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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埋头在他胸前,不知怎地面上有些发热,唇角几动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一时连她自己也有些懊恼,幸而他也不是受不得她这般,想到如此心中也有些暖意,手一动便也将他腰身揽了住,才刚刚这么一搂,头顶便传来一声满意的感叹,好似盼这一刻已盼了许久,沈苏姀抿了抿唇,一时整颗心都柔成了一汪春水……
“听闻从前沈家老太君属意沈君心承爵,你得了侯位,沈君心无半分怨言?”
一片静默之中嬴纵忽然提起了沈君心的名字,沈苏姀略有些不解,可不过一瞬又想了个明白,手臂微紧更深的埋进他怀中,语声一时软了许多,“他不甚在乎,对我亦十分尽心尽力,本就年纪小,我待他稍稍亲厚些而已,你莫要为难他。”
若非她主动投怀送抱嬴纵听闻此话必定是要皱眉头的,他此刻只是眸色有些深幽而已,沈苏姀未听到他答话便又补了几句,“别看他只有十岁,可心思已经有几分少年老成,人事通透亦聪明灵慧,他对我是真好还是假好我分得清,你亦不可疑他。”
嬴纵抿了抿唇角,眸色深沉的点了点头,“他待你好便可。”
两人之间正一片默默温馨,外面回廊之上又响起一道脚步声,嬴华庭面色复杂的大步流星而来,踏进水榭之门时只看到沈苏姀坐在临窗榻边,嬴纵坐在书案之后,一切平静如斯没有一点儿异常,嬴华庭看着嬴纵的眸色有些不同寻常,她并未提起去见那门客之事,只皱着眉头道,“七哥,听说八哥和十弟都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和侯爷先走一步为好。”
嬴华庭先走一步是再好不过了,可一想到沈苏姀也要和她一起走嬴纵的眸色不由得一深,沈苏姀看了嬴纵一眼,起身朝他一福,唇角微弯道,“王爷还要待客,苏姀和公主在此多有不便,我们便先告辞,改日再登门致谢。”
嬴纵凤眸半狭的听她说完此话,扫了她两眼看向嬴华庭,“华庭可见到了人?”
嬴华庭眸色微深的点了点头,“见到了,七哥……”
她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嬴纵挥了挥手,“既然见到了便先走罢,有话改日再说,洛阳候的身份方便些,你若有话可让洛阳候代为转达与七哥,叫容飒送你们出去。”
这话意味深长,在加上嬴纵那分外赤裸的眸子,顿时让沈苏姀面上生出两分烫意,她目光微恼,顿时得来嬴纵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听闻此话两人当真是没理由再留下了,又齐齐朝嬴纵行了一礼才转身走了,嬴纵坐在书案之后看着两人走出门消失不见,又默然良久才起身走出水榭朝璇玑阁的方向缓缓行去!
尚未走出府门沈苏姀便试探性的问了嬴华庭一句,“敢问公主,为何要见那沐沉?”
嬴华庭稍稍一默,“此人大抵知道当年苏阀之事。”
沈苏姀好似未曾多想,又问,“公主既然见到了沐沉,不知道当年之事可问清了?那对于苏阀的案子可得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嬴华庭眉心微蹙,摇了摇头,“到底当年人在西境,君临有人故意切断了步天骑的对内的消息传递,对于西境至君临这一路上的变故他并不知晓,不过,倒是有一样……”
沈苏姀唇角微抿,“哪一样?”
嬴华庭深吸口气,眸光微抬看向阴云密布的天边,“七哥……与当年之事无关。”
沈苏姀眸光微垂,“当年之事错综复杂,公主可确定?”
嬴华庭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很确定。”
这语气含着些微的恼意,一边走一边又道,“想不到从前倒是错怪七哥了,难怪他不与你提任何条件,真是难为他这么多年将他留在府中,从今往后不必担心七哥从中阻拦,反倒得了一项助力,可是这实在太奇怪了,沐沉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七哥为何会如此行事,难道发生了什么时候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像是和沈苏姀说,又像是和她自己说,嬴华庭大步走在前,沈苏姀依旧从容的走在后面并未接话,虽然好像又会有风雪落下,可她此刻心头却是一片轻松暖然。
璇玑阁中,诸人眉头紧皱的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嬴湛左看右看,干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看了一眼眼底又生出两分失望,哀叹一声坐回原地,眸光终于有了两分深思的道,“明知我们都来了七哥却还不过来,这个沈苏姀还真是厉害的很,七哥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了,难道不知今日咱们是有要事才过来的吗。”
话音落定,嬴策眼底生出两分笑意,“什么要事在七哥心中只怕也是比不上苏姀的。”
嬴湛想到从前早前自己的顽劣闹剧唇角微搐,算起来两个人好似早就说不清楚了,那时候他为了看看嬴纵那鬼面之下到底长着什么样的一张脸才使了些诡计,却不想今日里却不必使诡计那鬼面也被摘下来了,当日城墙上的一箭差点要了嬴纵的命,可那凶手却至今未被找出,倒是和那无名氏一样叫卫尉营的人苦恼的很!
嬴湛不说话,其他几人便只有嬴策饶有兴味的感叹了一句,“看刚才七哥那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打扰了他的什么好事呢……”
此话一落,嬴湛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嬴策促狭的看他一眼,正要笑说几句,璇玑阁门口终于有一道墨袍一闪而逝,嬴纵进门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由此让嬴策更为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嬴纵扫了室内几人一圈,堪堪至诸位落座,见今日里破天荒的连嬴湛都出现了,他不由唇角微抿沉声道,“今日一起来府中所谓何事?”
