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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世上的巧合,所以此番又怎能不暗藏玄机?这个瑾妃来大秦的野心必定不小!”
嬴纵一边说一边看着沈苏姀的面色,只见她眸色越来越暗,握在掌心之中的手更越发的冰冷,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才心底一叹道,“沈鸢芙的事本就是她咎由自取,你无需为了她难过,至于这位瑾妃,无论她有什么图谋,她初来乍到,除了倚仗父皇的宠爱之外暂没旁的,你无需挂心。”
沈苏姀听着嬴纵此话才回过神来,面上却还是煞白,深吸了两口气才语声艰涩道,“这个瑾妃的模样我瞧着也很有些惊讶,照你这样说来,她……她的来意果然不明,我自然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你也要当心些才好。”
嬴纵闻言眼底才稍微一松,颔首道,“你放心,倘若瑾妃图谋不轨,只怕第一个发现不妥的是父皇,她若只是和亲便好,若不是,凭着父皇的性子,不会因她的长相就纵容与她,相反,父皇眼下或许会宠爱与她,可心底怕比你我更生出疑问来。”
沈苏姀闻言指尖一颤,“厉姓乃是南煜国姓,这个厉瑾更是南煜宗室之女,身份贵胄,倘若有什么不妥,岂非是和南煜有关?”
嬴纵看着她分外凝重的面色无奈苦笑,拂了拂她的面颊道,“南煜乃是大秦战败之国,暂时不足为虑,这些都是国事,和你我无关,几日不见,我们当真不说些旁的?”
沈苏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着嬴纵,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看着嬴纵满是宠溺的眸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嬴纵看着她这模样眸色一深,只以为她心底还压着苏阀之事,想到此嬴纵只得暗叹一声揽她入怀,“西山还是和从前一样,那时候你最爱去西山跑马的,秋猎人多最为无趣,等到了冬日那边下了薄雪,我再带你去瞧瞧……”
沈苏姀深吸口气倚身在嬴纵胸前,双手亦环在了他腰间,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嬴纵埋头在她颈边轻嗅,“大婚之后,除了西山我们还可去其他地方走走,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你若是愿意,我们去九巍山看看,漠北和昆仑山,或者去江南都好。”
嬴纵话语平静,沈苏姀却听得呼吸一轻,怔愣了一瞬她才猛地闭了眸子,半晌也不知是不是该应一声,无意识的收紧双臂,她竟然第一次在他怀中生出悲凉之感,默然良久,她才扬了扬唇,“好,去昆仑吧,去拜见贵妃娘娘。”
嬴纵眼底微光一现,不自禁轻唤一声,“彧儿……”
沈苏姀在他胸前蹭了蹭,忽然轻声一问,“那个瑾妃,你要如何对付?”
嬴纵在贵妃之死的事上对沈苏姀有愧,见她今日能如此言语心底自是十分动容,见她又提起瑾妃却是有些意外,想了想才道,“此人身份背景还需详查,虽然是南煜之人,可她背后或许并非是南煜,此事自有我来安排,你无需多想。”
沈苏姀听得眉心一跳,“她的身份,只怕不好查……”
嬴纵摸了摸她的发顶似有些无奈这般的话题,却是徐徐道,“这位郡主如今已经是双十年华,无论如何掩饰,总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南煜亦有我的人在,好比当初查詹姨娘一般,查这位瑾妃只需要些时间罢了。”
双臂一松,沈苏姀忽然从嬴纵怀中退了出来,黑漆漆的眸子紧紧地看着嬴纵,唇角几动却又未说出什么,她这幅模样让嬴纵心中一紧,蹙眉问,“怎么了?”
沈苏姀紧张的眸色一松,却是问,“今夜还留在宫中?”
嬴纵见沈苏姀面色有异最终却问出这个问题便觉不妥,却是抚着她的面颊道,“不了,今夜便回王府,只是稍后需得去天寰宫一趟。”
嬴纵此番救驾有功,自然不会就这样出宫去,沈苏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便道,“那好,宫中总是多有不便,我陪你一会儿便先回沈府一趟,沈鸢芙的事情府中人必定还等着我处置,然后我便去王府等你可好?”
