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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朗!我的心上人。”这也不算骗人。
瞧着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像是不甘心又像要抗议,同时又有点认命的无奈,她笑了出来,一扫刚才坏透了的心情。但摆脱掉了林明修的阴霾后,不免要想起更早前的热吻。他似乎也同时想到了,伸出手抚着她被吻红的唇,万般依恋的像企图要再回味一次。
她忙抓下他的手。
“别,我必须让自己冷静,别闹我。”
“为什么要冷静?”
“我必须做一个划分。”她有点苦恼的揉着额上的疤,在他安静的凝望中凝聚自己开口的勇气。
“情况不一样了,我现在喜欢上了你。”
他点头,不让狂喜脱缰没了自制,惊扰她的陈述,他知道她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不管以前的我为什么与你有……亲密关系,是替身还是奉献,我都可以释怀。如果你来到我眼前是因为过去的一段情,可以,但我不要你是抓着一段我不知道的记忆而持续出现在我身边,打乱我的情绪。”
“你要我爱现在的你,与你重新来过?”他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她不认为他八年前爱的是真正的她,所以对她最公平的方式是:心无二用的爱上全新的她。
“对。”她闪过一丝不安,武装起自己。“当然,如果我会错意,你吻我、抱我并不是因为你对我有好感,那你拒绝也无妨。”
“你是个胆小鬼,我现在才发现。”他笑。方向盘在手中俐落的操作,停在红灯前,他一把搂抱过她。“也许你该早日拼凑出一切的,但那会令我乐趣大减。好吧,我们重新来过,我要你全部爱上我。”
以吻落下契约的款,签名、盖章、打手印,成同心,再不分离。
第七章
男子努力要博得她的欢颜,但身心俱躁的她,被没来由的低落情绪搅得连凉夏夜空都成了一种罪过,无力扮起笑容让心爱的他放心。
“离我远一点好吗?”她希望他不要再做任何努力了,最好让她安静的生闷气,直到那莫名的情绪消失,这样才不勺人。她无意把他的好意当成驴肝肺,但是……真的好烦、好倦、好想哭……。
“走吧,我们去看星星。”男子下了决定,从柜子里找出手电筒,就要拉她起身。
“我不要,我不想动。”她只想要安静,但他一向只做他觉得对的事,力道轻缓但坚决。可是她不要动啦!“你再拉我,我就要吐了!”全身的机能都不对劲,他还要来闹她!
泪意扑簌簌地蓦然涌上,滑落两串水渍,震惊了两人,都一时无措的顿住。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她的委屈神情令他自责了起来,拭抚着她不间断的泪,不断的道歉。
“都是你不好。”她哽咽。“我也很不好。”
“不是身体有痛疣,只是心情不好,我们就该转换一下情境好吗?你这种情况持续三、四天了,我很担心。”他悄悄抱起她,往门外走去。
她没力气再作抗议,只觉得靠在他肩上还不错。
“今天的夜色很美喔。”他诱哄着要她抬头看繁星遍野的美景,坐在花田的阡陌上,轻轻摇着她。
“有多美?”她没有抬头,闭眼在安适的胸怀中寻找安宁的睡意。
“很美。”
“那你帮我存起来,我想看时,再提领出来看。”
他笑,发现她已困意浓重,不若前些天总辗转反侧,终宵睡不着,又精神不济。想来她今夜可以有个好梦了。
微风在盛夏的月夜里散播清凉,月皎星灿,百花沾露,香气在暗夜中低回,佳人在胸怀中甜憩。他心口涨着满满的幸福,禁不住的在她耳边呢喃:
“我念诗给你听好吗?”
