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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一只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冲着并排走的朋友说起来。
“你看,你看,真不一般。”
“哎?什么?”
“那个,那个月亮的色泽。”
夕海抬头看看深雪指着的方向,用手指扶扶黑框眼镜的边框,然后轻轻说道:“真的。”
“那色泽看上去怪怪的,对吧?”
听到深雪的问话,夕海微微点点头。
“今晚的确是月食之夜。”
“月食?”
“今天早晨的报纸是那么说的……”
“原来如此。是月食呀,月亮变成那种样子。”
相泽深雪当时19岁。
今年春天,她进入S女子大学的文学系,从位于东京都M市的住处到大学,单程要花费一个半小时。
而夕海姓美岛,从初中到高中和深雪都是同窗,初中时,两人还是同一个美术兴趣小组的成员。虽然她们俩曾多次在一个班级里,关系相当亲密,但自从高中毕业后,还没有机会一起说过话。
那天,深雪和夕海在下北泽的某个剧场里相遇纯属偶然。深雪去观看朋友所在的剧团的年末公演,在那里巧遇夕海。
她过去从不知道夕海有观看戏剧的爱好,所以有些吃惊。深雪原本就喜欢戏剧,尤其是进入大学后,时常跑到这种小剧场来。
相隔十个月,和朋友相遇,深雪只是觉得开心,而夕海显得有点无措。深雪一问才明白,夕海受大学朋友之邀,才买的票,本来应该两个人一起来,但那个朋友今天突然身体不适,无法来了。
公演结束后,深雪约夕海去附近的餐馆。
与小个头的深雪相比,夕海稍微高一些,但或许是穿着上的问题,她的体型比实际显得矮胖。没有化妆的娃娃脸;略带红色的短发;度数显得很深的黑框眼镜。不管是这身土气的打扮,还是那显得没有自信,寡言少语的说话架势,都和高中阶段一模一样。
“对了,你姐姐的公寓就在这一带,对吧?”
问这句话时,深雪已经喝了不少红酒,飘飘然了。
“啊……”
夕海的声音很轻。
“你怎么问起这个……”
“前段时间,我在周刊杂志上看到过她。”
深雪回答起来。
“她的照片出现在杂志卷首的插图中,还写着‘她将位于世田谷区代田的公寓作为办公室’等等。”
“是吗?”
夕海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淡,但深雪没有深究,继续说下去。
“真厉害!你姐姐完全就是个名人。既是作家,插图画家,又长得漂亮,另外据说还有预知一个人未来的能力。”
……
“真厉害!她就比我们大七岁,对吧?”
三年前,夕海的姐姐美岛纱月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媒体上。她投到某个文艺杂志的小说人选新人奖,几乎与此同时,作为插图画家,她也开始活跃起来。当时才23岁的这个年轻才女还是一个妖娆美人,就更加引起人们的关注。
她在各个方面稳步发表作品,成为人们讨论的话题,同时,她那被流传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也逐渐引起人们关注。那种“力量”就是深雪所说的“预知一个人未来的力量”。虽然没有号称占卜师、特异功能者之类的,但最近听闻传言,前来拜访她的人明显增多。
深雪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个美岛纱月就是夕海的亲姐姐。虽然高中时代,她曾知道夕海有个美女姐姐,但更多的情况从未听夕海说过。
“我也看了好几本你姐姐写的书。那种小说叫幻想小说吗?写得非常漂亮,就是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深雪兴高采烈地继续说着。
“对了,夕海,你姐姐真的知道别人的未来吗?”
“这个……”夕海言辞闪烁,“姐姐是一个和我不一样的‘特别的人’……”
“她给你预知过未来吗?”
夕海缓缓地摇摇头。
“她说即便知道未来,只会让人觉得悲伤。”
“是嘛,我希望她能帮我看看。”说着,深雪喝完了红酒,“现在能去见她吗?难得就在附近,而且你也在。好吗?夕海,帮我介绍一下,拜托了。”
此时夕海的反应也不太积极。她欲言又止,“这个……”无力地垂下眼皮。但当时深雪已经来劲了。
“好吗?一起去,一起去!你打个电话问问,问问现在可以去拜访她吗。”
“好,好吧。”
夕海显得不太情愿,但架不住深雪的兴奋劲,点点头,“你等会”,说完站起身,朝店内电话处走去。
“她说可以。”过了几分钟,夕海折回来,勉强微笑一下,“她说现在有客人在,过一会——9点左右去。”
就这样,两个人掐着时间,走出餐厅,朝美岛纱月位于代田的公寓走去。半道上,深雪发现了夜空中的异样变化。
在妖惑的月食天空下又走了一段,两人很快来到那个公寓。那是一幢六层高的气派建筑,在人口旁边的大理石墙壁上刻着公寓的名称。
当她们穿过入口大厅,朝电梯处走去的时候,夕海突然停下脚步,慌慌张张地将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解开,塞进提包里,然后转身冲深雪说:“你最好把手套摘下来。”
“哎?这个吗?”
