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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早早走了。”
嬴纵眼底也有微光一亮,点点头,“是。”
陆氏一笑,忽的想起什么似得道,“只是沈丫头今夜要在永济寺过夜,否则她也可先睹为快,明天晚上那湖边必定人山人海,可没有今夜随意,哎,说到底都是因为这宫中多年没有热闹过了,哀家倒也有了几分顽性,当真是……”
陆氏一边说一边摇头感叹,雍王便道,“母后正当如此。”
陆氏挥挥手打断他的安抚之词,这边厢正说着呢门外便闪过几道身影来,却是三位公主结伴而来,三人齐齐见了礼,除却嬴华阳,嬴华景和嬴华庭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自然都是因为宫中的热闹事儿,陆氏与两人说了几句,便一把拉过了嬴华阳,问道,“你母妃的病好些了没有?缺什么药只管问哀家要便是了。”
嬴华阳的母妃乃是何嫔,因为出身并不高到现在也不曾升到妃位,身子不好亦是有些年头了,嬴华阳唇角虽然有些笑意,却有些勉强,听太后之话倒是笑的自然了些,只道,“母妃这病多半是心病,皇祖母不必担心,华阳寻常多陪陪她便好。”
这么一说太后便是一叹,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病呢?
似乎意识到这喜庆热闹的日子说这些不好,陆氏拍了拍嬴华阳的手便转了话题,一时间嬴华阳的笑意便又有些勉强,只是她素来是端庄温婉的大公主,一时间只噙着浅笑在旁看着嬴华庭和嬴华景逗趣儿,来了三位公主,殿中顿时热闹起来,又因为苏皇后和大殿下早前已经平反,因而这二人也不算禁忌,便听陆氏道,“苏皇后的时候乃是你们的父皇大婚,那时候也是十分盛大的,各国使臣来贺,整个大秦都欢腾起来,只是那次都是按照礼制来,十分的繁冗无趣,眼下这次确实热闹趣味许多,你们这些小辈只怕更是喜欢。”
苏皇后和大殿下嬴铮虽然被翻案,这期间的波折却到底叫人心生唏嘘,因而陆氏也不多说,嬴华景闻言便一叹,“父皇大婚,那便是帝王大婚的礼制,想必是绝无仅有的!且不知什么时候叫我们瞧上一回!呀!”
她说的高兴,刚说到最后一字脑袋上便挨了一下,回头去看却是嬴华庭,嬴华庭眼底略带无奈的瞅着她,嬴华景倒吸一口气凉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那话多么的不合适,要看帝王大婚,便只有新帝登基才能看了,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见她一脸后怕僵愣之色,陆氏摇了摇头倒是不曾责怪,却是告诫道,“仔细这话叫底下人听去传个不像话,你和你两个姐姐学着些,眼看着也要嫁人了,怎地如此粗枝大叶?”
陆氏本是随便告诫一句,嬴华景闻言却是面色一白,“我不要嫁去北魏!”
陆氏一愣,瞬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想去!人家北魏太子还不要你去呢!”
嬴华景一时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由悻悻道,“哼,是我不稀罕!”
陆氏看着她无奈至极,这边厢嬴华庭却是眉头一挑,“皇祖母此话何意?不是说北魏太子前几日受了重伤北魏军中大乱?怎么北魏皇帝又开始提着联姻的事了?”
陆氏眯了眯眸子,“受了伤又如何?不但没忘记此事,反而催的更急了。”
嬴华庭冷哼一声,“他催由他催,不理便是!”
陆氏叹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小辈们不懂这国事之难,却未曾多言,几人又说了几句,眼看着外头日头越爬越高,没多时这殿中又来了新客,却是宁天流和八殿下嬴策一起来了,太后对这一辈小的从来宠爱的紧,宁天流也是寿康宫的常客,和嬴策一起行了礼,两人便坐在了嬴纵身边,陆氏看着嬴策道,“难为你今日还知道回来!”
嬴策闻言眼底微光簇闪,旋即笑道,“这样的事孙儿怎能错过,今夜回来便不走了,至明日正礼过了再出宫,瞧着皇祖母高兴,不若今夜孙儿就在寿康宫歇下!”
