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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就让她美一阵子吧。”如意夫人接过瑶草,只是放在鼻下一嗅便辨明了真假,冷笑道,“等抓到肥羊再撕票,把尸体扔到那个老婆子家去,跟官府说那家人谋财害命,那一 万铢钱就是证据。”
总管听罢,并不意外,只问了一句:“哦,官府那边?”
如意夫人笑了笑,挥挥绢子:“官府那边我会去疏通的。这点事我还摆不平?”
总管也笑了,弯腰领命:“是,是,夫人的面子,官衙上下谁不卖?属下这就去准备。”
“慢着,”如意夫人叫住了他,“这事不急———镜湖大营来的贵客还没到吗?”
总管搓着手,仿佛手上总是没洗干净,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还没到———奇怪了,属下一早派了人去城外候着,可水路和陆路都不见来。”
“奇怪……左权使怎么会失约。”如意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秀眉蹙了一下,绢子在手指上绞着,“你再派人往城外远点的地方看看,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莫不是半路出了事?”
“是。”总管领命转身,然而就在这时,如意夫人突然脸色大变,几步奔到了窗前,探出头往天上看。这时总管也注意到了天空中那如利箭般呼啸而过的身影,他扑到窗边,惊呼:“这是、这是……风隼?!”
湛蓝的天宇下,一队巨大的黑翼掠过桃源郡上空,这些木质的机械飞鸟滑翔着,在半空里盘旋,发出尖利的呼啸。
“他们出动了风隼!”如意夫人脸色苍白,手绢被生生扯裂,
“是知道少主要回来了吗?他们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他们的?我们鲛人里面……复国军里面有叛徒吗?!”
“夫人,事情未必这么糟糕。”总管搓手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肥胖的脸上,肉一跳一跳,“说不定他们并不是为此而来,不然为什么不直扑赌坊?”
“哦……”如意夫人,看着在桃源郡上空盘旋不落的风隼,神色稍微定了定。
“风隼,是来找空桑帝王之血的。”忽然间,秘座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苏摩挑开了帘子,站在那里,淡淡地说,“沧流帝国怕的是帝王之血,目下并不太重视我们鲛人。”
“帝王之血?”如意夫人看着走出来的傀儡师,震惊地问,
“难道、难道是———”
苏摩点了点头,听着风里的呼啸,淡淡道:“第一个封印被解开了。”如意夫人和总管惊住。
“那么说来,无色城已经迎入了第一个封印‘王的右手’?”
回到雅座,听了幕士塔格雪峰和天阙上发生的事情,如意夫人惊诧道,“那么,外头的风隼为何还在桃源郡停留?”
“他们应该是在找‘皇天’的持有者。”苏摩喝了一口酒,听着外面隐约的风声,笑了一下,“那个人既然能解开第一个封印,那么当然也能解开剩下的四个封印……‘皇天’将指引持有者去往那里。沧流帝国怕了吧?而十巫是绝不会让那个女孩子活下去的。”
“苏摩少爷,你既然碰见了那个女孩儿,为什么当时要让她走掉呢?”如意夫人不解,“十巫如果杀了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苏摩拿着酒杯,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杯中嫣红色的美酒,摇了摇头:“如果我带着她走,必然会暴露我的行踪。她还没有能力隐藏掉‘皇天’的力量。而且她也未必会死,皇天不会轻易让持有者受到伤害,无色城里的空桑人也不会不管她。”
“嘘……应该算是好事。”如意夫人长长舒了口气,外头的风声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了,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皇天’的出现引开了沧流帝国的注意力,两股力量交叠着同时进入云荒,少主的存在就被掩饰掉了……天都在帮我们呢。”
“天?天算什么?”苏摩冷笑起来,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静默中,楼下那帮赌徒的喧闹声便更加刺耳。
“如何要开赌坊?”喝得太快,傀儡师微微咳嗽起来,问。
“来钱快啊……只要赚钱,我什么生意都做:赌博、卖笑、杀人越货……”如意夫人笑了起来,摇摇头,低声道,“复国军要钱,而我们鲛人又都是奴隶。还能如何?”
