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姀一个不稳身子向后倒去,倒下之时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腰际,嬴纵顺从的随她倾身,不容她挣扎便将她压了住。
七日加四日,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年不曾见她了,这吻来的深切而炽热,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磨碎了吃下去一般,沈苏姀稍稍一愣便攀住他的脖颈回应起来,且不说这懿旨叫她心底情动,单说这么多日连话也没说上,她亦是想他的狠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快要窒息的她放了开来,沈苏姀面上绯色一片,一双眸子水盈盈的看着她,双唇因为磨挲而充血殷红,叫她整个人更为妩媚惑人起来,嬴纵呼吸粗重的在她唇角轻啄,大手着了魔似得揉捏她柔软的腰际,他已换了墨袍,面色并不是十分好,看起来颇有几分劳累悲沉之色不散,沈苏姀任他施为,小手抚上了他的侧脸,口中轻轻地问,“是今日回来的?一回来就进了宫?又是几日不睡了?我叫人做些吃食送来,你用些歇下可好?”
她柔柔说着,嬴纵亲吻她的动作却是一顿,忽的埋头在她颈侧竟就不动了,沈苏姀只当他是累了,小手移至他背脊上轻轻抚着,某一刻,嬴纵忽然问,“彧儿,可会后悔?”
沈苏姀落在他背脊之上的手一顿,弯了弯唇,“为何要悔?”
嬴纵呼吸一重,却竟说不出一字,沈苏姀顿住的手继续轻抚他的背脊,口中语气虽淡,却分毫不容置疑,“不悔,你若是君临天下,我自会站在你身侧,我在你心上,六宫粉黛我也不怕,你若输的一败涂地,我还是会站在你身侧,你在我心上,我为你金戈铁马也无妨!你看,哪样我都不悔,嬴纵,我不悔。”
嬴纵简直连呼吸都没有了,沈苏姀眸光一转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最差、最差不过你先于我死,这一点,这一点我没敢想过,因我不知能不能像你一样为我守七年……”
嬴纵忽的收紧了手臂,转头贴上她的唇,风暴一般的吸允勾缠,待她气喘吁吁才离开几分,墨蓝色眼底蕴着一簇利剑般的狠光,不容置疑的剖开她的身骨落进她灵魂深处去,“我不会死,你也不会,从今往后你守着我我守着你……”
他紧紧地盯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似有什么情绪要破体而出,又好似有什么山盟海誓的话即将道出口来,蠢动良久,他却只是再靠的近些,抚了抚她的脸颊,一时连声音都哑了,“我们守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有了。”
他戏谑之时总能几句话便能将她闹得脸红,可真到了动情之处却又显得笨拙,这不是什么山盟海誓豪言壮语,可她却知情深易负相守最难,他和她本已相爱,这赐婚懿旨在她的预计之中也不算什么,可眼下,两人之间好似缔结了某种约定和承诺,这承诺不可不守,这约定不能不赴,无关天下江山无关朝堂战场,只关乎他和她的性命他和她的骨血,因他和她,当真的要融为一体不可生离了,沈苏姀鼻头有些发酸,点点头“嗯”了一声窝进了他怀中,嬴纵深深抱住她,硬铁似得双臂好似铁箍似得要将她烙在他身上一般,过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在她颊侧吻了两下将她打横抱起走出这偏厅欲往内室去……
“侯爷,都打赏完了——”
香书兴冲冲地的推门而入,一抬眼便撞见一身墨袍的嬴纵正抱着沈苏姀从偏厅之中走出来,香书一愣,竟然不知嬴纵是何时出现,在看到自家侯爷和嬴纵那般表情模样,一时长大了嘴巴下颌快要落到地上去,嬴纵脚步微顿,正不打算理香书,沈苏姀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嬴纵便停了下来,便见沈苏姀笑意明快的对香书道,“秦王今夜要在此处安寝,你吩咐下去,外头的人离得远些,我这里也无需伺候了。”
香书收回自己的下巴,眸光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红,这才后知后觉的点着头退了出去,门一关上,屋子里头一静,嬴纵笑意一深,低头瞧着怀中之人,“在此处安寝?”
