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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方啧了一声,“谁叫你说这些屁话,我是问你,假如我现在是北巷的主人,你觉得我有能力管好北巷吗?”
钱三眨了眨眼,讪讪道:“这——这我不知道,老爷你又没有管理过整个市场。”
“就是呀,我根本就没有这能力。”
钱大方遗憾的叹了口气,“钱三啊,我爹在世的时候,常常教我,这做买卖可以奸诈,可以吝啬,可以贪婪,但一定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大碗饭,不自量力的商人,都是死路一条。这北巷要是落在我手里,面对两市和元家,我哪里有能力撑得起,到时恐怕还要倾家荡产,这事干不得,干不得啊!”
钱三道:“那如何办?”
“这韩艺真是害人不浅啊!”钱大方重重怕打了下自己的大腿,突然皱眉道:“现在对咱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韩艺能够反败为胜,那样的话,咱们就不愁他会赖账,而且咱们的买卖也会安稳下来。”
钱三道:“可是如今败局已定,韩艺凭什么反败为胜。”
“那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总觉得韩艺还隐瞒了一些东西,就跟上回与两市之争一样。”
钱大方一咬牙道:“反正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不成功便成仁。你赶紧去安排一下,我得去会会韩艺。”
这元哲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他只看到了钱大方贪婪吝啬的本性,但是他并未看到钱大方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商人,包括他父亲,做了那么久的买卖,从不当出头鸟,该他赚的,他一文钱也不会放过,但绝不出这风头,他就喜欢闷声大财,他就喜欢钱,但是他没有野心,他可不想当什么老大。
此时韩艺都已经睡下了,听到钱大方突然来了,顿时一头雾水,爬了起来,来到厅堂接见了钱大方。
钱大方见韩艺睡眼惺忪,心中就纳闷,这时候你还睡得着。但转念一想,不错,这家伙一定还藏着什么后招啊?他宁可相信第二种可能,反正他已经决定了。
韩艺揉着眼睛道:“钱掌柜,出什么事呢?大半夜的你跑来找我,如今可还在禁宵当中,要是你到牢里去了,那对于咱们北巷而言,可是雪上加霜了。”
你才到牢里去了。钱大方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暇顾及太多,立刻将元家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韩艺。
韩艺这人还未睡醒,听得莫名其妙,惊诧道:“钱掌柜,真的假的,元家去找你,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竟然来告诉我,这我不理解了,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钱大方大义凛然道:“韩小哥,你瞧不起人了不是,我钱大方虽然吝啬,但也知道什么是义气,韩小哥你平时对咱们这么好,总是出钱出力想尽办法帮咱把生意搞好,我钱大方再怎么不堪,也绝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感动了!
韩艺真心感动了,眼中含着泪,呃没睡醒的人眼中都会含泪的,道:“钱掌柜,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原来是这么的重情重义。”
钱大方胖手一举,道:“哎!我知道大家对我有诸多看法,但是我钱大方一直淡泊名。”这个“利”字他都觉得说出口的话,就露陷了。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一把抓住钱大方的胖手,道:“钱掌柜,有你今日这句话,我韩艺向你保证,北巷绝不会就此关门的,我们要战斗到底。”
钱大方听得大喜,道:“韩小哥,你放心,我钱大方一定全力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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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给大家的一封信
别说元哲对钱大方做出了非常致命的误判,就连韩艺也不明白为什么钱大方会这么做,他当然不相信一向唯利是图的钱大方会跟他讲感情,讲义气,就算讲也不可能讲的这么彻底。
但是韩艺相信钱大方是真心支持他的,如果是来试探的,那钱大方应该想尽办法试探他的后招是什么,但是钱大方没有试着去挖掘,他只是要了韩艺一句说过无数遍的承诺。
所以说,人性永远是最复杂的。
正是因为钱大方的贪婪和吝啬,导致他更加坚定的站在韩艺这一边,因为他不敢冒这风险,去当北巷的新主人,他只是想赚钱而已,但是他如果拒绝元家,那么元家肯定将他视作敌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有更加坚定站在韩艺这边。
“韩小哥,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出去的时候,那些商人看到我,就跟要吃了我似得。”
刘娥在厅堂中踱来踱去,焦虑不安道。
现在的北巷真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尤其是那些新入住的小商人,他们的耐性消磨殆尽后,恨意开始滋生,他们都是因为相信韩艺,才来投奔北巷的,结果一开张就这情况,手里满是货物,却卖不出去,这能不恨韩艺吗,他们在两市虽然上不上下不下,但至少过的安稳。
熊弟一对小眸子担忧的望着韩艺,他现在也不敢出去摆摊了,因为那些商人天天跑来问他,语气也渐渐变得不友善。
沈笑倒是没有做声,其实他也挺郁闷的,本是来长安与兄弟大干一场的,结果看上去倒更像似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他只是感到郁闷而已,对于钱方面,他倒是看得很淡,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韩艺真的被逼着还钱,那他就将所有的钱拿给韩艺,倾其所有去帮助韩艺。
韩艺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沉默不语。
刘娥道:“韩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她一辈子都没有赚过几千贯,突然就欠几千贯,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等!”
