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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没时间看嬴纵此刻的表情,她双腿微曲骑跨在他腰上,此番正将眸光落在裂天之上,白日里与裂天完美无间的配合仍然让她心旌微震,裂天是一把上古名剑,排名更在她的长生剑之前,反是名剑皆有灵气,好剑不遇二主,她本以为驾驭裂天应当极难,却不想将使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虽无长生剑来的顺手,可裂天的威烈仍是被她发挥了六七分!
“王爷将裂天放在本候手边,就不怕本候取剑杀了王爷?”
甫一开口便带着淡淡血腥味,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他外袍已除,此刻只着了见墨色的中衣,襟口微敞,露出那淡麦色的硬实肩颈,面上仍有病态的奇白,与他铺散在枕上的墨发一对比,黑白分明,愈发让他的面色生生的渗人!
嬴纵并不避讳沈苏姀的目光,好整以暇的道,“你舍不得杀本王。”
不容置疑的一句话落定,那被她挡在思绪之外的香艳一幕立刻涌入了脑海之中,她眯了眸子看着嬴纵,嬴纵也正看着她,他那眸光好似能穿心,沈苏姀不由得冷声一笑,长剑回转,剑风一扬便朝他面门刺去,那剑势恻然如风,嬴纵陡然转头,裂天生生擦着他的耳边落下,“咔嚓”一声,极品的暖玉枕被沈苏姀堪堪砍做了一堆齑粉!
眉头一挑,沈苏姀好整以暇看着嬴纵,唇角欲动,可尚未出声身下的人已经动作,骤然欺身而起,五指成爪落在她腕上,扬手一拧便将她手中长剑卸去,这边厢将她纤腰一楼,内力一出便抱着她朝床榻里侧滚去,沈苏姀顷刻之间叫嬴纵制了住,等内息平复,沈苏姀已被他堪堪压在了身下,他抵在她两腿之间,沈苏姀眉头紧皱的僵住了身子!
“咣当”一声将裂天扔至一旁,嬴纵将她的腕子钉在她身侧,眸光微亮的看住了她。
“你是舍不得杀本王。”
沈苏姀眸光半狭,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深思,嬴纵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勾了勾唇,微倾了身子,一把将她颊侧的发丝拂开,冰冷的指尖擦过沈苏姀的脸,叫她的眼睫止不住的颤了颤,抿了抿唇,沈苏姀凝眉开了口,“王爷真是让沈苏姀意外。”
嬴纵眼底薄光一闪,唇角笑意微苦,“你是该意外。”
沈苏姀唇角冷冷勾起,“王爷为了自己所图,竟然已经到了愿意以身色诱的地步?”
——色诱?
嬴纵唇角的苦笑一滞,看着她的眸光带起了两分冷芒,沈苏姀动了动身子,眼下这姿势对她而言可一点都不舒服,刚一动,嬴纵的身子已沉沉压了下来,他一手撑在她身边,一手拂上她的唇,唇角的冷笑学着她的角度勾起,“色诱你么?”
沈苏姀眸光一深,“王爷最好换个人,因为本候对王爷并不感兴趣。”
带着刀茧的指腹擦过沈苏姀的唇瓣,沈苏姀止不住的一颤,嬴纵看着她这模样眼底薄光一闪而出,“是么,感不感兴趣,你说了可不算!”
话音未落嬴纵便以将身子彻底的压了下来,沈苏姀仍是凝眸望着他,一副不避不让的模样,嬴纵眼底亮光一闪,可就在他即将触到她唇瓣的时候,颈上忽然被一抹带着杀意的冰冷抵了住,沈苏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本手说或许不算,不过它说……便一定算数!”
