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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古董”翡翠,而且你是最好的,Derek,你自己也很清楚。”庄庭婷毫不犹豫地说:“既然人家敢找上我庄庭婷的门,东西就算是假的,也一定仿得维妙维肖。我不想冒险,白花一笔钱当冤大头;更何况,要是在这种事情上被骗了,我大哥那边一定趁机搧风点火,说当初不应该把点石斋交给我一个女人来负责。”她冷笑。“说这种话,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把公司搞成什么德行!”
他不想再介入他们那些复杂的家族恩怨,他自己家里的就够复杂了。“妳就这么看得起我?”
“别的我不敢说,这种事情,我只信你一个,孟杰。”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选择他作为结婚对象。
他沉思地抚着下颏,提出实际的问题:“酬劳怎么算?”
庄庭婷皱眉头,化着完美彩妆的精致脸庞不悦地扭曲。“胡孟杰,你真是愈来愈市侩!事情还没开始办,就急着跟我谈酬劳,我们是夫妻耶!”
“已经离婚的夫妻。”他不为所动地补上说明:“而且我这阵子还有别的事要忙,帮妳作这批鉴定,说不定得浪费我不少时问。庭婷,开个价吧,我考虑考虑。”
“别的事?”庄庭婷沉思地看他一眼。“对了,你刚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整天不见人影,又在追什么宝贝了?”
他扬高嘴角,笑而不答。
“我就知道!”庄庭婷抿起嘴,语带数落:“你就是这样,一旦看中什么东西,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罢手。”
他叹气。不论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被比自己更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罢手的前妻这样数落。
“庭婷,给我个数字。别转移话题。”
“对不起,文忠哥。”
邓文忠从打扫的工作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睁得老大。“对、对、对不起?新、新羽小姐,妳……妳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去操心,”她觉得很惭愧。“连开店卖东西要进货这种基本的事都没有想过。”
“没、没关系,新羽小姐,妳才刚上台北,一、一定有很多事要忙。而、而且高先生那边我比较熟,不会怎么样的。以、以前池姐还会亲自到国外去、去批货,可、可是我不懂英文,也、也没办法把店丢、丢着,所以只能……啊!”邓文忠紧张地扶扶眼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还、还、还是新羽小姐妳、妳想亲自点一下货?我、我这就去把进货单拿出来……”
她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说的。邓文忠如果要在这种事上玩花样,有数不清的机会,反正她这个门外汉,连玻璃和水晶都分不清楚,就算真有那张进货单,也只是多余。
“文忠哥,我只是想,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不过这毕竟是姑姑留给我的店,我还是应该好好把自己的责任尽好才对,不能老是依赖你。”
“喔、喔。”他扶一下眼睛,吶吶地应声。
“所以,下次文忠哥要去工厂批货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一起去吧。”她认真地说。
“好、好,当然。”邓文忠一如以往温驯地应声,缩一下脖子,继续他的清洁工作。
看着专心工作的男人,她觉得很好奇。
虽然身为这间店的继承人,过去几个月,她却一直留在台中,没有立刻上台北来。姑姑的丧礼过后,“晓梦轩”有长达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在负责照料。
根据雪君姐的说法,邓文忠非常“尽忠职守”,定期会向她报告店里的收支和营运状况,从来没有忘记过。比起姑姑在世时,营业额当然有差别,但是她可以肯定,邓文忠交上来的收支表里没有一个虚报的数字。
还有,他坚持的“新羽小姐”。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觉得不自在,还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这是什么时代了,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邓文忠更不是她家的佣人,这样的称呼,过于夸张。
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愿意改口,而看着他那为难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让自己去适应这样的称呼。
不过,听起来还是很奇怪就是了。早知道,她就让他叫“简小姐”了。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内向男人对这间小店似乎抱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情感……八九不离十,和“晓梦轩”的前任主人脱不了关系。
“文忠哥,”她将橱窗里的珊瑚雕刻取下,换上新的商品。“我姑姑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反应。她侧回头,看见男人一脸讶异地望着她。“文忠哥?”
“……啊?”
她将手上的珊瑚放到另外的架子上。“我说,我姑姑是什么样的人?”
“池、池姐?”邓文忠扶一下眼镜,露出困惑的表情。“新、新羽小姐,池姐是妳的姑姑啊,妳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只见过金玥姑姑两次,”她耸肩。“根本可以算是不认识。而且我真的很好奇……到这里来以后,大家都是因为姑姑的关系而特别关照我。所以,我才想问,姑姑是什么样的人?”
“两、两次?!”
“是啊,两次。”她向他确认他刚刚没有听错。
“可、可是池姐常常提起新羽小姐啊!”邓文忠瞠大眼睛。“我还以为……”
她眨眨眼睛。“姑姑提起我?”她有什么好提的?
“欸,欸,池姐常说新羽小姐聪明、有个性,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喔,这样吗?”她截断邓文忠的话。
她不觉得自己哪里聪明有个性了。那个在弟媳的葬礼上,当众狠狠给了男主人一巴掌的金玥姑姑,才是真正有个性的人。
或许,姑姑只是将自己年轻时候的形象,投射到她这个同性晚辈的身上而已。
这,也解释了很多事情。
“文忠哥,你很尊敬姑姑?”
