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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闻言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嬴华庭道,“二公主说的奇怪,本宫又不曾囚禁洛阳候,洛阳候来去自如,怎么有放人一说?”
嬴华庭狭眸冷笑,“这么说来洛阳候现在就可以和本宫走了?”
苏瑾便笑着看向沈苏姀,“洛阳候若是有急事现在走也可,这鹅梨帐中香改日来教也可。”
沈苏姀唇角一动,尚未说话便被嬴华庭抢先道,“娘娘从南煜来想必不知道大秦的规矩,宫中各处各殿若是用香自有内府奉香来做,洛阳候乃是大秦朝臣,可不是为娘娘做香的!”
苏瑾眉头一扬,唇角的笑意便有些发苦,转而看着沈苏姀摇头,“既然如此,倒是本宫不知事了,既然如此,那本宫自是不敢留洛阳候,侯爷先随公主走吧,凌霄,你去送。”
话音落下,那侍立在旁的绿衣婢女便走了出来,嬴华庭似笑非笑一瞬便转身往出走,这边厢沈苏姀却在原地顿了顿,口中道,“今日公主许是真的有事,公主性子直爽,言语不当之处请娘娘恕罪,改日沈苏姀必定再为娘娘制香。”
苏瑾许是没想到有嬴华庭这一遭之后沈苏姀还能待她如此有礼,挑了挑眉才兴味一笑,点了点头眸光柔润道,“如此甚好。”
沈苏姀矮身一福,朝门口的嬴华庭而去,那绿衣婢女跟在他们身后朝外走去,将他们送到宫门口才一福停了脚步,甫一走出宫门,嬴华庭便转头恨铁不成钢的扫了沈苏姀一眼,口中切切道,“她召你来必定不安好心,你何必对她以礼相待?!”
沈苏姀摇头一笑,“公主想差了,瑾妃娘娘并未对我如何。”
嬴华庭冷哼一声,“你难道还觉得她对你是抱着什么好心思吗?看看这后宫上下被她弄成了什么样,我前次还专程去告诫你了,你倒是一点都不上心。”
沈苏姀一叹,“瑾妃娘娘已是妃位,公主何必与她置气,早些离开君临于公主而言才是正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自是明白,请公主不必担心。”
嬴华庭仔细看了她两眼蹙着眉道,“总觉得你对这个瑾妃的态度很怪,罢了,你知道就好,总之我适才听到她召你入宫的消息被吓了一跳,至于离开君临……待我再想想。”
沈苏姀眉头又是一簇,想了想到底并未再劝,眸光一转看向寿康宫的方向,抿了抿唇并未言语,嬴华庭见她这模样便是一叹,“皇祖母意识时好时坏,你可要去瞧瞧?”
沈苏姀狭眸一瞬,到底是点了点头,早前去寿康宫之时陆氏已经不认识沈苏姀,今次又会如何沈苏姀和嬴华庭却都不知,待两人到了寿康宫,只觉眼下的寿康宫寂静非常,待到正殿门口正遇上路嬷嬷,路嬷嬷见她二人相携而来眸色顿时一亮,上前行礼之后却又苦着脸道,“公主和侯爷来的不是时候,太后娘娘这几日日日不成眠,眼下刚刚歇下。”
沈苏姀眉头一簇,嬴华庭看了沈苏姀一眼道,“侯爷来一趟不易,进去看看皇祖母总是好的,我们手脚轻些,不扰了她老人家便是。”
路嬷嬷自然点头,抬手一请,嬴华庭看了沈苏姀一眼,当先朝内殿而去,沈苏姀走在后,走出几步又看着路嬷嬷道,“太后娘娘为何不成眠?”
路嬷嬷便苦笑,“到了秋日,我们寻常人都易心浮气躁,娘娘身子发虚就更是了,太医院开了药,奈何娘娘现在不愿吃药,这不是才没了法子……”
沈苏姀眼底一暗,忽而道,“早前我给娘娘的辛夷香可还在?”
