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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灵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接着探进头去。不大的房间,接近傍晚不再凶猛的阳光透过窗格斜斜打在木质的地板上。屋内无风,淡朱色的挂幔静静垂立。数道纱幔将分躺在两张床上的两个人隔开,重重金线勾勒的花纹繁复如迷宫。若是其中一个人醒了,想必也看不到另一个人。
遥灵蹑手蹑脚走进去,反手阖门。若说探视,她也不知道哪张床上是夏孤临,哪张床上是晏离兮。
……闷头瞎闯吧。
遥灵拨开纱幔,要达到她选中的那张病床,却出乎意料得比目测要远。
搞什么啊,真的是个小迷宫?有必要在病房里设置这种东西么?还是,听香阁本来有别的用途,只是不适当得被选作了病房呢?
怎会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遥灵掀开纱幔的动作一滞。她用最快的速度绕出迷宫,走到了床前——
果然。那个曾经让她觉得可怕的身影已经穿上了利落的白衣,簇水剑,也已经挂在腰间。
乌梅姐姐真不该把衣服浆洗好叠放在他床头。这简直是为他随时醒来不辞而别准备好的。
“你……好啦?”
遥灵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尽管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可当晏离兮慢慢转过身时,她还是狠狠咽了口唾沫。
帅男……
论长相气质,绝对不输给夏孤临。以前跟他面对面时总是喊打喊杀,忘了好好欣赏下这男人的面容。
难怪会有灵秀如辛夷的女子与他生死相许,难怪会有妖娆如落袄的女子为他耗尽一生。
在遥灵的心目中,至情至性的女子其实都是颜控花痴到不可救药而已。
“嗯。”晏离兮淡淡应声,绕过遥灵,走进了那一片浅红的纱幔之中。
他是不是要去看他的师弟?
因为关心师弟所以才来不及跟遥灵道谢的么?虽然整件事遥灵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遥灵完全估计错了。晏离兮几乎没费什么周章,便径直走出了纱幔之阵。
重伤初愈,命运回归,不告而别。
他的衣角飘过最后一片朱色纱幔时,果然看到南歌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医者难以表达他的眼神,停留在唇角的只有恰到好处的微笑。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头还没到遥灵高的玫瑰梅。小丫头清秀白净,是个美人胚子,但是出现在这里的她并不是重点。
她手上托盘里的两碗药,引得晏离兮目光一扫。
“你没打算用朱衣之阵留住我。”晏离兮薄唇轻动,“还是,你已经料到我不会就此离开。”
“都有。”
南歌子笑,阳光照见他白得几近透明的手指,仿佛有看不见的丝弦缠绕在他指节上。
“朱衣迷阵自然难不倒你,但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气息流过朱衣阵,我便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南歌子端起托盘中其中一碗药,示意过玫瑰梅,她便端着托盘朝夏孤临床前去了。
“不去看看你师弟?”
晏离兮并没很快回答。弥漫在身周的奇异药味,让他不舒服得皱了皱眉头。
“他会没事的。”
这个冰冷的男人似乎有点淡定过头了。从阴阳裂体到师弟闯塔拼死相救,他捡了一条命回来,依靠昔日敌人的照顾得以复原。他难道就没有任何想说的么?
不。或许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敌人。
“若你真要走,我不勉强。”南歌子侧过头,仿佛在察言观色,“把药喝了再走,又有何妨?”
“不必。”
谁能知道晏离兮在想些什么,既然不是敌人,总该说句谢谢。他在这一方面,倒颇沾了些魔族的风范,无亲无友,天地之间来去自由。
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微微侧目:
“若师弟醒来,请告知,我在蜀山等他。”
接着,那缕白衣便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遥灵好不容易从朱衣阵中走出,只有南歌子独对着那片空地,手中的药碗,也淡淡地凉了。
“南歌先生……”
遥灵有些悲戚,这个晏离兮真是的,夏大哥差点丢了命,还不都是为了他?他倒好,自己好了就拍屁股走人,丢下师弟不管。
南歌子仿佛早已预料到。事情进行到这里,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剩下的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而那些事,只有他们彼此心里才最清楚,说与旁人,不过浑然不解罢了。
他只将药碗往矮柜上一搁,脸转向遥灵时却微微换了神色。
“遥灵,你的……脸……”
遥灵急忙拉着南歌子出了阁门。她脸上羞得火辣辣地烫。南歌先生也太厉害了,这都能“看”得出来。
“先、先不管这个了,我下楼的时候……呃踩到裙子然后摔下来了,总之很丢脸的,南歌先生就不要再问啦……”
这么说是白痴了点,但总比说自己追着人家打要强。遥灵笑嘻嘻岔开话题:“南歌先生辛苦了。大哥有话梅照顾,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了……从来都在休息啊。其余兄弟哪一个不是在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只有他,哪里也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南歌子的手指不经意得游移在遥灵脸颊上,找准了她那道伤痕,他冰凉的指腹让遥灵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接着,他的指尖流渗出治愈之光,雪花般将鲜红的伤痕淡化作淡红,继而如白雪融化暗夜中的脚印般,将刺目的痕迹化为乌有。
“这!”遥灵惊喜得摸摸自己的脸,真的跟从前一样光滑!她又一口气奔到池塘边,蹲下身子在水中照了又照,真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哈哈!真是太好了,脸蛋重新变得完美无瑕,幸灾乐祸的花深深一定会气得眉毛眼睛都歪掉!
咦,话说这半天怎么也不见凤川和花深深呢?花深深那个大嗓门,走到哪里都像赶着几千只鸭子似的,现下府里安安静静,难道……
难道……难道她已经走了?
