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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郎是仁宗时期十分有名的大盗,因其所盗之物要么价值连城,要么数额巨大,且每次得手,都会留下字条十分“嚣张”地戏谑被盗者一番,要么说其是不义之财,要么就是借来花花,概不奉还之类的,是刑部当时十分头疼的角色。故而多次在发告通缉悬赏令,然而此盗还有一个十分少见的功夫,即易容。据传其易容功夫十分了得,不仅可以简单改变人的样貌,还能轻易模仿他人的声音,可男可女,可老可少。每次案发之后,刑部派人前去调查审讯,总会有人称其见过此盗,然而,多次案子下来,得到的盗贼样貌说法截然不痛,有人称其所见为驼背老汉,也有人说他所见是妙龄少女,更有甚者,说那盗贼是五尺孩童。总之,就是没人知道此贼的真正样貌。故而民间便给了他一个美誉“千面郎君”。
不过,由于千面郎君所盗之人,要么是臭名昭著的贪官污吏,要么是富水一方的土地老财,故而江湖人又有人称他为侠盗。
不过风逐浪倒是碰巧知道千面郎君另一项十分了得的绝技,即踏雪无痕的轻功。
风逐浪曾经因要到青州办案经过北京大名府,且为了获得当地官府相关函件而在那里逗留了两日,而碰巧那日大名府府尹刘穆文邀请他去府上做客,刘穆文本是一名靠裙带关系上任的官员,且其个人十分爱财,是个不可不扣的贪官,故而风逐浪并不想去,不过因为函件获取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故而风逐浪拖拖拉拉故意喝得烂醉如泥,从晃晃悠悠地向大名府走去,然而,他还未至府院门口,就听见有人大喊千面郎君,风逐浪一惊,就欲追赶,然而此次酒喝得实在过多,一抬腿整个人都东倒西歪的,他十分着急,刚刚朝前又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着远处色衣衫的男子拂花分柳般轻身而起,十分潇洒地踏月而,由于天黑且隔得远,风逐浪并未见着此人的正面,不过那人肆意风流的身姿却是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直至今日,仍不能忘怀。
再说贡品失窃一案,由于此案涉及两国关系,牵涉过广,故而朝廷十分重视,责令刑部需在三个月内将此大盗缉拿归案,拿回贡品。
刑部收到敕令自然也十分重视,派出下属十分了得的名捕前往追寻,然而,此次失窃案别说盗贼,连点线索都没有,既没有人知道盗贼手法,也没人知道盗贼的去向,更别说去追查失窃的贡品了,整个案件简直无从下手。故而半个多月下来,别说贡品,连千面郎君的影子都没见到。
而此时在青州办完案子的风逐浪刚好回来,他在途中时也听闻了这次案件,由于上次所历,他对追捕千面郎君十分在意,而风逐浪也是汴梁当时十分出名的刑部金捕,其经手的案件,没有一个疑犯能够逍遥法外,故而刑部当顶着御史台的风闻言事,将这次缉拿任务交给了风逐浪,而风逐浪也誓言必将把贡品追回。
故而风逐浪从回汴梁没多久,刚刚在青衣的美酒佳肴之下吐露青州所历之事,没多久便匆忙离去接手案件了,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案件竟是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第十八章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风逐浪接手案件之后就立即开始整理手头上所有的相关线索与各类消息,至于搜集工作,不说现在已经离案发时间过去半个多月,就算是在最开始几天,刑部和提刑司一起出动也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风逐浪只好根据现有的材料和刑部以前收录的有关千面郎君的卷宗进行有可能的猜度。
接连几日的考察和整理过后,风逐浪确实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千面郎君每次所盗之物要么价值连城要么直接就是巨额银票,不过,不论是财是物,如果他要使用,那么都必须换成现银,但是,在汴梁、应天府、襄州、金陵等繁华的城郡,都没有发现这些失物的踪迹,那么,他要如何用这巨额钱财?,如此说来,那么似乎只有一个地方可供他用度,即关外,也就是陇西都护府所在区域,西夏、吐蕃与回鹘高昌的围夹地带。但是,他为什么要去如此偏远的地方?他那么大笔财物在那个地方又是作何使用呢?这个,或许在抓到他之后从会有答案。
根据这个推断,风逐浪迅速点了几个平日常跟着自己一块办事的弟兄,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之后,便开始向关外进发。
由于贡品失窃事件,汴梁城禁闭将近半月之久,那么如此看来,千面郎君离开不会太久,而且最近盘查较严,他也很难较快脱身离去。故而如果他们速度够快,应该还是有可能追的上的。
于是风逐浪十来人快马加鞭,火速往关外而去,由于是官办,每个州郡的通关不会有太多阻隔,故而只花了四五天便过了河南府、凤翔府、岐州、秦州到达熙州,按预估的行程,风逐浪等人便在熙州慢了下来,并打算从这里开始搜寻打听。
于是风逐浪等人便在熙州城内较为僻静一个客栈歇了下来,并分散开来打听最近是否有可疑人士的出现。
也算他们运气好,在走访了半日之久,还真让他们打听出来点什么。原来前两日有一似是大户人家管家模样的人到了这里,好像是帮着主子买些什么,不断打听邑中各家商铺的粮食和布匹的价格,后来就分别去几家店买了数十石米面和百来尺布匹,雇了几辆马车给装了去。
听到这些消息,风逐浪不由皱了皱眉,如此大数量的购买粮食与布匹确实需要大笔银子,不过,这些东西,稍微节省一点的话,是足够一个百口之家一年之久的,如果千面郎君所做,那么他又是供给谁的呢?这个就奇妙了。
风逐浪又仔细推敲了一遍,但由于线索实在太少,且很难辨识真假,故而实在推算不出千面郎君此行的目的。故而一番计较之后,风逐浪便将大部分人留在当地继续打听,如若真是千面郎君所为,那么他每年来所盗财物皆十分贵重,若真要供给什么人,每次肯定不会只在这一个城邑购买,那么附近几个郡县必定也会有所线索。
安排好留下来的兄弟们之后,风逐浪便和两位脚力较好的弟兄迅速出关上路了,如果自己推算无误,千面郎君昨日才走,且带着大批物什,那么肯定走不快,自己如果快一点,倒是有可能截住他。而且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所盗贡品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想到这些,风逐浪不由有些心烦,他扬起马鞭,重重一抽地面便如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黑云,快些!”
