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有种自己去。”独孤胤拒绝得彻底。
“你真没良心,我都低声下气的求你了,对一个垂死的人你还忍得下心拒绝。”他蓦地睁眼,一缕光彩注入他萎靡的眼。
“不要动不动死不死的,刺耳!”独孤胤毫不松动。
“你真是看不开。”努尔北都叹息。
独孤胤还想说些什么,一抹窈窕的身影缓行而来,让他咽回涌到唇边的话。
“你们聊得似乎很融洽,好难得。”手拿笠帽和小锄的黄蝶摸索着一步一步的靠近。
她蓬松如云的秀发绾成髻,因为劳动使得些微发丝掉在鬓边,隐隐约约晒红的双颊更显娇媚,微汗的额显得冰肌玉骨的她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今日的她依旧是白衣白衫,外袍加了件渚色的工作服,沾了红泥的绣鞋可见她认真工作的痕迹。
要将这片荒地种满桃树自是她的主意。
然而让她抱着这想法的人却是努尔北都。
他最爱桃花,当初会选择在这座岛住下就为了它奇美的岛名,孰知迁徙到这里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不忍见他失望的模样。
既然名不副实,没关系,她会让它名副其实的。
虽如是说,她也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说服努尔北都让她叁与改造这片土地,而他允诺的条件就是让他天天出来监工,其实,与其说是监督倒不如说他放心不下眼盲不便的她。
她的坚持慢慢看见成果了,被悉心照顾的新苗一寸寸加高,如今种植工作仍旧持续,最早植下的桃树都长成半人高度,她可以想像未来桃林如海的紫嫣红。
“哈哈,蝶,你太看得起我了,要胤开口比登天还难,你没听到我自言自语到快断气的地步,他才不情不愿的施舍几个字眼,我还宁可是你来陪我呢!”看见黄蝶的努尔北都生龙活虎许多。
“胤就是胤,你太勉强他,他会翻脸的。”
“所以我都在尺度的边缘游走啊!”他可是玩得不亦乐乎。
“顽童。”黄蝶笑着说。
“哈哈!还是我的蝶最了解我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生冷不忌。
这时,种树的工头匆促跑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公子爷,有人要来应征厨子、管家、仆役、武师、专业大夫,还说只要有工作就成……”越说,他嗓门越低。说来,他是哪根筋不对呀,居然眼巴巴跑来帮那个人通风报讯,可是那人就是有股教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就像天下人都该听他号令似的。
努尔北都搔搔头,颇为惊奇。“桃苑缺这么多人手啊?”
“不,公子爷,就一个人。”他嗫嚅。
“一个人居然想应征这么多工作,可见他是非常迫切的想在这里呆下来。”
“我去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胤说走说走。
桃花岛是独立的岛屿,与大舟岛来往全靠船只运行,寻常老百姓就算要讨生活也没胆找到这里来,更何况他们所有的家仆都是自己人,绝没有对外招募佣仆的道理。
事有蹊跷。
“蝶,有热闹,我们也去凑个人数如何?”桃花岛静是静极,住久了难免无趣,偶尔有像这样天外飞来的趣事,活动一下筋骨也不赖。
“胤会处理。”她对这种事兴趣缺缺。
“不要啦,人家想去呢!”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流露出属于孩子气的一面。
放下手中的东西,黄蝶扬起一朵笑靥。
“好吧,就依你。”
对努尔北都的要求她很难拒绝得了。
五岁以前她因先天上病变被宣告不治,她可怜的老父只好带着她远出关外找寻名医,半途中遇到沙暴,行囊和代步的骆驼一夕间被洗劫得一空,所幸努尔多铎,也就是努尔北都的十哥经过救了她们父女,而她的眼睛就是毁在那场沙暴中。
努尔北都是女真人,上有十八个哥哥,年纪最小的他是第六房妾生的儿子,所以在身为城主的父亲风流过度去世后,只分得十三副甲胃、十匹老弱的马、无用的家丁、些许的牛羊。
志在四方的他不计较自己得到什么,拿到自己所属的东西,便带着他还年轻的母亲天涯海角,游东走西,放羊赶牛过快活的日子去。
几年后,被视为懦弱无用的他,名下的财产却远远胜过所有兄长的总合。
他又再次变成众人的眼中钉了。
当时在努尔多铎的统治下,黄蝶和父亲相依为命,为奴为婢过了三年,也从不懂事的娃娃长成八岁的孩子,即使看不见自己的长相,从旁人酸溜溜的话和嫉妒的对待,她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容貌跟别人不一样。
可怕的是,她也一点点的察觉努尔多铎垂涎她的动作。
就这时候,努尔北都回来了。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跟努尔多铎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她易了主,父亲最早被遣回南方,而努尔北都也失去所有的财产。
她跟着一贫如洗的努尔北都远离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长们,又过了许多年,这期间遇到独孤胤和斑斓,直到努尔北都的母亲死于痢疾,他们才往南迁。
※※※
“是你。”独孤胤一见独孤吹云,脸色自然往下沉。
不知哪来的敌意,他就是厌恶眼前这全身充满闲适气息的男人,讨厌他独树一格的优雅,讨厌他一切的一切。
“像你这么尊贵高雅的人会需要卑贱的来找工作?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工作?我呸!
“嗯,”独孤吹云坦白承认。“我来,是为了黄蝶姑娘。”
“休想。”
“你会让我留下的,因为我能治好她的眼睛。”独孤吹云无惧独孤胤针灸般探照研究的眼神,沈稳如昔。
“就凭你?”他语气中的嘲讽又尖又利。
“正是。”独孤吹云仍是一派悠闲。
“我看你不过又是个贪图她姣好容貌的登徒子,哪边凉快滚哪边去吧你!”
