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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顿,嬴纵的声音响了起来,“连你也看不出?”
那人略有两分苦笑,“主子不让王爷动针动刀也不准侯爷宽衣,小人确实瞧不出。”
室中微微一默,嬴纵又道,“一定就是毒是蛊?她……她如果曾经受过伤会不会有影响?还有……她似是想不清一些前事……”
嬴纵极少有这般说话犹豫的时刻,不由得让来人有两分意外,稍稍一默,来人这才略带推测的道,“主子所言确有可能,若是受伤太重伤了心脉或者脑袋也确有可能让人记不清楚事情,便是偶尔头疼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奇怪就奇怪在,侯爷的身上除了痊愈了大半的内伤之外并无别的不妥,若说其他的不妥,就只有体寒了。”
听到那“伤及心脉”几字嬴纵眸光骤然一暗,默然片刻才沉沉道,“你退下吧。”
来人点了点头,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径直走了出去。
沈苏姀强撑着才保持了一点点的清明,随着室内骤然出现的安静,她仅有的一点意识极快的被冲垮,刚刚觉得他的气息正在靠过来,她的意识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嬴纵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面色苍白的沈苏姀,耳边响起的是她强自克制的话语,但凡想起前事总是如此……她这样的经历本就已经是天下奇闻,若非得了师父之言他只怕仍不能尽信此事,怎生就偏偏忘了呢,还有这头疼之症,莫非是留下了什么隐患?
她总说他心性若鬼洞明四海,可这世上仍旧有他也想不通的事情,这事情,偏偏还大都与她有关,嬴纵唇角的苦笑加深,看了她良久忽而一叹,罢罢罢,他已不敢再贪心了。
师父之言……
嬴纵面上的苦涩忽的笑意一窒。
想到那回荡在昆仑山间的寥寥数语,他一时连苦笑都没有了。
·
沈苏姀醒来之时殿中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火,腰间坚实的手臂和背后温暖而硬挺的胸膛提醒着她此刻她仍是睡在他的怀里的,微微一动,身后之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沈苏姀定了定神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臂拿下去一边转过了身来。
嬴纵睡着了,墨蓝色的双眸紧闭,眉目舒展,可饶是如此,她也没从他身上看出半点无害来,凭借着她对他的了解,或许这个时候才最是危险,这个念头刚刚一出,被她拿下去的大手骤然再次落在了她腰身,他将她往怀中一扣,他的眉眼顿时出现在她支持之地。
缓缓的睁眸,墨蓝色的光华好似无星无月的夜空将她吸了进去,嬴纵唇角微微勾起,眉目之间少见的带了两分慵懒,大手在她腰间磨挲几下,“还疼吗?”
他那手在她腰间细软之处作怪,虽然隔着一层衣裳,可沈苏姀几乎是立刻就将身子绷紧了起来,嬴纵双眸半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样的距离立刻让沈苏姀觉出两分不自在来,虽则如此,她可不会娇羞羸弱的倚进他怀中去。
“你还未答我!”
脑袋里的疼消了下去,即便浑身仍是脱力,可沈苏姀还是能记得在那马车之中发生的事情,嬴纵听她如此执拗的一问唇角的苦笑不由得又是一深,他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几乎是面贴面的打量她的眸色,她黑漆漆的眼底此刻能映出他的脸,这感觉让他觉得万分舒坦,默然一瞬,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头一低又埋在了她的脖颈之中!
沈苏姀低呼一声,身子彻底的僵成了木头!
嬴纵深吸一口气她发间的馨香之气,语声沉沉带着两分暗哑的鼻音道,“因我不愿叫我此生最好的对手死去,若是那样,往后的日子便太过无趣,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大秦无人能与我匹敌,若是……若是步天骑尚在,我尚能找点乐子!”
他越说越有轻描淡写之意,沈苏姀却听得怔了住。
恨不能他死,可若他真的死了,那几千个日日夜夜的琢磨,那辗转反侧的不甘便都成了一场空谈,所谓高处不胜寒,与他而言,称霸天下固然好,可却也太过寂寥,他足够强大,亦足够自负,因此才会去救一个与他相争不下的对手!
除此之外,或许也有两分同为戍边军人的恻隐之心吧?
亦或者,有没有一点点的惺惺……相惜呢?
若换成是她,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想象之中本该利落的回答却有些迟疑了,沈苏姀一愣,一时想着若是从前的苏彧该会如何抉择,她可会千里奔袭去救他?沈苏姀心中虽然有些明白嬴纵说的意思,亦觉得这个答案也还算合理,可却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即便脑海之中还有诸多的疑问与预测无解,可此刻的她竟然是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好似久久堵在心口的大石被拿走,好似头顶的阴云被拨开,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形容心头的敞亮与轻松,他当年当真是接了密旨的,他当年还是想着救她的,他当年……并非是苏阀通敌案的幕后黑手!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在不断的收紧,沈苏姀那松快的心境又变得有些紧张,因她想不透为何他分明知道了她的身份便是从前的“苏彧”却还如此待她,要知道前世她可是男子之身,而今她虽然是女子之身,可他顺她随她助她亲近她,心头就没有觉得违和?亦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想到此沈苏姀的眸子不自觉的陡然大睁,要知道前世便是步天骑与她最亲厚的七战将都不知道她的女儿身,那他是如何知晓的?
那惶然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沈苏姀经不住又要去想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可刚一想脑仁儿便开始一阵阵的发疼,察觉到她微微的一颤,嬴纵骤然发现了她在做什么,一转头便将她唇瓣衔了住,轻轻的一咬顿时让沈苏姀吃疼回神,他压在她身上,眸光深谙!
