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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东方的四大氏族，除了朱离氏在太阳鸟的庇护下安稳度过荒兽之乱，其他的三大氏族都因为荒兽的冲击陷入了即将破灭的泥沼之中。也许我们华胥氏也有一天会像张世平你的氏族那样，彻底消亡在这片土地上吧。”
娲女的语气很是伤感，她站起身子，面带忧色的看着木屋外的天空。十一二岁的面容却带着这样深邃的忧愁，真是让人心疼。
“月晕和我说过，东方出现的荒兽不是在四大氏族的讨伐中被消减，就是被百年前的您所封印。为什么您还会如此的忧愁。”
出于对自己见识过那近乎完美的符阵的敬畏，做为一个修者的张世平下意识的用着敬称。但他并不能理解娲女这种深入骨髓的忧患，满是疑惑的问着。
“包括我在内的四大氏族祭巫都得到了来自神明的启示。除了青鸟氏，其他氏族得到的都是关于东土覆灭的启示。我们华胥氏得到的启示便是在荒兽霍乱后的大地上，将会有无数的怨灵在月陨之夜自大地涌出，他们会覆灭一切生灵。”
娲女脸色平淡的看着张世平说道。
“这不可能。”
张世平皱着眉，说道。
“荒兽肆虐的土地上虽然布满着亡者的怨念，但那种枯竭的土地根本无法孕育出怨灵。”
对于这一点，身为山神分身的张世平有着足够的自信下定论。
“神明的启示不会错误。”
娲女回过头来，淡然的说着。
经过这些天和月晕、青萝的交流。张世平大概理解了她们口中神明的涵义，并非是指某一特定的神祗，而是如同地球上儒家的天、道家的道这样的存在。若是这么说，那所谓的启示自然不会无的放矢的。
“那您的启示有更具体的细节吗？”
想了想，张世平希望从娲女口中得到更多的细节来作为推断的依据。
“黑色的影子，还有大地愤怒的咆哮。”
月晕想了想，勉强给出一些答案。不过这依旧不能让张世平找到问题的根源。
“那您和我说说另外两个启示吧。”
想了半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张世平尝试着转移一下注意力。
“其中一个青萝和月晕是知道的，待会让她们和你说吧。至于最后一个，我也是刚刚从朱离氏华都的口中得知的。他们的祭巫得到启示，曾今被离巫驱逐出海的昆冈大蛇，将会带着毁灭的力量自东方的大海再次回归到这片土地。”
“昆冈大蛇？”
青萝、月晕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不由自主的绷直了身子。似乎也曾听说过那所谓的昆冈大蛇之名。
“如今离巫已经回归太阳神鸟的怀抱，是还能阻止那个恐怖的存在？”
青萝的反应比月晕更大一些，语气里都有一种那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存在的意思。
“我听到时也很慌乱，但既然神明已经启示我们，那我们就必须要去面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娲女并没有安抚看起来已经吓坏了的青萝，语气淡然的说道。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青萝。后天就是你成为祭巫第一次举行满月祭了，这两天好好调整下情绪吧。”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青萝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那我们也先离开了。”
月晕和张世平同时开口道。
“嗯。去吧。”
两人迅速离开木屋，快步追上青萝。张世平此时回首一看，却发现娲女一个人斜倚在木屋的窗口，静静的看着天空。
虽然是一个转世重生的存在，但氏族的生死存亡系于一身，应该很沉重吧。
回头再看看依旧愁眉不展的青萝，张世平好奇的问道：
“那昆冈大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只是听到消息就把青萝你吓成这样了。”
青萝默不作声，月晕见此，便开口为张世平解释道。
“离巫是我们东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巫，据说他是太阳神鸟之子，自幼便有着强大的力量与智慧。他曾经远赴中土，自燧人氏为东方取得照亮黑夜的火种。后来率领其他氏族与霸占了东方诸氏族祖地泰山的昆冈大蛇决战，最后力竭而亡。
离巫的死亡招来了太阳神鸟的愤怒，金黄的神鸟啄瞎昆冈大蛇的左眼，害怕的昆冈大蛇狼狈的逃入江中，并沿江而下，躲到了漆黑的海底。离巫的后人因此在泰山脚下繁衍生息，成为东方第四氏族。”
“虽然可以听出那昆冈大蛇的恐怖之处，但也不必要如此害怕吧。难不成青萝你怕蛇不成？”
张世平满是疑问的看着青萝。在他眼里，青萝怎么也不像胆小的人啊。怎么会因为一个将来发生的事情而害怕成这样。
“你不知道，我才成为巫女的时候，曾经和青鸟氏的商队去过朱离氏的驻地泰山。泰山下有一条环水，据说就是当年昆冈巨蛇狼狈逃窜时留下的痕迹。
我那时曾在环水旁的一处山坳里碰到一处血谭，我至今还记得那种恐怖的气息，让人根本没有动弹的能力。那只是昆冈巨蛇伤口留下的一滴血经过数百年时间消磨的气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面对那种恐怖的存在。”
看着青萝满脸惊慌的样子，张世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同时他也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会有着这样恐怖的力量？那曾今击伤过昆冈巨蛇的太阳神鸟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青萝你不要这样，就算是昆冈大蛇再怎么恐怖，但大家会一起去面对的。就算是打不过他，也不过一死而已。我们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了吗？”
月晕保住青萝，小心的安慰着。