嬴纵出宫本就是为了能与沈苏姀自在的在一起,闻言自然觉得满意,两人小坐片刻,沈苏姀为嬴纵换了药,又叫来太医亲自听了太医诊断,确定嬴纵无碍之后方才放下心来,眼看着午时已过,沈苏姀这才从栖霞宫中出来回沈府。
马车悠悠行在宫道之上,沈苏姀独自坐在马车之中面色分外沉凝,嬴纵此番乃是因救驾负伤,这其中纵然有他不得不出手的利害关系,可又怎能说这里头没有父子之情在?他不是个会轻易就让自己受伤的人,且这一次还是中的那雲荔毒,那可是稍慢一分便会要了人性命的东西,沈苏姀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深知眼下还有一件事比她心中思绪更为重要!
“去学堂。”
马车刚一出宫门沈苏姀便下令,驾车的赵勤闻言有些奇怪,沈苏姀已经多日不曾去那学堂,他亦知那位孟先生眼下不在君临,且不知沈苏姀今日去学堂是为何故?心中虽有疑问,可赵勤素来听话,便也是马鞭一挥朝苏阀旧址而去,徐徐而行两柱香的时间,马车稳稳停在了苏阀学堂之前,马车听闻,车内的沈苏姀却久久未下车来,赵勤心觉奇怪,不由上前一步轻声提醒,“侯爷,学堂到了。”
幽暗的车厢之中沈苏姀明灭不定的眸光簇闪,听到赵勤的话她依旧是无动于衷,又这般不声不响的坐了半刻她才浅吸口气眸光平静的矮身出了马车,自己上前去叫门,来开门的依旧是陈叔,沈苏姀对陈叔笑笑,径直朝竹园的方向去,庭院深深,秋意浓郁,沈苏姀推开院门的刹那果然看到了站在一丛绿竹之下的蓝衫男子,她落在门扉之上的手一顿,眸光为之一凝,那边厢孟南柯徐徐然转过身来看着她,眸光温润,带着几分心疼,分明是在等她。
沈苏姀落在门扉上的手缓缓落下,寒声问他,“你早就知道四姐姐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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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背离
沈苏姀落在门扉上的手缓缓落下,寒声问,“你早就知道四姐姐未死?”
孟南柯一身蓝衫落拓,笔挺的身姿站在秋日绿竹之前愈发出尘不凡,听到沈苏姀的问题他并不意外,只是以一种愈发怜惜的目光看着沈苏姀,沈苏姀眼底寒意瞬时更重,上前一步,语声慑人,“你分明知道四姐姐未死,却一直瞒而不报。”
孟南柯负手而立凝眸不语,沈苏姀脚步稍稍一停朝他走去,几乎是一步一顿的道,“当年四位姐姐罪判流放,充入军妓营,都在途中失了性命,我费尽周折也不曾寻到蛛丝马迹,却原来四姐姐尚活在人世,师兄,那另外三位姐姐呢?”
孟南柯眉头微蹙,眸色一暗,唇角动了动,却未言语,沈苏姀眼底的希望一闪而逝,唇角的笑意瞬时凄怆,她一步步的走近,看着孟南柯的目光却愈发陌生,停了一瞬又接着道,“这八年时间,四姐姐都在何处?四姐姐何以成了南煜郡王次女?又何以和亲至大秦?四姐姐本就和姑姑生的相像,可我从不知她颈侧何时多了一颗朱砂痣,她扮的女子是谁?师兄,你费尽心机走的这一步大棋,可是要以四姐姐为刀为刃,替你覆了大秦朝的天下?”
孟南柯自始至终站在绿竹之下,沈苏姀没问一句他眼底的怜惜便更重一分,却自始至终不曾言语,沈苏姀眼底厉光一闪,“你出君临,便是为了相助四姐姐?西山的刺杀是你所为?你要陷害嬴纵?四姐姐为何要成为皇帝妃嫔……她不知我的身份?”
