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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看看山野无人,赤着身子出瓜棚,竟在旁边发现一条小水沟,清水潺潺地流着。柳林进到水里,全身一顿洗,把草垫子带来的肮脏全部洗净。随后打拳,急蹿猛跳之后,身上的水珠完全掉落,这才穿上衣服。
他接到了鲁志军打来的电话,声音很小:“米忠和大队长带着大批人马来了。据检测,张长生的屋里几乎全是你的脚印。东屋木柜底层木板被撬,里边空空的。米大队判断,你一定从里边拿走了东西。”
柳林说:“米队长就没判断,是张长生回家,拿走东西逃跑呢?”
鲁志军说:“米大队是侦察经验十分丰富的老警察,他用鼻子闻,也能闻出是你拿走的东西。另外,据测,昨天半夜,正是在你经过的路段和时间,有一个手机给张长生打了电话,导致张长生出逃。所以,米大队怀疑,这电话就是你给张长生打的。是你通风报信,让张长生逃跑的。换句话说,你在张长生屋里发现了对你表弟不利的证据;你为保护沈间迎,隐匿了物证,放跑了人证。”
柳林皱起眉头:“一切,真的按照你所说的,来了。”
鲁志军说:“没关系,我已经跟上面有关的人沟通过了。柳林,”鲁志军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你能忍住委屈,渡过这一道道难关吗?”
柳林说:“鲁哥,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鲁志军失声说:“我没看错你!”竟哽咽着没继续说话,把电话挂断了
柳林知道,最艰苦的考验来了。在他二十八岁的生涯中,他只知道学习、练武,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卧底的人。而且,鲁志军曾向他承诺,要对他的个人命运、前途负责。柳林知道,鲁志军是言必诺、行必果的人。然而,柳林没有这些承诺,他也必须前行,谁让他进到这个领域里了呢?他的师傅广业留给他的话还仍然响在耳衅。他是半拉佛家弟子,他必须遵守佛家做人的原则。
柳林下山,搭上了一辆长途汽车,跑了几个小时,终于与鲁志军汇合。此时,黑棍也回来了。鲁志军要求他俩,跟他一起开车回安城市。柳林暗中观察黑棍,他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而是很谦虚,很和悦,表示愿意配合警察调查。看来,这个家伙,很能装啊!
晚上,回到安城市,柳林立刻被领进审讯室。
这太残酷了!柳林本来是案件线索的查询者,转眼竟变成犯人一样。柳林只能忍耐。
柳林的对面,坐着米忠和,两侧是景丽与刘建雄。这两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歉意的神情。
例行的讯问过后,米忠和开口:“柳林,我们都知道你是韩家的保镖,工作很有成绩,给我们警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有些线索,就是你发现的。比如边姗,再比如武国章,等等。而这一次,当然也有你的功劳、我希望你能把这业绩继续下去,展现更多的辉煌。你能说说,你在张长生的屋子里,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吗?”
柳林微笑:“米大队长,你们警察怀疑我,也确实是顺理成章的,因为我确实进到张长生的屋子里。只可惜,我没有重要发现。我看到了东屋的大柜,底下木板被撬开了,里边却是空的。屋里再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我就离开了。我猜想,张长生应该有重要的东西,被他或者其他人拿走了。”
“你说这话,谁能相信呢?”
“可事实如此。”
“你只有现在的这部手机吗?”
“是的。我去蓝泡子村时,拿的就是这个手机。我其实还有一部手机,放在韩娜的家里,你们可以去调查。”
柳林回答从容不迫,无懈可击。米忠和终于瞪起眼睛,说:“柳林,你要知道,你已经违反了法律。你私自闯入人家屋里,这是法律所不能允许的。”
柳林说:“这个我承认。你们依此定我的罪,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们知道,我无时无刻不为韩娜的被追杀而着急的话,你们也许能理解我。”
“可那也不是违反法律的借口。”
“我承认。”
问话进行不下去了。柳林被放走。柳林开着车,直接回到父母留给他的那套房子。他已经多日没有回来了,屋里有股浓重的尘土味。柳林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在小师妹留给他的古琴前坐下。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地抚着琴,眼前浮现出可爱的小师妹那清纯的样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柳林心里其实压抑着太多的东西,应该吐出来。可现在,他吐不出来,只能借着悠悠的琴声,来渲泻情怀。
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很烦躁地响。柳林不想接,但它却响个不停。柳林只得停止抚琴,把手机掏出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哪位?”
“你是柳林吧?”声音是个男人,却尖溜溜的,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
柳林冷冷地道:“你不回答我的问话,我就挂了?”
对方讥讽地叫道:“你要是挂电话,我不拦你。请你按照我所发的短信,上网看看邮箱里的东西,那是很有意思的。”
电话挂断了,不是柳林挂的,而是尖溜溜声音的男人主动挂断的。柳林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张长生的屋子里,果然设置了监控器。
柳林离开了古琴,坐到家里那个老式的电脑前。尖溜溜声音的男人所发的短信如期而至。他打开邮箱,看到了一段录像。那正是张长生的房间,监控器显然设在天棚上:柳林从大门处走进来。他很机警,迅速搜遍了全屋,没有收获。又到东屋,用力把大柜底板撬开,拿出了一落钱、几只手机和一个带有牛形珠子的手链。柳林按亮手机,那段熟悉的录音就响起来。
柳林看到此,微微一笑,把电脑关了。
柳林按照声音尖溜溜男人的电话号码,发了封短信:“你想威胁我吗?我只是隐藏证物,没啥了不起的。我表弟,又不是我爸我妈。我可以立刻向警方坦白的。”
对方却没有回答。柳林觉得这很好。对方对柳林怎么做,并不着急:如果柳林要向警方坦白,那就坦白好了;那是柳林自己的事儿,但他的表弟沈间迎却没有了。如果柳林不向警方坦白,那柳林就成了他们手里的一根筹码,**筹码。
柳林愿意成为他们的**筹码。
可柳林也知道,现在的筹码太简单;对方肯定会加大力度,直到柳林彻底成为他们手里的工具。
一百九十四、街头疑影
早晨,柳林醒来,刚下楼,就看见枝姐的那辆黄色的跑车停在楼门前。这是枝姐从家乡开来的,上的是外市牌照;再加上流线型的跑车外形,很扎眼。柳林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枝姐,正笑微微地看着他。他一错眼珠之间,忽然一愣,大踏步地过去,想拉开车门,却拉不动。
车里,枝姐吃吃地笑了,打开车锁,柳林一步跨进去。
“娜娜,你怎么敢装扮成枝姐,跑出来呢?”
