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轰!
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又是接连的十几声,真正的震耳欲聋,周围夹杂着女子尖叫声、孩童啼哭声,人声躁动,只感觉桌椅都连带着颤动起来。
半边天都在隆隆作响,躁得人心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出场的明小二,很想很想!
☆、翻天云涌
等到所有的声息停止,怕是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明崇乐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放下身侧抱着的卓云釉,只见她面色苍白,他哑着嗓子问道:“你没事吧?”
卓云釉似是惊魂未定,只麻木地点了点头。
明崇乐起身走到窗口,只看见街上的人都在往一边跑去,吵吵嚷嚷的,特别聒噪。此时方斋里面也是闹翻了天,众人都只是在疑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云釉正要缓缓起身,只觉蓦地一下,浑身没来由地一疼,眼前黑得厉害。好像一只手狠狠地勒住了自己的心口,一瞬间连呼吸都跟不上。她皱着眉头捂住胸口连喘着。一旁的明崇乐连忙扶住,带着她坐了下来,焦急地问道:“小云釉你没事吧?”
卓云釉只喘不上气,猛咳了几下,好不容易感到一股气息慢慢流向心间,方才好些,缓缓地眼前才重又出现人影。苍白的脸上慢慢浮出一点血色,失神了一会,她捂着胸口,只感到心闷久久不得平息,眉间忽然有了一丝慌乱,忽然说道:“我要回去。”
明崇乐只当她是被吓着了,却也不敢阻拦,扶带着她起了身:“我送你……”
话没说完,她几乎是跑着回去的,他匆匆知会了一声方斋的掌柜把东西送往卓府,便跟了上去。
卓云釉跑得很快,明崇乐虽是男子竟也被甩在了后面。他刚刚拐过街角,便看到卓府的大门敞开着,官家叶伯站在了门口忧心忡忡地站着。他气息未平,喘着问道:“你家小姐呢?”
叶伯自然是认识明二公子的,又看着他是紧跟着小姐回来的,便颤着声音如实相告:“刚刚有人回来说,窑厂炸了……老爷和公子都在里面……小姐她,刚刚追去医馆了。”
“你说什么!”明崇乐愣在当场。他忽然明白了刚刚那一阵巨响的来源,想到来的路上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觉得一阵烦躁。平下心来,他立马转向叶伯,吩咐着:“你,现在立马差人去顾家,找顾老爷,让他帮忙。还有,找到顾敏之,让他赶紧去找你家小姐!”叶伯恍然,连忙去找下人通报。
明崇乐转身,现在他要回府去找父亲明严,永宁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太守无论如何都得出面。
****
卓云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馆,大脑中一片混乱,横冲直撞地便到了门口,进进出出的众人都不住地看向她。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顾不上众人的目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气,药材的苦涩和药酒的刺鼻冲击得她大脑发麻。伤者众多,连带着旁边的学徒、大夫,挤满了人。卓云釉不顾这周遭的血污及疼叫的哭喊,一圈圈地找着亲人。自有药童指着西间的帘子后面,告诉她卓云陶的所在:“卓公子伤得厉害……”
她踉跄着两步就要过去,东间忽地跑来的小厮,哑着嗓子告诉她:“老爷……去了。”
忽地感觉浑身冰冷,一切都好像不真切,眼泪烫烫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声音哽咽,她强自忍住:“我不信……我不相信……”
那是她的父亲,全天下最不可一世、骄傲自大的卓奕,他怎么可能会死!
脚步都有些飘忽,她狠狠推开小厮,转向东间,身后传来一声急语:“卓小姐,你家公子真伤得不轻,你快去看看他!”
心底的最后一根弦随着崩裂,卓云釉连带着人都有些瘫软,她兀自站在中央,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滞闷地无力,脚步沉重得厉害,东西间竟不知该走进何处。
一旁的小药童机灵些,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拖拽着卓云釉便往西间走。
她进屋便见到榻上躺着的云陶,慌乱中抹了抹脸上的泪。上前抓住弟弟的手,只作是看不到那周身缠着的绷带,和遍地的带血布条,颤着嗓子道:“姐姐在这,你乖啊。”
卓云陶微微眯着眼,他本就肤白,此时更加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张张嘴,终于是费力地开了口,声音小的不靠近他根本都听不见:“姐……我想回家。”
“好。”她自是一口应允。身后药童要阻止,上前来拽着她的手臂,被卓云釉甩开:“烦请大夫随我们回去,悉心调养我弟弟的身体。”
“卓小姐……”
“便按她说的做。”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丝丝带着隐忍。
她转头,顾敏之便静静地站在后面,眼眶微红。
一时竟是相顾无言。
当晚,卓云釉闭了门,便呆在了二楼的闺房里。她的脸颊绷得厉害,眼睛都有点睁不开,酸涩的好像稍一用力眨眼,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卓云陶侧躺在床上,他伤在背后,整个上身被缠紧了绷带,手上关节处也全部磨破,肿得连拳头都握不起来。他浑身滚烫,热度一直不退,她从旁边的水盆里不断地拧着帕子,换着敷在他的头上,手轻轻地扶着。之前顾敏之拦着,她没能看到卓父,眼下她也不能去看,只想默默地守着这世间自己最亲的血脉。
“小时候我很喜欢这间屋子。”卓云陶嗓子哑的厉害,说话间带着一股股热气,她和他面对面躺着,一手扶着他头上的帕子,一手心疼地摸着他下巴上被擦伤的一道道小伤痕,温柔道:“那你喜欢,你打过我的时候,我们就换啊 。”