路嬷嬷一扬眉,“在的在的……”
沈苏姀便道,“嬷嬷去将那香找来,给太后娘娘用用,至少能凝神静气的。”
路嬷嬷闻言当即拍了拍脑袋,“侯爷不说奴婢倒是忘了,奴婢这就去!”
路嬷嬷当先一步入了侧殿,几下便拿出了个香盒给沈苏姀,沈苏姀接过那香盒瞧了瞧,这才往内室走去,待走到内室去却发现嬴华庭和陆氏再说话,听到脚步声嬴华庭转过身来看着她们苦笑道,“皇祖母睡得极浅,还是醒了,苏姀,你过来请个安罢。”
既然是醒了,便也没了法子,沈苏姀便握着那香盒走到了陆氏身边去,陆氏面有倦意,眼神也不那么好使,眯着眸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沈苏姀是谁,正当沈苏姀和嬴华庭以为她认不出沈苏姀的时候陆氏却是唇角一扬朝沈苏姀伸出手来,“小五,你回来了!”
沈苏姀和嬴华庭相视一眼,嬴华庭立刻笑着将沈苏姀拉了过去,“看看看,皇祖母这会子总算不会两眼摸黑了,你快来坐着,皇祖母适才说想喝新鲜羊乳,我亲自去为她端来。”
沈苏姀一愣,人已被嬴华庭拉到了近前,陆氏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中的辛夷香出神,沈苏姀心底一动,便将那辛夷香放在了陆氏手中,陆氏看着那香淡笑,“原是为哀家找这辛夷香去了,好孩子,就只有你念着哀家。”
见陆氏说起了话,路嬷嬷也笑着随嬴华庭去了,这室中顿时只剩下她们二人,沈苏姀看着陆氏迷蒙的眸色心底一叹,眸光微转的道,“太后娘娘可见到姑姑了?”
太后闻言立时一笑,“你还说呢,我那日还问她你去了何处,她还骗哀家你在西境未回,可哀家偏偏又隐约记着你已经回来,眼下你出现了,那丫头现在果真是胆大的很!”
沈苏姀眼眶一红,将那香盒打开看着陆氏沾着里头的香膏缓缓地抹在腕间,又道,“姑姑的性子太后娘娘是知道的,心地一万个好,只在行事上不留情面,太后娘娘可会怪姑姑?”
陆氏轻嗅一下,面上立刻漏出满意神色,听沈苏姀之语立刻好笑的摇头,“你这傻孩子,她是皇后,若是软软的任人拿捏怎能执掌后宫呢,前几日她还处置了几个宫人,哀家瞧着这十分好,你且放心,哀家不会怪她。”
沈苏姀唇角微扬,语声又压低了道,“姑姑心中最是念着娘娘,娘娘如此姑姑心底不知道多高兴,娘娘既然心疼姑姑不易,往后可会不论对错一直帮着姑姑?”
陆氏便笑着拍沈苏姀的手,“你对你姑姑这份心当真是叫哀家喜欢,你放心,她的性子也犯不了错,便是不用你说,哀家也要帮着她的,这么多年她看着得了皇帝的宠爱,可也只有哀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罢了,哀家最是知道她不易的。”
沈苏姀闻言一愣,朝入口处看了看才问,“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太后一叹,迷蒙的眸子缓缓的眯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沈苏姀见之眉头微蹙,想了想才低低的诱哄道,“是不是皇上不喜欢姑姑了?若是姑姑哪处做的不好太后娘娘尽可说来,姑姑敬服娘娘,必定按娘娘的话来改!”
沈苏姀说的真挚,循循善诱似得,太后一听便摇头,摆手道,“不是不是,她这皇后做的极好,只是皇帝待她的那些好……哎……多半是因为旁人啊……”
沈苏姀瞬时眯眸,“娘娘可知是因为何人?”