“你根本不明白啊！哎，算了，就像是你说的，只是一死而已。”
青萝有些发泄式的埋怨了一声。然后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弱弱的说了一句。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娲女说的三个神启，最后一个是什么。你们谁来告诉我。”
看着恢复过来的青萝，张世平开心笑了一下。问道。
“你也知道打扰了？月晕的怀抱很舒服呢，你是不是也想要试试！”
青萝躺在月晕的怀里，半眯着眼，懒洋洋的问着。见张世平不接话，撇了撇嘴。但还是为他解说了起来。
“最后一个是白鸟氏的神启。‘来自北方的巨狼将伴随着暴风雪肆虐大地’。这则神启已经是荒兽之乱前的事情了。事实也证明了神启，现在每年北风吹起的时刻，四大氏族的勇士会聚集到白鸟氏的北方。在那儿与南下侵夺的库尔族人发生战斗。”
“库尔族人？”
月晕曾经为张世平介绍四大氏族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库尔族人。但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嗯，那是一个嗜血杀戮的氏族。库尔族人身材高大，会驯服巨狼以作骑乘。在战斗中他们会因为鲜血而发狂，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便是四大氏族中最骁勇的巫也无法单独面对他们。对让人厌恶的是，他们将目光所及之内的生灵献祭给他们供奉的巨狼神灵，以此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儿，张世平有些头疼。
血祭，图腾兽。
这都是原始神道的一些鲜明特征。虽然在漫长的时光中，这些存在必将会被淘汰。但并不意味着这些存在就是弱者。毕竟不管什么地方，开始的时候走捷径总是比按部就班的要来得快些。虽然大都数捷径到最后都是一条死路。
“说起来举行满月祭后，我应该就会带队前往姑山。张世平你要不要一起来？有你在的话，那就安全多了。”
青萝随口问道。
“既然你邀请了，我自然会去的。”
张世平一愣，他本来打算回尹山的。不过既然青萝带队，那去也无妨。毕竟，在张世平看来，在这个世界他虽然算不上无敌，但保命并不算难。
“这样你便是有陶氏的参战者了。以你的实力，有陶氏很容易得到其他氏族的认可。毕竟现在每一分力量都是弥足珍贵的。”
青萝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对于其他氏族的认可，张世平并不是特别在意。有着泰一的神术，有陶氏自然会崛起，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当然，如果能获得的话，那再好不过。
第二十一章 朱离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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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满月祭礼如期举行，山谷内处处皆闻华胥氏女子清润的歌声。无数的篝火照亮了这片似乎沸腾起来的山谷。
曾经听月晕说过，华胥氏总共有大约五百人。其中近一百的成年巫女分散在四地，或镇守封印，或巡查荒野，没有赶来参加祭礼。
其实真正参加祭礼的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多。华胥氏的满月祭，本质上就繁衍下一代的祭礼。留在驻地的四百人，真正参加祭礼，接受月华洗礼的只有四五十人。再加上被邀请来的男子，总共也不会超过一百人。张世平便是其中之一。
已经换上了月晕为他准备的盛装，其实也就是一件五彩羽毛编制的羽衣。张世平穿起来感觉很不对劲，有着鸟人的样子。不过这似乎是华胥氏的规矩，只得遵从。
华胥氏参加祭礼的女子都换上了素白的羽衣，大都还点缀了些贝壳，明珠，美玉作为饰品。她们在青萝的带领下，围绕在谷地中央以最美丽的舞姿与歌声献给月神。
动人的身姿和神秘的曲调并没有吸引张世平的注意力。在歌声响起的一霎那，一股浩大但淡漠的意志便笼罩着这片谷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不断地在巫女们的上空聚集着。
这股意志并没有自己的思想，张世平尝试着与之交流，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不过，若是华胥氏只要继续存在，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月亮女神被孕育出来。
巫女们的歌曲渐渐步入高潮，笼罩在众人身上月光似乎也变的浓稠了些，就像是众人沐浴在月光的海中一样。
稍作接触的张世平心中大喜。这充沛到目光可见的月华，正好可以将体内的水气圆满。一想到这一节，张世平迅速观想黑帝神箓，抽取着月华反补体内的水气。
不同于需要自己炼化吸收的天地精气，这被华胥氏巫女祭礼引来的月华力量只需要直接吞下就好了。
以最大的效率吞噬着月华，不一会儿，张世平体内水气便已圆满。
水气圆满，黑帝符成。于外入水不没，入火不伤；于内，身心清净，寿尽不衰。配合已经圆满的土气，体内精气连绵不绝，一切神通术法皆以此为基。
满怀欢喜的停止吐纳，正好此时月晕她们的歌舞已经停下。两人目光对撞，相视一笑。正准备牵手离开时，一只胳膊拦住了两人。回头一看，却是朱离氏的华都。
“有什么事情吗？”
张世平扫了他一眼，有些恼火的问道。
华都脸上自信的一笑，指着月晕说道。
“我受邀来参加华胥氏的满月祭，不过这里数十人却只有月晕令我心动。所以我想要向你挑战，胜利者获得月晕的青睐。”
张世平眼睛一眯，寒光一闪。修行者要求心性平和，不可轻动妄念，但并不意味着修行者就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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