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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司空见惯,沈苏姀眉头一挑并不打算插手。
“这是我家夫人的遗物,死也不会给你!”
身穿蓝色长袍的小厮正被几个小太监按倒在地,手中握着个方盒子不知装的是什么,旁边一个身着墨绿色太监服襟口有紫色暗纹的大太监正恶狠狠地盯着那小厮,眼看着那小厮将那盒子抱进怀里半分不松,忽的竖眉道,“给洒家打!”
一伙人的拳脚都要落下,那小厮登时蜷缩在了一起,正准备挨疼,一道从容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
沈苏姀一身鹅黄绣梅兰竹遥П咦廴棺派恚蟮囊率斡胪ㄉ淼钠辖员砻魉⒎瞧胀ㄈ思业男〗悖偌由夏锹晕⒌统恋囊痪浠埃恢诖蛉说奶嘟允倾读俗。蛩諍彶⒉坏热嘶卮穑怀潜淮虻男∝丝垂ィ夹暮莺菀恢澹澳慵夜右丫耸倏倒闳巳椿乖诖舜Φ⒏椋肴媚慵夜臃D忝矗浚
寿康宫三字一出,几个按着那小厮的太监已经后退着松了手,那小厮先是怔住,随即眸光一亮挣开几人便朝着沈苏姀走来。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眼底皆有了惧意,唯有那大太监眸光审视的扫了沈苏姀一圈,冷哼一声,“寿康宫?洒家到不知他家公子能进寿康宫,敢问这位姑娘又是哪家小姐?”
沈苏姀本欲带着那小厮离开,闻言脚步便顿了住,那小厮并不知沈苏姀身份,见此吓得面色一白,若沈苏姀也只是个寻常世家的小姐,只怕今日走不脱,见那小厮颇为愧疚的看着自己一副牵累了她的模样,沈苏姀面色从容的转过身去,上下打量那大太监一眼,了然一笑,“却不知司马监的公公问这些做什么?”
竟一眼能看出他们是司马监的!
沈苏姀如此一言不仅是那几个小太监,便是那一直背脊笔挺的大太监都变了脸色,沈苏姀复又一笑,“却也不是不能说,我是沈苏姀。”
沈苏姀——
见那大太监面色微白,沈苏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那小厮并不知“沈苏姀”这人是谁,只看那些人的表情便知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不由跟在沈苏姀身后一路打量着她,沈苏姀一直将那小厮带到大道之上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宫中仗势欺人的有很多,应当小心些。”
那小厮立时抱拳做礼,“今日多谢姑娘相救,这件东西对安原的公子极为重要,若不是姑娘出现定要被那老太监抢去,我家公子现下有事在身,安原烦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让我家公子与您当面致谢。”
名叫安原,虽然是个下人,可言谈举止却颇有两分样子,大抵是哪个世家的仆人,沈苏姀心中如此做想,闻言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不必记挂在心,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安原想让沈苏姀留下,却又不好耽误沈苏姀的事,一时面上颇有些纠结,沈苏姀笑笑便要转向另一个方向往寿康宫去,可安原忽然看向了她身后,“公子,您终于出来了!”
眉头一挑,沈苏姀转身就看到一身蓝衫的清瘦少年正走过来。
竟是申屠孤。
沈苏姀尚未意外,反倒是申屠孤看到她的时候先愣了一愣,这边厢安原已跑到申屠孤面前将适才那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沈苏姀的面色寻常站在原地,心中颇有两分感触,这人早前便因不受家族重视被别个欺辱,现如今申屠氏卷入七王爷遇刺之事在朝中颇受排斥,他的境遇自然是更差,连宫中的太监都能那般明抢他的东西……你得一分荣华有千人捧你,你落难之时便会有万人踩你,宫中就是这样势利的地方。
早前之事被她撞见并不算光彩,可申屠孤在她面前并无半分局促,更没有因他的身份而生出半分卑微之感,身形瘦弱,背脊却笔挺,一双眸子静若秋水,亦没有那腌臜小人才有阴暗或者精明,沈苏姀看着他,只觉得这样一个人被出身所限实在可惜。
待安原一个细节也不落的讲完,申屠孤看着她的眸光便愈发带上了深长。
“今日多谢沈姑娘。”
他的声音清朗,分毫未有压迫之意,叫人听着十分舒服,沈苏姀点点头,“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事在身,申屠公子请便吧。”
沈苏姀说完一福转身离去,不失礼数亦不算热络,申屠孤一路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这才转眸看向身旁之人,却发现安原也呆呆看着那背影出神,“出宫去吧。”
淡淡一语让安原回神,立时转身跟在申屠孤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公子在贤妃娘娘那里问的如何,娘娘可应了公子?”
