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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背,必定是一个死字,然而眼前这位詹氏,却不仅是背叛了微生家,她爱上了当年本当是敌人的商王,后来更怀了商王的孩子,知道微生家不会放过自己,为了保住商王的性命,她干脆带着腹中胎儿逃了!
不仅逃了,这位在西楚地位尊贵的外司命还逃到了大秦的权阀之家,更是将自己的孩子变作了沈阀老太君的掌中宝,凭她的手段,这么多年并非不能取代那位二夫人甚至成为沈阀门内的掌权人,可一来那样太树大招风,二来,她到底不是个恋慕权利的。
嬴纵话音落定,詹氏面色愈发惨白,犹豫良久终于俯身将那折子捡了起来,那折子上细细密密的写着她的身份来历,甚至连她幼年时被选入微生家成为护法侍选的时间都无半分差错,詹氏拿着那折子的手有些抖,她在沈府之中隐姓埋名多年,可是对于外事的洞察力却不减当年,虽然无法得到西楚的消息,可对于大秦这天下的几番变换她还是了解的,在她眼前坐着的这个九章亲王,绝对不是她能惹的角色!
“王爷有何吩咐?”
只稍稍一默,詹氏便垂眸将一切认了下来,嬴纵没有分毫意外,正欲说点什么,这边厢沈苏姀看着詹氏惨白的面色却有些不忍,“姨娘不必紧张,今日却有一事要你帮忙,你先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沈苏姀说着便将一杯茶推到了桌案对面去,意思是让詹氏落座,然而詹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眸,脚下纹丝不动,“多谢侯爷好意,民妇不敢造次,请王爷吩咐罢。”
这模样显然是畏与嬴纵,沈苏姀蹙了蹙眉不再多说,这边厢嬴纵看着沈苏姀那副好意不被接受的微恼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淡笑,而后便又沉沉看着詹氏道,“夫人既然承认自己的身份便好办,西楚大司命极擅阴阳巫神之术,你们这些外司命得大司命真传,身手必定了得,本王这里有一个身怀巫术不甚好对付的犯人,本王要你用你们阴阳家的法子帮本王问些东西出来,顺便帮本王施些巫毒之术,当然,本王不会让夫人白白帮忙,夫人若欲回西楚,本王大可从中相助,回护夫人母子周全——”
詹氏稍稍一默,这么多年她从不乱用自己的身手,然而到了此刻,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不遵,抿了抿唇,她点头道,“民妇愿帮王爷,不敢求什么回报。”
见她如此识趣,嬴纵面上的冷厉之色稍稍一淡,又道,“让你对付的这个人乃是北魏的巫女,亲得北魏国师教导,并不简单。”
听到这话詹氏当即眉头微蹙,显然这个北魏国师的名头她是晓得的,顿了顿,她点着头道,“民妇明白,自当尽力而为,王爷要如何审问呢?”
嬴纵蹙眉,眼底闪过两分厉光,“怎么审问楼下自有人告知与你,你下楼去便可。”
詹氏闻言点了点头,又一福便要走,这边厢沈苏姀却将手中茶盏一放,“姨娘且慢。”
詹氏脚步一顿,朝沈苏姀看了过来,沈苏姀眸光冷凝一片,却是瞅着自己那只茶盏不放,修长的十指在那青瓷茶盏之上轻轻磨挲,语声深长莫测,“姨娘当先瞧瞧这个巫女的脸有什么不妥,若是用的什么歪门邪道之法易的容,便将那易容之术破了,若她本就生的那般……”
微微一顿,沈苏姀磨挲在茶盏上的手指忽然顿了住,纤细的十指莹玉般的白,可此刻在那指尖盈着的却是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煞之气,室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一刹之后,沈苏姀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她,眼底寒光一片,竟和坐在一旁的男人一般威慑迫人!