沈苏姀面上顿时燃起一阵热意,脑海之中电光火石之间又生出一个疑问,他既然说前世只是因为不愿失去个对手才去救她,可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反而变本加厉待她好呢,两年之前,他即便时而相助与她却也是带着自己算计的!
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沈苏姀的意识止不住的让那些梦境尽数涌入,跟着那些梦境去想从前之事,然而不过刚动了念头,脑海之中的抽疼没有意外的在此出现了,嬴纵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一偏头将唇落在了她颈侧,沈苏姀只觉一道酥麻的刺疼在颈侧落定,立刻叫她浑身一颤回了神,嬴纵眸光深沉的抬头看向她,忽的轻声一问,“从何时开始疼的?”
沈苏姀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光几变转过了头去,“很久。”
这个很久与她而言至多不过七年,嬴纵如何能不明白,他看着她侧过脸去的模样只觉心头好似含了一块冷铁似得难受,深吸口气,依是缓缓捧过她的脸,极轻极缓的低下了头。
轻柔的好似羽毛一般的吻痒痒的划在沈苏姀的心头,她被他尽数罩住,身不得动,心却狂跳的厉害,唇与舌被他纠缠,湿湿痒痒的让她热的难耐,沈苏姀抵在嬴纵胸前的双手从推拒变成了无力,而后一点点将他的衣襟紧攥了住,他身上的墨色中单被她揪的微敞,领口一滑,恰好露出他肩头被她咬出来的伤痕。
红色的小巧牙印,暧昧撩人的紧,沈苏姀看到了,呼吸骤然便是一促,恰在此时他缠着她一路开始攻城略地,沈苏姀双眸一闭,似拒似迎的唇舌轻动,嬴纵因她这微小的举动眸光一亮,低哼一声一把便将她整个揉入了怀里!
灼热的大手在她腰背游移揉搓,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去,沈苏姀这才明白是自己惹了祸,当发现他的异样之时,沈苏姀脑海之中轰然一声炸响一道电光,就在她僵愣不敢动的时候,嬴纵陡然骤然低咒一身从她唇上退了开来,一翻身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她整个人一盖,而后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中!
急促的喘息声响彻整个寝殿,沈苏姀被包裹着,却也不敢睁开眸子,嬴纵双眸暗哑的盯着眼前这张小脸,亦是克制而痛苦的将眸子闭了上,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地平复下来,一片幽寂的室中当先响起的却是沈苏姀的声音,她没有看嬴纵,只是眼底水色朦朦的望着那彩画斑斓的大殿穹顶,声音亦是暗哑而深长——
“我……可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微闭着眸子的嬴纵陡然将眼睛睁了开,眼底克制的欲念一闪而逝,看着眼前这张布满了红晕的绝艳小脸,他微微的勾了勾唇,语声仍是嘶哑,却平静又笃定的让人听着安心,“没有,你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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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疼的不行了,今天就不万更了~!
话说苏苏有小小回应了哦~!
☆、021 吻痕撩人,廊道温情!
虽然只是秋末初冬,可是秦王府邻云烟湖的水榭之中已经点燃了炭火,轻微的“噼啪”声作响,暖意融融的厅堂之中只有两人,沐沉背脊笔挺,眸光微垂,一副恭敬却又自带风骨的模样站在那里,在临窗的榻上,嬴纵半倚斜靠,正将森森的目光落在沐沉身上,因此,这一室的暖意对于沐沉而言可算作无。
“沐沉,你对苏阀之案怎么看?”
低寒莫测的话语落定,沐沉微微一愣,他本以为今日里嬴纵是要来问责他昨日对洛阳候的不敬的,却不想竟然是为了苏阀之事,一想到苏阀之案沐沉心头便是狠狠的一揪,随即眼底瞬时露出两分星芒来,抬睫看了看嬴纵的面色,沐沉抿了抿唇道,“难。”
嬴纵唇角勾起两分兴味的笑意,“本王欲让洛阳候主审此案。”
话语一出,沐沉陡然抬起了眸子来,略带凝重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嬴纵,那眼底的星亮的微光更是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深吸口气,沐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王爷必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洛阳候年纪尚轻,凭借着太后的宠爱便能与朝中权贵相对吗?”
嬴纵听着沐沉之语不置可否,却又道,“可是洛阳候想查这个案子!”
沐沉深吸口气,眸光立时更暗了两分,语气更是带着两分隐隐的迫人锋芒,“洛阳候想查王爷就欲让她查,王爷未免对洛阳候宠眷过甚!”
听着此话嬴纵立时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对洛阳候宠眷过甚。”
墨蓝色的双眸微狭,沐沉只看到嬴纵面上的笑意却辨不清他的眸色,眼底冷芒一闪而逝,他眼底更有两分哀恸氤氲,“只因为与主子有两分相像?王爷什么时候也如此感情用事了?即便再像主子,却也不是主子!王爷当看看清楚!”
嬴纵仍是笑意凛然的看着他,“若本王就打算如此感情用事呢?”
沐沉唇角微抿,看着嬴纵片刻陡然道,“那沐沉便杀了洛阳候!”
嬴纵面上的笑意陡然一收,半狭的眸光露出两分冷意,唇角的弧度也含了两分煞气,看了他良久才似叹似赞的开了口,“你家少将军若知道你尚有这份心,她心中必定也会安慰两分。”微微一顿,嬴纵的眸光又带上了莫测之意,“沐沉,从前你是你家少将军身边的第一谋将,本王这么多年将你放在王府之中,是否已将你身上的洞察力消磨了去?”
这话语带着两分意味深长,听得沐沉心头滑过两分异样,这话语并没有责怪指责之意,可是沐沉背脊上却泛出两分冷汗,难道他不知不觉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错误?
这等疑窦尚未解开,这边厢的嬴纵已经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