男人垂下头,放低了声音:“……嗯。池姐给了我一份工作。”
一份工作?听起来很平常的理由。她看着继续打扫的男人,察觉到他还保留着些什么,没有说出来。
她没有资格多问。她自己也是逃到这里来的人。
“不过,文忠哥,你懂得好多。”她笑着转移话题。“比我还像是这间店的主人呢!”
“没、没有啦。”邓文忠用力摇头。“我知道的,都是池姐教我的。而且,池姐过世以后,孟杰也帮了很多忙。”
她皱眉头。“胡孟杰?关他什么事?”
“嗯,新、新羽小姐,妳不知道,池姐过世以后,店里的货常常都是孟杰陪我去批的,不然我、我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敢自己去工厂批货。”奇…书 …网邓文忠紧张地又扶一下眼镜。“我、我懂得不多啦,孟杰才是、才是专家啊!”
她惊讶地看着邓文忠。“那家伙有这么好心?”
似乎察觉到她的语气有异,邓文忠急忙抬起头。“真、真的!新羽小姐,孟、孟杰虽然喜欢开玩笑,可、可是他很敬重池姐的!”
她抿起嘴,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她比较喜欢把那个男人当成单纯的无聊分子,不希望发现自己其实欠了他一份情。
“新、新羽小姐,妳不要生孟杰的气,他也是很关心妳的。”
关心?他为什么要关心她?他跟她,只不过是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甚至,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次好脸色看。
所以,他这样做,原因还是金玥姑姑吧?
他真正关心的,是“晓梦轩”,姑姑遗留下来的这间店铺,不是“她”。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但是,无论如何,她现在是“晓梦轩”的新任主人。照文忠哥的说法,她也确实欠那家伙一个公道……好吧,不少公道。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突然感觉到阴影笼罩,抬起头,意外地发现是那个向来对他爱理不理的小女孩。“新羽?”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撇撇嘴,不发一语,直接在他面前的座椅上坐下。
他也不在意,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
单身汉的三餐,特别是一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单身汉,多半是在外头解决。他跟某些认识的人不同,并不觉得在一间小巷弄里的牛肉面店吃东西,会有失自己的身分。
吵杂热闹的环境、有点脏污陈旧的桌椅摆设,和电视里不断传来的高亢女主播声音一样,让他有一种贴近真实的幻觉。
不过,也只是幻觉。他知道,刚刚那种说法如果被池姐听见了,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取笑他:只有像他这种没吃过苦的太少爷,才会有这种无病的想法。
石墨,和钻石一样,也不过就是碳的结晶而已。
“……喂。”
拉回思绪,他扬高眼,摆出意外的表情。“新羽,妳在跟我说话吗?”
她瞪他,苍白的脸开始出现熟悉的恼怒。
他佯作不知地报以微笑。
然后,她别开了脸,非常不愉快地将满满两大匙的辣椒直接倒进碗里。血色的光泽顿时在汤碗里扩散开来。
“……你这两天都没有来店里。”
“嗯。”
她用力搅着面汤。“文忠哥说你有事在忙。”
“是有点事。”他模糊以对。
似乎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她又安静下来。
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些。他若有所思地抚着下颏,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碗里剩下的牛肉汤,静待下文。
深呼吸,她咬咬牙,终于硬梆梆地开口:“那个,谢谢你。”
他眨眨眼睛。“谢谢我?”这个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她不看他,声音里透着不情愿:“谢谢你帮忙店里的事。我听文忠哥说了。”
他意外地看着她。所以,她是来求和的。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是。发现自己竟然从敌人那里得到帮助,他可以想象这个倔强小丫头心里会有多呕。
但是,她跟他说谢谢。恩怨分明的小女生。
“妳不用放在心上,”他轻松地说:“我只是欠池姐的情。何况,邓哥也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而已。”
听到他的话,她僵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晓梦轩”现在是我的,你帮了忙,我当然要说谢谢。而且,你也不要骗我,那根本不是“举手之劳”。文忠哥都告诉我了。”
“那,”他看着她,突然嘴角一勾。“妳打算怎么酬谢我?”
她耸肩。“你要我怎么谢你?”
他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她正努力进攻的那一碗汤面。
经过刚刚的加工程序,那一整碗的殷红汤汁看起来劲道不弱。低头吃着面的女孩却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若无其事,一口接着一口,完全不觉得辣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那张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反而变得更加苍白了。
“妳不觉得辣吗?”不能吃辣的他光是看,都觉得想要冒汗。
她顿一下,抬起头,看他一眼,乌黑的大眼里没有一点表情。“我习惯了。”
平板清透的嗓音,穿过店里热闹的气氛,滑进他的耳里,在新闻女主播近乎歇斯底里的高亢声音陪衬下,显得格外冰凉。
他楞一下,微微皱眉,不太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指的究竟是什么。
“喂!你还没说,到底要我怎么谢你。”
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回过神,看见那双大眼一如往常,不悦地直瞪着他。刚刚那个奇异的眼神,彷佛只是错觉。
压下蠢蠢欲动的疑问,他露齿笑。“妳真的这么感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她耸耸肩,又低下头,半埋在碗里的表情很清楚地补完另外没说出口的话:特别是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