“若她本就生的那般,便将那张脸……毁了。”
樱唇微动,平平淡淡的话竟然带着狠辣之意,那最后两个字清晰而冰冷,尤其戾煞逼人,再加上那一道寒刃一般的目光,竟然迫的詹氏抖了抖,詹氏不知那个北魏巫女的脸有什么玄机,却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嬴纵一眼,却见嬴纵眼下只定定将目光落在沈苏姀的侧影之上,并没有给她任何别的示下,詹氏心中明白过来,朝着沈苏姀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噔噔噔”的下楼声传来,吱呀一声响,整个屋子再度安静了下来,沈苏姀坐在榻上仍是保持着适才那个姿势,目光还落在詹氏刚才站的地方,正在出神,腰上落上一股子力道,嬴纵二话不说就着她的手将她适才喝过的半盏茶放在唇边饮了一口,一倾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沈苏姀回过神来,见他要将她抱下楼去有些不解,“不等消息吗?”
嬴纵勾了勾唇,“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问出来的,我们先去歇着。”
沈苏姀闻言朝窗外看了看,夜色浓黑,眼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她不由得攀住了嬴纵的脖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北魏巫女失踪……拓跋昀不会借机发难吗?”
嬴纵在她额上吻了吻,“拓跋昀眼下只怕没心思管这小小巫女。”
沈苏姀一听便知道他又使了什么手段,当下也不再多问,只安心的倚在了他怀中,嬴纵抱着她下的楼来,当即看到门外站着的容飒,容飒见竟然是自家主子将未来王妃抱下来的,只扫一眼不敢多看,沈苏姀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挣了挣想要下地,嬴纵却半分不放,也不管容飒便往主殿的方向走,淡淡吩咐一句,“有消息明日一早送来。”
容飒闻言当即应声,看着自家主子和未来王妃远去,他悬了整夜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这边厢沈苏姀已生出两分困意,外头细雪未停,嬴纵将她团团裹在自己怀中,一点儿也不冷,她便只靠着嬴纵的胸膛软软道,“我都忘记我从前是哪般模样了……”
话音一落嬴纵便沉眸看了看她虚闭着眸子的睡颜,抿了抿唇道,“甚美。”
沈苏姀唇角微勾的蹭了蹭他胸前,“你不曾瞧过我着女装的模样罢?”
这话似乎有些危险意味,隐隐透着一股子郁闷的醋味儿,这么多年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从前的自己是何种模样了,可他必定是能记得清的,不仅如此,他对自己所念甚深,只想到早前他的疯魔她就能明白,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着自己,可想到刚才有个顶着她的脸的女人在他面前晃荡了一圈,沈苏姀心底委实不是很舒服——
嬴纵唇角微勾的瞧着她,似乎明白她这故作轻松的睡颜之下是何想法,他眼底笑意扩大,略摇了摇头忍不住在她面上吻了一下才道,“见过的……”
沈苏姀陡然睁眸,满是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嬴纵便看着她略回忆了一瞬道,“你十二岁那年生辰的晚上,要去西境驻兵的前夕,你四姐为了给你庆生把你迷晕了给你穿了一套女装,那一次,我瞧见了……”
沈苏姀惊得差点从他怀中蹦下去,她当然记得,那时她平生唯一的一次穿女装,为了不露馅了为了不给人抓住把柄,任何和女儿家有关的东西她都被严令禁止不能去碰,全家上下,也就那个小狐狸一般的胆大四姐敢做下这等危险之事,先喂她喝了下药的酒,又给她换了一套女装,还给她抹了脂粉带了首饰,她醒来之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虽然惊心动魄也并非自己主动所为,可于她而言,那仅有的一次着女装也成了她十五年记忆之中最叫她最为害羞最为柔软也最不必伪装的一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看见了!
要知道那可是在苏阀重重守卫的大宅子里!
是在她四姐的闺阁之中!
