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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么?”卓云釉很久都不能从他的话里清醒过来,“我从前都是骗你的?都是假的?”她只觉得自己重复起来都十分困难。她看着他,“明崇乐,这是你说的,你莫后悔。”
他扭头费力地吐出一口浊气,拉紧了她的手:“和我回去吧。”
不可否认,他的心里依旧别扭着,为她的隐瞒而恼火。但是没有办法,他无法放开她,不是因为毫无芥蒂,而是内心的情意生生缠绕着他,让他勉强地不去在乎。
他依旧不信她,甚至怀疑了从前的一切,得到这个认知,卓云釉的心忽然一寸寸寒凉。
她自认凉薄,却面对他毫无保留的柔情步步沦陷,难得的让她自己都无法置信。她对他动心,却为着一系列隐瞒而挣扎得苦不堪言,他难过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陷入刻骨的自责之中。
然而,她再多的情意都不能面对这种全盘否定的指控抹杀。
“你为什么认为在你那晚说出那样的话之后,我还会和你回去?”
明崇乐的手被甩开,心头也一震。
那晚他说了什么?
对了,他说“我们,作罢”。
他的眼里蓄起了一种她陌生的情绪,就像是风暴前的海面,看似波澜不惊,内里翻天覆地:“从前那么多事,你单单只记得这一件?”
“对。”她说,一字一顿,“我巴不得离了你,越、远、越、好。”
她居然是这般的讥讽语气,他只感觉血气翻涌。
她明知他的脾性,却固执地从未妥协过,似乎世间永远只她一人。零陵重逢确是刻意为之,出乎意料地却是见着一个恍若新生的她,跋扈骄傲的性子同数年前简直一模一样,并不是陌生,反而是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他觉得眼前的人才是真实的。
是有多么深的心机,能够让她把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把全部的锋芒掩饰的丝毫不为人觉。
他的确存了心思,有意无意地放任着裴意婵的暧昧,只想看看她的态度。结果呢,顾敏之的不期而至让她轻易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辣不留情面,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明崇乐终于怒了。
“卓云釉你怎么这么心狠!”他声线冰冷,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在府前足足等了你一夜!我告诉我自己,只要你回来,只要你看我一眼,不管你是不是找我,我也一定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不松手。你呢,你去了哪里?你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找了你这么久,你一出现居然这么的风光无限,我简直觉得自己可笑,我根本什么都不能影响到你,离了我,你依旧居然过得分毫不差。我真是觉得自己低贱!”
他抓着她肩头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道,硌得她生疼。
卓云釉也不说话,费了十足的力气,要从他掌间挣扎出来,却被他扣住了脖子,他的唇就这么压了过来,她扭过头,便被亲在了面颊上。明崇乐也不留情面,很快控住了她,咬住了她的唇,报复似的用力地吮吻,牙齿磕着她,很疼,眼里的狠色看着她心惊。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要把他向后推,拉扯间明崇乐暴躁地扯掉了她脸上的白莲,她只来得及抓住他的手,但是他已经如遭雷击般立在了当场。
明崇乐的手停住了,周身戾气尽数不见,面上失了血色。
一道醒目的刀疤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猝不及防。
伤口还未结痂,红色刺眼的痕迹,周边一圈紫晕,依稀可以看到刺目的青色脉络,狰狞撕裂着,就那么长长的蔓延在白瓷一般的脸上。
卓云釉素白着一张脸,也不闪躲,甚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是不是很丑?”
“明崇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合该依着你,才能过得好对么?”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怆然,“是你自己把我丢在山上的,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有人疼护的时候,你把我狠狠地丢了。
我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没有等来你,没有等来自己的暗卫,等来一群杀手……
那把刀向我砍下来的时候,我还能记得躲,因为我想着要回去找你,我不能出事。
但是见血的一瞬间,我看见随珠在地上摔得粉碎,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你已经告诉我说你不要我了。”
真正说出这些的时候心境倒是有些畅快。
在零陵重逢,她觉得奇妙,甚至于想着他来找她了,内心带着满溢的欣喜。结果呢,横空杀出个情意绵绵的裴意婵,以及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明崇乐——冷言冷语、阴晴难测、高深精明。她忽然明白了,即便这是蓄意的久别重逢,也不是她所想的那般纯净美好。
“我没死,但是破相毁容,刀口浸毒,这么久都好不了,当然,也许永远都不会好了……即便这样,我还是得出门,依附于各种各样的势力。”她并不觉得自己都觉得悲哀,薄唇轻启,“现在你知道了,我没有你想的过得那么好,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成功地看着明崇乐闭了嘴,心中闪过一丝痛快。
但是她并没有痛快多久,因为她看见明崇乐就这样站在原地,如同泥塑一般。
茶色般清澈的眸子不经意间泛红,他的脸向旁边侧了侧,痛苦的眼睛泛起了湿意,竟是聚成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低下了头,忽然哭得像个小孩子。
她本就不多的恨意因着这些泪一下子散了干净。
她忽然就想起,之前每次都是这样,她受了伤,自己无所谓,但是他会自责心疼。
她还想起自己那时对着他许的诺——“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千百倍的小心,不让自己有事”……
离开也好,分开也罢,都是她自己的力所不能及。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因为失望怨怼而爆发出的不可遏制的怨毒恶意么?