嬴纵当然知道抵着自己的是什么,千算万算只卸下了裂天却忘记了她身上还有一半寒铁打造从不离身的匕首,白刃森森的匕首就抵在他颈侧的大动脉处,稍稍一个错手便能让他血溅当场,见嬴纵沉身不起,沈苏姀手上的匕首稍稍往前移了半寸,便是这小小的半寸,空气之中忽的漫起了诱惑又撩人的血腥味。
眼底寒光一闪,沈苏姀的语声低幽而危险,“虽然十万大军的天狼军大营本候走不出去,可王爷的王府只怕拦不住我……”
她的唇在他咫尺之地开合,嬴纵看着这样的她眉头几皱,随即竟然忽的一笑,他缓缓地直起身子来,看着沈苏姀随着他的动作也坐了起来,且那匕首半分不理他,嬴纵有些无奈的将手放在一旁去,语声深长的为她让开了路,“早知如此,便不该带你回来。”
沈苏姀唇角微勾站起身来,见他离了她老远方才将匕首收回袖子里,转身下地,随意将头发一拢便往外走去,“那王爷可要记得,下一次莫要再干这等蠢事!”
话音落定沈苏姀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内室的门关着,沈苏姀走至门口也未听到身后人声,她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恰在她转身之时眼前骤然闪过一道暗影!握着匕首的手腕被人一把狠狠攥住,嬴纵的大手掐住她腰身,稍稍使力便将她拖着离了地,双脚踏空,他硬实的胸膛狠命的将她抵在身后的门板上,沈苏姀怒意一盛,可那低咒之语尚未开口他已低头将她的唇瓣一口噙了住!
狂风暴雨一般的肆虐,冷唇嘶磨贝齿轻咬,一路攻城略地汲走了沈苏姀口中所有的甘甜,沈苏姀空着的手起初还能打在他肩头,然而他肩头硬实如铁,她的力道与他而言好似蝼蚁撼车般无用,至呼吸被他尽数夺去,她便只能如同浮木般的攥住他的衣袖好让自己别狼别的滑落在地,狂风暴雨般的吻让沈苏姀白日里晕晕乎乎的神识全部苏醒,他的气息瞬间变攻占了她最所有的思绪,沈苏姀心头一道怒吼在叫嚣,内息乱窜劲力涌起,就在她准备运起内力推开他之时唇上忽然重重的一疼!
他竟咬了她!
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沈苏姀的内力一滞,再睁眸发力之时他却又忽的将她松了开,前后变故发生在一瞬,那天崩地裂的吻仍是发生在一瞬,沈苏姀唇瓣生疼舌根发麻,脑海之中甚至记不清这一瞬之间的细节,脚刚一落地,他已朝后一步退了开!
沈苏姀骤然抬眸,满眸含怒的盯着他,她以为自己此刻的面容定然狰狞至极,却不知此刻的她面颊酡红双眸水莹,那喘着气发怒的模样更叫他心头痒不可耐,可他知道此番已至她的极限,若是把她逼急了,她只怕真的会拿那匕首刺在他身上!
“嬴——纵!”
语声嘶哑却咬牙切齿,那不很此刻能一刀将他了断在此!
抬手在唇上一抹,殷红的血珠儿盈盈落在指尖!
沈苏姀复又抬眸,眼底的怒意有增无减!
嬴纵站在她三步之外,这安全的距离让沈苏姀生生扔下了举刀便刺的冲动,嬴纵唇角也沾着两分殷红,那殷红落在他面上,堪堪生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他皱了皱眉,面色冷酷而俾睨,“不是说本王色诱与你?如此,方能留个你告发本王的凭证!”
沈苏姀只觉得一口气一岔,瞬时让她胸肺生疼,嬴纵看着她那怒不可遏的模样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她披散着的头发更有些不认同,大手一挥从门口的衣架之上拽下他的斗篷,他缓缓走近,手法利落的披在了他的肩上,沈苏姀下意识的握紧了匕首,谁知嬴纵一点不退,反而语声平静道,“让容冽送你回府。”
话音一落,他一把将那墨色的风帽戴在了她脑袋上,那披风本就是他的,此刻往她身上一罩立刻便将她整个人都裹了个严实,此刻那风帽一戴,仍是谁也瞧不见她的脸,嬴纵颇为满意的看着她这般装束,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了一步,替她将身后的门打了开来!
门一开,他识趣的将她放开,再退两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出门!