韩艺扔出一个字来。
刘娥错愕道:“等?”
难道齐天大圣会踩着七彩云下凡救你?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急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谢掌柜他们又来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了。”
韩艺道:“你就说,最迟三日,我一定给他们一个说法。”
茶五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这日傍晚,韩艺站在院中,双目微合。
忽然,禁宵的鼓声响了起来。
韩艺不禁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屋去。
忽听得外面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韩艺猛地一转头,只见一道人影窜入,不是东浩是谁。
韩艺大松一口气,半开玩笑道:“东浩,你要再晚两日来,你就等着将我的尸体运送回梅村吧。”
东浩抹着大汗,喘着气道:“恩公,这真不能怪我们,这么多货物,必须走水路,还必须在傍晚时分赶到长安以北的码头,这是快也快不得,慢也慢不得。”
韩艺点点头,道:“货物都到了没?”
东浩点点头道:“都已经到了,两个时辰后便可到达长安城北门。”
“那就好!”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道:“你先歇会,我现在去找程二将军。”
亥时一刻。
早已经入夜,长安城内是静悄悄的了。
然而此时,城北的城门却是大开,只见一个个士兵赶着一辆辆驴车、马车从城外缓缓进入城内,车队的尽头在那漆黑的夜里。
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领着一队禁军站在门前,注视着车队通过城门,这位将军正是程处亮,他瞧着这看不到尽头的车队,不免震惊不已,朝着身旁站着的韩艺道:“韩艺,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韩艺笑道:“当然是做买卖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货物。”
弄这么多货物来?程处亮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韩艺,我这可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给你通行的,倘若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我非得撕碎了你不可。”
韩艺连连点头道:“放心,将军,这只跟买卖有关,我都让你的人来运送了,这还会出什么意外。”
这么庞大的车队,如果是陌生人赶着车入城,那程处亮怎么可能敢放行,万一是反动分子了。
当然,这也是韩艺早就计算好了,他连车夫都没有准备,就是把车准备好了,货物就直接放在码头上,让程处亮派人去运送进来。
程处亮鄙视了他一眼,越想越郁闷,觉得这事干得挺慎人的,一拍脑门,“我当时怎么就信了你这厮啊!”
你还真会给自己长脸,你不是信了我,而是被我忽悠了。韩艺暗笑不语。
足足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车队才全部入得城内。
“将军,这一回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不出三日,我将会还清你的这一份人情。”
韩艺跟程处亮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回去了。
回到凤飞楼后院时,只见刘娥他们都站在院中,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韩小哥,那——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刘娥颤声道。
韩艺还未出声,佐雾就嘿嘿道:“刘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刘娥惊讶的望着佐雾。
佐雾、东浩他们皆是笑而不语。
韩艺突然向桑木道:“桑木,那一封信准备好了吗?”
桑木道:“全部都准备好了。”
“很好!今晚就不要睡了,准备一下,等宵禁一解除,就立刻派人给那些人送去。”
“这么早啊?”
“人在一天之中,心情最美好的时候,一定是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阳光总是能够给人类带来希望和快乐,我要大家在心情最美好的时候收到我的那一封信。”
第二日,天渐渐亮了起来。
赵家。
“老四,老四,你怎么还躺着了,天都亮了,你还不赶快去北巷做买卖。”
赵四甲的婆娘从外面回来,瞧赵四甲还滚在床上,纳闷之余,赶紧催促道。
赵四甲将身子侧过去,不耐烦道:“还做啥买卖,现在北巷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去了也就是呆,还不如在家躺着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老爷,夫人,凤飞楼派人来送了一封信。”
“信?”
赵四甲倏然坐起,“什么信?快来拿来看看。”心里嘀咕着,不会是散伙信吧。
那下人赶紧将信递上,是一块卷起的布,中间用红绳轻轻绑着,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非常精美。
赵四甲赶紧打开一看,不禁满面困惑。
元牡丹不是一个懒惰的人,她每天都非常早起床,而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劳动,松土、种花、浇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日她又如往常一般,蹲在一方小土旁,信心的照料土里的幼苗。
忽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道:“牡丹姐,方才凤飞楼的人送了一封信来。”
元牡丹愣了愣,随即立刻站起身,都顾不得洗手,赶紧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不禁黛眉轻轻一皱。
皇家训练营!
崔有渝、尉迟修寂、杨蒙浩、卢开明、言豪五人来到衙署的大堂内。
杨蒙浩面带好奇道:“长孙哥哥,你找我们啊!”
长孙延点点头,朝着身边的侍卫挥了下手,那侍卫立刻端着放着五封信的木盘走了上去。又听长孙延道:“这是副督察给你们的信。”
“副督察给我们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