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贵夫人的房间里。
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黑暗的光线中,女婴的呼吸彻底地消失了。她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就仿佛,她就这样看着死神将她一点一点地湮没。
时间如同窗外的雨声般一滴一滴狠狠地砸了过去。
渐渐地,贵夫人的理智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她都做了些什么!?就因为孙女无意中打破了小瓶,压死了蝴蝶,她就弄死了她!
她这是在迁怒吗。。。。。。
她这是在作孽吗。。。。。。
夜色很深。屋外,滂沱的大雨在地面上砸起了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水花。整片大地上,仿佛都漂浮起一层潮湿的雾气。
屋内,黑暗中,贵妇人缓缓地举起双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十指。两双手慢慢张开,黑暗的模糊暗光在十指间闪烁不定。曾经,她这一双手,给她平添了很多的魅力。而如今,这双手,不但已不再美丽,反而还粘上了血腥。而这血腥,竟赫然就是她亲孙女的!
这刚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错!?她的生命,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天,就草草地结束了。
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地面上,包裹着女婴的棉被已经散开了,露出了她小小的身子。她不再颤抖,因为她再也感觉不到了寒冷;她不再哭泣,因为她再也感觉不到了害怕:她不再可爱,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生命,永永远远地成为了一具死尸!她一直睁开着的眼睛,空空洞洞,没有焦点。她渴望生命,渴望呼吸,渴望成长,然而在这个雨夜,她就这样夭折了。。。。。。
道道闪电拼命地撕碎着这凡世深夜特有的黑暗!
贵妇人望着女婴的尸体,望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害怕了起来。
她踉跄着退后数步,身子直撞上冰冷的木桌上。然后,她想起了点蜡,却发现早已找不到了蜡烛。无穷无尽的恐惧在她的血液里无声地游走着,直蔓延到她的心脏深处。她害怕,她惊恐,她想要大声呐喊!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是杀人凶手,她是一个已经做下孽的人!她的身子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当意识缓缓清晰过来的时候,她便想到了离开,想到了逃避。于是,黑暗中,她使出体内残余的力量,双臂撑着她的上身,慢慢地,向门口爬去。。。。。。
时间,无声地流淌,一如屋外闪电下浇落的雨水。
滴滴答答。。。。。。
她于木门之间的距离在无声地缩短着。
只要出了这道木门,她就可以远离恐惧,远离危险,远离报应。
终于。
三米。。。。。。
两米。。。。。。
一米。。。。。。
她吃力地趴着,手指已在冰冷的地面上磨破了皮,流出了血,然而,她却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一般。她的心充满了狂喜。因为只要出了这道门,她就安全了。
可是——
黑暗中,木门竟打不开了!
无论趴在地上的她双手如何使劲,都无法使这道门打开!
她的五指都已被血染红,她的心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然后,原本就有的恐惧在一瞬间怦然炸开,让她的人晕了过去。一道闪电,从门缝里霹了进来,强烈的光芒直直地斩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血流满面!
暗夜,依旧是那么得深,仿佛光明再也不会来临。大雨,依然放肆地从黑幕的天空无边无尽地砸落。
这一夜,是如此得长,如此得深!
城郊的一家小旅店里,金通静静地伫立在窗口,望着屋外的大雨,漠然出神。
三个小时过去了,借着暗夜和大雨的掩护,他们已将小山附近的旅店寻了个遍,却依然没有发现有关樱空释的一点踪迹。冥冥中,他感觉樱空释就像雨中的风,仿佛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或者就像是这大雨,近在眼前,却叫人望不见。
这寻找,是如此得难!
“看来,我们查的范围还是有点差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灰色的影子站在了他的身后,平平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既安静又疯狂的死寂晦味。
“那就不要再找了。”没有回头,金通就已知道这个人就是杀天了。哗哗的雨声中,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但就在这丝疲惫里,却依然有着一股即使致死也不肯放弃的追意,他淡声说,“就是再继续找下去,也肯定找不到了。这么长时间里,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他这后一句话,便是否定杀天所谓的差错。
杀天微怔。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便如风般消失了。金通的意思,他自然是听得出来,只是懒地去做辩解。
山洞里。
“冷箭,你还睡啊!?”夜针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然后他的人便立在了冷箭的石床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
“什么时候?”
冷箭翻了个身,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半夜!”
夜针嚎叫。
“神经病!”冷箭低骂一声,“知道是半夜,还不让我睡觉啊?”
夜针微怔。
“不是,我不是说现在的时间。”他勉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可是口中的话却是越说越乱,“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是说,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休息这么长时间了,该出发了。我们该去寻找王的下落了!”
石床上,冷箭终于睁开了眼睛。
“哦。”半响,他才应了一声,“现在出发,确实是最好的时间。暗中的人,想必现在也在睡着觉,必定无法监视咱们。”然后,迎着夜针频频点头的欢笑,他沉吟着说,“寻找王的下落,确实有点困难。不过,我们倒是有个捷径的。”
争权夺势
伟大的母爱
'更新时间' 2010…12…11 07:24:31 '字数' 2413
“什么捷径?”