苏摩低下头,侧耳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笑骂声、吆喝声,淡淡道:“要开这样一间赌坊,可不是容易的事吧?如姨好能耐。”
如意夫人怔了怔,掩口笑了起来:“苏摩少爷果然目光犀利……不错, 如意赌坊当然有靠山,不然如何能在桃源郡立足?”
苏摩没有问下去,然而如意夫人顿了顿,脸上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慢慢道:“我是高舜昭总督的……怎么说呢?下堂妾?”美妇笑了起来,用绢子掩住嘴角:“应该连妾也不算吧?鲛人怎么能做妾呢?只是女奴罢了。”
苏摩回过头,用空茫的目光注视着童年时代认识的如姨,没有说话。
“那时候舜昭被派往泽之国出任总督,迫于十巫的压力,把我从府中遣出,但私下给了我一面令符。”如意夫人微笑着,从密室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匣,“他说,如若遇到什么杀身之祸,而他又不能及时相助,那么,执此令符,可以调动泽之国下属所有力量。”一面的白玉令符,晶莹温润,放入了傀儡师苍白修长的手中。
“是双头金翅鸟———沧流帝国的最高令符。”如意夫人淡淡解释,“本来是伽蓝城沧流帝国的十巫赐予所派出的属国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在属地上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整个云荒,也不过五面。三面给了砂之国的三个部落族长,一面给了泽之国的总督。还有一面留在帝都,每当大事临头才会动用。”
“总督权柄,作了鲛人的护身符?色令智昏。”
如意夫人猛然收敛了笑容,毫不退让地说:“莫要如此说舜昭!如果不是十巫逼迫,舜昭他定然会如约娶我。”
听罢,苏摩只微微冷笑:“如姨也昏头了吗?谁会真的娶一个鲛人!”
如意夫人脸色苍白,却不敢冒犯少主,愤然而起,准备离席。
“你看———人们只会那样对待鲛人……”苏摩没有留她,只是侧脸听着楼下的声音,淡淡地笑,隔着帘子指着楼下西南角一群狂热的赌徒,“鲛人只会被那样对待。”
赌坊里,将黑衣人面前的最后一串钱扫过来后,看着囊空如洗的对方,赢得满面红光的光头赌徒听到大家起哄,咧嘴笑了,探过身去,一把将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少女拉到了中间,“没钱没关系!压这个,算你五万铢!我们继续赌!”
深蓝色头发的鲛人少女被粗鲁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到了人群中央,仿佛货物般被人围观着。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那些赌徒啧啧垂涎。“压这个,压这个!”西南角的赌桌前,赌徒们红了眼,围得水泄不通,大声起哄。
“五万……也值这个价钱了,是个女的,看样子又不到一百五十岁,相当年轻呢。”
“嘿嘿,再过三十年大约就能拿到东市卖出好价钱了!”
“就算她不会织绡,这几十年里光收收鲛人泪,拿去当明珠卖也有好几斛了。”
“不过也太冒险了吧?脸蛋是不错,可身体有没有瑕疵要脱了衣服才看得出呢!”
“对对,如果破身破的不正、两条腿不够直,那这个鲛人就不值钱喽!”
光头赌徒出了价,眼睛发亮地等着对方答复,然而听得旁边围观的人那样议论,也有点动摇了,连忙追加条件:“当然,得先剥了衣服看看货色再给钱!怎么样?五万铢不算少了,你可还欠我三千铢呢,准备脱光了裤子还我吗?那也不够呀……”
旁边围观的赌徒一阵大笑,输光的黑衣人满脸晦气,喃喃道:“唉,真是没办法啊……那个慕容小弟怎么还不来,害得我一边等一边就输了个精光!呸呸。”
“怎么样?没钱就把这个鲛人奴隶卖给我吧!”光头赌徒洋洋得意,看着少女,目光淫猥,一步跨过去,准备撕开衣服当场看看货色,旁边一群闲汉又大哄起来。
“哎哎,算了,汀,你就让他看看吧!”黑衣人想喝一口酒,晃了晃却发觉空了,丧气地扔到一边,吩咐那个蓝发少女,“让这位大爷见识一下你美丽的腿,啊?”
