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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走出去,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清远便跑了过来,清远面上笑意明朗的上下看她两眼,心有余悸的道,“沈姐姐你没事啦?刚才看着王爷抱你进府可吓死我们了!”
沈苏姀唇角一勾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
清远点了点头,看沈苏姀眸光四处看便将眉头一挑,“沈姐姐可是在找王爷?”
沈苏姀尚未说话,清远已经抬手一指,“在天枢阁。”
沈苏姀想了想还未决定要不要前去,清远已经当先一步走在前带路,“沈姐姐跟我来。”
沈苏姀并非是不认识路,看着清远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沈苏姀到底没扫了他的兴,犹豫一瞬抬步走了上去,沈苏姀看着清远长高的个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这几日在府中都做了什么?王爷可会让你去执行别的任务?”
清远对于沈苏姀向来是有问必答,闻言便道,“这些日子都在府中修习兵法,王爷让沐先生教我和明生呢,沐先生与兵法修习一道十分厉害,我和明生都受教不少呢。”
沈苏姀听得眸光微暗,看着清远挺秀的身段压下了心头的沉郁之气,放轻了语声道,“清远往后想做将军吗?”
清远兴奋的点点头,可大抵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过高涨,刚点完头便回头心虚的看了沈苏姀一眼,轻咳两声解释道,“沈姐姐莫要笑清远,清远虽然没有什么家世,可王爷说过现在军中的许多寒门子弟都能靠自己立功来升官,将来成为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清远会好生学着,将来绝不丢沈姐姐的脸!”
沈苏姀听见这话哪里还会觉得丢脸,她眼底闪出两分微光,“你可知上战场会死人的。”
清远闻言竟然只是一笑,“沈姐姐放心,这一次和王爷一起去南境清远见过的死人可不少,跟沈姐姐说实话,刚上战场的时候清远还不敢杀人,后来有次遇到了犬戎兵,清远实在被逼的不行,这才杀了第一人,到后来才不怕了,在南境的那几个月,清远杀了好几十个犬戎人,这才明白了为何边境回来的战士身上都带着血腥味!”
清远说的兴奋,可回头看到沈苏姀有些白的脸立刻觉得不妥,他家沈姐姐乃是大家闺秀,这些血腥之事只怕让她有些害怕,清远眸光一转立刻转了话头,“沈姐姐放心,王爷说过人若是养成了弑杀的性子最是可怕,清远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却不会杀错一人的!”
沈苏姀听着他这话哪里会苛责与他,不由满是欣慰与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上过战场的男人不算是男子汉,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成为未来大秦的大将军!”
清远得到鼓励眸色一亮,“对,就像苏彧那样!”
沈苏姀闻言眉头一皱,“苏彧?”
清远见沈苏姀如此面上立刻生出两分悻悻,有些气弱的道,“王爷在南境与我们讲过从前步天骑的故事,还讲过好些大秦历史上有名的将军和战役,清远知道那苏阀少将军苏彧极为能征善战几乎都可以和王爷匹敌了,所以清远便想以后做一个和苏彧一样的将军,这话清远只在沈姐姐面前说,因那苏阀乃是罪……”
“苏彧比你家王爷厉害多了!”
清远尚未说完话沈苏姀便将她的话打断了,清远本以为那苏阀是禁忌自己提起来只怕不好,却不想末了得了沈苏姀这般一句,他一愣,沈苏姀已经不置可否的越过他走向了天枢阁,此刻的天枢阁之中亮着昏黄的灯火,沈苏姀进门径直上了二楼,本以为嬴纵在此,却不想二楼的厅堂之中空荡荡没有一人,虽则如此,书案上有摊开的书册,砚台上还有沾了浓墨的狼毫,看着那书案上还未临完的贴,沈苏姀便知人刚走没多久。
眉头微挑,沈苏姀走至那书案之后,顺着嬴纵没有写完的贴继续写了下去,几笔簪花小楷跃然纸上,虽然十分清秀雅致,可与嬴纵早前的狂草相比顿时显得弱势许多,沈苏姀眉头一皱,复又将手中粗豪往砚中一落,而后雨急风骤的在那铺叠好的宣纸之上笔走龙蛇起来!
这么些年临帖,沈苏姀极少写前世的草书,此番心中存了与嬴纵比较之意,那一笔一划更为铁画银钩水墨霸气,没多久一张帖子便被她写完,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笔下疾风劲草般的字,沈苏姀一时生出两分叹然,她不知多久未曾写出这样大开大合锋芒毕露的字了!
果然还是得遇着他吗?!
心中正兀自做想,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苏姀眉头一皱,顿时有些惶然的将笔一放,她也不知她的紧张从何而来,想了想走至那书案之前站定堪堪将自己的字挡在了身后,目光落在楼梯入口处,本以为来的应当是嬴纵,却不想上来的竟然是手上拿着一样书册的沐沉,沈苏姀微光闪动的眸子瞬时一狭,堪堪将两分冷芒落在了沐沉身上。
沐沉也在看到沈苏姀的时候微微一愣,眸光一扫,在看到沈苏姀发髻之间插着的发簪之时他顿时皱了眉,而后眸光一垂,“侯爷。”
沈苏姀饶有兴致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她是这世上最为了解他的人,看着他那蹙眉的样子沈苏姀便明白了此刻的他大抵有什么地方对她不满,沈苏姀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略有两分冷凝,“沐先生来寻王爷?”
沐沉点了点头,“既然王爷不在此,那沐沉就先告退了。”
见沐沉转身便走,沈苏姀蓦地皱眉,“沐先生要给王爷看什么?”