“诶,大哥,等等我们!”方密和林正正呵着气暖手,一个回神就见风逐浪已经骑马甩开他们好远,顿时有些焦急。
“架!”
“架!”
出了熙州,就可以算是关外了,十月份的关外,风雪早已断断续续地飘了起来,越往深处走,人烟也越发稀少,且茫茫大雪覆盖下的大地,有股迫人臣服的苍茫与壮阔,风逐浪一行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便有些受不了,实在是太冷了,关内再冷也及不上这里,这里的冷简直是沁到了骨子里,再加上他们所备衣物也无法完全抵御这里的寒冷,故而走到后来每个人几乎都冻得面色发青。没办法,一行人还是咬着牙又行进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挂着似乎吉祥客栈字样的房屋。
风逐浪等人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再见不到人家,他们估计都该冻僵了。于是立即打马前行,没一会就到了客栈门外。
“小二,快来壶酒!”方密一进客栈就立刻嚷道。冻死他了!
“诶!好嘞!客官儿稍等,马上就来!”一个身着灰褐色短衣的男子高声答道。
风逐浪把剑放到桌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客栈里的人。
许是大雪天,客栈里并没有多少人,除却他们三个,就只有柜台边一个昏昏欲睡的掌柜、一个小二,再加上一个驼背老叟和他所带的一个稚龄小童祖孙二人而已风逐浪又暗自细细观察了一下那对祖孙,然而不论是从外貌还是言行,二人都看起来十分普通,许是他们几个是陌生人,自打他们进了客栈,那两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小孙子模样的还不时那眼睛瞄他。风逐浪不由笑了笑,自己可能太疑神疑鬼了,于是悄悄对那小孩做了个鬼脸,不过倒把那孩子唬了一大跳。
“客官儿,您要的酒。”小二没过一会就烫了一壶烧酒过来。
方密接过就赶紧给三人各倒了一碗,自己又急急灌了一口,方才十分爽快地说了声:“冻死爷了!”缓了缓又对身旁的小二吩咐道:“你们店可有什么下酒的菜?要能吃饱肚的。给爷来上几个,爷可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大场面的,别想糊弄爷。”
风逐浪一听顿时有些无语,就你这一副大爷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匪,知道的一听就知道是办差的。于是掩嘴咳了几声。那方密正说得尽兴,根本没管风逐浪,倒是林正一听风逐浪咳嗽,还以为他被风雪所伤染了风寒,不由十分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严不严重?”
风逐浪于是更加无语了,那原本紧抿的嘴角不住地抽搐,自己当初怎么会挑上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
那方密终于听到林正的话,也是唬了一跳,傻兮兮地问道:“大哥,你咋啦?”
风逐浪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回答:“没咋的,就是嗓子有点痒。”
方密和林正还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弄得风逐浪十分无奈,倒是一旁的小二笑嘻嘻地说道:“客官是外地人吧?”
方密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你怎知我们是外地人?谁告诉你的?”一副审讯的口气。
风逐浪赶紧挥挥手,让他两住嘴,丢人!自己则跟黑了半边脸的小二赔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说话少根弦,得罪之处,还望小哥不要在意。不过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小哥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完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两蠢蠢欲动的家伙,出门在外,切忌言语得罪人,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混到捕快里的!
小二听完他的话,脸色顿时和缓不少,来者是客,于是正正经经地笑着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地方这个时节,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很少有本地人愿意出门,另一方面,这边人如果出门的话,都是皮袄围脖穿得特厚实,客官您几位……”说完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们有些单薄普通的棉袄。
风逐浪呵呵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了,不过,这样的天气,不论是自己几人还是千面郎君,估计都是无法正常前行的,倒也不会落下很远,但愿这场雪能快些停下。想着风逐浪抱拳对小二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小哥相告。”
那小二笑眯眯地客气道,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隐隐夹着几声女子的哭泣声,风逐浪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门外。
第十九章先朝事后应无也,惟是荒根逐碧流
“快点!给老子快点走!冻死老子了!”栈外忽然走进两名身穿暗红滚边黑皂衣,腰间带刀,官差模样的人。许也是初次走关外,除了脖子上厚厚的旧围脖外,衣裳也是较为单薄,此刻冻得直搓手。不过这两名官差却是满脸不耐,凶神恶煞地朝着身后吼骂。
风逐浪等三人定睛一看,不由都皱起了眉,只见两人身后跟着三个瘦弱的女子和孩子。三人都是单衣打扮,甚至都没有一件说得过去的冬衣,此时全都冻得面色发青,尤其是那个五六岁的小童,此刻俨然就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