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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的眉毛微微一皱,但没做声。
“有可能对您来说并非如此,理查森太太,”侦探很快又说,“今天早上我去看过以后也这样认为。我相信已弄明白了他在那里做些什么,这些事便使那些匪夷所思关于他的流言飞语传开来了。比如,有个悄悄前来和他幽会的情妇,还当着她的面烧掉一些不清不楚的信。”
“约翰,一个情妇,”理查森太太叫了起来,“我的上帝,人嘴可真毒啊!真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呢!荒唐得如同我自己……”
“是吗?”遗孀话到嘴边就停住了,欧文跟着就问,“我想您是说,这和您自已要是有个情夫一样荒唐,对吧?”
她表示同意,窘困得脸上泛红。
“嗯,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欧文追问下去,“这种事虽说要小得多,可也是传闻之一。要是当时大家稍许多留了个心眼的话,恐们它传开来的范围还要大呢。人们不是说,对自己或对自己的亲人,往往是缺乏理智的吗?”
“如果这是在影射什么,先生,那请放明白……”
“……明白我对自己这个角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明白我只是在寻求真相,目的是替所有的人澄清一种尴尬的局面。为此,我不得不想在这当中将一些尚不清楚的地方弄个明白,不得不闯进人的内心深处,也不得不让那些埋藏着的记忆复活。这些记忆,有时回想起来确实是很痛苦的。所以我要开门见山和您谈谈,是什么原因促使某位罗伊·拉塞尔先生,选择了您的小儿子赫拉克勒斯作为他的财产继承人。顺便说说,您的小儿子非常像他,无论如何和您丈夫相比要像很多。”
遗孀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那些刻在她脸上的一道道皱纹显得更深了,眼神也显得心不在焉。
“他是孩子的父亲,对吗?”欧文紧逼着问道。
她咽了咽嗓子,认可了这句话。
“为了纪念约翰,我一直是想保守这个秘密的,即使赫拉克勒斯他自己也毫不知情。您明白,罗伊是个小时候的朋友……这个人,大家说不出他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人人对他总是赞美有加。约翰甚至为有他做朋友而感到自豪。有天回来休假时,他很神气地将罗伊带到我跟前,像是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吧,约翰才和这个我小时候就很倾心的老朋友走到了一起。约翰对他和对我本人一样,很是信任……但他把我们两个都看错了。本来,我基本上也做到了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直到有天,罗伊因为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不得不延长他的假期……约翰一个人回中国去了。我记得很清楚,这是1886年的事,赫拉克勒斯是第二年出生的……”
欧文没出声,脸色凝重;落在屋檐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得正欢,反差强烈。随后他问:
“您丈夫知道吗?”
理查森太太缓缓答道:
“我觉得他不知道。”
欧文显得意外。
“我想是不知道,”她又说道,“因为我们从来没提到过这问题。”
“那么您曾有些时间是吃不准的吧?”
“对,那当然了。但您设身处地想想,当时也就两个星期左右的出入,这很可能是他的孩子,所以这方面我并不担心。我承认,约翰在得知有了这个孩子时,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显然这个孩子并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在这里等着孩子出生,第二年回来才又见到。从那以后,他对孩子是百般抚爱,比起薇拉和德雷克在这个年龄要关心多了。约翰退休时赫拉克勒斯才三岁,可以说他几乎是在专职照料他。故而说真的,我不认为他有过什么怀疑。”
“您丈夫是两年前自杀的,对吧?是在赫拉克勒斯继承罗伊的财产后不久,对吧?您不认为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吗?”
理查森太太给我们杯里斟上茶,手有点不稳,随后答道:
“换句话说,就是这份遗产使他明白了他以前一直不愿相信的事,是这个意思吧?”
“您得承认,这事相当令人困惑!此外,有人还告诉我,说您丈夫在去世前那几个星期很是沉默寡言,甚至显得尖酸刻薄。确实,对一个已决定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来说,这看来还是合乎逻辑的,但由于后来有了这意外的财产赠予一事……”
“您了解的情况不少呢,伯恩斯先生。那时约翰正默默忍受着另一种痛苦,一种几乎治愈不了的病在折磨着他……您已猜出来了,是吗?”
欧文示意表示肯定,但他眼中掠过的闪光使我有所怀疑。
“显然他是从中国带回这个毛病的,虽然他以前总是强烈抨击我们政府的政策,说它将这种毒品传入了这个国家。他始终没告诉过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吸上鸦片的。但在我看来,是在他最后回来前不久,因为我以前一点也没发现。看得出,他一直在尽力隐瞒这件事。这可恶的嗜好根本就不符合他惯常所宣扬的理念,也就是人的尊严。开始时,他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抽;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求大家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得进去打扰他。后来,他丌始常去首都东区一家下作的专门烟馆了……他来去一般是两天,特殊情况下是三天。不过他总是做到了不超过一定剂量。”
“除了您,家里没人知道这事吧?”
“对。他作过努力,也有过安排。随后,差不多就在发生了遗产这件事时,他的确开始沉沦了,不过我以为这是他恶习合乎逻辑的发展结果。除了他精神上的痛苦,他还越来越抱怨自己的胃有问题,说是消化不良。他已经欲罢不能了,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顶住.再也无法装出很体面的样子,因此宁可在名声彻底扫地之前就上路……”
“这些他都明白给您讲过吗?”