“呵。”他笑了,“我打不过你,从小到大都是的。所以我即使再喜欢这间屋子,也只能每次都可怜巴巴地在外面的卧榻上过夜。”
“现在不一样了。你比我高,你比我力气大,要不是你让着我,我才打不过你呢。”
“我不会打你的。”卓云陶摇头,卓云釉连忙伸出手稳住他,“你是我姐姐,我当然要对你好,即使你以后嫁人了,我也会一直对你好,就像爹对姑母一样。我不喜欢顾敏之,因为他对你总是冷冷淡淡的,我看不得别人对你不好。”
卓云釉听着心头一阵发酸,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他之前和她讲的那种“胸口一疼,气都喘不上来”的感觉了,她挪着上前轻轻虚抱住了他,说道:“我听你的,所以我不喜欢他了。”
云陶有意说道:“那好啊,我的新袍子想镶上几颗珍珠,我觉得你绣球上的特别好看,你就拆下来吧。”
“可以。”她答得也是非常干脆。
“那……我能看看你的绣球么?”他有些犹豫,轻轻的推了推愣住的卓云釉。她慢慢起身,在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布包,打开取出了那个绣着十四颗大小相同的南珠的绣球。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壁灯,珠子在黑暗里泛出一点点绿色的光。她摸到了上面的一个小小的圆环,轻轻地挂在了帐顶的小勾子上,躺在床上一抬眼就能看见——之前的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看着它入睡的。
云陶看着绣球出了神,卓云釉换了一块冰凉的帕子,怕他被烧糊涂。歪着仰头的姿势,其实很不舒服,云陶拍拍她的手,很是费力的样子,她俯身,便听他轻轻地说道:“你看你还是放不下他……你把绣球做得这么好,他也不知道。”
她一时哑巴了,也不讲话。倒是他自顾地说着:“你真该学学我。其实,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明寸金。”
她拉拉他的手:“你要是真喜欢,就快点好起来,然后去把她抢到手!”
“我不想抢了,我好累啊。”
他语气平淡,自嘲似的长叹一口气。
“你再说胡话,我打掉你的牙。”卓云釉气极,听着他那般丧气的话,心下只酸涩,“你要给我好好的,是你说的,在这世上我们最亲,我现在只有你了……”
卓云陶的语气里忽然带了一丝哭腔:“爹……已经不在了是么……”
卓云釉终于哭了出来。
黑暗中,她听到弟弟的声音:“云釉……”每回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直接叫她的名字。
果然,云陶接下来的话每一句都让她震撼不已。
他说:
“窑厂,是爹自己炸掉的。
爹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我们讲……
那个人一直不愿意放过我们,一直不愿意放过爹。他毁了我们的茶田,废了我们的生意,甚至逼得我们只剩下永宁城这一个窑厂。但是,他还是不罢手……
爹问我要不要学制茶,爹说学会了以后还可以接着卖茶,但是会很累很累,我看着他,我说我不怕……
爹和我讲,要好好照顾你,即使他不在了,我们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他教我学账,他带着我去见了很多的世叔,嘱托人家要多多提点我们……
那人是自己找到窑厂的,爹有意支开了我。我真笨,居然看不出来他要做什么。等到我听到第一声响再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爹放得下一切,但是放不下你我,以及这茶商之首的金字招牌。他说即便是死了,能够保全着卓家的荣誉,祖上也不会怪他……
我真后悔,我们真该早些年就回江堰。我不学炼碟香,我们不卖茶。只要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现在太迟了,什么都太迟了……”
……
卓云釉听着,觉得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听着他不停地重复着:“好累,我真的是好累啊……”她心疼得不能自已,轻轻地抱着他,一遍遍地说着:“我会帮你,以后我会帮你,再累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卓云陶一整晚都在迷迷糊糊地说着话,颠三倒四地说着很吃劲,卓云釉也不敢打断,只抚着他渐渐退了温度的额头,感到心安。
迷糊中,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到了云陶说的那个时候,那里有她,有云陶,有爹,有娘,他们一起生活在江堰城,他们家世代卖茶。
作者有话要说: 等了这么多章,心心念念的明二终于再次出场~
少女人生第一坎终于迎来
☆、日月同坠
顾敏之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稳,他心知不会全然是自己处在卓府的原因,天微亮他便起了身。
昨日城中巨响动静太大,不曾想却是卓家的窑厂。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却也是办得较为妥当,不过最后却还是父亲遣人来接手。
他对父亲讲自己要留在这里,要守着卓云釉,明知道父亲不愿意他插手卓家的事情,但是眼下这种情景,他也顾不得许多。
谁知顾淮一点阻拦都没有,只轻轻点头,甚至赞许他:“你今日做得很好。”
这算是不再反对。
自有顾府的仆人送来了衣物,他着素衣,起身去了卓云釉的房间。
卓府他也是熟悉的,正对着大花园的二层楼便是卓云釉闺房的所在。他刚刚迈着步子上楼,便迎面遇上了医馆的大夫,这个时辰,毕竟太早,自然不会是晨起给卓云陶把脉这么简单。顾敏之心下只道不好,也不顾和他招呼的人,径直就跑上了楼。推开门口犹豫不进的仆人,刚刚进屋便停下了步子。
屋子很大,透过外间依稀才看得到里间的屏风,没有想象中的哭号,甚至连啜泣都没有,顾敏之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慢慢穿过屏风,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