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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道:“那请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说。跑三个圈而已,结果一半人没有完成,还晕倒一片,我还得请人来帮你们看病,我大唐士兵去打仗也没有这么惨吧。列个队。训练了整整一日,还只是马马虎虎,弄得我还得陪你们受罪,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我在训练你们,还是你们在训练我。
你们要说我今日说过的话是羞辱吧,话语中却有羞辱之意,这我不否认,但是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我说的不过就是事实罢了,之所以带有羞辱之意,那是你们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好比说,有个人犯了错,但是这个人小时候脑袋烧坏了,官府要惩罚他,我肯定会据实以告,说这人脑子烧坏了,傻乎乎,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可以从宽处理,这是羞辱吗?傻,蠢,脑子烧坏了,这是羞辱之言,没错,但我只是据实以告,我不是羞辱那人,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蒙浩没好气道:“怎么不明白,你不就是骂我们蠢么。”
其余人纷纷怒视着韩艺,早知就不这么说了,这下好了,又被他白白羞辱一顿。
崔有渝道:“那你一定非得那么说么?”
韩艺道:“好,你崔有渝聪明绝顶,你站在我这个位子来形容你们今日的表现,来来来,上来讲,我学习一下,在我的课堂,不需要分什么尊卑,我一来就说了,我们是交流,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上来说,上来说。”
崔有渝想了想,天啊,跑个圈都晕倒这么多,还真是畜生都不如。道:“我只是说,你身为副督察,应当慎言,不能以偏概全,我可是没有犯错,你这么说我,对我公平么?”
韩艺道:“我也没有点名啊!”
崔有渝道:“但是你可以点名啊!”
“崔有渝,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很优秀吗?”
“至少比你强。”
“哼!不就是了列个队么,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你。”
萧晓突然站起身来道:“行了,行了,大家别吵了,咱们现在得一致对外才是啊!”
韩艺纳闷道:“一致对外,这里有外人吗?”
萧晓嘿嘿一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劝劝他们么。”
你小子还想招兵买马,已经晚了,你已经引起众怒了。韩艺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好了,别吵了,我的课堂允许争论,但不允许争吵,你们都是君子来的,要有君子风范,我们还会回归到正题上来。”
唰唰唰!
他转本挥起炭笔,又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
杨蒙浩眨着眼念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错,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韩艺道:“这就是我们皇家警察的精神,上天赋予人类思想,就是用来思考的,凡事多动脑筋去想,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句话,只要没有得到过求证,那都是值得怀疑的,包括我在内,以后我的课堂,我需要的是你们来质疑我,而不是坐在这里跟个木头似得,今晚那些当了一晚木头的人,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坐在这里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你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你们是来学习的。今晚崔有渝、萧晓、尉迟修寂、杨蒙浩他们表现的非常好,因为他们投入进来了,他们在思考,民安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家警察。”
顿了顿,他道:“这样吧,今晚回去后,你们每个人都写一篇关于这第一堂的感悟,你们从中学到了什么,另外,就是你们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和‘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在明天下午交上来,没有教的人,就负责在清扫这教室吧,反正你不愿意动脑,那就动手吧。明白了吗?”
无人答话。
韩艺目光一扫,道:“这样吧,我先做个表率,毕竟我们是在交流,我觉得我也应该写写自己对这一堂课的感悟。”
说着,他又拿起笔在木板写了起来,这一笔下去,众学员顿时惊愕不已。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诗啊!
这——这尼玛用来当感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也只有天才才有这种浪费的资格。
众人的喉咙里面皆是出一声闷响。
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韩艺却是轻描淡写道:“这就是我对今日课堂与大家交流后的感悟,如果你们谁的感悟写的比我还要好,我下堂课就不来了。下课吧,萧晓,你将这木板给擦干净了。”
萧晓震惊道:“要我擦?”
韩艺露出一个比他更加震惊的表情,道:“难道我擦。”
萧晓道:“那当然是谁写的谁擦啊!”
韩艺道:“但是你可要明白,我这是为谁而写,是为了你们,你们学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做点事吗,我写,你们擦,这合情合理,不过你放心,每个人都要擦的,一人一天的来,只是从你开始。哦,我也不会逼你的,反正你什么时候擦完,什么时候离开。大家明早见。”
说着,他一转身,顿时吓到了,“什么情况?”
只见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前门后门都是如此,包括两边的窗户上,都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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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我可不是在舍生取义
只见韩艺这间教室外,站着黑压压的一片,那真的是黑压压,因为这年头可没有路灯。
而站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冲父子、程处亮、卢师卦、独孤无月等人,另外,后面还站着不少学生。
“哇!怎么这么多人?”