“没有,但我理解。”
“您所说的那家烟馆,您知道吗?”
“是的,叫‘梦幻之花’。但我自己从未去过。”
“我明白了,就在‘酸橙屋’的旁边,对吧?”
“没错,我看就是。”
欧文专心望着手里轻轻握住的茶杯,默默想了一会儿,问道:
“除了这件事,他在自己休息的屋里并没有任何其他特别的活动,是吗?”
“就我所知,没有。不过无论还有什么怪癖,我都愿意用它来换掉毒瘾,他的晚年就毁在这上头了。”
“还有一点,理查森太太,我想再回过来提一提,是关于赫拉克勒斯生父的人品方面。无疑,您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了,尽管您的判断也许会走样,因为可以理解的偏袒吧。有一点令我感到惊讶,即所有的人在和我讲到这个男人时,都强调了他个人身上所透出的那种影响力,似乎他的魅力有某种神奇之处,好像大家在讲的真正是个特殊人物。”
“他就是这样的人呀,伯恩斯先生。除了他的外表,他身上还有一种使人感到非常纯真、非常正派的东西,这在他一开口说话时你就会强烈感到。我所知道的他唯一的一个过错,就是和我的私情了,可以这么说吧。此外,他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不会算计的人,慷慨,举止高贵而又谦恭……”
“总之,像是一位神?”
“对,那时我就这么认为了……现在还是。”
“这也是所有人的看法昵,”欧文说.“事实上,正是这点使我现在非常担心。”
“我怕是没听懂您的话……”
欧文摇摇头,一边盘弄着手指。我猜他此时很有点焦躁。最后他说:
“因为,您瞧,如果从这个前提出发,即父亲是位神,而您,太太,一位普通的凡人,那么这种结合完全符合逻辑的结果,便是我们得到了一个半神的孩子……就像传说中的那个赫拉克勒斯,他是阿尔克墨涅和伟大的宙斯本人私下结合的产物。这就给了我们又一个新的巧合……非常相似,甚至太相似了!我的逻辑头脑可是无与伦比的哟,名声不小呢,最复杂的事情却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您儿子的情况,现在真的变得不同寻常起来了!”
26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我们乘出租马车去火车站。在驶出翠径庄园的栅栏门时,我们瞥见赫拉克勒斯和得伊阿尼拉两人正骑马散步回来。
“应当承认,这是很般配的一对呢!”我指出。
“他们灵秀,年轻,富有,”欧文一一列举,苦笑着说,“但有个美中不足.而且还不小呢。因为当我们的赫拉克勒斯将住到魔鬼那儿去的时候,这对年轻的恋人马上就得体验离别之苦了。”
“您也喜欢大小事都照传说那样去考虑吗?”
“我不过是努力进入他的角色,以便识破他那些骇人听闻的图谋罢了。”
我有一会儿没吱声。车子颠簸着,将我弄得摇来晃去,它正小跑着穿过树林。树叶形成的拱顶上面洒满阳光,斑斑点点,此刻豁然开朗了,将伍德霍尔村的房屋展在我们面前。那些房子隐没在山谷的一处褶皱里,围绕着教堂散布开来,宛如羊群聚集在牧羊人的身边。夕阳映照着这片怡人的田园诗风光,与我们正在为之操劳的系列悲惨案件很不协调。说起来,尽管年轻的赫拉克勒斯态度怪谲,但我对他有罪这一点开始产生了疑问,似乎这么可爱的一个年轻人会将他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们确实有把握他就是我们的那个凶手吗?”过了一会儿我问。
“对任何事,我们永远都不能说有把握,”欧文答道,“我很不赞同韦德坎德乐观主义。他认定我们这位嫌疑人就是罪犯了,这是其一;另一方面,他认为如果我们继续施压,他很快就会垮下来的。我承认,供词详尽的话会大大方便我们的任务,但我并不抱任何幻想。我们追踪的这个罪犯多次表现出他的机灵和智慧。他想必知道,我们要使他无言以对,就必须在能向他提出指控之前,拿出他每一次作案的证据,尤其是要能说明每次作案的手法。否则,怎么来解释‘斯廷法利斯湖怪鸟’一案中沙利文三兄弟能飞起来这种无法置信的事呢?难道罪犯是从云层里钻出来的吗?还有,怎么解释‘厄律曼托斯山的野猪’案,其中看不出有犯罪分子介入的任何行迹?甚至要加以证明都难啊!其他一些事就不提了,都不可思议啊……”
“这方面您一点也没发现什么吗?”
欧文故作谦虚,摆摆手。
“几个小问题而已,零零星星的,但要拨开迷雾还没任何足够确切的东西。”
他合上眼睛,手指按住脑门,好像是要托住他那承载着整个谜团、已经不堪重负的脑袋。随后他突然开口,换了个口气说道:
“我们就别抱怨了,今天的信息还真不少。再说我对自己也非常满意,因为我成功地从理查森太太嘴里挖出不少意外的情况呢!”
“我注意到了。以前您并不知道理查森沉湎于鸦片,是吗?”
“是的,不过我本来也会很快就知道的。另一方面,我也意外地得到证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另一种活动……这种活动导致他去鼓捣一些工程,比如将整整一层楼推掉。这些都同样的离奇古怪……”
虽然这时我开足了脑筋,可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