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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眼底的眸色更为复杂了,嬴纵让他搬回那湖心小筑算不得什么要命的惩罚,可他那句“她心中不愿伤你”是何意?沈苏姀从前的敌视他还历历在目,这几日虽有好转,可沈苏姀既然想入主秦王府,对他这个门客和颜悦色些也有好处,沐沉心中本做此想,可再如何和颜悦色与她不愿伤他还是不同的,沐沉看着嬴纵的眸色,站在原地未动!
嬴纵见他这模样冷冷的勾了勾唇,“只愿你将来莫要后悔!”
沐沉心头陡震,唇角几动正想问什么,内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声响,殿中几人耳力都超于常人,自然将那声响听得清清楚楚,嬴纵面色一变当即起身朝内室而去,看着他那急迫的背影,清远和明生想要跟上去,可没有嬴纵的准许到底是不敢,默了默缓缓地退至殿门口站着,沐沉身形僵直的站了良久,末了也走了出去,走至门口恰好看到容色有异的容飒,此刻的容飒亦是眉头紧皱,似乎也因为适才自家主子的几句话觉得疑惑!
嬴纵疾步走进内室,刚走至内室入口便看到那床榻之上的沈苏姀正整个人难受的卷缩一起,墨发铺陈与床枕之上,纤纤细指正重重的按着脑袋,整个身子背对着他,隔得这样远也能看到她轻颤的背脊,嬴纵眼瞳一黑,赶忙奔至床边,大手一揽将她抱进了怀中!
沈苏姀甫一转身嬴纵便看到她冷汗淋漓的小脸,细嫩五指深深卡在发根之中,看着她那骨戒泛白的手指,嬴纵自是明白了她此刻的疼,心中怒火一起,他骤然有些后悔没将那沐沉大卸八块,只将她的手从她头顶拉下,而后将那扣进了自己怀中!
沈苏姀浑身发颤,紧绷的身子足以叫人想象得到她此刻的煎熬,掌心不知何时被她自己掐出了血痕,她却没有发出分毫的声响,嬴纵看的眼中一痛,骤然捧住她的小脸,大手在她下巴上使了两分力,这才让她将紧咬的牙关松开了半分!
“唔……”
闷声的低哼溢出口来,那脑仁儿间的抽疼甫一爆发便止不下来,檀口微张,沈苏姀听到自己这闷哼之声眉头顿时一簇,却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再咬牙坚持,轻微的喘息伴着不由自主露出的哼声落定,沈苏姀如溺水的亡魂一般埋头进他怀里,大手攥住他的衣襟,墨发披散的脑袋紧紧抵在他心口,他砰然若鼓的心跳一声一声落在她耳侧,好似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脑海之中的抽疼按压了几分,被疼痛剥夺的清明涌现出一星,沈苏姀大汗淋漓的抬眸,恰落尽他深不可测却又心疼满溢的眸子里!
深吸口气,沈苏姀语声颤抖的发问,“到底,到底我都……忘了什么……”
嬴纵凤眼微狭欺近与她,“忘了便忘了,我说不重要,你却还要想,可是不信我?!”
沈苏姀看着他,使足力气摇了摇头。
嬴纵眼底微光一现,她却又嘶声道,“可我仍想知道……”
刚刚乍起的微光又暗下去,他深吸口气眼底带出些狠色,“你若再想,我便杀了沐沉!”
沈苏姀一愣,唇角竟扯出两分笑意,又摇了摇头,“你不、不会。”
嬴纵眉头一皱,眼底生生现出两分无奈,现如今,连他的威胁也不管用了,他看她良久,抬手覆在她颊边将那冷汗拭去,眸色郑重又哀恸,“沈苏姀,你既有那么两分信我,便莫要去想那些旧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只怕……只怕你又要死掉……!”
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头好似被一支大手揪了一把,胸口一堵,一时更拿那殷殷目光看着她,嬴纵眸光几动,饶是万军阵前也不曾见过他这般艰难的眸色,他不再看她,只忽的将她腰身一揽,沈苏姀的下颔搁在了他的肩窝,他一偏头便将她耳珠衔了住!