申屠孤眉心微蹙,“尚不确定。”
安原面色顿时一暗,一边又安抚申屠孤道,“贤妃娘娘到底是先顾念着世子的,公子莫要着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子有才华有胆识,老天有眼,肯定不会被埋没的!”
听着安原之语申屠孤无奈一笑,转眸扫他一眼,“可被打伤了?”
安原连忙挥手,却仍是心有余悸的笑道,“没有没有,沈姑娘来的时候他们正要开打,后来沈姑娘一出口他们便不敢动了,沈姑娘小小年纪当真是厉害,看他们的面色她似乎是个大人物呢,可安原倒未曾听说过,公子可知道?”
申屠孤一默,眸光微深,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到寿康宫的时候果然人满为患。
外命妇们且不必说,大半是见不到太后的,在专门让贵人主子们等候的偏殿里,除了寻常见到的几位皇子之外,大公主嬴华阳与年纪最小的三公主嬴华景也没有缺席,除了皇子与公主,权阀家的小姐们也候在这里,窦烟一身白衣漠然独立,西岐阑珊则和宁微倾站在一处说着什么,沈苏姀脚步轻缓的进得门来,仍是惹来众人眸光,内室之中诸位娘娘还未离开,她们这些小辈便只能等着。
沈苏姀不觉得自己和谁分外相熟,只默默站在一旁候着。
“苏姀——”
嬴策当先朝她走过来,沈苏姀欠身一福。
“八殿下。”
嬴策挥挥手,“不必来这些虚礼,漠北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真是难为你了。”
嬴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可此刻室中颇为安静,一时间自是被所有人都听了见,各式各样的眸光扫向沈苏姀,她眉心微不可察的一簇,而后无奈笑道,“八殿下哪里的话,这并非是什么大事——”
嬴策摇头,眼见得室内不少眸光落在他们身上,他所幸一把拉住沈苏姀的手腕将她拖拽着从侧门走了出去,沈苏姀早知他的性子也不意外,奈何眼下场所实在是太不合时宜,顿时数道眸光都落在她后脑勺上,其中一道好似夹着霜刀,让她的背脊嗖嗖泛凉。
从侧门出去便是寿康宫的一处花园,平日里陆氏最喜欢在此处行走消食,偶尔还会在这花园里搭个荫棚抄写佛经,盛夏的花园之中一片姹紫嫣红,沈苏姀打眼一扫,竟有许多花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似有及其厉害的花匠精心打理,朵朵奇珍都开的极好,再一看,竟还有两株辛夷夹杂在其中——
二人走进园中嬴策才放了手,转眼看着她道,“听说在父皇那里你什么要求都未提?”
沈苏姀不知他为何如此一问,只点了点头。
嬴策顿时无奈一叹,“这样的机会你怎生不珍惜!”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沈苏姀,一边往那院中的亭子里走一边道,“到底是十万两黄金,便是其他几阀合力也轻易拿不出,你倒好,白白送给了漠北。”
听他一言沈苏姀眉头一挑,“漠北现下如何?”
二人走进亭中,嬴策转身满面不屑的一笑,“能拿十万两黄金璴意有什么理由不要呢,他求的不就是让朝廷放松对漠北的管制?外带着若能有些其他的好处便更好了,此番你这十万两黄金与他而言可真是个大惊喜!”