沈苏姀在孟南柯五步之外站定,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射出冰凌一般的光来,孟南柯看着沈苏姀寒冰一样的面容摇头一叹,“小苏,若你争气些,或许她不会入大秦后宫。”
沈苏姀闻言眼底一痛,想也未想便抬手一掌落在了孟南柯胸前,这一掌出手便用了七成功力,凌厉的劲风涌起,只听砰的一声闷哼,孟南柯面色一白后退数步,竟然是躲也未躲,沈苏姀眼底闪过两分意外,孟南柯却直起身子咳嗽着苦笑,“第一掌,无论如何我也要受住,因我这点疼比起苏瑾委身杀父仇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沈苏姀双眸骤红,身形一动浑似幻影一般朝孟南柯袭去,又是一身闷响,却是沈苏姀的手刀落在了孟南柯的肩头,孟南柯膝头一软,踉跄的朝后退出几步去,唇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来,他咳嗽几声粗喘几口才缓过神来,抬手将唇角一抹继续道,“并非是我要以她为刀为刃,而是她等着这个机会不知等了多久,杀皇帝是她的意思,陷害嬴纵亦是她的意思,她这八年在何处我不知,她要扮的人是谁我也不知,这步棋更并非是我费尽心机而走,我只知道一年前是她找到的我,我顺势而为,而她并不知你的身份。”
孟南柯气息不稳的站着,一言一语说的极为费力,沈苏姀盛怒之下的掌力自然不比寻常,便是他也难受的住,沈苏姀听到他所言却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没想到孟南柯一概不知,她没想到是如今的厉瑾主动找的他,一种诡异的感觉滑过心头,她还来不及抓住便消失的一干二净,沈苏姀眯了眯眸子,“她为何会找你?她来大秦,所图为何?”
孟南柯闻言眉头一挑,“她找我是因她知道了我是孟阀后人,至于她来大秦,自是复仇。”
沈苏姀垂在身侧的手紧攥,“如何复仇?”
孟南柯失笑,看着沈苏姀的目光忽而带上了怜悯,“昭武帝加诸在苏家身上的是什么,她要还给昭武帝的便是什么,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沈苏姀眸色一暗,孟南柯却已继续道,“小苏,我曾告诉过你,人都会遇到难以抉择之事,这个时候通常宿命会帮你,眼下你可还迷茫无措了?苏瑾回来了,苏阀的仇,她来报,你狠不下心的,她来狠,你舍不去的,她来帮你舍,你的四姐从前虽然是个贵族娇女,可真到了此时,却是比你来的更狠绝利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隔岸观火了。”
沈苏姀眼底猛然迸出怒意,刚要开口孟南柯却好似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似得笑道,“你不必为你四姐担心,难道你未看出来,她已经是不顾一切了吗?她和你不同,她心无挂碍,任何不能做能做的她都可以做,小苏,你又想复仇,又不想看着你看重的人受伤害,这本就是贪心,我知你不愿你四姐伤害嬴纵,好,那就和嬴纵离开君临吧。”
沈苏姀牙关紧咬的瞪视着孟南柯,孟南柯煞白着面色苦笑不断,“情之一字,当真惑人,这些道理你并非不明白,却仍然如此执拗,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小苏,你总不能替皇帝阻止你四姐复仇,要么帮她,要么离开,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沈苏姀黑漆漆的眸子之中尽是寒光,看了孟南柯许久才问,“她是如何打算的?”
孟南柯仔细的看着沈苏姀面上的表情,忽而一笑的摇摇头,“她的打算,我不会告知与你,早前是你不信我,眼下,则是我不信你,你因嬴纵而心软,只有我和你四姐才是真正想要复仇想要和这大秦王室试一试的人,我们要和整个大秦王室为敌,这其中自然包括嬴纵,你对嬴纵下不去手,我便是告诉了你又能如何?”
沈苏姀面色一白,听着孟南柯失望之语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巨大的愧疚涌到心口,想到今日在大秦王宫之中看到的人连身子都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