韩娜笑而不语。车后座,坐起一个女人,装扮得如同韩娜,连那波浪般的长发都像。她嗤的笑了:“柳大哥,你确实是火眼金晴啊!”
原来,枝姐精通化装术,她把韩娜化装成她的模样,而把自己化装成韩娜。但柳林那双经过历练的眼睛,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韩娜的那双眼睛,虽然跟枝姐大小相同,但眼睛里却带着一种深层的恐惧,娇羞中闪烁着一种畏惧的色彩;而枝姐的那双眼睛,是非常特殊的:热情、大胆、奔放,多情中沉积着一种钢质的东西,显现着百折不挠般的刚毅和精明,那是多年艰苦的习武练就出来的。两人的眼睛,不同的风格与色彩,精于观察的柳林当然立马就能辨析出来。
韩娜叹息道:“怪不得枝姐说,咱俩的化装,能骗过别人,可骗不过柳林,果然如此。”
柳林是心胸四海的人,当然不会因此而责备两个女人,只是说:“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们面对的是境外来的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的识别能力,避实就虚的攻击能力,恐怕要强过我们。你一时骗过他们,可他们很快就能纠正错误。那时候,你们俩个在车上,局限于狭窄的天地,恐怕很难有效地施展手段。”
这话,明显是对枝姐说的。
“好吧!”两个女人一起点头。
枝姐和韩娜换了座位,枝姐坐在驾驶座上,而韩娜在后车座上,把头探过来。枝姐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把一个光碟插进车前仪表盘的驱动器里。光碟的影相在屏幕上放出来了,是黑棍,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
柳林狐疑:“你怎么弄来了他的影相?”
枝姐说:“是冯小民弄来的。他对黑棍非常怀疑,这几天一直想办法,终于把他的影相弄来了。你仔细瞧瞧,黑棍交往的人都是谁。”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四十来岁、脸面黑乎乎、眼睛挺小、较矮壮的男人。那男人在一处街角与黑棍相遇,两人站着说话。黑棍满脸都是傲慢的表情,不时还似乎嗤答那男人两句。男人不生气,明显向黑棍讨好,说来说去的,脸上还现出得意的神情。黑棍不屑地摆摆手,教训般地说了几句话,分手。那男人站在街角,直朝黑棍的后影招手。
“这是个马屁精,他是谁呀?”
枝姐笑道:“不查出来这人的底细,敢向你汇报吗?这男人号称大老黑,初中文化水平。原先在一家锅炉厂工作,是钳工,厂子散了之后,在社会上干零工,现在是市精神病院的护工。”
柳林身子一顿。
“你再往下看。”
屏幕上,出现了大老黑。是在精神病院的走廊里,戴着个大口罩,拿拖布拖地。而走廊的远处,站着宁宝兰,正与唐明洋在说着什么,满脸讥讽的神情。唐明洋则现出傻乎乎的样子,仿佛没听见宁宝兰的话。随后,他转过身,脸朝着窗外,手使劲地摇晃着暖气管子的外罩。旁边还有一个男青年,是杨阔达,哭几尿相的样子,不断哀求地瞅着宁宝兰。
大老黑停止拖地,向唐明洋那边望了一眼,突然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见唐明洋仍然摇暖气,他眼睛中现出生气的神情,忙忙地跑过去,对唐明洋吼:“喂!你咋回事儿,别把暖气罩子摇坏了!走开,赶紧走开!我刚才看见你与那女人在一起混。男男女女的,凑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宁宝兰嘿嘿傻笑着,得意地晃着头,往饭堂去了。杨阔达乖乖地跟着她,宛如一个听话的小男孩儿。而唐明洋,被大老黑训斥一顿,转过身,继续靠到暖气管子的外罩上,再度举手看天。
大老黑哈下身子,拖着地,嘴在微微地动着,显然说着话,但录像里却没有声音。也许他是在继续训斥唐明洋。唐明洋仍然现着懵懂的神情,眼睛迅速扫了扫他,却闪过去。大老黑停脚休息,把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黑黑的脸,小小的眼睛,脸上带着耻笑的神情,面对着唐明洋,似乎在说:“仔细看看,是不是我?”唐明洋根本没理他,嘴里念念有词。大老黑把口罩重新戴上,继续拖地,走过去了。唐明洋仍然木木的,举手看天。
大老黑拖着地,拖到走廊的尽头,再度回返。大老黑经过唐明洋身边时,停下来,看看唐明洋,又低下头,似乎又在说话。唐明洋忽然低下头,好象两人在对话。过了一会儿,唐明洋迟疑一下,竟然轻轻跺跺脚,大老黑慢慢地过去了。
柳林啪的拍了一下前车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