息发出去,刚要拨号,女人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只见她愣了愣,立马把手机递给男人,男人一看,竟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垂首恭敬状。见小毛满脸好奇的看着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外面却接电话。
虽然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小毛不如城里人,不听MP3,天天和大自然为伴,那眼神和听力却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因此,哪怕那女人在一旁唧唧歪歪的说着什么,小毛还是抓到了那个男人嘴里的几个关键字“雷老大”“派人来抓我们”“逃”。
男人再进来,表情十分惊惶,在女人耳侧耳语了几句,女人立即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毛握着手机,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决定,但此刻却仍按兵不动,静静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女人犹豫了半晌,还是冲小毛急道:“快打!就说让他送到阳美村村头石狮子座下面,快点的!”
小毛十分配合的点点头,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对着听筒道:“喂,我那葫芦在你那儿么?嗯,我有急用,你帮我送到阳美村村头石狮子座底下,我自己会去取的。”眼见那男人几次拽着女人想往外走,而女人都甩开了他的手,等着自己打电话,于是顿了顿,装作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道,“你已经到阳美村了啊?什么?有事?什么雷老大要抓人啊?喂喂!你说清楚啊!喂!怎么挂了啊——”
还未说完,男人就着急问道:“你你,你朋友和雷老大在一起?”
小毛一副很莫名的表情,点了点头。
“他他,他们到阳美村了?”
小毛依旧一副无害的表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女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个甩手巴掌,“我cao!你个破B害死老子了!”说罢,便再不理会女人和小毛,仿佛被老虎追着一样跑了出去。女人哭哭啼啼的捂着脸,连声叫着“老公”也跟了出去。
小毛竖起耳朵听了半晌,见周围不再有脚步声,才轻手轻脚的站起,走到破庙外,看着山清水秀的风景,心里仍有点不确定:自己,这算是获救了?
她重重呼了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玉子少打电话,刚要拨号码,手机却震动一下,然后提示“电池电量低”,给自动关机了!
她不敢留在原地,怕那一男一女还会回来,于是随便找了一条小路往山下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一排民宅。虽是民宅,却与她生活了多年的寨子大为不同,她们寨子都是竹墙木屋,而这里的民房却均是二楼瓦房。几乎每家门口都堆着小毛熟悉的翡翠毛料。
她徒手抹了抹脸上的灰,正好身边走过一个中年男人,于是上前问道:“那个……大叔,不好意思问下路,这里是哪儿啊?”
那大叔背了个竹篓,里面放着些废料,脖子里搭了条汗巾,脸上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听到小毛问路,顺手拉过汗巾擦了把脸,自豪道:“这儿就是玉都阳美啦!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奔着阳美的极品翡翠来了。”
这儿就是阳美村啊……还有——“极品翡翠?”小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小姑娘对翡翠感兴趣?那可真是巧了!村厂家一会儿就要赌石,村里有名的玉医都会参加。”
“玉医?”
“小姑娘刚接触赌石吧?在咱们阳美,流行这么一句话‘玉不琢、不成器’,有些废料经过工匠师傅的妙手回春,一下子就可以身价百倍!所以大伙儿给了个美名,叫玉医。”
小毛听得十分入迷,不知不觉跟着竹篓大叔走了五十来米,最后停在了人头攒动的一户人家院门前。
竹篓大叔裂开嘴一笑,露出一副白白的牙齿,配合着黝黑的肤色,看起来憨厚无比:“这就是村长家了。”
小毛笑着点点头,想起自己还没跟玉子少联系上,于是冲竹篓大叔商量道:“大叔,不知道哪里能打电话?我和朋友走丢了,怕他担心。”
竹篓大叔爽快的掏出自己的电话递给小毛,朗声笑道:“给,随便打。”
因为玉子少的电话号码十分特殊,所以小毛只看过两遍便将那个号码烂熟于心,熟练的输入号码后,按下了拨号键。
而玉子少那边刚好赶到关公庙,本来看见关公庙里空无一人,正担心呢,却意外接到小毛电话,于是二话不说,下山往阳美村村长家驶去。
因为小毛是外地来的,又是一张年轻单纯的面孔,进了村长家,众人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哪个慕名前来的游客,对玉石的了解也不过是专卖店里的那些个标签价格,于是简单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村长姓张,名朝明,祖孙三代都是阳美村的村长,负责翡翠毛料的技术及经营,从很大的程度上来讲,能把阳美村经营到亚洲玉都的美名,真的离不开他们擅于经营的头脑。
他穿着一件真丝睡袍,大拇指上戴着一枚上好的玉扳指,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虽说经营毛料生意,却丝毫没有商人的精明面孔,看起来倒像是有点领导人的架势。
竹篓大叔一进院门,张朝明便大着嗓门道:“老梁!又来了啊?”语气极不善意。
小毛微微一愣,不明白这么好心的大叔怎么村长一副不欢迎的态度,却见老梁“嘿嘿”一笑,陪着笑脸道:“来长长见识。”
张朝明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转头和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商量起了什么事情。
老梁全名梁大山,早年死了原配,再婚每两年,续弦也死了,于是大家说他是克妻命,年纪轻轻一个人生活,直到现在。
为人老实本分,却也太过老实本分,不懂得客套寒暄,对于赌石,也是只敢看不敢上手。于是这么多年下来,其他村民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就他一人还孤零零的住在破旧平房里。
平日里靠着捡些废料,然后打磨一下,雕成下等玉石挂件,十块二十块的卖给普通游客。张朝明嫌他卖的太便宜,不符合阳美村盛产极品翡翠的品牌定位,所以极不待见他。而他又经常来捡废料,让他觉得这人实在是没脸没皮的紧,于是就更加不待见了。
梁大山早习惯了村长对他的态度,倒是无所谓,但对上小毛关切的眼神,不由窘红了脸。“嘿嘿”笑着解释道:“那个……村长老爱跟我开玩笑,呵呵!他老这样!”似乎这样的解释能多少挽回点自己男人的尊严。
说也奇怪,往常张朝明如此讽刺他一句后便也不再管他了,这回却是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和人说了几句后,突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转身冲梁大山走来:“我说老梁!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呢?”