沐沉的步子顿在原地,看了看自己手中之物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苏姀眼底一冷,“若是给王爷的便将其放在此处便可。”
沐沉继续摇了摇头,“还是等王爷来了再说吧,侯爷请自便。”
沐沉说完便欲退走,沈苏姀心头压下的沉郁之气立刻冒了起来,她倒是没想到沐沉竟然对嬴纵如此维护,她眸光半狭的看着沐沉,“沐先生可是不相信本候?”
沈苏姀的不善沐沉瞧得明白,他顿了顿,因恭敬而微微弯着的背脊挺直,而后眸光与沈苏姀平视了起来,“并非不相信侯爷,只是因为此事对王爷至关重要,并且,此事与侯爷无关,小人自然也无需告知侯爷——”
虽然换了主子,可是这略带两分倨傲的性子却没有变。
沈苏姀唇角一扬,“若本候就是好奇呢?”
沐沉面上一片沉肃,语声也冷硬起来,“侯爷尚且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小人也没有义务照顾侯爷的好奇,侯爷如果实在想知道,大可去问王爷。”
沈苏姀眸色顿暗,沐沉见她这模样又补了一句,“只怕,侯爷并不愿说。”
沈苏姀心头的怒意迅速膨胀,沐沉此刻的眼神深谙而略带着讽刺,分明是在看一个借着他家王爷上位还恃宠而骄不知自己身份登堂入室的女子的表情,沈苏姀唇角深深的一抿,直觉告诉她沐沉这般轻易不显露的排斥之意必定是有原因的。
“你如何肯定你家王爷不愿告知本候呢?”
沈苏姀冷凝的面庞看的沐沉眼底一阵暗光簇闪,眼前女子果然如他前一次所见,眉梢眼角偶尔露出的锋芒都像极了从前的少将军,可像又能怎样?再如何有强大的背景也只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沐沉心中极不舒服,那一日知道嬴纵对这位洛阳候有意便也罢了,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与自家少将军有些相像才让嬴纵动了心,可没想到今日她便以这般模样出现,嬴纵的东西素来不喜别个动,那枚他常用的发簪如今却在她的发髻上,足见嬴纵对其纵宠!
眼前之人身上的倨傲让他觉得熟悉,这锋芒若放在自家少将军身上便会叫他臣服,可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却怎么都让他看不过眼,想到自家少将军如今已是白骨一具,而嬴纵竟然与眼前此人风花雪月,沐沉心中一时涌起克制不住的怒意来!
沐沉眸光一冷,语声郑重道,“因为王爷心中另有其人,却绝非侯爷。”
嬴纵甫一上楼便听到了沐沉压抑的话语,他眉头一皱,刚走进两步便看到沈苏姀面色沉凝眉头微挑,唇角更带着似笑非笑的莫测之意,她眸光半狭语声深长的看着他一问,“且不知王爷心中的‘其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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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陪王共枕,君临杀机!
“且不知王爷心中的‘其人’到底是谁呢……”
沈苏姀看着走上楼的嬴纵挑眉一问,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两分莫测之意,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更有两分簇闪的冷芒,深长的话语带着两分怀疑,嬴纵唇角漫上两分苦笑,一言不发的掀帘而入,眸光微冷的落在了沐沉的身上。
沐沉对上嬴纵的眸子,暗色盎然的眸子有片刻的冷凝,随后到底不敢在嬴纵面前放肆,复又低下了头去,嬴纵看了看他手中之物,唇角微抿,语声低寒,“退下吧。”
沐沉顿了顿,颔首退出两步下了楼。
嬴纵看着沐沉的背影步步走出,眼底的冷芒一散,随即带起了两分无奈的兴味,转过身来,沈苏姀白衣明媚的站在书案之前,一双眸子看着嬴纵略带两分深思,嬴纵上下打量她两眼,忽而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发髻上,墨色的发簪隐在发髻之间并不分明,因是他用的,那形状更是古朴而简单,此刻牢牢嵌在她乌黑的发丝之间,一时也将他的心缠了住。
嬴纵就那般好整以暇的站在帷帐入口处看着沈苏姀,目光一时悠远而深长,好似透过她想起了什么悠远的事情,沈苏姀眉头又是一皱,“王爷这位门客对王爷回护至极。”
嬴纵因她此言回过神来,不过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唇角扬起两分淡笑,眉目一舒,笑意愈发愉悦,抬步朝她走过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剥茧粗粝的指尖无意识的在她腕间细嫩之处磨挲一下,准确的落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沈苏姀因他那小小的动作手臂陡然绷紧,却见他笑意愉悦的看着她道,“你不喜沐沉?”
沈苏姀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看他一瞬,点头,“不喜。”
嬴纵眼底的笑意愈深了,指尖落在她腕上不愿放,“本王花了许多力气才让沐沉若如今这般俯首,沐沉虽是本王的门客,至今却不愿认本王为主,在他心中,主子只有一人。”
沈苏姀被他那话说的心头一跳,他眸光透亮,墨蓝色的光晕似晨光微曦的天穹,沈苏姀转过头去,唇角紧抿成一条锋利的薄线,“王爷御下的手段素来高绝,这位沐先生现如今全心为王爷打算,俨然已是王爷臂膀,实在是让人羡慕的很。”
嬴纵挑眉,“羡慕?你若羡慕,本王大可让他留在你身边。”
沈苏姀抬睫看他一眼,冷笑一声,“留在我身边?王爷难道没看出沐先生对我心存敌意吗?沐先生心知王爷心中有人,现如今只怕在为王爷心中的那位姑娘抱不平,我岂敢让沐先生为我驱使,何况沐先生乃是王爷门客,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