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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担心他另谋高就?”某方面来说,林明修是“太子派”的运作人,进到裴远,不无替若鸿布桩的意味。许多元老对他言听计从,若要集结起来绊她的脚,威力也是不容小觑。
“那就去吧。”谁也别想挡女儿的路。也许可以趁此做些动作,给那些老顽固警惕一番。至于卫极……他愿意等见过人再下定论。
“明丽姨会不开心吧?”她不希望父亲与伴侣间因她而不愉快,虽然有些心结在十年前已深埋了。
“别理她。”
“爸,我与若鸿的年纪差得多,日后我退休,他正好可以接我的位置,所以我不介意‘太子派’那些人的动作频频,只要别轻重不分到拿公司运作开玩笑,我倒觉得他们的存在还算可以忍受。”
裴智宏冷笑了下。
“给若鸿?他那种被惯坏的性子?我还宁愿给小朗。”他拉过小娃儿。“这孩子多像你啊,就算不是你生的,看了也欢喜。”
给朗儿?她失笑。
“爸,我喜欢朗儿的天真可爱,可不要他被一大堆压力逼迫下改了性子,提早领略社会险恶、商场诡谲。”
裴智宏看得出来,卫朗从未被刻意琢磨过,但这并不重要。“朗儿,长大后想做什么?”
卫朗想了一下。
“我要种苹果,还有种花,还有养牛、马、羊。”
“咦?为什么?”这时代的小孩,不会有人立下这种志愿吧?不是当总统也会是当科学家、飞行员什么的。
“我很喜欢呀!爸爸说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任何事,不要因为老师说当农夫没出息,就说要当企业家、医生。”这还有一段故事。去年他刚进入三语小学时发生的,老师还把这种志愿当成奇怪的事对爸爸说呢。他顺便说起那段入学小插曲。
裴红叶温柔的笑开来。
“对的,你爸爸说的对。你应该做你喜欢的事,而不是做大人们认为你该做的事。”
“不懂。大人的话也有错的吗?”
“也有的。大人常会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孩儿也会喜欢。”她解释。
小卫朗皱皱鼻子。
“才不是呢。我就告诉过雅卓叔叔,他抽菸好臭,可是他们却叫那种东西叫‘香’菸。
我爹地以前也抽,杰生叔叔说因为我开始懂事了,爸爸要作榜样给我看,就不抽了。”
“他有一个好父亲。”片段的听下来,裴智宏对卫极的好奇涨到满溢的状态。由于他也是独力抚养女儿至成人,份外能体会那种父兼母职的辛苦。心下不免给卫极相当高的印象分数。
“是的。所以要爱上他很容易。”她趁此告诉父亲自已的感情已有归向。
裴智宏沉吟了良久,神色怔忡。
“找个时间一同吃个饭吧。”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有女婿的一天,但只要是女儿选择的,他愿意全力支持。
心情是欣慰及苦涩交织。
吾家有女,终于初长成了呀。
※ ※ ※
“爸爸!我跟您说,爷爷的玩具盒里放着一颗水晶球喔,好漂亮!后来爷爷告诉我,本来盒子里面都是没有东西的,打开盒子的人,会把自己当时最心爱的东西放进去。爷爷放了水晶球,妈咪放了船。妈咪说裴家的老祖宗在古代当过海盗喔。所以她以前打开时,特地去订作了一只琉璃船放进去。我打开了两个,要放进去什么好呢?”
小朗儿兴奋的坐在父亲怀中,说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最后希望父亲帮他想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入盒子中。要想两种,好伤脑筋!
卫极看着儿子手中的两只木盒海盗锁扣造型与国剧脸谱锁扣造型,一时之间无话。两名裴家人都这么轻易丢出家传宝物吗?该说是血缘天性,还是裴家人对家传物根本不当一回事?那怎么传三、四百年的?
他七点半赶回台北,知道红叶已把朗儿送回家,才想带他们去吃饭的,不料已有一桌子佳肴,正香喷喷的等着他。他从来就不知道她有好手艺。
现在他们父子俩正在等裴红叶。她善厨,并不代表她乐于进厨房。煮好了饭,便迫不及待进浴室洗去一身油烟味,并且已约法三章:她煮饭、他洗碗,朗儿负责擦桌子。
“爸爸,我没有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呢。”朗儿担心的瞅着父亲,苦恼不已。
“怎么会没有?”他脑中闪过一些念头,勾起了深意的浅笑。“喏,爷爷的这个盒子,我们就放进去妈咪留给你的项链。妈咪的这个盒子,就放入我们一家三日的合照,这都是对朗儿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放进去最好了。”
卫朗听了,笑道:
“可以吗?爸爸要让我放进去?”有关死去母亲的遗物,都是父亲在保管的,他只见过几次,那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对,我们放进去后,你就把盒子送回去给爷爷他们,这是他们家的东西,朗儿不小心玩丢了就不好。”他牵着儿子走进书房。
“可是爷爷与妈咪都说这个不是很贵的东西,都送给我了呀。如果我们放了自己的重要东西,然后送回爷爷那里,不是很奇怪吗?”
卫极叫儿子把盒子内的玩意儿拿出来,然后分别放入一张朗儿满月时照的全家相片,以及一只饰着红宝石雕成枫叶状的项链坠子。
红色的枫叶……。
当年哪会知道项链子正是她名字的暗示,直到他有能力串连起来,才知道这条项链可以让他更快找到她!可惜他没能理解,虚度了太多年焦虑如焚的岁月。
“朗儿,妈咪与爷爷给了你贵重的礼物,我们当然也该回送呀。如果有一天,他们心血来潮的打开看,发现里面有好棒的礼物,是不是会很开心?
