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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楼,这是个非常“崇高”的楼层,因为在这一楼办公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东京光电的执行长——中津川尚真。
对于这一号人物,奈步知道的不多,只晓得他非常年轻,是中津川道夫的二儿子,先前一直在美国工作。
奈步从没见过他,只在公司的月刊上看过他一张酷酷的、不苟言笑的近照。
从照片上可发现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性。有着一双睿智的、炽热的、充满理想及企图心的眼睛……
突然,她想起早上看见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子时,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他跟照片上的中津川尚真有几分的神似。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是中津川尚真,贵为东京光电执行长的他,没道理去跟别人挤地铁。
步出电梯,片冈吾郎拉着奈步直往执行长办公室走去,虽然他们的脚步|奇+_+书*_*网|很急,但走在铺着长毛地毯的走道上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来到办公室门前,他敲了门,“中津川先生,我进来了。”
“请进。”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片冈吾郎带着奈步来到了一个她从来没到过的世界——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一整面是落地窗,视野非常的辽阔。
办公室里有两套相隔约莫五公尺以上的高级订制沙发,看来是接待贵客用的。
而一名身着白衬衫的高大男子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之所以确定的说他高大,是因为他有一双修长的腿。
“找到救星了吗?”他转过头来问道。
而就在此时,奈步觑见了他。老天,是中津川尚真,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知所措。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觉得他在看见她时,似乎也有点讶异。
“找到了。”片冈吾郎拉着她走向了他,“西装外套呢?”
“喏。”尚真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拿给了他。
片冈接过西装外套,转头看着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奈步,“你坐下吧.”
“是……”她怯怯地看着尚真,一时之间还不敢在沙发上坐下。
坐在执行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别说是她了,就连主管级人物也不见得有机会坐在这里吧。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畏缩犹豫,睇着她一笑,“坐吧,别那么拘谨。”
“是……”她低着头,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听起来也有几分熟悉,就像……早上那个人。
忖着,她偷偷地觊了他一眼。她必须说,他们确实是很像。不过这世界上难免有相像的人,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来,”此时,片冈吾郎将外套跟针线盒拿给了她,“这里绽了线,看见了吗?”说着,他将外套袖口的绽线处翻了开来.
她点点头,“是,看见了。”
“赶快缝好,中津川先生待会儿要穿。”他说。
她一怔。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套义大利名牌的订制服,是由手工纯熟的师傅一针一线缝制而成。天啊,要她补?纵使她会用针线,家政成绩优异,也不见得能……
见她露出为难的、忧虑的眼神,尚真撇唇一笑,“不要有压力,只要别太离谱就好了。”
她怯怯地看着他,“是,我尽力而为。”
眼前她已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于是,她打开了针线盒,先配了配合适的线。
配着配着,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这针线盒里没有颜色更贴近的缝线。
于是,她翻出了自己包包里的针线盒——
见状,片冈吾郎惊讶地说:“唉呀,现在居然还有带针线盒出门的年轻女孩子?”
她羞怯地皱皱眉头,没说什么。
她拿自己针线盒里的缝线去试了试,果然找到了最接近的颜色。
穿好针线,她熟练但却战战兢兢地先剪掉西装上的线……
“看来你是真的会用针线……”片冈吾郎感慨地一叹,“现在的女孩子以为只要会缝个几针就算会用针线,但其实缝补的功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不是吗?”尚真唇角一勾,“咱们秘书课的小姐们就没有一个敢接下这份差事……”说着,他与片冈吾郎都笑了。
被他们这么一夸,奈步更紧张,压力也更大了。
“有男朋友了吗?”片冈问道。
她一怔,惊羞地抬起头来看着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的他。
“要是没有,我就帮你介绍几个。”片冈热心地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嫁人就太可惜了。”
她想,他应该是随便说说的吧?
“业务部有几个不错的年轻人,还是单身。”他越说越带劲,“你几岁?”
天啊,看来他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认真的。
“他们几个都是二十七岁以上,应该可以吧?”他注视着她,十分热衷的样子。
“不……不用……”她羞急地说.
“你有男朋友了?”
她用力摇摇头,“没有。”
“难道你不想嫁人?”片冈疑惑地问。
“我……”她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一个热心的人,就像早上那个男子一样让她觉得困扰。
“片冈,”此时,中津川尚真开口了,“别强人所难了……”
“我只是……”片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肥水不落外人田嘛,这种好女孩当然要介绍给自己公司的人啰!”