嬴策素来会逗趣儿,这话一出陆氏哪里有不高兴,当即便笑着应了,趁着嬴华庭诸人在离间说话,嬴纵和宁天流走了出来,宁天流上下看了几眼嬴纵的身子,眉头微蹙道,“怎么旧伤复发的如此严重?这么多天你都是闭府不出的。”
嬴纵摇摇头,“这次时间是有些长,眼下无大碍。”
宁天流这才点头一笑,转头望了一眼这连绵的宫阙道,“这立后乃是贵妃娘娘之喜,自然也是你之喜,待明日之后,立太子之事便可提上议程了,凭着嫡子的身份……”
宁天流的话意不言而喻,嬴纵唇角微弯,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他素来是不显山露水的,宁天流见此也不意外,只是往殿中看了一眼才压低了语声道,“这几日君临军中颇有些传言,八殿下大有持掌忠勇军的意思,你心中可有数?”
宁家虽然素来中庸,按理来说宁天流也不当如此明显的议论此事,然而宁天流对嬴纵除却那几分敬服之外,更有两年之前同御焉耆的交情,宁家军彼时虽然只是做为天狼军的附属,可到底是战场上同生共死了一回,自然不是旁人可比的,因而这话才明显的偏颇与嬴纵了,嬴纵听着此话却只是淡笑一瞬,“底下的人素来是看天恩行事,传言自然只能是传言,当不得真,你我亦无需放在心上。”
看着嬴纵如此不在乎,宁天流摇摇头也不再说,却忽然一笑,俊朗风流的面容染上几分促狭,“此番洛阳候被贵妃娘娘指定前去永济寺迎冠,看样子贵妃娘娘已经属意与洛阳候了,难不成等贵妃娘娘立后之后就好事将近了?”
嬴纵淡泊的面色却是因为此话稍稍一暗,宁天流看得分明,当即挑眉,“怎么?难道你没有这个打算?还是皇上不允?还是贵妃娘娘那里有什么难处?”
嬴纵在这连番的问题之中苦笑,“都不是。”
宁天流眼底闪过两分愕然,又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似得看着嬴纵,“看这情形,难不成……是洛阳候不愿嫁与你?!”
嬴纵眸色一沉,竟是不曾反驳,宁天流面色更为惊讶,又道,“这又是为何?洛阳候不是与你……倘若这样,莫不是她有什么要求你不曾做到?啧啧,竟是这般……”
宁天流连声感叹,嬴纵却狭了眸子望着远处出神,看着嬴纵露出这种表情,宁天流眉头一皱有些唏嘘,“情之一字,委实能杀人无形,你这样的表情到要叫我以为明日便有敌军兵临城下了,洛阳候为何不愿嫁?再不嫁,你这正妃之位只怕为她保之不住,将来……栖凤宫又要给谁去住呢?后宫三千,妃嫔如云,至少将栖凤宫留给自己喜欢的人罢!”
嬴纵回神,看着宁天流的目光有些疑惑,好似在奇怪宁天流为何要说如此荒唐的话,宁天流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嬴纵忽的一笑,又摇头看向远处,“正妃之位?栖凤宫?在她眼里,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不会有后宫三千,也不会有妃嫔如云,不会有。”
宁天流适才只是愕然,眼下却委实目瞪口呆,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一时压低了声音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的意思是这后宫虚置只有一人不成?古往今来,你见过哪位帝王做下这等事了?到时候一个祸国奸佞的罪名少不得要罩在她身上!”
嬴纵微微狭眸,“她若是祸国奸佞,我便是无德昏君,也没什么不好。”
宁天流被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堵得心口一滞,俊朗的面容之上笑意全无,一时冷哼道,“你做你的无德昏君,天下谁敢说你,可史官和言官们的唇枪舌剑却只会往她身上招呼!史上也有想要空置后宫的,可到最后又有谁做成了?”