“村、村长……”梁大山尴尬的瞄了眼小毛,和张朝明说话的语气里不由带了丝祈求,“这这这小姑娘是我朋友,她她来长长见识。”
许是恨屋及乌,张朝明看了眼小毛,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黄毛丫头。本来和一南方来的大玉石商约好了今天来看料的,这可是他争取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若是那个玉石商确定和阳美村结成供应关系,这阳美村每年的利润至少提个五成啊!却不知道为什么临时说不过来了,他这边厢问不到原因,正冒邪火没处撒呢,就见梁大山这个触霉头的煞星又过来捡便宜,那这邪火不发他身上还能发谁身上?
想到这里,磨了磨牙,冷声道:“长见识?怎么?今天不来捡便宜了,敢出手了?”
梁大山被他这话噎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小毛实在看不过去,扬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俏脸,脆声道:“梁大叔就是来赌石的!不怕没钱赌,就怕你没石头给我们赌!”
Cup 049 不倒翁
“梁大叔就是来赌石的!不怕没钱赌,就怕你没石头给我们赌!”
这话一出,不止张朝明连后头的另一群人都不由纷纷侧目,往小毛这边看来。有两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好奇的看着他们,俩人窃窃私语了一番,看向小毛他们的眼神便变得鄙夷起来。
梁大山窘迫至极的搓着满是老茧的手,不敢对上众人投来的不欢迎的目光。而且他是真的没钱去赌石,于是尴尬的冲小毛抱歉道:“姑娘……那啥,我带你去隔壁看赌石吧?隔壁也有,就是没这儿的好。”
小毛却是冲他眨了眨眼,然后扬起不服输的下巴,冲张朝明朗声道:“你这儿的规矩是怎样的?要是我赌中了,以后梁大叔过来捡废料,你不能说他,要是我没赌中,我们立马就走。”
“哈哈哈哈——”张朝明笑的大声,脸上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而他身后的那几个商人也纷纷低声嗤笑起来,有个脑门秃了一半的地中海男人更是过分,冷冷的丢了一句“不自量力”。
小毛索性将自己的下巴扬得更高,做足了“目中无人、不自量力”的架势。
张朝明在这村中,也算是权威人物,此时有个一看就啥也不懂的小姑娘跟他叫板,他要是不应下,岂不是落了个胆小的名声?
想到这里,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堆夹杂着废料的毛料道:“这里面你随便挑,也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小姑娘,按市价500元人民币一块,大小不论。挑好了现场解开,哪怕出个狗屎地的翡翠,都算你赌中!”
小毛沉眸看着那堆石料,还未说话,那梁大山却是涨红了脸跳脚道:“村,村长!这堆毛料明显就是你不要了的,怎么,怎么可能出绿呢?你不是存心为难人,人小姑娘么?”
张朝明冷睨了他一眼,脚掌拍打着地面道:“老梁,你好歹也是阳美村的,怎么连这点基本规矩都不懂么?赌石赌石,哪怕是半赌都是冒着极大风险的,这概率本就跟捡漏一样,谁能下定义说这就是废料,这就是好料?”
这张朝阳是个有学历的人,又经常和各方人士打交道,那嘴上的理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哪是梁大山这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能说得过的?
被他这么一个反问,梁大山瞬间词穷,“这……”了半天,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小毛却是冲他温柔一笑,然后对张朝明说:“行,就这堆。那就请在座的各位同时做个见证了,如果我赶巧从这里头赌中了一块出绿的翡翠,以后村长就不能再为难梁大叔了。”
地中海明显是站在张朝明一边的,闻言只觉得这小姑娘人不大口气倒不小,于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行了行了!等你赌中了再说吧!”
“嗯,相信村长这么有名地人,应该不会是个出尔反尔的人,那我就去挑石头了。”小毛见没人理会自己,索性将了下张朝明的军,让他不得不遵守诺言。
说完,便走向了那堆石料,梁大山见状,担心她细胳膊细腿的搬不动石头,于是上前帮忙。
小毛翻找了一下,说实话,这些石头还真的就跟废料差不多,表现奇差无比,松花蟒带俱无。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甘心的再次翻找起来。
可翻来翻去,仍旧是没有什么能够出绿的石头,她略有些气馁,手撑在一块石头上,眼睛瞪得极大,生怕自己错漏了一块石头。
但渐渐的,手心那抹奇怪的触感却拽回了她的注意力。
沙质细腻,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