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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药,会引起流鼻血、脸发红的症状吗?”
花醉雨接过碗,一边细心地吹凉一些,一边问顾不了。
“脸发红?流鼻血?”顾不了歪着脑袋想了想,“不会。那应该是虚火旺的表现才对。”
面皮因为顾不了的话又红了几分,穆秋时此时心中只盼望着顾不了能止住话题赶快走人。
“好了,你先去睡吧。” 良久,花醉雨终于说出了让他如释重负的话。
“哦。”
乖乖地答应着,顾不了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花醉雨,“对了,醉雨,我很好奇,这十日来,你究竟是如何在他昏迷的情况下强迫他喝下药的呢?”
“我自有我的办法。”她抬起手——
见状,顾不了连忙掩上门溜之大吉。
他昏迷了十日?而且这十日来一直是醉雨喂他吃药?心底有好些个疑问,搅得脑袋乱得像一锅粥。
胡思乱想之际,觉得有一双手轻轻地托起自己的脸颊,他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两片柔软湿润的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唇,紧接着,是浓稠苦涩的药汁溢进他的唇齿间。
——又是这一招!原来她就是这样喂他吃药的。
脑袋里轰然作响,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猛地睁开眼,迎面是近在咫尺的娇颜和些微有些惊讶的眼神。翦翦秋瞳里映着他的黑眸,那里面,有一张绝俗的玉容。
心跳得好快,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膛。眼神有些迷离,面前的她,似真似幻。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望的啊,偏偏还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沉沦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陷进她的笑容、她的举止、她的——一潭秋水之中。承认了吧,他拼命地想要治好身子,私心里也是为了有健康的体魄才好与她匹配啊。
四片唇还交缠着,药汁还残留在彼此的唇瓣,他试探性地轻触她的唇,她的眼睛眨了眨,没有推开他;缩在被窝中的手伸出,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肢,她也柔顺地依偎着他。
唇上的力道加重,尝尽了甘美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环住她的手臂却更加用力了些。
“你抱得太紧了。”被迫贴近他,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花醉雨轻轻地说,暗自惊奇他的力气居然比以往多了几分。
“我——怕你会跑掉。”平时的温文尔雅早已不见。穆秋时—时间竟然有些结结巴巴。老天啊,他居然轻薄了她; 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离开穆王府,再也不见他?
“我是你的妻子,能跑到哪里去?”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被轻薄了的那一个,花醉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你是说——”他有些惊喜,她说他是他的妻子,那是不是代表——
含着笑意,她的食指点上他的唇,“我早就说过,未来如何,由我自己决定。”这个傻瓜,她等他开窍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落跑吗?
她的话,让他想起了新婚之夜她撕掉的那一纸为她安排好出路的文书,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忽然又想起顾不了的话,眉头皱起,问怀中的花醉雨:“不了说我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早就醒了啊?”她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字面下的意思显而易见。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话才出口,穆秋时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窘迫地想要避开她的眼睛,他干脆低下头,不料低垂的视线刚好对上她没有系好的罩衫,里面嫩绿的抹胸若隐若现,映衬着她的香肩酥胸。
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温热的液体又不受控制地冲鼻孔流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锦被上。
“现在我总算知道,虚火旺; 真的会流鼻血呢。”好心地替他擦去血迹,花醉雨再接再厉地调侃他,没有放弃的打算。
“醉雨!”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穆秋时捂住自己的鼻子,尴尬地抬起头,却在看见她灿烂的笑脸时不由自主地心跳漏了半拍。对于她;
他真的不能免疫啊……
“如果我的病能好……”念头一旦兴起,很难再放弃,想要拥有她长久的笑容,不再放她离去。如果上天能赐给他健全的体魄,他就有权利去追求眼前的幸福,不是吗?
“你没病,一直没病。”看他迷茫的表情,听他自言自语,拉下他放在额头上的手,花醉雨轻轻地对他说。
“我当然有病,你——说什么?”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他神魂归位。震惊地看着花醉雨,发觉她并没有开玩笑,他艰涩地开口道,“我一直没病,那为什么,为什么……”难以接受啊,这些年来,连他自己都相信是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一直都没有病,这不是荒谬是什么?
“是中毒”短短三个字,她给了他答案。将手中的药递给他,示意他喝掉。“你中的是‘玄冥追魂散’,毒性能在人体内潜伏十数年,让人生不如死。若非使用特殊办法,即使是名医,也无法查出这种毒药。”当初顾不了告诉她的时候,她也很震惊,照毒性潜伏的时间推算,他中毒之时不过是个垂髫孩童,是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想要置一个孩子于死地?
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断言,原来就是由此而出。本不想去深究,但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可曾得罪过无间盟的毒王?”