“喔,对0也!今天我打开爷爷的盒子看到有东西也好开心喔。我们也应该让爷爷他们开心一下才对。那明天我就偷偷把盒子放回妈咪的公司。如果他们有打开看,一定会吓一跳!”卫朗只单纯想到大人们突然发现礼物的开心。像他每次不小心找到父亲或叔叔他们藏起来要送他惊喜的礼物,都好开心,比起大人亲手交给他更棒!
正合他意。卫极满意的点头。
“卫,你们在书房吗?”门外传来红叶的叫唤。她已沐浴完毕,叫开饭了。
父子俩当下有志一同的收妥木盒,往外面走去。
“妈咪,你好香喔。”卫朗扑入香喷喷的红叶怀中。
“我用的是你们也用的沐浴乳,所以你也香喷喷。”她换上平日的家居服,放下发髻洗尽铅华,已浑然不见平日女强人的神态,显得年轻纯真。
她浴后有一种娇弱的气韵,泛着粉泽水气的柔肤不单只会展现在面容上,甚至连衣服底下亦是……卫极依着门框,阻止自己在心旌未定前走向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吻她搂她,甚至再也停不下来。他知道的,她的体香与沐浴精相融后,会散发一种特别的香味,教他总是把持不了。
现在的她,已对他产生感情,并理智的加温当中。这是身为一个集团主事者惯有的自制与从容。他会欣赏这样的她,但不代表他容许她遗忘过去年轻岁月中的那一段;绝不容许她将过去的他锁在黑暗的记忆中,忘了他们曾经在青涩的岁月中狂野爱过一段的事实。
他要全部的她!她亦不能弃置他于岁月中的一段。不然他无法对痛苦了七年的自己交代,她也不能。除了在一年前查到她在台湾,并且肯定了她的身分之后,他才算真正活了过来。而过去的七年,他简直是疯了,要不是还有个儿子,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当年……
她就这么莫名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一年来,知道她在台湾,收集她所有消息。发现她过得非常好,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强人,并且彻底的忘了他。
思念磨蚀着压抑的爱恋,她却感受不到。曾经,他几乎要恨起她了。但,恨与爱在他而言,是一体的两面。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却必须等待一个契机,至少他必须更成功……只是没料到朗儿已替自己找回了母亲。
命运将满满的筹码推到他面前,而他再也压抑不了思念了,哪管得了身分上的问题!
他不想太快给红叶所有答案,他要她自己想、自己去把线索牵连成一份完整的记忆。他要她想起他,想起她曾那样深深的爱过他!
他也必须让她不断的前来。只因太了解如今成就非凡的她,不耐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旁人琐事上。如果他不能不停的丢下香饵,那她会在见他的第一眼就逃开,再不出现!
一如八年前的她,总是在逃。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大抵推敲出原因:她自幼被训练出自制与掌控局面的性格。
因此任何她觉得无法控制的局面或人,她习惯规避开来思索解决之道。这模式套用在爱情上,她会选择逃。
她不容许任何脱缰的事在身上发生。也许她预期的恋爱是她可只手掌控运作的类型。
预期并不代表是理想,期望也不代表老天会成全。
当年二十岁的少女会害怕,现今二十八岁的女人已学会掩藏,并且装饰着冷静的面具。
如果贯通了她所有的记忆,她会怎么样呢?
是回到全心信赖他的过往,还是独立自主的现在?只要爱他依然,她的面貌不一定得是如何,但他非常好奇就是了。
怀着三分恶意、二分不甘与五分的希冀,他引导着她去回想。只不过她爱得小心翼翼了,她的思考模式仍是如一的做最坏的打算。因此,她退却,不过他不会允许的。
“卫?发什么呆?”裴红叶好笑的在他面前挥手,从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也有失神的时候,在人前0也!
他在香味的牵引下伸手一揽,制不了渴盼的寻找她唇印下深吻。
“你好香……”吻迹延伸到颈项。
“爸爸犯规!我刚刚说妈咪好香都没有亲0也!”卫朗在一边抗议。
“有孩子在,别这样。”裴红叶急忙推开他,拉了小朗就往餐桌带去,红通通的双耳泄露了羞赧的心事。
他笑着跟在后方,明白不管是青涩的少女或是女强人,她在感情上仍是纯真害羞的。
“好好吃喔,我喜欢吃鳕鱼。”一桌子的中华料理,吃得卫朗眉开眼笑。
“朗儿不挑嘴真好。”裴红叶替他布着菜,很欣赏卫极教育孩子的方式。
“这孩子性格很好,不难带。”
“真希望我也生得出这么好的孩子。”与卫极交往,不免会想到日后种种。
卫极肯定道:
“你可以的。”事实不就摆在那儿?
她想到了早上朗儿的忧虑,正视他道:
“即使以后我有自己的孩子,也会视朗儿为己出。我从没有这么想疼爱一个孩子过。”
“我相信。你哪舍得对朗儿不好,我们朗儿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呢。”他骄傲的宣告,并逗笑了卫朗。
“对呀!我爸爸还说要把公司送朗儿。”中午吃完了饭,朗儿就被父亲霸占上顶楼,陪他玩室内高尔夫,直到下班还依依不舍,约好了明日再见。
“哦?那可不行。小朗喜欢大自然,阳台盆栽长的甜椒、花朵,都是他打理的。他会是最棒的农夫。”虽然他也曾私心想让孩子接自己的事业。
“我爸爸说小朗有经商的天分。”
“如果以后他转了志向,要接也该是接我的。”
她无意在这话题上大眼瞪小眼,只希望他日后与父亲相见,不会在这话题上吵翻脸。
“我父亲想见你,可以吗?”她问。
“什么原因?”他反问。
“他对他女儿的意中人很好奇,成吗?”
“有何不可。是该见个面了。”
她挑眉。
“你似乎对我很有把握。”感情的进展出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