沈苏姀适才还能坦然自若,眼下被他一瞧面上到底生出几分绯红,嬴纵也无需她答话,低笑一声大踏步的朝内室而去,那般洒然豪迈的气魄,委实有几分终于可以登堂入室的扬眉吐气,沈苏姀在他怀中瞧着他,只能是有些欢喜又有些好笑……
两人多日未见,眼下又得赐婚,自然又要你侬我侬一番,沈苏姀本想着嬴纵恐怕是将忍不住的,却不想他又只是亲了亲她便抱着她睡了去,沈苏姀只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想不透彻,瞧着他疲累的模样再不多想,自当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沈苏姀走出府门的时候嬴纵的王辇已经大刺刺的停在了沈府府门之前,嬴纵的王辇当然不止一次的驻留在沈府之外,可是耀武扬威的等在沈府正门口却尚属第一次,昨夜已经有了懿旨,沈府的下人们瞧见那王辇等在外头,都是眸光暧昧瞅着那王辇,彼此面上更生出了一副与有荣焉容光焕发的样子,沈苏姀只觉眉心一跳,轻咳了两声才走了出去,车帘一掀,一只长臂已经将她一把勾了过去,嬴纵一身清爽的压在她肩头,口中无奈的道,“今夜便让容飒去王府取些我的衣裳过来,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当差的,我府中早早就备下了你的衣裳,竟要我一大早的来回……”
王辇已经走动起来,嬴纵一边说一边瞅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哪有不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一瞬认错,“好好,是我不曾想到此处。”
说着又抚了抚额,“一定要如此的……”
招摇?沈苏姀想了想觉得这个词有些不好,眉头一簇换了一种说法,“虽然是赐婚了,可是赐婚也仅仅只是赐婚,沈家秉承南国之风最守规矩礼制,是不是稍微的……”
嬴纵百无聊奈的蹭着她的颈侧,“稍微的注意点?好,待会子进了宫你大可继续装作与我不慎熟稔便可,我只需告诉别个我对这一场婚事满意至极,你觉得如何?”
沈苏姀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挣扎,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儿家拘泥的人,眼下赐婚都赐了,他和她在外人眼中本也是被绑在一起的,他乐意如何便如何罢。
“母妃大丧,本该守一年,我已和皇祖母讲好小守百日便可,眼下已经是四月,百日之后便是七月,你喜欢什么时候呢?七月八月九月十月都可,我等得。”
嬴纵淡淡说完,稍稍一顿又补一句,“反正已经等了这几年,我不急。”
沈苏姀听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婚期,本想说既然按照规矩要守丧一年那就好好守丧一年罢,可听到他补得这一句话便什么都说不出了,抿了抿唇十分有些忿然,这人果然最会找到她的痛处对付,又是等了几年又是他不急的,这话岂非是在折磨她呢,沈苏姀叹了一叹,“哪有你这样的,虽说不必守一年,却怎么都要守个半年才好,百日乃是小丧,此乃对贵妃娘娘在天之灵不敬,往后这点被提出来,不知多少言官的笔杆子对付你,你既然不愿等到来年,那边在今年年末之前寻个期如何?”
嬴纵闻言眸光微亮,笑意微深的点头,“我听着也是极好,钦天监已经算过了,腊月有个极好的日子,不若我这就叫人去给皇祖母看看?”
沈苏姀见他应得如此爽快哪里还不知自己是上当了,抬手便往他身上招呼一肘,“阴险!”