话音落定,嬴纵的目光转了过来,墨蓝色的眼底蕴着两分冷意,只看得宁天流心底一怵,看了一瞬,嬴纵才缓声开口,“倒不知风流倜傥的宁世子几时学会为旁人费心了。”
宁天流眉头一簇,“你……”
只一个“你”字再说不出其他,对着嬴纵藏着冷芒的眸子,宁天流愣了愣只得苦笑一声,转过头去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这飞醋委实吃的奇怪,我为你们着想而已,倒是我操了不该操的心,罢罢罢,这位洛阳候费心的事只该秦王去做,我何苦做这冤大头!”
嬴纵仍是看了宁天流几瞬才又转过头去,口中淡淡道,“此事我自有计较。”
宁天流挑了挑眉再不说此事,眸光一转却瞧见一旁的廊道拐角处飘着蓝袍一角,宁天流面色一沉,当即低喝一声,“谁站在那里!”
话音落下,嬴纵却没什么反应,好似早就知道那里站个人一般,只见蓝袍缓缓从那拐角处走出来,却竟然是嬴湛,嬴湛偷听被发现,面上带着一股子悻悻的笑意,扫了一眼宁天流有些沉暗的表情,笑意一盛道,“咳,世子爷不用担心,七哥的事我可是比你知道的早。”
宁天流闻言顿时挑眉,看了看嬴纵,果然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唇,宁天流不再多说,倒有些好奇这个十殿下是怎么知道嬴纵和沈苏姀之事的,不过显然嬴湛没有告诉他的打算,嬴湛只巴巴看着嬴纵,“七哥,我有话和你说……”
嬴纵疑惑的转过头来,宁天流看了看这两人,识趣的一笑,“你们先说,我先走一步。”
宁天流说完便走,顺着这廊道往正殿殿门方向而去,想到嬴湛那模样忽然感叹这个两年前还是宫廷捣蛋鬼的十殿下这两年不知怎地收敛了许多,失笑的摇了摇头,刚走到殿门口却碰到正出门的嬴策,嬴策面上挂着淡薄的笑意,看他一个人回来不由问,“七哥呢?”
宁天流指了指那边侧廊,“十殿下说有话要和秦王说,在那边呢!”
嬴策点了点头,宁天流便走回了殿中去,嬴策走出殿门在一旁的廊檐之下站了一会儿,想到宁天流之语,忽然有些好奇嬴湛有什么话和嬴纵说,眯了眯眸子,他提起了内息不紧不慢的朝一旁的侧廊走去,刚走到转角之处,便听到嬴湛压低了声音道,“七哥,今天晚上贵妃娘娘恐怕要出岔子,你可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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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湛跟在嬴纵身后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嬴策仍是一身白袍站在廊檐之下,不知在想什么,嬴湛唇角一弯当先几步走出来笑道,“八哥,次次来皇祖母这里都不见你,今日可瞧见你了,好好地你怎地搬出宫去了?民间的百姓搬了新家都是要请客吃酒的,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去你那皇子府瞧瞧呢?我已经许久没出宫了!”
嬴湛性子与嬴策有几分相像,只是要比嬴策更为顽劣些,幸而这两年有所好转,倒也不再若往常那般时时领罚了,嬴策听着嬴湛调笑的话回过神来,笑着道,“难道这几日教你学问的夫子没有给你布置课业了?你才多大就要学着别个吃酒了?”
嬴湛本是兴冲冲地的一语,却没想到嬴湛专说他痛处,不由嘴角一撇哼道,“八哥果然去了军中就愈发不同了,连说话都越来越正经了,就好像你早间十三四岁时没有吃过酒一般,从前八哥最不喜三哥常常往父皇面前跑,眼下八哥不也是天天都往御书房去呢?”
嬴策的眸色便稍稍一变,因是嬴纵正看着他,他眼底的暗色倒是掩饰的极好,只看着嬴湛无奈的摇头,“这一张嘴倒是厉害,你年纪小知道什么,军中有军规,何况去父皇那里也是因为朝事,我倒是想叫你出去乐呵,可眼下也要有时间不是!”
嬴湛闻言面上便生出笑意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