沈苏姀瑟瑟一颤,随即只听到他低幽又深重的话……
“你定要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一句。”
“我……早就知道了执掌万军的苏阀少将军有什么秘密……”
“我亦早就将她搁在心里了……”
灼热的气息从而耳廓而入,瞬时让她半个身子都麻了,那抽疼被这酥麻之感淡去两分,沈苏姀整个人却怔了住,眸光蒙蒙的望着虚处,她下意识攥紧了他肩头的衣裳,语声飘渺的一问,“那……那我呢……”
话一出口,耳珠上轻轻地一疼,感觉胸前的衣带被他一把扯开,沈苏姀背脊一僵瞬时倒抽一口凉气,他的吻却未停下来,顺着她耳侧而下,一转头将她的唇瓣允了住,几经辗转缠绵,她已无力阻挡,只得任他所谓,那酥麻的感觉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堪堪将她的思绪一点点的揉碎,沈苏姀不知不觉被他压在了身下,襟口微凉,他的唇瞬时滑下,也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沈苏姀腰身一弓,只觉自己好似已被他放进大火炉之中炙烤,那火舌吞吐,生生让她那点清明在瞬时间灰飞烟灭,低哼再度溢出,却不再是早前那般生硬的忍耐!
沈苏姀仰躺在那墨色的床榻之上,墨发在脑后如绸缎散开,身上雪色的狐裘不知飞去了何处,襟口生出些微的凉意,随着他予她的烫意一道,让她水深火热却又欲罢不能,某一刻,她忽然睁开了水光迷蒙的眸子,他未答她,她却有些明白。
一念至此,那被他揉碎了思绪又猛地聚拢,他说他早将她搁在心里,那她呢,多半也是的吧,否则她怎会帮他强化阵法?!这个念头震撼的沈苏姀肝胆俱颤,不为别的,只为那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心动如今竟然好似被大雨涤荡过的尘埃一般痕迹全无,从前纵然知道自己有些记忆模糊不清,可也从未生过此刻这感觉,好似她的人生堪堪缺了一块!
缺的那一块,却又偏偏是他!
握着身下锦被的手骤然一紧,沈苏姀眼前黑光一闪几乎要被那陡然绽出的尖锐疼痛折磨的再度晕过去,可即便疼得她想就此死去,那无端缺失的部分却仍是带着致命的诱惑让她不断地想要深想下去,多想一刻,多想一分,哪怕多想那么一瞬间,或许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场景又会尽数出现在她的记忆中,那疼在加剧,沈苏姀正要紧牙关生生受住,胸前猛然传来的刺疼却叫她不得不将那追溯旧事的思绪抽离开来!
牙关一麻,不自禁溢出一声低吟,沈苏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身上竟只留了一剑薄薄的里衣,身上野火焚心,她背脊一紧,那攥着锦被的手陡然生出咔嚓的轻响,他在做什么,怎的这让她难受的滋味儿竟一点不亚于她身上的疼……
正兀自轻喘,他陡然欺身而上,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深深看住她!
“可还要我做更多?”
暗哑的语声如爪子在她心头轻挠,沈苏姀微仰着头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俊脸,面颊绯红绝艳,微张的樱唇呵出馨香的热息,那雪色的里衣此刻凌乱的敞了开来,生生被她身上的冷汗浸湿,她看着他灼热的眸色,那想不想要的话无路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便在她怔愣的这片刻,他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蓬勃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不多时她瘫软无力的身子已重新焕发出两分生机,他埋头而下,暗哑的语声堪堪擦过她的耳廓直入心头,“天玄宗的内功都忘记了?你若偏要折磨与我,我可忍不得了!”