崔有渝等人均感惊讶。
他们方才太投入讨论中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门口窗外来了这么多人。
其实别说他们了,韩艺也没有想到。
“精彩!精彩!”
卢师卦突然抚掌叫好,“韩小哥,你这一堂课真是别开生面,精彩之极啊!”
“卢公子,你就别来取笑我了。”
韩艺苦笑道。
“就是。”
萧晓哼道。
韩艺瞥了眼萧晓,随即道:“下课了,都回去睡觉吧。”
说着,他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挥着手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睡觉,莫不是明早都想冲冷水浴了。”
一阵嘘声响起,这些公子哥们仗着是夜里,嘀咕着各种鄙视之言离开了。
这群混蛋,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不过你们也别嚣张,明儿老子还有套餐等着你们,要不把你们这群混蛋给整哭了,老子还真是白来一趟。韩艺暗自冷笑,又向卢师卦等人询问道:“你们怎么都来呢?”
长孙延微微一笑,道:“我们原本也是在上课的,可是听得你们教堂最为热闹,于是就过来看了下,可这一看,这双腿可就迈不动了。”
韩艺略显惊讶道:“如此说来,你们已经来了许久呢?”
卢师卦道:“有一会儿,只是你们讨论的太过投入了,以至于没有现。说真的,我以前也上过学,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学堂能够做到如此。听者、观者、说者都能如此专心。”
韩艺呵呵道:“那只是你们的老师没有实实在在的羞辱你们一番。”
卢师卦哈哈笑了起来。
长孙延道:“实不相瞒,方才你的这一课,可是我一直以来梦想中的课堂,学堂上就该如此。一味的只听老师讲解,只会让课堂变得十分无聊,反之,争论反而能够让学生理解的更深。”
独孤无月淡淡道:“不过尊师重道的思想,是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生。”
韩艺笑道:“各位。你们再这么说下去,我真的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其实之所以会生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学识浅薄,我只能这么去教,如果要我一本正经去教,那我就算挖空脑袋也办不到。”
卢师卦笑道:“你就别妄自菲薄了,你的这一堂课,令我等也是受益匪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看这一句话就不比圣人之言差。”
韩艺道:“你这是在害我啊!”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程处亮突然凑了过来,大掌压在韩艺肩上,啧啧称奇道:“韩艺,真是想不到你还能教书?”
韩艺不露声色的摆摊这厮的魔爪,笑道:“我可没有教他是叫他们做人之道,而且与皇家警察有关,这皇家警察本是我想出来的,我对此当然有些理解。如果要将军去授课兵法,将军也能够滔滔不绝,这是一个道理。”
程处亮咧嘴一笑道:“这倒也是。”说着,他目光突然瞥向一直沉默的长孙冲。道:“长孙兄,你咋不说话?”
长孙冲一怔,摇头道:“哦,没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呢?”
程处亮一脸困惑道。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我也先告辞了。”
言罢,他就追了过去。
程处亮打了个哈欠,道:“那行,我也先回去睡觉了,真是困死我了,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懂你们在说什么,真是无聊。”
转眼间,就剩下韩艺、卢师卦和独孤无月了。
韩艺好奇道:“驸马爷这是怎么呢?”
独孤无月道:“长孙叔叔自小就酷爱读书,如今又掌管秘书监,可谓是博览群书,但是长孙叔叔跟崔有渝等人一样,都是信奉圣人之言,从未有过质疑,我想方才你的那一堂课令他产生了困惑,故此才会如此。”
卢师卦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就连我也对自己过往的学习产生了质疑。韩艺,你方才那诗真是富含无尽的哲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我们皆是生在山中,却还可笑的以为对山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不知自己始终是原地不动。”
韩艺道:“那也不是,其实早有人看透了山中迷雾。”
卢师卦道:“你说的是戢刃他父亲?”
韩艺点点头。
卢师卦道:“崔三叔的见识、远见的确与众不同,只可惜他的这些见识并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相反还将他视作一个狂妄的疯子。”
独孤无月淡淡道:“韩艺的这番言论,也不见得就会得到大家的认同。世上的聪明人不胜其数,他们不是不懂,而是因为他们看得太透彻了。”
卢师卦嗯了一声,道:“就说你方才说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且不说究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人人都读书,那我们这些士族还怎能立足,正是因为读书人少,故此读书人才会受人敬仰,我们这些士族才能获得极高的名望。”
独孤无月道:“我想韩小哥也知道这个原因吧。”
韩艺点点头。
独孤无月道:“你方才说的是痛快,但是这也可能掀起轩然大波,你可有想过后果。”
卢师卦也略显担忧道:“是啊!韩小哥,你这么做,可能会招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韩艺笑道:“正是因为二位的这番担忧,才导致这一番言论直到今日才冒出来,但是我始终坚信,总会有人说出这一番话的,不是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