这是对她最好的明小二啊,她从未有一刻期望过要伤害他。
她看着他,心乱如麻。
“云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明崇乐颤抖着开口,鼻音浓重,“云釉,我爱了你十年,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能因为我的一句气话就全部都否定。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账。
但是,云釉,我想你……
我做的错事,你可以打我骂我怨我,我都心甘情愿。
你、别不要我……”
她的脸上一片凉意,泪水霎时漫延。
他用手心胡乱地抹了一把泪,就要上前,她倏地退后,伸出手顿顿,拦在了两人中间,有些费力地喘息:“你别过来……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段的时候,自己哭得不能自已,我都感觉自己感情过于澎湃
☆、青梅竹马
事情发生后的好几天,卓云釉一直都待在客房里。
听曲令说,明崇乐每日都来,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楼下,从未打扰过她。
两个人的确都需要冷静冷静。
卓云釉在第三天的下午曾经偷偷在拐角的暗处看过他,正则并不在身边,只他一人。那么绰约的身姿,坐在很是显眼的位置,却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看着他的孤寂,心情也有些微妙。即便两人都对对方心里存着芥蒂,却无法真正地做到绝情,曾经的美好总是不可磨灭的回忆。谁的骄傲都不比谁少,都有错都认错,但是却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彼此。
他只能默默地呆在这里,她只会悄悄地躲在一侧。至少这样,他们仍然算作是在一起。
原来情到浓时,每个人都是这么的天真。
****
顾敏之后来找她了,见面的一瞬间,卓云釉甚至有些心虚,害怕他是来催促她启程。
毕竟此次分别,恐怕就是此生不复相见。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顾敏之依旧体贴,看着她极力掩饰的紧绷情绪,及时道明来意。
零陵不比永宁闲适寂静,倒也别具风情,街道宽敞,城民热情自在。卓云釉仍然心事重重,一贯温润的敏之反倒变成了话多的那一个,这真的很是奇怪了。
“性子如今变得这般沉寂,真是太不习惯了。”他叹,“夫子先前也是这么讲的。”
她有些惭愧:“夫子离开时未得相送,现在想起来实在过意不去。”
“那又何妨,不久之后便会相见。”
顾敏之的本意是安慰她,话说出口后立刻就后悔了。他自然能猜到卓云釉纠结的原因,当下只能轻咳一声以作掩饰,看到街边却是笑了出来:“阿釉,看那里。”
酒肆前,围了许许多多的人。
“竹竿舞啊……”卓云釉望去,在有节奏、有规律的碰击声里,舞者在竹竿分合的瞬间,敏捷地进退跳跃,同时潇洒自然地做各种优美的动作。
“想去吗?”顾敏之凑近她耳边,含笑低语,眼中平静无波。她咬着下唇,有些犹豫,便见着他温暖干净的手展开在眼前,“我可能还是没有从前跳得好,你得带着我。”
他深邃的眼神极为坦然,卓云釉心头温暖,安然地解了斗篷,握住了他的手。
流光转逝中,都好像回到了幼时,蛮舞与黎歌,余音犹沓沓。倾斜、摆荡、反身、旋转,卓云釉语笑嫣然,右颊白莲晨光中熠熠生辉。顾敏之的动作没有她繁复灵动,但是却在配合着她的节奏,合拍到两人自成一律,独一无二。
另一侧看着的人却黑了脸。
明崇乐从他们一出门的时候,便远远地跟在了后面。她躲了这些日子,他只是想看她一眼。
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简直像一根带刺的毒针,缓慢而折磨地扎进了明崇乐的心口,倒刺勾着骨肉,痛入骨髓。
这个温润如玉形影不离的顾敏之,好似依旧爱慕着她;
那个嚣张跋扈不知底细的耶律泫,听闻也对她有意;
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真假难辨的陈游白,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纠缠不清……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他不安地抿了抿唇,他原先认为她孤苦无依,自己即便如何幼稚霸道,她也是非他不嫁的。现在……他有点迷茫,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
“公子……”一旁的小正则见他失神,弱弱地开口唤着。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说,她还在生我气么?”
“呃……”正则被问到了,不知如何回答。
“即便她没有我爱她那么深,但她也应当是爱着我的吧?”明崇乐自语着,“如果爱着,是不是就应该不生气了?”
“啊……”正则实话实说,“公子,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
是啊,连正则都看出来她的辛苦,只有他这个傻子后知后觉。
“她会想要嫁给我么?”他又问。
正则一下子沉默了。
“她好像不会想嫁给我的……”
想到了这个,明崇乐觉得自己快被痛苦和绝望摧毁了。
一曲舞毕,两人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卓云釉笑容满溢,却好似有所感应一般,甫一转身便见着那个白衣身影,静默不语。
“我想回去了。”心忽然很疼,话是对着敏之说的,眼睛却在看着他。
顾敏之没有拒绝。
“我和敏之许久不见,能不能让我们聊聊。”明崇乐打断了他们,怕她拒绝,拍拍身侧的正则,“他送你回去好么?”
“好啊。”顾敏之替她作了回答。
小童机灵地跑至身侧:“姑娘。”
卓云釉看着他期待的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