他蹙眉一笑,“你是我的机要,可不是员工们的媒人。”
“嘿嘿……”片冈尴尬的笑笑。
奈步发现中津川尚真似乎是在替她解围,想着,她不自觉的觑了他一眼。
而就在此时,她惊觉到他也正看着她——
她胸口一悸,面红耳赤地把头一低。老天,她刚才有种心脏差点儿要跳出来的感觉……
“唉呀,”突然,片冈惊呼一声,“我差点儿忘了,我有件事要跟汤岛确定一下。”
“你去忙吧。”尚真笑视着他,然后翻腕看表,“离出发还有半小时呢。”
“是。”片冈回道,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的同时,奈步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跟中津川尚真了。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他没有讲话,她更是不敢讲话。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沉默的看着她,像是在监工般,教她拿着针线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她要是再晚个两分钟离开,应该就不会让片冈先生逮个正着,然后抓到这里来帮他缝西装了吧?
早知如此,她该跟大家多哈拉两分钟的.只是……哈拉?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大家哈拉.
一直以来,她不曾加入女孩子们的小集团中,求学时如此,进入社会后亦是如此。
她无法融入她们,也不知道能跟她们聊什么。当然,她也怕别人知道她太多的事。
久而久之,她习惯跟别人保持距离,而别人也不再试着或希望跟她接近。
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吧?有时她会想,该是有所改变的时候了,但最终,她还是走不出自己画下的安全界限。
“你是总务课的?”突然,他打破了沉默.
她微顿,迟疑了一下。“是。”
“在公司多久了?”他问。
“快三个月了。”
“噢,”他挑挑眉,“那你在公司的资历比我浅……”
她一怔。他是什么地位,她又是什么地位,他们两人的资历怎能拿来相提并论?
他是在开玩笑吧?也许他只是想缓和她紧张的情绪……
看着她不多话、羞赧不安的模样,尚真不断地想起早上的事情。
就是她啊,早上在电车上被性骚扰,却选择姑息养奸,低调处理的粉领族。
想不到早上才刚在电车上巧遇的人,下午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还是他公司的职员。
她……认不出他吗?还是不好意思跟他“相认”?
美丽娴静的她明明可以让人过目难忘,为何却畏畏缩缩得像是恨不得自己能隐形般?
他对她感到好奇,当然那也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见过她……也对,她是他公司的员工,也许他曾在某处跟她擦身而过也说不定。
但……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他就是早上那个帮她抓住色狼的鸡婆呢?
应该是没有吧?他穿运动服,戴球帽,不就是为了不让认识他的人认出他来吗?
这半年来,他一直以那样的穿着打扮混在人群里,也一直没被任何人认出啊,为什么他会因为她没立刻认出他,而有一种莫名的失望及怅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愣了一下,露出“你知道那么多是要干什么”的表情。
他皱皱眉头,直盯着她。
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他是在街头随便找女人搭讪的无赖似的。
身为执行长的他问问自己的职员姓啥名啥,应该不为过也理所当然吧?
“丹下。”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丹下奈步。”
“丹下奈步……”他将她的名字念了一次,一副若有所思.
听见他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奈步只觉得胸口一阵悸动。
她只是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而且还是在总务课那种可有可无的部门里,随时可以被替代的职员,他何必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在电梯口被抓来,她恐怕在公司待上三年都不会有机会见到他呢!
算了,她还是快点儿把他的西装缝好,然后赶紧离开这里下班去。
想着,她埋头细细的缝补那绽线的袖口。不多久,她缝好了袖子,收起了针线……
“好啦?”见她开始收拾针线盒,尚真微怔.
“是的。”她起身,将西装外套递给了他。
他接过西装一看,发现她缝得相当的好,完全看不出曾经绽线过.
“可以吗?”她怯怯地问。
“当然。”他非常诚恳地说,“非常的好。”
她微怔,“是吗?”
“还好有你。”他笑看着她,“我待会儿要穿这件西装见一个重要客户,发现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绽了线时,我脸都绿了。”
没想到只是动动针线,就能得到他这样的夸赞及感谢,她十分意外,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将针线盒收进包包,她弯腰一欠,“那么我先出去了……”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走得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尚真心头莫名的一紧。
“丹下,慢着……”他叫住她。
“是。”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恭敬地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她,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瞧她一副对他十分生疏、陌生的模样,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见过般。
虽然他们也不算是真正的认识,但他们毕竟才在早上面对面的接触过,他可以认出她,为什么她不能?她应该看见了他的脸,不是吗?
“中津川先生?”见他看着自己发怔,奈步狐疑又不安地问。
他猛地回过了神,脱口就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她愣了一下,微蹙着眉心,“你?”
这是什么问题?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啊,除了他,难道还有别人可以大剌剌的坐在执行长的办公室里吗?
“你是中津川先生啊。”她不加思索地回答。
闻言,他顿了顿.看来,她是真的没认出他来。
不知怎地,他有一点点的生气,但旋即他又因为自己有这种莫名的情绪反应,而觉得好笑……
“中津川先生?”
“没事了。”他撇唇一笑,站了起来,“很抱歉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你可以走了。”
“喔,是……”尽管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奈步还是恭谨地一欠,“那我出去了。”
“搭电车要小心一点。”
冷不防地,他在她身后爆出了一句。
“咦?”她一怔,惊疑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