沈苏姀紧紧眯着的眸子冷厉的落在他身上,嬴纵眸光半狭,“莫非你还想继续?”
沈苏姀眼底碎光簇闪,豁然转身朝门外走去,嬴纵一路看着她从内室走至外室门口,见她即将出门,嬴纵站在内室入口忽然语声凉凉的一语,“莫叫别个看到你这模样,否则倒要叫别个以为今日是你色诱了本王……”
沈苏姀脚下一顿,外室之内劲风陡然一烈,只听外室的门“啪”一声震天巨响被打了开,嬴纵站在那处看着沈苏姀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那扇快被她摔坏的殿门,面上的漠然一散,墨蓝色的墨瞳忽有微光一亮,他抬手触了触自己的脖颈,一星殷红妖娆又妩媚的落在他指尖,嬴纵微微一叹略勾了勾唇,那一抹带着她气息的殷红被他舌尖一滑舐了去!
再走出主殿的时候嬴纵面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冽,然而对于等在那里的人来说,嬴纵今日这模样仍然算是个奇迹了,来人见他走出来便从远处的廊檐之下走了过来,身形笔挺的站在了他身后,先是看了一眼沈苏姀离去的方向,来人这才将目光落在嬴纵的身上。
“看来主子是真的看中了洛阳候。”
嬴纵闻言并不接话,身后之人复又将目光落在了嬴纵的侧脸上。
“主子终于摘下了鬼面,恐怕要让更多人不安。”
嬴纵闻言冷冷的狭了眸,“那鬼面早就该摘下了——”
身后之人听他语气不善略有默然,而后才道,“主子如何打算?”
嬴纵抬头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空,语声深长的一叹,“恐怕得改改计划!”
身后之人欲言又止,可瞧着嬴纵唇角那略微上扬的趋势,他到底是忍住未曾言语。
·
沈苏姀回到伽南馆的模样实在是让香书和香词等人吓了一跳,身上穿着件奇怪的披风不说,更不许他们跟进屋子里伺候,看着被狠力关上的门,香书香词等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赵勤站在一旁眸光簇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香书一看就知道有蹊跷,不由得沉了语气问他,“赵勤——”
赵勤被香书这一声吓了一跳,香书见他那面色更知道今日必定有问题,当下继续道,“今日你一个人先回来了,却没说清楚侯爷去了何处,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
“侯爷被秦王殿下带走了。”
香书是伽南馆的大丫头,地位自然不同寻常,他稍稍压低了声音,只让香书和香词听了见,他动了动唇,到底没说秦王殿下带走自家侯爷的时候可是一身怒气的,那被毁于一旦的马车当然也被他绕了开去,本以为香书香词虽然没看到秦王那隐怒未发的模样至少也是觉得不妥的,可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香书满是兴味的目光,赵勤一愣,有些不懂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事儿,大家都下去吧!”
香书一声吩咐,因为沈苏姀行至有异的小丫头们都散了开去,赵勤也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伽南馆,虽然走了出去,可心中对嬴纵仍是有些心有余悸,心中一时想着,自家侯爷不会被侯爷一怒之下怎么着了吧……
被嬴纵怎么着了的人正在内室之中暗自生怒,站在铜镜之前,沈苏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便深深的将眉头皱在了一起,她人都回来了,面上却仍然留着一抹诡异的酡红,她几时有过这般模样?!沈苏姀深吸口气,在看到自己唇上那一道猩红的口子之时更是狠狠地咬了咬牙,转眸看着挂在一旁的嬴纵的披风,沈苏姀深吸口气朝书房走去!
不消片刻,她手握长生剑快步走了回来,点着两盏暗灯的屋子里骤然一阵剑光大作,只是一瞬,嬴纵那鎏金绣银的披风就这么的被沈苏姀的剪花刺成了满地的碎布,沈苏姀略喘着气,本以为这般就能解气,可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满地的狼藉却是愣了住!
不知过了多久,沈苏姀才深深地一叹!
她这是在做什么?!
无奈的将长生剑放在一边,沈苏姀坐在临窗的榻上开始思考这荒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