113 劈腿?
这日晚,扬州城最繁华的大街花灯如昼。澄红萤绿的花灯洗濯着橙衣女子雪白的脚腕,她欢快的笑声像河面上飘飘摇摇的河灯一般,花火明艳,一直流转照耀到很远的地方。
萧凤川抱着肩漫不经心走在欢快的女孩子身后。最近这几天太忙了,居然忘了今夜城里有灯会。
这么热闹,遥灵那最爱玩的痴呆居然能错过?
凤川回身,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整条大街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中没有她的,华服鲜衣中没有她的,那挥舞得如同星火寒光的焰火棒,也没有一支是在她的手上。
她……该不会还为了擦伤脸的事独自闷在房间里吧?
那个笨蛋,明明是自己小脑有问题,跑个路都能摔跤,竟然指着他和花深深的鼻子骂了半天,什么狼狈为奸啊各种难听的话。
真是想想就来气!他可是什么都没干啊……不过是不想跟小魔女有太多纠缠,一直顺着她的意思敷衍过去罢了。遥灵那家伙……哼。无理取闹。
凤川甩甩头大步向前走。笨丫头,错过了今晚的灯会,你就哭吧!
“萧凤川,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来!”橙衣女孩催促声和跳脚声惹得萧凤川一阵心烦。他皱眉道:“来了来了……女大王。”
花深深并没听清萧凤川最后三个字在说什么。她站在一串随夜风摇曳的暖红灯笼下,金桔色的花瓣裙活像盏花瓣做的娇艳河灯。
“怎么了?”萧凤川停下脚步,花深深无暇的双眸中倒映着彩色的花灯,暖影如流。
“我要这个!”
“哈?”
萧凤川有些诧异得抬头望着花深深所指的东西。是人家挂在自家店门口的红灯笼?有那么多好看的美人灯她不要,要这个?
女大王的审美果然跟她的性格一样霸气。萧凤川敛眉道:“这是人家自己挂的,不卖。”
“不卖?我又不是不给钱,他干嘛不卖!总之我就是要这个!”
萧凤川无奈得长叹。如果遥灵敢提出这个脑残的要求,他一定暴打她一百遍直到她忘了这愚蠢想法。可是对花深深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提不起折磨她的兴趣。
“好好好。”萧凤川无奈得抬头,被这楼子的招牌吓了一跳。
阳春馆?怪不得总觉得眼熟!有日子没回来了,这破面馆的生意还是那么火。
萧凤川吸了吸鼻子,脑子里稍微盘算了下。哼哼,没有他这顶尖厨师在,这么长时间了阳春馆也没出什么新菜,还是老样子。
“咦?里面好像是酒馆,有没有火锅?我们去吃火锅吧!”
又是火锅?萧凤川打了个寒噤,这一天遭的罪就不必说了,她在餐桌上那个表现……吃涮羊肉也就罢了,涮熊孩子的味道可就……他的口味还没那么重。
还是随便找点东西塞住她的嘴!萧凤川轻声道:“这家馆子,人太多了,我们换一家——”
总之一定要避开萧阳春那个老匹夫!
“人多?我喜欢人多,人多很热闹!哇~~我闻到酒香了,什么酒这么香,我要去喝!”
不是吧,这个小丫头还会喝酒?连这么地道的十月白都能闻得出来?好像还是个小酒鬼!
萧凤川伸长脖子往店里一看,那熟悉的深灰色惊得他一下子缩了头。果然是老匹夫!现在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他没有理由不在!好像,是在招呼那桌客人?他自己还端着酒陪得那么投入?
真是笨蛋。老匹夫那种身体,这么一盅一盅猛灌下去,跟喝毒药有什么区别?什么客人那么重要,一定要他亲自去陪啊?
再说他这种老骨头喝一千杯又有什么用。凤川早警告过,不如去莲心楼请几个粉头过来陪酒,这个老古板居然还不听,老顽固!
“哎,不去这家,那到底去哪啊。”
花深深看萧凤川望着馆里发呆,也搞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
一,二,三……萧凤川握紧了拳头。老匹夫叠满皱纹的脸已因不胜酒力微微泛红,酒的辛辣全都溢(满)在他拼命上扬的嘴角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上。
明明已经不能再喝了。可恶,既然不行就不要装!
萧凤川的脚已经迈在台阶上。正在这时,楼内一片喝彩,正是萧阳春正在敬酒的那桌。萧阳春终于搁了酒杯,冲在席的几位拱了拱手。
凤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便在萧阳春转身离去的同时,匆匆瞥了一眼他脸上的神情。客套而奉承的笑容还没完全散去,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按在胃部。
凤川心中又是一惊。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店小二,正是枸杞。他很快抓着托盘追了上去。
还好……有枸杞那贼小子照顾老匹夫。
阳春馆里的伙计,枸杞跟萧阳春时间最长。凤川来阳春馆之前,也一直是枸杞在照顾老板的起居……虽然说凤川来了之后,还是枸杞在照顾……
比起凤川,枸杞反而更像是萧阳春的亲儿子呢。
这样也不错。比起对待凤川,老匹夫对待他的伙计和大厨们的时候,更像一个父亲。
至少这十九年,他们倒有十年的时间在一起,不像萧凤川……呵,五年前来城里之前,对自己这个父亲,几乎没任何印象。
凤川有些失神。他趁馆里还没熟人注意到他,抓起花深深的手腕,快速走到了远处的市集中。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萧凤川放开花深深的手,手指扫过她腕上的银环,她不由自主得闪躲。待仔细将手藏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