沈苏姀眸色一深,腕间涌上的内力却仍是未断,看着他强自克制的眸子,她猛地闭上了眸子,天玄宗的内功心法她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未想到这一层罢了,沈苏姀内力一盛,心间默念心法口诀,虽然此番比平日里会聚心神难上许多,可过了两柱香的时辰之后,她紧绷着的身子已经缓缓地放松下来,那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嬴纵看着这般的她眼底暗色微微一松,扫了一眼她那敞开的衣襟,不发一言的将她的里衣整理好,又拉起锦被盖在她身上,这才微微一叹躺在了她身边,转身将她轻楼在怀中,那被怒气与疼惜折磨半晌的心终有放松的一瞬……
嬴纵静静地看着这张缓缓恢复容色的脸,紧抿着的唇角微松,凑上前去吻了吻,这才安然的揽住她腰身闭上了眸子,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忽的一动,嬴纵陡然睁眸,瞬时便落进一双恢复平静与清明的眸子,他弯了弯唇,转身看了看窗棂的方向,“下雪了。”
沈苏姀正与他面贴着面,闻言抬了抬眸子越过他看向窗边,果然,那几乎透明的琉璃轩窗之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簌簌的落下了柳絮般的大雪片儿,屋子里暖意融融,可瞧见那雪,再加上她身上的冷汗,忽的便觉得有些冷,未做多想,她下意识朝他怀中靠了靠。
嬴纵眼底又怜又喜,看着她满是疲累的眉头正欲说话,外面却骤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苏姀也听到了那声音,不由抬头疑惑的看向嬴纵,那脚步声在内室入口之处停了下来,而后两人便听到容冽平静的声音,“主子,郡主来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眉头一挑,嬴纵低低应了一声,外面的容冽便又走了出去,嬴纵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便欲起身,沈苏姀却一把拉住她,“哪个郡主?”
因是受了适才那番折磨,此刻沈苏姀的声音仍是哑的,看着她那纤细的五指捏着他的衣袖不放,嬴纵眼底惯常的冰色一消,唇角微扬道,“是殷家郡主。”
竟然是殷蓁蓁!
沈苏姀一听此话实在有些意外,可随即一想她陡然又明白过来,前次他去南境打仗的时候殷蓁蓁如她所愿的相助与他,想必两人已有几分交情,沈苏姀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时辰已经不算早,还下着大雪,殷蓁蓁来做什么……
见沈苏姀眼底浮起两分疑惑,嬴纵唇角的弧度愈发深了些,倾身靠近替她整了整略散的墨发,语声带笑的道,“殷家郡主素有神医之名,我欲让她来为你瞧瞧——”
沈苏姀闻言顿时明白,眼底的疑惑便也消了去,想了想又道,“我的身子应当没什么大碍,虽不解这头疼到底是为何,可是让郡主来替我看病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嬴纵摇了摇头,“怎会是小题大做,我不想看你次次受疼!”
见他那眸色深重的模样沈苏姀也不想拂了他的意,可拉着他的手却未放,她随即眉头又是一挑,“你与殷家郡主是什么关系?让她知道我这般留在你这里就不会出事吗?”
嬴纵眸色一深,沈苏姀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他便低头压了上来,他的唇覆上,带着两分凉意的将她的唇瓣撬了开,一阵狂风过境般的嘶磨,沈苏姀还未回过神他又退了开,看着她晶莹粉嫩的唇色,他凤眸半狭的笑了起来,“爱看你吃醋的样子!”
沈苏姀一愣,拉着他的手顿时放了开,转身平躺,复又将锦被拉起来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了住,语声略有僵硬的道,“是我忘记凤王曾相助与王爷,凤王素来中庸与朝政无争,郡主也不会与王爷作对,就算知道倒也不算什么。”
她话音未落,他起至一般的身子已靠了过来,大手伸进她锦被之下,一路摸到她里衣之下去,意味深长的揉捏一通,语声之中笑意更深,“便是不承认我亦知你!”
沈苏姀眼睫微颤气息不匀的忍了他那小动作,还未回嘴他已利落退开转身走了出去,听着那脚步声渐远,沈苏姀转头只看到他在内室门口一闪而逝的背影,墨色的帘络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