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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利地找到了张长生的家。那是三间房,黑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没人。也没有狗,很安静。门前的院子马马虎虎地围了些树枝,院门只是用木棒子闫着,很容易就拉开。他进了院,屋门有锁,可一拉就开。张长生平时可能也是个一马二呼的人。
他进了屋。黑暗中也能看出,屋里确实挺寒酸,没啥值钱的东西。东西两屋各有一个大柜。他打开柜门,按亮手电,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他发现东屋柜下面的木板似乎有些活动。他从包里拿出缧丝刀,用力一撬,木板撬起来,下面竟然是个夹层,放着一只包。他拿出包,打开来,惊呆了。
包里,有几只手机。还有一落子钱。包下面,放着一串手链,翡翠手链,其中一个翡翠上还刻着一只小牛,上面似乎有文字。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看文字,正是“王琼”两个字。
这说明,导致王琼死亡的凶手正是张长生!
柳林只皱皱眉,并没停止搜查。他看那些手机,竟然发现其中一支很新的手机电力充足。这是新偷来的,还是张长生刚刚充了电?
按亮手机,检查里面储存的内容,见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名:“刚子”。而通话记录,也只是与“刚子”的通话,有五次。没有微信,只有短信,廖廖几封,内容很简单。再检查,忽然发现手机里储存着一段录音,时间挺长。柳林听了,吓了一跳。
这很可能是王琼的手机!那段录音,竟然是王琼被杀现场的录音。里边只有三个人的声音,柳林马上听出最熟悉的那个人,是他的表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沈间迎。其次还有一个女人,明显是王琼。最后一个男人,肯定是张长生!
这录音断断续续的,起先是沈间迎的声音,十分愤怒:“你还我七千元,还给我。你今天晚上不还,我就弄死你。”接着是王琼的哀求声:“大哥,别这样,刀,刀!你别往里捅,你要掐死我了。求求你,松开手,快松手!”随后,还是沈间迎的声音,恶狠狠的:“你还不还钱,还不还?我马上就捅死你,捅死你!我掐死你,掐死你!”随后,是王琼嘶哑的声音,似乎叫不出来了。良久,响起沈间迎惊慌的叫声:“王琼,王琼,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没气了,死了?天哪!她真死了,死了。”没有声音了。最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嗓子有些沙哑,这一定是张长生:“死了,真死了!”一阵沙沙的声音之后,张长生似乎在对天祷告:“天老爷在上,地老爷在下,我张长生只是路过,看死人身上有钱有物,顺了!那小子下手太狠,跟我无关。请天地二位老爷明鉴,我张长生给二老叩头了!”
录音没了。柳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久,他眼睛湿了。他明白,这段录音,清楚地表明,沈间迎就是杀死王琼的凶手!而此前沈间迎所说的一切,都似乎遗漏了最重要的内容,即他不仅用刀威胁王琼,而且还用力地掐着王琼。
那么,这段录音是从哪里来的呢?很可能是王琼自我防范的一种手段:一旦遭遇歹徒,通过录音就能锁定歹徒。所以,在沈间迎威胁她时,她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而这个手机,显然是王琼自己的:是那个刚子送给她的,还是她新买的,就无从知道了。
柳林长叹一声。长途奔袭的结果,是坐实了自己世上唯一亲人的罪名,这是对自己的讽刺,还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恐怖的罪证,可能会带上自己亲人鲜血的罪证!
柳林咬咬牙,突然跳起来。他从来认为,是个男人,就必须敢于承担责任。既然犯下了罪,那是否定不掉的。是死是活,都必须敢于面对。自己的表弟,当然不能例外。
他将东西收拾好,装进一个临时搜来的帆布包里,拎着出了门。坐进车里,他又有些狐疑起来:事情咋会这么巧呢?他想起前甸子镇外韩宝庆、黑棍的堵截,想起黑棍那么泰然自若地供出了张长生,想起这段古怪的录音,想起老安头那句语重心长的话:“你小子得注意了,那人心狠手辣,也许会暗中向你下手的。”他沉静下来。
他蓦地振奋了。他发动着车,车在乡间的路上疾驶。他那双夜视能力很强的眼睛,看到路的右侧,隔着庄稼地,是一片黑忽忽的树林。他停下车,拿着帆布包,和自己惯常带着的背包,跳到庄稼地里,踏着窄窄的田埂,向树林疾奔。边奔,他的耳朵边注意搜索周围的声音。没人跟踪,没人在附近!他奔进树林里,躺到地面上。
黑夜茫茫,隔墙有耳!他这是为了规避任何可能泄密的渠道而采取的措施。他确信周围没有人窃听,拿出手机。
“鲁哥,”这是他对鲁志军最亲密的称呼,“你到哪里了?”
“还有五十公里吧!”
“你最好能把车停在路边,没人窃听的位置上,我有重要情况跟你说。”
鲁志军将车停好,柳林向他详细解说了今天的经过,说出自己的怀疑:“我觉得,他们这是设了个圈套,让我钻。”
鲁志军考虑很长时间,说:“你分析得对。这说明,你的前甸子之行,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他们很怕你会把他们的阴私弄出来。这进一步说明,韩娜的被追杀,就是韩宝庆惹的祸!梅飘然应该是首当其冲的报复人之一,可惜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你现在搜集到了对你表弟不利的证据,你隐藏了这个证据,还放跑了张长生,那么他们就会认为你也是罪犯,从而把你控制在手里,变成他韩家的奴才,也就不怕你调查出更多的情况了。”
“是这样。”
鲁志军说:“我的意思,你必须打进他们的内部!”