“无间盟?毒王?是什么?”一时间还没能消化自己一直是中毒的事实,穆秋时迷茫地摇着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
他的表情很是茫然,看起来没有说谎。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碗,她扶他躺下,“既然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的身子,今非昔比,祛了毒,再好生调养上半载,即可和常人一般。”
“你是说真的吗?”刚刚才向上苍请求,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真的,没有骗你。”看他兴奋得如同孩子般的笑脸,她除去鞋袜,上床紧挨着他躺下,感觉他在僵硬一下之后慢慢地环住了她的腰肢。
气氛很好,至少他不会再躲着自己。闭眼假寐,她静静地感受他的气息。
“醉雨——”许久,穆秋时轻轻地唤她,发现她没有回应,才伸手触摸她的脸颊,“你知道吗?我做梦了,梦见了一个小女孩,我很寂寞,很孤独,我想叫她留下来陪我。可是她却消失了,我怎么抓都抓不住啊……我想,那是我十六岁时的记忆吧。”之所以忘不了三三,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吗?毕竟,她是第一个闯进他生命中的外人啊。
微微叹息着,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之后,再看向花醉雨,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后来,她变成了你……”
花醉雨忽然张开了眼睛,惊得他连忙抽回手指,仿佛是个偷吃糖的孩子被抓住一般。
“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叫三三?”盯着他微红的脸,她拂开几缕垂落在他鬓边的发丝,她问他,其实心中早有答案。
“你知道?”他惊奇的目光中有疑惑和不解。
“我当然知道。”单掌贴上他的胸膛,感受他衣衫下心脏在平稳地跳动,虽不如正常人的有力,但也不再似从前的那么微弱。“我还记得和你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呢。白衣少年,亭中抚琴,明明羸弱不堪,却死撑着想要救人,最后被人打了一掌,撞破了头,没被打死,算是运气好——”
声音随着穆秋时越睁越大的眼睛而越来越低,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掩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轻笑着,好不妩媚“秋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在家中排行第三,父母兄长都习惯叫我‘三三’?”
穆秋时的大脑因为她的话已经基本停止了运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移开她的手,随后,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吻。
春花随风散尽,夏意应时而来,绿波荡漾,小荷吐露,离秋苑中,一派美景。
房门敞开。颀长的身躯端坐在琴台旁_时而神情愉悦,拨动琴弦,发出美妙的乐声;时而眉头皱起,伏在案边写写画画。
“如意,你觉得这曲子可好听?”再弹奏了一遍之后,穆秋时问间身边为他扇风去热的丫环。
“奴婢觉得很好听。”来到离秋苑,还是头一次听见小王爷弹曲呢。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_跳,即使不懂乐律,但是小王爷和外头那些乐坊中的琴师相比,实在是要高明许多啊。
若不是以前小王爷身子那般羸弱而深居简出,想必他的琴艺也会为南京城中的百姓津津乐道吧?就不知道楼外楼的楼主和小王爷相比,究竟谁要厉害一些呢……
“那你在听完这首曲子之后有什么感觉?”打断了如意的思绪,穆秋时再问她。尽管这支曲子已经被他修改了好多次,但总觉得还是缺少了一点儿什么。
“感觉吗?”如意想了想,实话实说,“奴婢觉得很凉爽,心里头很畅快。”
“凉爽?畅快?” 反复咀嚼如意的话,灵光在脑海中一闪,穆秋时霍然开朗,“如意,谢谢你。”他重新执笔,在自己先前谱好的乐谱上再加改动。
“谢我?”如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身为奴婢,只要是主子开心,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放下手中的扇子,端起桌上的碗,“小王爷,这是王妃送来的莲子羹,嘱咐一定要让你喝下。”
穆秋时心不在焉地接过,目光却飘到了大门口,算算时间,忍不住喃喃自语:“奇怪了,怎么还不回来?”
如意在一旁掩嘴轻笑,看小王爷的样子,敢情是在想少王妃了,自从小王爷上次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之后,他和少王妃的感情就越来越好,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不,少王妃和称心才去王妃那儿不久,小王爷就已经坐立不安了。
“大哥——”
望穿了秋水,门外来的人却不是花醉雨。
“冬弟!”惊喜地看向来人,穆秋时站起身子,迎上前去,“快进来啊。”
穆冬时迟疑了一下,走进门来,恰好被穆秋时抱个满怀。
“大哥——”俊颜泛红,穆冬时有点儿不习惯这样的欢迎方式。
“我们兄弟俩有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今天到大哥这里来,一定要多坐坐再走。”穆秋时一边吩咐如意上茶,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穆秋时拉到桌旁坐下。
“大哥,你的身子,真的好了许多。”穆冬时在心中暗暗称奇。记忆中的大哥,弱不禁风,走路更是一步三晃,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哪像现在这样面若春风,还有力气来拽他?
三个月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濒死的人恢复如常吗?
说实话,到现在他还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丫鬟,居然会是圣手华佗的后人。
“是啊。”微笑着点点头,穆秋时拍拍他的肩膀,“冬弟,我生病的那段日子真的是难为你了。”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私下里,为了他,冬弟没有少受爹的责罚。
“兄弟之间,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穆冬时觉得有些不自在,接过如意递上的茶水,他狠狠地喝了一口,才直视穆秋时的眼睛,“老实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大嫂的事。”
“醉雨?”正要喝茶的动作顿住,穆秋时诧异地看着他,“她出了什么事吗?
“大哥!”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穆秋时压住嗓子低低地叫着,“你难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