旁边闲汉听得那个鲛人的主人都那么吩咐,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连别的桌上的赌徒都停下来,挤过来看热闹。
雅座里,如意夫人皱了皱眉头,手用力握紧,然而终究不好插手赌客间的交易。
苏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慢慢喝了一口酒,手指指着楼下,漠然道:“你看,在他们眼里,鲛人就不过是件货物而已。”
光头赌徒一看黑衣人都同意了,眼光更为大胆,几乎要盯到少女的裙子里。
“是的,主人。”听到吩咐,深蓝色头发的少女居然毫不迟疑,恭谨地领命。退了一步,撩起长裙,整个赌场发出了尖叫和口哨。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长裙飞舞,蓝发少女双腿闪电般连环踢出!
盯得眼睛都要凸出来的光头赌徒尚未反应过来,那个叫“汀”的少女已经连着两脚:第一脚踢在裆下,第二脚正中胸口,把他庞大的身子踢得飞了出去,砸倒了大片看客。大家还未回过神来,只见那个鲛人少女已经停手,退回到了主人身侧。长裙垂地,冷冷看着周围。
“怎么样?她的双腿美丽吧?”黑衣人拍手大笑起来,看着在地上捂着下体蜷成大虾状惨嚎的光头赌徒,“看清楚了?要不要再看一次?”
“他、他娘的!居然敢偷袭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我们是游侠儿?”光头赌徒断续地抽着冷气,被同伴扶起,目露凶光,“兄弟们给我、给我……”
一听“游侠”两字,一群看客大哄,知道赌场里又要上演一场全武行,纷纷自动让出一块场地来。云荒大地上,连沧流帝国的律令都无法管束的便是这一群游侠儿。
黑衣人不等他说完,忽然笑了起来:“不要看就算了,咱们要不要继续赌?告诉你,汀我是绝对不会‘卖’的,因为她不是货物。要赌就赌这个———”
他抹了抹嘴边的酒水,伸手进怀里掏了半天,怔了怔,然后扒开了破衣,还是没找到,转头向身侧的蓝发少女,发火:“汀,我的剑哪里去了?你收起来干吗?快给我!”
光头赌徒被他那么一打岔弄得愣了一下,看清他故弄玄虚更加暴怒,咆哮着:“兄弟们!给我把这个找死的家伙拖出去剁成八块喂狗!”
和他同来的赌客纷纷拔剑,杀了过去。其他赌徒们慌乱地回避,要知道那些游侠儿都是游荡在云荒大地上的亡命之徒,连沧流帝国的严厉刑法也奈何他们不得。
“呃……就这个,”在这个时候,黑衣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剑,啪的一声拍到了赌桌上,“压十万,干不干?”
听得“十万”,所有人都怔了怔,凝神向桌上看去,想看看是啥样的宝剑。一看之下不由同时发出了嘘声:哪是什么宝剑?
只是一个银色的圆筒,光泽黯淡,分明是废铜烂铁。只是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京”字。
光头赌徒那伙人冲到黑衣人面前三尺处,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地呆住了,几双眼睛瞪得似要凸出来———光剑?
传说中剑术造诣极高者可以用吞吐的剑气杀人于无形,因此根本不需要有刃的兵器,而这种光剑,就是为这种剑道高手所持
有的,在云荒上不超过十把。
光头赌徒一下子怔住,看到了银色圆筒上刻着的“京”字———忽然仿佛被人抽去了筋,呼啦瘫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是……是西京大人驾到?小的们瞎了眼!”
喧闹的赌场里顷刻间静止了,所有声音、动作、表情都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