“你以偏盖全、个性偏激,不好。”独孤吹云一针见血地点破独孤胤先天的缺点。
他的毛躁性子立即发作。“那你就试试我的坏脾气吧!”既然说不过他,武力见真章。
“不要自取其辱。”独孤吹云用奇淡如水的声音说。
独孤胤最以自己出类拨萃的功夫自豪,不料在酒店中跟独孤吹云一过招就险些落败,这对好胜心强的他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此一时、彼一时,他不见得会输第二次。
完全不见起手式,独孤胤凌厉发招,身随意转就像骤然间生出千百只手般攻击独孤吹云。
顽固!独孤吹云叹息。迫于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走招不过片刻,独孤胤刚劲的招式便显得挥洒不开,在独孤吹云绵如春风的拆解下,以柔克刚,他又呈败势了。
“着。”交错的身形疾若流星电光,独孤胤当胸的衣襟乍现拇指大的窟窿,他输了。
他的眼中俱是难以置信的颜色。
“好好好!好一场精彩的比试!”如雷的掌声出自不知何时抵达的努尔北都,他满脸都是兴奋,喝采声真挚而恳切。
独孤吹云回首。
他怔忡。眼光在努尔北都脸上稍作停留后,紧紧的锁住黄蝶白衣胜雪的婀娜身影。
静谧的她还是垂睫不语,淡淡的灵气在她周围流动着,彷佛不属凡尘的感觉益发浓郁了。
他就是被她身上那股绝无仅有的神秘气质所吸引。对于一路寻她而来的离谱行径独孤吹云也只能做出这勉强的解释来。
在他细细品味黄蝶的时候,努尔北都同样打量着独孤吹云。
人中尊龙!!
这男人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如此华丽的贵气,他只在他身为城主的父亲身上看过。但他的器宇轩昂却是他父亲远远不及的。
这人非尊即贵。
而他的出现颇是耐人寻味呀!
“努尔北都──阁下怎么称呼?”他拱手,不卑不屈,自若的神态引人好感。
“独孤吹云。”他不再盯着黄蝶看,无涯似海的眼定定放在努尔北都身上。
“独孤?这是不常见的姓氏。”真是凑巧,他思量着。独孤吹云、独孤胤,独孤……呵呵,世上巧事莫此为甚。
独孤胤闻言也怔了怔。
“公子是胡人?”努尔北都深隽的容貌和白皙的皮肤,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和汉人不同处。但是他没有胡人强壮的体魄和剽悍的傲慢,这点十分不同。
“公子好眼光。”和明眼人谈话,爽快。“蝶,过来见见独孤公子。”努尔北都始终不曾冷落黄蝶。
“我们见过面的。”独狐吹云的眼再度飘到她身上。
“是的,独孤公子在酒楼上帮我解过危。”再次听见他好听沁人的声音,她心中居然不由得一颤。
在酒楼时的莫名情绪竟然平地起浪的飘回她自以为无情无绪的心头。
他──来做什么?
他对她存在着一股影响力。一种无以名之的感觉,只隐约感觉他跟她之间似乎系着看不见的丝绳,自从打照面的那霎时就注定了什么似的。
笔墨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微妙感。
“这身素衣不适合你,你适合黄色。”他趋近。
她不置一词。
男人都这么自以为是,以自己的喜好去衡量别人。她也没忘记他的轻狂。
她从来不受影响,衣服最大的功能是拿来蔽体,任何颜色都无意义,选择虚无的白只因为懒得花心思在衣着上面,如此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不赞同我的说法?”她的五官是如此柔美细致,静伫不动的姿态是距离的表示,只有微颤的眼睫泄漏了她情绪的波动。
他想看她睫毛下的眼。
她依然不语。
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征询女子意见的。他对她的小心翼翼不过是最初惊艳后的直接反应,她不会愚蠢的以为在以男性为主导的国度中男女会是平等的。然而她能够选择回不回答,这是多消极的叛逆呵……
“抬头看着我。”他心随意动,猛浪的捉住她一直放在双侧的手。
她的惊动让独孤吹云如愿以偿的看清她眼帘下的双眸。
那双美眸黑白分明,原该是宝光灿烂的黑瞳如今却无神的瞪着他。
也只是一瞬间,聪颖如水的黄蝶便察觉了独孤吹云的意图。她是看不见没错,然而,因此衍生的直觉却分外敏锐,她感觉得出来陌生人对她的好意和恶意,就像现在,她就深切的察觉到独孤吹云灼烫的眸正胶着她,肆无忌惮的。
她带着微微的羞怒,即使眼前一片荒芜,她仍直视这轻狎的男子……“你看够了吗?”
被人当成目标一样的注视着并不舒服。更糟糕的是只要靠近他,她宁静如子夜的心情就特别容易受到波动。
她不喜欢被侵略的感觉。对,侵略!极端强势的感觉,他的眼睛正做着让她不愉快的事。
“你看我的样子就像我是陌生人,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他眼中透露被伤害的情感,可惜黄蝶看不到。
“我是个瞎子,我看不到人,也……”冷峻至此的拒绝他要再听不懂就无赖至极了。“……不需要明白你的感觉。”
她的拒人于千里明明白白放在话、写在深谧无尘的表情底,她把他当成轻浮的公子哥们了。
她接着从长袖中取出一段小巧的竹节,轻盈折开,便成了能够伸缩的拐杖。
独孤吹云仔细看那竹杖,每一节都是中空的,节与节之间用金属做成环扣,只要轻轻用力即可收可用,足见设计者的巧思。
黄蝶转身就走。
独孤吹云的脚自动追过去。
“公子请自重。”她的排斥这么明显,他难道不懂吗?
“就因为自重我才放你回来。”否则,在酒楼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带走她。
黄蝶惊诧,握杖的手心沁出汗意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的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