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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明白,这不是绑架,甚至可能不是原来的世界。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淡金色的长发,天蓝色的双瞳,年轻、漂亮,镜子中的模样看起来柔弱而清纯,只是太久没活动过的身体像生锈了一般。
私下她曾经试过,下床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走路初初很勉强,多行几步就会腿软得像打结一样,就这样的成绩也应该归功于家人长期悉心的照料。
林舒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在这奇怪的世界活下去。
他们说的英语,其实林舒不大会。中国的英文教育,其实并不合格,甚至很多地方的英语老师都不一定跟外国人面对面交流过,教出来的学生,自然多少也带了点本土腔。
即使是考过了英语四级的人,面对父子俩趁热打铁般的耐心沟通,林舒仍然有点懵,简单的语句还好,要是复杂了就茫然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全盘接受了上帝的安排,死也好,活也好,穿越也好,借尸还魂也好,无所谓了。
就她目前这具没有任何能力的身体,只能靠人保护,如果有一天连那两个男人都保护不了她的话,那就一起抱着死好了,林舒想,就这样吧……
“塔西娅,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科瑞斯打开车门,坐到林舒身边,重重地抱了她一下,“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舒静静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慢慢点了一下头。这就是科瑞斯,塔西娅的哥哥。
她总是默默注视他,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
这种感觉是新奇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不求回报地对她。即使是在前世,她与曾经的丈夫在热恋之中,小心翼翼的那个人,也不是他,而是太想要个家的林舒。
这样的科瑞斯就像一个热源,林舒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接近,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内心深深的冰寒。
“真的吗?”科瑞斯哀伤未褪的眼里闪出惊喜的光芒,在后座下翻找食物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我们的塔西娅想吃东西了——有面包和饼干,哦不,我们还有肉罐头,有鸡肉的、牛肉的,还有猪肉的,你想吃哪一样?”
想到什么又打开车门对父亲喊到:“塔西娅想吃东西了,她对我点头了!哦,该死,我们没什么好吃的,只有罐头了!爸爸,你再拿瓶牛奶过来。”
然后又坐回林舒身边,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掰开开罐器,摆出各种各样的罐头:“塔西娅,吃鸡肉的?”
林舒看着他的笑脸,不过点了下头就这么高兴。她有一点想哭,这就是她来到这里的理由吗?是因为老天也觉得亏欠了她,所以给她一个家吗?
塔西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林舒并不在乎。
这样也好,不用多说话,听不懂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自闭就好了。
驾驶室的门打开,赫柏坐了进来,递了瓶牛奶过来:“塔西娅跟你说话了?!”
科瑞斯接过,放下:“额,没有,不过我问她要吃点什么不,她点头了。塔西娅,吃鸡肉的吗?”
林舒略过赫柏审视期待的目光,看着科瑞斯,轻轻摇了下头。
“哦,呵呵,没关系,咱们还有很多种类呢,塔西娅也许爱吃猪肉的呢。”赫柏见到女儿真的在跟儿子“交流”,也提起了精神。
看到女儿一口一口乖巧地吃着儿子一勺勺从罐头舀出来的速食猪肉,赫柏心里一痛,要是艾丽莎和菲洛米娜还在该有多好,如果她们看到,也会高兴一些。如果,一家人都在一起,无论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科瑞斯把林舒喝光的牛奶瓶收到后座下的包里,自然地将她搂到怀里,掖好包裹的毯子,轻拍她的背:“塔西娅,好好睡一觉,爸爸和哥哥会保护你,不会让那些该死的丧尸碰你一根头发的,睡吧。”
汽车缓缓发动,渐渐驶离了这个只呆了一天的家。
车厢里沉默下来,在这静寂得哀伤的气氛里,林舒不自觉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着的地方,曾经有一枚铂金戒指。
自从离婚后,每当无措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即使最后摸到的,只有空空的戒痕。
即使这样,她也仿似能通过这个姿势,透过重重障碍,触摸曾经的美好记忆,支持着挨过阵阵难受的孕期反应,去期待一个幼小的生命的降生。
林舒动了动,强迫自己切断思绪,不再去想接下来不堪回忆的痛楚,在科瑞斯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去。
科瑞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妹妹的背,茫然地看着移动的公路前方和路边三三两两步履蹒跚的丧尸。
未来会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赫柏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房子,仿佛妻子还牵着小女儿在门前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那个家啊,那个承载了所有美好记忆的家,那个葬着最亲的人的家,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园,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孩子需要自己,可能自己已经疯了,或者与妻子共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艾丽莎啊,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谁要是伤害他们,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等我,等我羽翼下的孩子们能振翅高飞,等我能够放下责任的那天。
第三章
林舒觉得,自己就像染上了肌肤饥渴症一般。
每当她被科瑞斯小心翼翼地抱着的时候,围绕在周围温热的气息,总让林舒觉得很安心,很安全,她近乎贪恋地蜷缩在兄长的怀里。