柳林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
鲁志军说:“我还有个估计,但也许不准确。”
柳林马上说:“你是认为,现在他们已经给张长生通风报信儿,张长生已经逃跑?”
鲁志军哈哈笑了:“正是!你想,你手里有物证,但张长生是人证啊!你不拿出物证,人证又跑了,当然就能保护你的表弟!张长生能给那支录音手机不断充电,就是怕事情一旦败露,他要表明自己没有杀人。恐怕最后那段话,也是他故意加上去的。”
“对对对!”
两人商量了一阵。柳林蓦地觉得自己身上担子重了。打入黑帮内部卧底?那只是在影视剧上看到的,现在却落到了自己身上,真是难之又难哪!况且,还有个韩娜,那个无辜的深爱自己的女人,他该怎么处理呢?
柳林长叹一声。他原先只是长河集团的一名普通职工,是为混口饭吃才应聘进去的。为保护韩娜,他又成了韩家的保镖。而这个保镖,现在又挥起大刀,砍向韩家。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正义吗?
柳林晃晃头,不得不答应了鲁志军的要求。
鲁志军长叹道:“柳林,这件案子,把你我都拴进去了。我丢掉了自己的爱妻,你弄不好要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放心,案件破了之后,我是会给你一个交待的,关于你个人命运、前途的交待。现在,咱哥俩啥也别说了,大胆地往前走吧!”
话语凄怆,颇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
柳林重新回到车上,把从张长生那里拿出来的东西,全部塞进车后备箱的底下。此时才感觉到,黑棍的表面顺从,哪里是顺从,那是举起了一把刀,砍向自己!
回到镇里。一定是车的轰鸣声,让黑棍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又守在赌场的外面了。柳林下车,潜行到他跟前,他低低地说:“赌场里又新进来两个人,张长生一直没有出来。你找到证据了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黑棍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表情。
“那咱们去抓张长生吧!”黑棍说。
“证据呢?”柳林问,“咱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啊?再说,咱俩也不是警察,用什么名义进去抓人呢?”
“见义勇为者,不行吗?”黑棍似笑不笑。
柳林看清了,这黑棍,文化水平不高,可还是很狡诈的。他的似笑不笑,其实就是在笑。他认为,柳林已经进到他的圈套中,成了他的玩物。只要过了几天,柳林还没有把张长生的证物拿出来,柳林就被他彻底掌握了。
柳林突然觉得不对。如果他们真想搞定柳林,还缺一个步骤,那就是在张长生家里设下监控器。刚才过于匆忙,没有更仔细地搜查现场。也许,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就设有这种东西吧?
一百九十三、活体筹码
鲁志军是带着两个当地的警察来的。他们把车停在外面,徒步走进镇子里。鲁志军马上部署,包围了房子。几个人冲进去,把赌徒们抓住了。
可是,没有张长生!
赌徒们供认,两个多小时前,张长生接到一个电话,说要去厕所,便离开了赌桌。由于他输了钱,没人注意他,他再没回来。
可是,黑棍就在门外看守,张长生是怎么走掉的呢?警察们几经询问与搜查,终于弄明白,这座房子有个地道,直通后屋的屋外。张长生是顺地道走的。还有一个赌徒发现,他的电动车不见了,一定是被张长生骑跑了。
黑夜茫茫,到哪里找张长生去?
鲁志军把赌徒们交给当地警察处理。他马上给安城市警察局打电话,要求来人,搜查张长生的住房。他自己带着柳林与黑棍,在黑夜中寻找张长生可能逃跑的方向。临出发前,柳林把鲁志军单独找到一边,说:“从张长生那里发现的东西,先交给你保存吧!不然,我怕你们大队来了之后,会询问我。如果再把那些证物搜查到,那可就暴露了。”
鲁志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得很周到。”
柳林要来鲁志军的车钥匙,趁别人不注意,把那只从张长生家里提出来的帆布包,放进鲁志军车的后备箱里。
随后,柳林跟着鲁志军,连同黑棍,在四处搜查。在镇外的东山脚下,发现了张长生丢弃的电动车。这里往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小路。张长生往哪里跑了,很难判断。鲁志军要求,三个人兵分三路,往三个方向追。
鲁志军说:“纪全保,根据你所所提供的线索,张长生手里既然有王琼的手链,那就与王琼被杀案有重大关系。所以,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你俩帮助警方,辛苦一趟,好吗?”
黑棍嘿嘿笑了:“没关系的。我侦察兵出身,现在虽然年龄大了些,跟年轻人没法儿比了,但跑跑路还行。”
几个人分头行动,当然由于是山路,不能开车,只能徒步。鲁志军与他们不时手机联系。可跑到天蒙蒙亮了,也没见到张长生的影子。鲁志军通过电话,告诉他们,各人找个地方休息,第二天上午听信儿。
柳林正好来到一处山野。这里一边是树林,一边是顺着坡道延伸的庄稼地。柳林寻找休息的地方。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一片瓜地,瓜很小,地边有个瓜棚。进去,用手电筒照照,里边有一张木板搭的矮床,上面铺着两张草垫子。看来,季节没到,还不用人守瓜棚。柳林立刻脱得溜光,把衣服和背包立立正正地放在旁边,钻进两张草垫子之间,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看看山野无人,赤着身子出瓜棚,竟在旁边发现一条小水沟,清水潺潺地流着。柳林进到水里,全身一顿洗,把草垫子带来的肮脏全部洗净。随后打拳,急蹿猛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