“嗯……。”她轻应。
“……那就折一张阔些的荷业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橡压过的相思……”(余光中)
※ ※ ※
暑期班在八月中旬结束,所以卫朗每天都很有空。以前是跟着父亲上下班,若父亲必须出国谈生意,通常会请中山雅卓过来住几夭。现在可不同了。全世界又多了一个溺爱他的人,小卫朗的去处当然就不限于父亲的地盘了。
今天父亲下台中,卫朗被安置在裴红叶宽敞气派的办公室内。这是他第一次前来,他睁着新奇的眼,一路哇哇叫上来。
“妈咪,好多人向你道早安,好像都很尊敬你呢。”他占据裴红叶的办公桌写着暑假作业,但实在无法专心,崇拜的看着母亲。
裴红叶坐在一边批阅着各部门的进度报告书,一心二用道:“他们是看朗儿长得可爱,同我道早安是为了要看你呀。”一大早领着一个孩童进来,足以吓凸了一票人的眼珠子。搞不好坐镇在顶楼,昨日才由法国回来的父亲也会奔过来一探究竟。
卫朗有丝害羞道:
“妈咪觉得我很可爱吗?”
“对呀!朗儿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了。”她忍不住在他苹果脸上啾了一下。
“那以后你生了弟弟,会不会就觉得我不可爱了?”他好担心的问。他的同学小昆就说去年母亲生了一个弟弟后,就不疼他了,他母亲还怪他对弟弟不好。
生小孩?与卫极?她都还没想过呢。自从半个月前正式交往之后,三人世界过得甜甜蜜蜜,也明白让卫朗知道大人之间的感情转化。她想让卫极爱上她,现在的她,所以潜意识里抗拒再去询问过往,因为她不希望现在的感情进展受着她不知道的过往所支配。所谓的一日一问,也就没执行得那么彻底了。
太顺遂的现在,总想小心的维持。也许当她已经自信卫极爱现在的她胜过以往,那她会将以往的疑问查个一二楚。但不是现在。
对他的爱像泥足深陷,无力自拔。连带使得她胆小戒慎,不敢让这份萌芽的恋情有任何被动摇的机会。
速水咏子是其一,失亿空白的她是其二,那都是她无法掌握且不熟知的。她能把握的就是现在,那些梦魇就先丢一边去吧。
面对卫朗担心的小脸,她百般怜惜的道:
“如果我生了弟弟,一定没有朗儿可爱。小朗儿可以教弟弟很多东西喔,然后让弟弟也变得像你一样可爱。你还可以去跟朋友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哥哥呢。”
“可是,如果弟弟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我们就不与他好了,跟他切八段,怎么可以不喜欢你这么好的哥哥呢。”
卫朗开心地笑了出来,被同学所感染的“长子症候群”轻易的痊愈。但体贴的他立刻想到这样一来弟弟没人理不是很可怜?
“妈咪,我会让弟弟喜欢我的,我们一齐来疼他。”
“朗儿最乖了,妈咪好感动。等一下去吃肯德基。”
“耶!”卫朗欢呼。正要跳起来给裴红叶一个大大的亲吻,但因为看到门口站了个老人而楞住,躲入母亲怀中,啾着大大的眼看着。
裴红叶侧身看过去,见到是父亲,笑了开来。能看到父亲瞠目结舌真是奇迹。
“嗨,爸,去法国度假还愉快吗?”她牵着卫朗走上前去。
“你……这个……。”之前曾听女儿提起过她收了一个乾儿子的事,所以下楼来见乾孙子,但他没料到,这个乾孙子居然像是与女儿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如果这娃儿蓄起长发、穿起女装,简直活脱脱是幼年时的红叶哪!
“红叶,这个……。”他指着女儿,又指着小孩儿,说不出话来。
“老爷爷,请坐,喝茶。”平常在父亲的办公室,他就是学着招呼父亲的客人的。因此来到这里,见到外客,卫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奉茶。捧着他的牛奶,他大方的要与客人分享。
“呵!谢谢。”裴智宏当下涌出无限宠爱。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而且长得真像女儿小时候。“你叫什么名字呀?爷爷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没准备见面礼。改天,我送你一套高尔夫球具,以后你可以陪爷爷去打球了,好不好?娃儿?”