沈苏姀心中又惊又疑,可看到嬴纵那双笑眸却又知道他不是在玩笑,这次换女装之事唯有她和她四姐知道,便是连她四姐的丫鬟都是被支使走了的,他刚才能说明白事情的前后因果,足以证明他的确是当年之事的目击者!他怎么做到的?!
嬴纵在她那般探究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竟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了开去,轻咳一声一边走一边道,“那一次你和我分别要去驻兵,在去威远侯府之前,我本被派往东海。”
沈苏姀震惊疑惑的心闻得此言忽然就豁然开朗,当年但凡是富家子弟多去虎贲营历练,等历练的差不多了便被派出去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驻兵,若能有些军功便能在几年之后回来加官进爵,若是没有军功,驻扎几年回来总能有不错的差事,那时候她还在惊讶为何将虎贲营两个最好的苗子派去一个地方,原来他当年最开始竟是往和她全然相反的东海去的,所以,是他来了苏阀探得了她要去的地方才特意改了目的地的?
沈苏姀满是呆愣的望着嬴纵,将这一切想通之后才深吸了口气,小手环在他脖子上,大睁着眸子看了他许久才道出一句,“所以,你是为了去西境继续和我一争高下?”
嬴纵看着她那般盯着他的目光本以为她要说出句什么好听的话来,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问,心底暗暗内伤一把,抿着唇不再多说一句,两人恰好到了正殿之前,嬴纵将她抱进殿中,昏黄的灯火之下那刀削斧刻的俊脸之上表情不是十分和蔼。
沈苏姀狐疑的看着他,忽然吊着他的脖颈两腿一分缠在了他的腰上,嬴纵眉头一簇赶忙将她腰臀揽住,沈苏姀便挂在他身上微微仰视着他笑道,“咦,莫非不是为了和我一争高下?不过你当年堂堂七殿下,是怎么想着要行那宵小之事夜探威远侯府的呢?”
嬴纵胸膛一阵起伏,眼瞅着她这般慧黠的表情眸光半眯,抱着她进的内室,吓她似得将她往床榻之上一抛,沈苏姀哪里会畏惧这等小动作,可彼时她心境松快,没防备他来这么一手,果然被吓得立刻将他更紧的抱了住,嬴纵少见的她如此畏惧的将他像救命稻草般紧紧搂住的模样,本来不甚好看的面色当即一亮,竟是低笑了一声。
沈苏姀见他这满意自得的模样恼恨无比,冷哼一声要从他身上挣下去,嬴纵却又不放,就以这么方便任他施为的姿势抱着她压倒在了床榻之上,头一低磨挲她的唇,几下便将她磨得气喘吁吁,趁着她喘气的时候一路往下而去,沈苏姀倒吸一口凉气颤起来,赶忙求饶般的断续道,“唔……别啊……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为了……争高下……嗯你……你是那时候……就……就瞧……啊你住手……我知你是……那时候就……就瞧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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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傀儡术,沈君心。
天色将明未明,寒风呼啸细雪纷纷,藏青色的天穹尽头隐隐露着一抹暗沉的灰,似乎有光要透出,时辰虽早秦王府主殿之中却早已点起了宫灯,一片暖意融融之中,沈苏姀和嬴纵衣饰齐整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中站着的两人面色略有沉凝——
容冽眉头紧皱,冷峻的面容之上带着两分沉暗之色,恭敬道,“主子,侯爷,这个巫女根本就不是北魏国师的亲传弟子,她乃是北魏国师特意在北魏的侍从巫女之中选来故意调教随拓跋昀来的大秦,那巫女除了知道北魏国师此番乃是想让她陷害主子与不义之地外别的什么也不知,还说北魏国师说过,她最好能留在大秦。”
这段话说完,连容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满意,抿了抿唇,抬眼看去便见嬴纵和沈苏姀对视了一眼,两人面色寻常,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之处,嬴纵又看向他,“人如何了?”
容冽闻言当即道,“没有皮肉伤,还留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