嬴纵受了她一下,重重在她耳边闷哼了一声抱着她大笑起来,沈苏姀面上一阵红一阵热的,懒得与他计较,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只是贵妃是他至亲之人,总不能马虎了,她这么想,嬴纵却和她想的不一样,只听嬴纵笑意半收的道,“那个焉耆的世子此番参加立后大典不成,又在君临滞留了多日,却是冲着焉耆的王位而来,焉耆王病重,眼看着就要传位了,这世子是怕朝廷多加干预另扶别人上位,朝中许多人都觉得这焉耆太子野心甚大,他此行并不容易,接下来这几月,你想如何做都可以。”
沈苏姀心头一跳,转过身瞧他,嬴纵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笑意,那半月前的悲切已去了大半,沈苏姀心中一叹,不愿拂了他的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气儿,便也就着他的话道,“此事我已有计较,这个世子只怕轻易不得配合,只能从他几个手下下手,徐缓图之罢。”
嬴纵便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宫门之前,从宫门入内便是一路畅通无阻,嬴纵因是要先去御书房便要在内仪门之前下了车辇,只抚了抚她的发顶道,“在寿康宫等我,今日那焉耆太子大抵也在御书房,我替你去瞧瞧。”
沈苏姀点了点头,嬴纵又交代让容冽好生送沈苏姀去寿康宫便和她分了开,王辇便又朝寿康宫而去,王辇走不得小道,一路上便有些绕,没多时王辇忽然缓缓一停,沈苏姀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正疑惑之间,便听容冽语声无波的道,“郡主有何贵干?”
车厢之中的沈苏姀便扬了眉,只听外头一道轻灵的语声道,“本郡主有朝堂之事要和王爷说,不知王爷方不方便一见?”
沈苏姀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外头容冽迟疑一瞬道,“只怕不方便。”
这回答也委实惹得沈苏姀一笑,却听那宁微倾当即冷了声音道,“为何不方便,连天狼军的事王爷也不关心吗?还是王爷因为赐婚之事才不方便?”
容冽自然而然要为难了,沈苏姀一叹,倾身将那车帘掀了开,只见宽阔宫道之间的宁微倾一身白裙披着一件樱草色的斗篷亭亭玉立的站在外头,大抵是适才几句话有些气,此刻面上的表情有几分冷冽委屈倒是少了灵动,她瞧见那车帘一掀,大抵是以为嬴纵要见她,却不想车帘一掀里头坐着的竟然是沈苏姀,眼底希冀的光当即灭去,继而变作深深的失望和一闪而逝的屈辱,眉头微蹙,唇角紧抿,一时眸色沉凝的看着沈苏姀并不曾说话。
沈苏姀面上带着两份淡笑,语气寻常,“郡主找秦王?委实是有些不巧,他有事在身,倒是叫郡主认错了人,天狼军的事容冽便十分清楚,郡主若是着急可告知容冽便可。”
宁微倾的面色立刻就变了,她堂堂郡主,难道会和一个下人交代什么可靠信报,沈苏姀好似读懂了她眼底的意思,摇头一笑道,“郡主身为大秦朝堂唯一女官想必诸多不易,竟然还为了天狼军操心也实在叫人感佩,郡主既然不愿告知容冽,那便等着稍后告知秦王,秦王手中虽有人脉,可朝堂之事变幻莫测还要郡主费心。”
宁微倾似笑非笑,“我做我的事,何需侯爷一个‘费心’?”
沈苏姀露出几分恍然,当即点点头,“那宁郡主是想要秦王亲自道谢了?也好,秦王眼下在御书房,郡主且去寻秦王便可,有什么消息也尽可告诉秦王。”
宁微倾心知沈苏姀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她见沈苏姀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却是蹙了眉头眼底露出几分疑惑来,抿了抿唇才淡笑道,“说起来倒是忘了,太后有懿旨赐婚与侯爷和秦王,宁微倾还不曾道贺,侯爷乃是沈阀之主,从今往后沈阀的财运滚滚想必能为秦王所用,只是不知道这财源能起几分作用,如论如何,如此喜事当真是可喜可贺。”
话里夹枪带棒,沈苏姀听得挑眉,正欲说话王辇之后却传来一阵笑意,却是嬴华庭从内仪门的方向打马而来,口中道,“郡主说的是什么话,沈家的财源自然是大秦的,又怎能是为七哥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