“爸,您别又来了。”小时候她也是这么被父亲拐去打高尔夫球的。近几年处于半退休的状态,索性搬到大溪居住,每天不打上几十杆,便会浑身不对劲。“来,朗儿,叫爷爷。
他是妈咪的爸爸。爸,他叫卫朗,我的乾儿子。”
“爷爷。”卫朗乖巧的叫着。
“卫朗?姓卫?”裴智宏想起上星期接到林明修的电话,对某个姓卫的投机分子做了详尽的控诉。不会是这孩子的父亲吧?
裴红叶明白父亲的意思,挽着父亲的手坐入沙发道:“他的父亲是卫极,相信您对这名字不陌生。”
裴智宏看了下女儿,决定有小孩在场的场合,不与她谈论这话题。注意力复又回到小男娃身上,愈看愈是惊奇。
“那卫极长得与你十分像吗?我差不多要以为他是你在外头偷生的了。”
“他父亲与我不像,但母亲很像。”
“我记得卫极是鳏夫吧?”
“嗯。”她拉过卫朗,替他顺着略为凌乱的柔细发丝。心想:就算他日自己生了小孩,也不会有比朗儿更出色的了。
“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裴智宏啧啧称奇的偎身过来,赞叹着小娃儿的俊秀无双,也回想着独生爱女幼年时的可爱模样。
“更奇怪的还多着呢。我的宝贝乾儿子不出十秒就打开了我们家传的玩具盒。还说什么非裴家人打不开。有点慧根的人,两三下就找到机关了。”裴红叶突然想到,对父亲宣告“神话”已不攻自破。
“怎么可能?”他吓了一跳!“我们老祖宗数代以来对那个玩具盒那么宝贝,就是因为它有其古怪的地方,要是真的那么随便就让人打开,我们何必留那么多代?”
“可是那是真的呀。我记得若鸿从来没有打开过,对不对?”第一代的裴家老祖宗传下七个造型各异、木质皆不同的玩具盒,到了迁移来台也仅剩下三个。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因雕工还算精巧,也就留了一代又一代,算起来也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
裴智宏看了女儿一眼,淡道:
“他要打得开才有鬼。”
“嗯?”话中有谱,她抬头直视父亲。
裴智宏却无意谈下去。
“红叶,这孩子真的很像你。”他注意到卫期的一些小习惯:喝饮料时,先小含一口、吞下,再喝完全部;坐姿端正,不若一般小孩儿活蹦乱动,或坐成瘫痪状。这孩子个性明朗,但很能定下来。若不是家长教育得很仔细,便是天生的好气质。不语时,会全神贯注的倾听旁人的对话,菱形小嘴抿出浅勾的弧度。他的女儿幼年时也是这样的。
“对呀!所以我无法不宠爱他,真恨不得朗儿是由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低下头亲着小朗,他也开心的回亲她。
“中午一齐吃饭吧。我楼上还有一个玩具盒,看看这个娃儿打不打得开。如果再一次打开了,对于这一点,我只能说卫朗有当神偷的潜质了。”他开玩笑。
“我不要当小偷。”卫朗叫道。
“别担心,乾爷爷只是开玩笑。”她轻抚卫朗拧起的眉头,问起正事:“爸,林明修那边……。”对于那个不死心的人,她真的是烦透了。最近,在商会场合总不遗余力的攻击卫极的人格。当然她是不必担心卫极的,但她不要林明修以这种失去风度的举止代表裴氏的身分在公开场合亮相,摆明了对立的态度。聪明人都知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道理。
“我准备发布一项人事命令,让他去主持大陆方面的扩建事宜。让他高升去,省得你烦心。”谈到这个,裴智宏也皱起了眉。是个人才,却公私不分,可惜了。
“爸爸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