深雪纳闷地看看自己的手,夕海的声音中透出些许无奈。
“红手套……姐姐非常讨厌红色,所以……”
“明白了,她是个挑剔的人。”
“好像有点顾忌。就连绘画时,也绝不使用红色。”
“是吗?如果没有这些忌讳,恐怕也成不了艺术家,对吧。”
深雪莫名其妙地觉得佩服。她摘下手套,塞进大衣口袋里,脑海中浮现出在周刊杂志上看到的美岛纱月的照片那美丽的过腰长发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她们走到电梯前。
夕海正准备按上行按钮,又停下手。因为六楼的指示灯正朝下运动,正好有人下来。
电梯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穿着蓝色袖子运动装的男人,高个,略瘦,微黑的脸上戴着金边眼镜。年纪看上去大约25岁左右。
看见深雪她们,男人立刻深深地低下头,将深蓝色的挎包抱在胸前,连招呼都没打一下,就从两人身边穿过去,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公寓。
深雪惊讶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而旁边的夕海则嘟哝起来,“那个人……”
“你认识?”
听到深雪的问话,夕海显得忧心忡忡。
“他的确是姐姐的……”
“他是你姐姐纱月的朋友?”
“以前,我曾看见他们在一起的。”
“恋人?”
“这个……姐姐好像有许多关系亲密的男人……”
是单纯的男性朋友,还是关系亲密的人?不管怎样,之前夕海在电话里听到的“客人”很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突然冲到这里,还是给人家造成麻烦了。)
此时,深雪多少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看看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9:05。
3
美岛纱月的办公室兼住所位于最上层的最里面一个房间。房号是605。
夕海按了一下门边的门铃,但无人应答。等了一会,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门开着。”
夕海握着门把,嘟哝起来。
“门没有锁。”
接着,她突然惊叫起来,“啊!”
深雪大吃一惊,“怎么,怎么呢?”
“这个!”
说着,夕海用眼睛示意着松开门把的右手,只见她又白又小的手掌和手指上沾着一些红色的东西。
(血?)
一瞬间,深雪觉得夕海被什么东西切到手了,但很快就否定了那个念头。
“门把手被弄脏了,这个是……”
深雪凭直觉感到事情非同寻常,不禁回头看看身后,在走廊窗户外侧,月食已经结束,月亮开始恢复原来的光辉。
夕海推开门,走进屋内。
“姐姐。”
她叫着,晃晃悠悠地朝屋内走去。就在深雪犹豫着是否跟进去的时候,从屋内右侧的走廊上传来夕海嘶哑的悲鸣。
深雪赶忙脱下鞋子,朝走廊跑去。夕海站在走廊尽头的门对面,那里是起居室。深雪还没跑到她身边,夕海就软绵绵地 跪在地上了。
“啊,啊……”
她发出轻微的悲鸣。
“啊,啊,啊……”
屋内亮着灯,深雪毛骨悚然地睁大眼睛。
白色、黑色和灰色。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统一成单色调。在这宽敞的起居室中,台灯倒了,桌子歪了,烟灰缸和杯子掉在地上。
在这样的房间中央,美岛纱月的样子让人惨不忍睹。
她俯卧在地上,穿着黑衬衫,黑裤子。脸冲着这边,似乎被人扭过来一般。脸颊上有刀割的伤痕,血流了出来。脚下掉着鲜红的东西(那是……)无力伸向前方的手上也沾满红色的鲜血。手前方几十厘米处,毁坏的电话滚落在那里。
“姐姐!”
夕海四肢着地,爬着靠近过去。即便夕海叫喊着,纱月没有任何反应。
“啊,头发变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深雪才发现——纱月的头发变短了。最近在杂志上看到的那过腰长发现在还不到肩膀。
很显然,那头发不是她自己剪的。究竟是哪里的美发师将头发剪得那么凌乱?那短短的头发惨不忍睹。看来是有人用剪刀胡乱剪的。
毫无疑问,纱月在这个房间里遭到袭击。而且,恐怕就是那个犯人把她的头发弄成如此模样。
(报警!)
深雪猛地闭上眼睛,抑制住自己想大声喊叫的冲动。
(赶紧报警!)
这个房间的电话被弄成那样,似乎无法使用了。那电话是被作为凶器使用,还是在打斗中掉落地上损坏的?——对了!在公寓旁边就有电话亭。跑到那里,给110报警……
不知为何,当时她就没有想到通知隔壁的邻居,满脑子都想着快去电话亭。
“夕海,等着我。”
说完,深雪掉转身子,向房间外跑去。红酒产生的醉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她膝盖顫抖,脚步比方才更加踉跄。
4
好不容易奔到那幢公寓后,明日香井叶停下脚步,仰望着逐渐恢复光泽的月亮,调整一下紊乱的呼吸。
晚上9:12。
虽然他本打算立刻赶过来,但路上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或许因为选择错了路线;或许因为心里紧张,无法正常奔跑。
他再次想起方才在望远镜中看到的情景。
在这幢公寓最上层的一间屋子里,有个女人被男人袭击了。男人抬起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呢?是刀具,还是钝器?女人怎么样了?那男人已经逃跑了?
或许还是先报警比较好……来到这里后,阿叶一直考虑这个问题,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进公寓内。就在那时——
他看见有人从电梯内冲出来,跌跌撞撞地穿过大厅,阿叶一下子收住脚步。
“快……快……”
对方想说什么,但声音被噎住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小个子年轻女性,她圆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阿叶。
“糟……糟……”
“怎么了?”
阿叶发觉情况不对,赶紧询问。
“糟,糟……”她的声音更加哽噎,诉说起来,“发生大事了。”
“哎?”
“电话,电话!”
“哎?”
“报警,报警!”
她拼命地嚷着。
“刑警,刑警……”
“喂,请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