也真有些听不明白。
“王的踪迹飘忽不定,我们要想找到,恐怕要费很大的周折。那么,我们何不从金尘的这帮手下身上下手呢。他们也一样,也一直在找王。我们狼狈逃脱掉,料想他们必定想不到我们会卷土重来,而且就跟在他们身后。这样做,一来,我们可以了解到他们行动的动向,二来,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王,也就等于我们找到了王,岂非一举两得?”
石洞里,冷箭缓缓地坐起身躯,静静地凝视着夜针渐渐明亮的眸子,嘴角的笑容在黑暗中泛着透明清澈的光芒。他说的话很简单,他的意思也很明了。
“嗯嗯!”微怔后,夜针连连点头,“好办法好办法!我们就这么办!”
然后,他斜斜地瞥了冷箭一眼。呃,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竟似也不逊色于他了。
“别看了。”冷箭的身躯从被他当作被褥的杂草里钻了出来,“出发!”
有很多事情,本就需要当机立断,说做就做的。
于是,深夜中,他们也借着滂沱大雨的掩护,身形如风般直向城市的内侧飞驰而去。
病房里。
“哥,”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浮焰就憋不住了,“你看看,玉幽这小女孩也太能睡了吧。”
唯一打破静默气氛的办法就是抱怨,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她性格中的一部分。
“让她多睡会。”
樱空释的身躯一直半卧在床上,枕头斜斜地放在床头,他的上身也斜斜地依在枕头上。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斜视了浮焰一眼。病房里最需要的本就是安静,更何况这还是三更半夜呢,能够保持静默就保持静默,不要打搅到其他人的休息。
浮焰果然便沉默了下来。跟随樱空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有些眼力劲的。哥说不让做什么的时候,她绝不敢说二话。
黑夜,似乎渐渐接近了尽头。大雨,也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
忽然——
“孩子!”一声惊喊从大雨中传了过来,然后一个浑身已被淋透,衣服和头发都已粘在身上的狼狈女子闯进病房,她一边慌乱地寻找着什么,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我的孩子!大哥们,有谁看见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告诉我好吗!?孩子——孩子——”
她的痛哭声是如此得碎心,以至于所有的病人都醒了过来。
病房里,烛光下,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浮焰忽然怔了一下。
脑海中,一道闪电炸开——
透过门缝,她望向那个黑暗的小屋。冰冷地面上低声哭泣的女婴,靠在墙壁上紧闭着眼睛的贵妇人。。。。。。。
“姑娘,你先别急。”她轻步走到痛哭的女子身旁,低声安慰,“放心吧,这么大的雨,孩子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樱空释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望着那个浑身正在滴滴答答淌水的狼狈女子。
病房里,狼狈女子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苍白的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正在烛光的照耀下,沿着她轻轻颤抖的下颌,悄然低落。她的眼睛,没有了一般女子的美丽;她的嘴唇,没有一般女子的淡漠性感;她整个人,已似完全不像是个正在芳龄的女子了。也许是淋雨时间久了的缘故吧,她的身躯一直在不停地颤栗着,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空空洞洞的,她的脸颊,也一直都是苍白无色的。这深夜,令她觉得害怕,这大雨,令她觉得惊恐。
“我求求你,”毫无预兆地,她的双膝重重一弯,已跪在了浮焰的面前,“告诉我,告诉我好吗?我的孩子,孩子在哪里。。。。。。”
她的声音已变得沙哑。
她的身体愈显虚弱。
早晨临盆,深夜便已开始寻找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说母子连心,母女也是同样连心的。深夜中,她无端地觉得惊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大雨,仿佛给她带来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不顾一切地冲进深夜,冲进大雨中,一路寻找过来,都未发现孩子的踪迹。她的身体本是女人最虚弱的阶段,但她的心,痛得已经接近了死亡。
睁开眼,便是这无穷无尽的大雨在地面砸个不停,闭上眼,便是那望不到尽头的黑夜在浓深蔓延着。。。。。。
心,越来越惶恐,视线,早已模糊。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浮焰,竟似已变成了她唯一的救命草。
“求求你了,”深夜中,病房苍白的烛光里,她浑然磕头,沙哑痛哭,“告诉我好吗。。。。。。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那一刻。。。。。。。
那一夜。。。。。。
在滂沱的雨声中。。。。。。
在苍白的烛光中。。。。。。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
她缓缓地。。。。。。。
这位伟大的母亲。。。。。。。
无声地。。。。。。。
跪了下去。。。。。。。
雨夜,是此时她身后最沉重的背景!狂风怒啸,雨,再次变得疯狂了起来。频频的闪电,瞬间直击而下!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了过来。
时光仿佛凝滞不动了。
众人一时相视无语。
樱空释终于明白了,这个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 浮焰暗惊。然后她后退一般,搀扶起女子不断颤抖的身躯,连声安慰,“你别这样,别这样。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帮你找孩子,我现在就帮你去找孩子!你等着,就在这等着!啊!别哭了。”然后,她蓦然回头,美丽的脸颊上此刻竟已布满了泪珠。望着病床上的樱空释,她沙声说,“哥,拜托你了。”
如果这位母亲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樱空释摆摆手,示意浮焰去吧。第一次,他体会到了母爱的伟大。这种爱,是如此得伟大,如此得疯狂,足以令天地变色。
不再多说什么,浮焰的身躯在大雨中轻然一闪,便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