科瑞斯对自己仅剩下的唯一的妹妹非常温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珍宝,被人珍惜着,呵护着。不过对于赫柏和科瑞斯来说,眼前的塔西娅也确实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有时林舒会因此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复杂的惶恐和愧疚感,占着别人孩子的身体,留恋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关爱,就像一个贼一样的卑劣。
她将头深深埋进科瑞斯的怀里,再一下就好,就让她自私一次,她只是太渴望,太渴望得到一个真正的家,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一家三口出发的时候,食物和用品准备得很齐全,路上几乎没有耽搁。
白天两个男人轮流着开车,夜晚找地方休息或睡在车上。有时候路边会有停靠的车辆,赫柏和科瑞斯就会去搜索一些能用的东西。
夜晚赫柏把警戒线布好后,会扶着女儿,绕着做饭的科瑞斯慢慢走着兜圈做复健。
塔西娅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毛病,只要多运动,自然就好多了。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嗓子已经哑得不像样了,刚开口的时候,林舒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就像生锈的锯子割木头的声音一般沙哑。
赫柏会在塔西娅窘迫地停下来的时候鼓励她:“宝贝,没关系,多说说话就好了,你只是太久没开口了。”然后一字一句地教她练习。
渐渐地,林舒摸索着也能跟上对方的意思了,时间一长,交流起来也越来越顺畅。不得不说,一个好的老师和语言环境对于孩子的学习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一路上,林舒见到了很多像那天一样行走着的腐尸,父子俩把这称之为“walker”——行走的尸体,丧尸。
不能单独行动,不能离开两人的视线,不能被它们抓伤,不能被它们咬伤。
林舒牢牢记住父兄对自己不厌其烦的教诲,在这个世界,自己真的很脆弱,她还不敢拿着武器直面扑过来的丧尸,她害怕。
林舒想,有哪个现代人突然被扔到丧尸的世界不会害怕呢,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这些都是借口。
被严密地护在父子俩身后,看着杀戮中也不忘回头,安慰地对自己微笑着说“别怕”的科瑞斯,林舒想,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呢,都已经连续看了一个多月各种各样的丧尸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呵,不过是因为有他们在啊。
因为有他们,自己才有害怕的资格。
因为有他们,自己害怕了才有了躲藏的后背。
因为有他们,自己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怕。
能够有这么一个人,听自己说,我很害怕,是林舒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福气。
有时候,也会在公路上遇到别的逃亡的路人,多半都是家庭或朋友。他们总是警惕地注视着赫柏捏在手里的枪和科瑞斯闪着寒光的野战军刀,有些人甚至连车窗都不愿摇下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赫柏常常会叹息,在这种境况下,人们还不知道团结,那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赫柏很想能够组织一个队伍,或者加入一个队伍也行,加入一个能给自己的孩子们带来安定的队伍。
可惜这个想法一直不能实现,偶尔也会遇到有希望结伴的人,也在赫柏再三的衡量下拒绝了。
如果想加入的人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只想得到赫柏父子的庇佑,那反而会变成自己的负担,目前的三人小队还承担不起更多的责任。
赫柏不是不想伸出援助之手,但是每当这时候,回头看到自己一双儿女信任的目光时,他就犹豫了。
赫柏自问不是圣人,不能满足每一个人的愿望,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就是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在这个前提下,一切可能威胁这一点的要求,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每当赫柏帮别人清理掉周围的丧尸后,他都会对那些软弱的人投过来的期待的眼神置若罔闻,转身带着两兄妹离开那里。
林舒不知道这样沿着大路一直走是要去哪里,地图上小小的英文字母看得她眼冒金星。不过她也不在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有赫柏,有科瑞斯的陪伴,去哪里都没关系。
这段时间里,父子两人尝试过进城搜寻物品,也试过被丧尸追得满街狂奔,最后也试过带着林舒住在林间猎人小屋。
但这些都不是长远之计,最后还是只有一路前行。
近来林舒已经很少想起过去的事了,偶尔有些片段冒出来,也觉得仿佛是很遥远的事。
三个多月了,塔西娅的身体也基本上恢复过来,能跑能跳,只要不是太重的体力活都能够胜任了。
赫柏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面上净是风霜之色,胡子拉碴的。科瑞斯的体型亦愈加健硕,脸上仅余的一点婴儿肥也没有了,被刀削般的五官代替。
两人站在衣着光鲜的林舒身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身份,一目了然。
当黑人小伙赛斯看到从彪悍的两人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林舒时,就毫不犹豫地带着莉莉安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样的家庭,至少比全是男人的团队更让自己放心。
赛斯的女朋友莉莉安在缅因州大学读书,事发那天正好是莉莉安的生日,赛斯特地请假过来为她庆生。
病毒爆发后,赛斯带着莉莉安和她的几个同学在这座城市里东躲西藏,在一间超市的仓库里渡过了一段混乱的日子。
原本以为军方很快就会行动,把大家解救出去,但是一天天过去了,街上穿着警察和军队制服的丧尸越来越多。事实告诉人们,也许连军方对此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了。赛斯想带大家离开这座死亡的城市,但是除了莉莉安,没人愿意跟着他离开仓库这个看起来暂时还算安全的堡垒。
面对赫柏一家人,赛斯没有提起过程的艰难,只是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全逃出了那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