他这般一问,诸人即便对适才他和沈苏姀的事情还有些微的揣测却也只得先放下了,几人的眸光都是微亮,最终还是嬴策当先朗笑道,“七哥,今日早朝有件大事你还不知道,我们一起来是为了恭喜你的啊!”
嬴纵眉头一皱看他,“喜从何来?”
嬴策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唇角一扬,“今日早朝你未去,想必这个时辰府中的邸报也还未曾送来,眼下全君临城的人都传遍了,独独你还不知呢!”
微微一顿,嬴策话语一时兴奋非常,“七哥,今日早朝有人提议立贵妃娘娘为后了!”
嬴纵本就不算好看的面色闻言立时一暗,宁天流见此便眸光半眯的接了口,“后宫后位空缺多年,贵妃娘娘德高望重,今日有朝臣提起立刻得了大多数人的复议,皇上已经在朝上点了头,只差与礼部商量个时辰来定下这立后大殿的具体事宜了……”
相比嬴策的朗然,宁天流的话语则要稍微意味深长些,嬴纵墨蓝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垂下,那周身缓缓沉下来的气势更叫人辨不出喜怒来,后位空缺七年不曾有人敢提起这个话题,而如今却意欲扶贵妃入主,和沈苏姀想的一样,在嬴纵的心中,那栖凤宫也是不祥的。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只大手欲搅乱这本就暗涌不断的君临城。
让嬴纵觉得不安的是,他一时找不准那只手的主人在何处,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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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这几天精神身体状态都差,今儿又感冒了,万更是一定会回来的,求别打容我缓缓。
☆、042 天牢交代,夜半探府!
“提出此议的乃是御史中丞莫文昭,此人素来是清流保守一派,此番不知为何忽然提出了立后之事,朝堂众人都有些意外,不过看着皇上的态度,大家不复议却是不行了。”
坐在窗前榻边的宁天流语声平平,话语之间却又带着两分低低的疑惑,嬴纵王袍加身,身披墨色大氅站在窗前,眸光正落在外头湖边正在忙碌着的嬴策和嬴湛,这二人看惯了宫中的景致,眼下竟有些羡慕他这里的雪景,竟生出了围炉赏雪的雅兴,二人眼下正拉着宁微倾一道,由容冽、容飒打下手在湖边亭子里布置起来。
嬴纵沉暗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睫一抬看向天边的沉暗云堆,宁天流见嬴纵不接话,便起身走过来站在了他身边,一开口的语气也有些沉肃,“这事看着是件喜事,却也要看怎么想,你本已是九章亲王之身,手握重兵军功赫赫,西岐亦有做大的势头,如果此时贵妃娘娘再被立后,这情景和当年苏阀又有什么区别,或者……难道皇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微微一顿,宁天流眸色稍稍凝重了些,“皇上的心思素来无人猜度的出,今日早朝他更是当朝就应下了此事,当然,凭贵妃娘娘的资历这后位也是非她莫属,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朝中多番提起立储之事,从不见皇上回应,而今就这般定下了?”
宁天流话语落定,嬴纵的眉头微微一簇,将落在天边的目光收回,他转身朝书案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立储之事绝没有今日这般简单,父皇许我以高位,并不代表就是要立储,不过……会给其他人这样的错觉罢了。”
对于昭武帝宁天流有些话并不好说出口,比如嬴纵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其性子冷淡,除了贵妃和太后之外,后宫诸位长辈从不见对谁亲厚,便是面对皇上也是如此,虽则知道天家皇族多半感情淡薄亦深知嬴纵为人心性,可立储之事旁人说得再多,最终还是昭武帝说话的,为了这个也该稍稍表表孝心,比如学学忠亲王那般……
宁天流心思何其洞明,可这样的话他对着嬴纵却总是说不出口,嬴纵其人,喜欢的便掠夺,不喜欢的便毁去,剩下的皆入不了他的眼,虽则狂妄霸道冷峻无情至极,却至真至性!他是绝对做不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事的,他待天下人皆冷,这冷是真,若他有朝一日忽然对谁亲近上心些,那这心意必定也是真,心念至此,宁天流又想到了沈苏姀。
宁天流这边厢兀自做想,嬴纵已经取出一张信笺纸笔走龙蛇起来,宁天流看见那墨色的印着狼纹的纸张便知他眼下是有密令要写,当即便也留在了窗前,稍稍一默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此番立后,你欲顺了皇上的意思?”
不出片刻嬴纵已经那密令写好,动作利落的折好装入特制的信封,一边漫不经心道,“若父皇当着满殿的朝臣点了头,这个意可不好逆,其实立后也好,母妃当得起国母之名,不论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本王亦想看看这朝内朝外之人对此事的动作。”
将信封压与掌心之下,嬴纵看着宁天流唇角微抿,“只怕许多人要坐不住了。”
宁天流眉头微蹙,“既是如此那也好,只是往后你得小心些,说起来皇上久久未有立储之意,岂不知此位若是长久空悬与朝内朝外皆是不甚安稳,且不知他到底在等什么时机?”
嬴纵将身子靠进椅背中去,缓缓地闭上了眸子,“等温猫长成恶虎。”
淡淡的七个字说的宁天流心头一跳,看着嬴纵那闭目养神的样子却已是弄不清他这话到底是何意,温猫……恶虎……大秦朝立朝两百多年,眼下仍是大陆之上第一大国,且版图更是一朝比一朝更大,在这样一个君主专政的体制之中,一个贤明且手腕强劲的君主几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命运,而纵观大秦历史,几乎大秦每一任帝王的登基之路都由血腥与尸骨所铸,各个都是天之骄子,却只有能厮杀至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大秦帝国的皇帝!
宁天流心念斗转,终究未曾过问太多,对着嬴纵,他即便偶尔放肆却也明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