沈苏姀看着他那模样一笑,“怎么说的你好像与那璴意有大仇一样?事情解决了便好,若非如此,太后现在只怕更为焦心。”
听她这么说嬴策眉心一挑,“你不知道,那个璴意根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单看他此番让暴民南下便知,他治军治民都是一把好手,若他是个贤能倒也罢了,可他心狠手辣对朝廷更是一颗反心蠢蠢欲动,这样的人根本就是贪得无厌,漠北之事难有真正解决的一天!”
沈苏姀倒不知这漠北还有那样大的文章,不由迷茫道,“只听说其人打仗之时用兵狠辣,却也再正常不过——”
“何止用兵狠辣!”
嬴策恻恻接话,“他今年已有二十一岁,按理说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去年此时父皇曾下旨为他指过一门亲,可那新娘子尚未登门便死在了成亲的路上,不止如此,早前赏赐到漠北的宫女现如今亦是一个都不剩,对女子都能下此狠手,此人心性之狠可是常人能比的?若有朝一日叫他寻到时机与朝廷作对,只怕举朝上下除了七哥之外再无人能与之相对。”
话一出口嬴策便觉出不对,赶忙补充,“我是说用兵。”
沈苏姀淡笑点头,心里对那璴意倒也有了别样看法,若要行大事没有两分狠辣是不成的,看那人作风倒真正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嬴策说得对极,满朝上下的确只有他能与那璴意相对,何止是用兵,他那厉鬼般的心性哪样都不比那璴意差!
“既然漠北暴动之事已解,圣上自然有法子掣肘漠北,八殿下若有良策不妨向圣上道明,若真能让漠北从此安于大秦之下,想必圣上亦会对八殿下青眼有加。”
沈苏姀语声温透,眸光却带着郑重,嬴策一看便明白她的意思,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好笑,“苏姀你想到哪里去了,让漠北安于大秦之下可以,我却不必让父皇对我青眼有加。”
这一来一去是什么意思沈苏姀自然明白,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明朗笑意的脸她一时也松快起来,天之骄子却不求那至尊之位,多么难得!
二人正相谈甚欢,里头路嬷嬷走了出来,对着二人一福,看向嬴纵道,“八殿下,淑妃娘娘过来了,太后喊您进去呢。”
嬴策一听立时一笑,看向沈苏姀,“一起进去?”
沈苏姀怎好同去,摇了摇头看向旁里开的正艳的辛夷花,“殿下先进去吧,我赏会儿花。”
路嬷嬷对沈苏姀的识趣十分赞赏,嬴策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随着路嬷嬷走了,而沈苏姀轻轻呼出口气,当真走到那花圃之间赏花,此时已是六月中旬,辛夷花本该凋谢,可大抵是花匠培育的好,此时放在这六月天里也开的如此绚烂。
世人实在是太过奇怪,人有罪花无罪,苏阀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而灭族,辛夷花更是无辜,只因苏阀钟爱而绝与君临城,偌大的君临城,大抵也只有这两株辛夷了,沈苏姀心中做叹,不由抬手将那花枝拉下来轻嗅,可便是这一嗅,她的面色狠狠一变。
“沈姑娘好雅兴。”
陡然传来的声音让沈苏姀手一抖,只见花枝一颤,好好的一朵辛夷顿时被抖落在地,看着那片片花瓣散了开来,朝她走过来的宁微倾轻声一叹,“是我吓着沈姑娘了?”
沈苏姀朝她一福便倾身去捡那花瓣,一边笑道,“哪里哪里,是我自己不小心,好好的一朵花倒是叫我给毁了,真真可惜。”
沈苏姀将那花瓣捡起,并不仍,就那般握在了手中,宁微倾见此一笑,“沈姑娘想必是爱花之人。”
沈苏姀点头,“最爱辛夷。”
宁微倾有些讶异的挑眉,“君临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