太后看了看她,即便是神识不清潜意识还是觉得此话不好说出来似得满是犹豫,沈苏姀便十分殷切的看着她,太后许是被她的目光打动,忽然招手道,“你过来,哀家说给你。”
沈苏姀眼底一亮,当即探身过去,陆氏动了动身子,缓缓趴至她耳边缓缓的开了口,轻若蚊蝇的一句话入耳,沈苏姀本就皱着的眉头瞬时皱的更紧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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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南煜女帝,无咎之心!(小修)
一大早的被瑾妃召入后宫,而后又至寿康宫,沈苏姀陪着陆氏用了午膳之后方才准备离去,走出寿康,她并没有立刻出宫,嬴华庭扫过眼前一册册的经史集注,看着沈苏姀的目光愈发古怪,“苏姀,这弘文馆皆是历代大秦经史古董,你怎么忽然想来此处?”
沈苏姀的目光流连在高大的书架之间,闻言淡笑道,“今日见了瑾妃娘娘,倒是忽然对南煜生出几分兴趣,便来此处瞧瞧大秦与南煜历朝历代邦交记载罢了。”
嬴华庭扬了扬眉,沈苏姀这话听着合理,可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哪一处有些不对,到底怎么个不对她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清楚,便也只好随了她,弘文馆归礼部并着翰林院管辖,乃是大秦史馆著书藏经之地,素日里都是无人问询的地方,今日忽然来了二公主和洛阳候,自然是让弘文馆中人受宠若惊,小吏们不敢接待,急急去寻礼部的侍郎,沈苏姀和嬴华庭便先在这藏书楼里头等着,不出片刻,一身红色官服的礼部左侍郎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下官拜见二公主,拜见侯爷。”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相貌周正的男子,看官服形制当是四品侍郎,大抵是走得急呼吸很是不稳,对她们的态度更有些诚惶诚恐,嬴华庭不置可否的扫了这人一眼,沈苏姀挥了挥手问,“本候想看看大秦近四十年来的邦交记事,可在此处?”
这侍郎闻言立时点头,“回禀侯爷,就在此处,只是那些都算作秘册……”
见这侍郎有些犹豫,嬴华庭立刻蹙眉,“怎么,旁人不能看,本宫也不能看?”
侍郎面色一白不敢多言,当即便抬手一请,“请随下官来便是。”
沈苏姀颔首,那侍郎立刻领路在前,顺着那书架与书架之间狭窄的通道径直往藏书楼深处走去,走了二十多步便无路,面前生生挡着一面墙壁,男子左右看看,忽然在一处墙角一拍,哗啦一声,那墙壁便缓缓地打了开来,墙壁打开,里头竟是满满当当的书架,那侍郎便指着那些书架道,“侯爷请看,此处近五千本册文皆是大秦近四十年的邦交记文。”
沈苏姀随着那男子的手势看去,眉头一簇,嬴华庭跟在沈苏姀身后也看到了那足足有三丈多高的巨大书架,五千多本册文整整齐齐的排布其上,想要看完这些没个三年五载只怕不成,嬴华庭眸光微暗,“怎地如此之多?”
那侍郎一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这其中多为常文,礼仪往来、檄文发布和国书投递史官翰林们记载的都十分详尽,各国王室姻亲婚仪边境战乱兵甲军需更不敢大意,期间更有内侍省事关各位主子们的居注言语明细,林林总总下来自然是十分之多了。”
嬴华庭眼底闪过了然,看着那林林总总的册子还是有些犯难,这边厢沈苏姀倒是不觉有什么,抬步便朝那书架走了过去,嬴华庭见状也跟上去,却见那书架之上倒是写着小小的年份国别标注,每一年每一国的册子都分开放着,有条有理的倒也不是那么难找,沈苏姀的目光在书架之上搜寻一圈,忽然顿步扬唇,似乎寻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待那侍郎退走,沈苏姀这才亲自登上书架旁的梯子去拿自己要找的书。
即便标注清晰,可沈苏姀要看的和南煜有关的史册却还是很多,然而沈苏姀的目的似乎十分明确,拢共拿了二十多本册子之后便不再动,嬴华庭一眼看去,竟然全都是昭武帝三年至昭武帝五年的册子,嬴华庭讶异道,“怎地只看三十年前的东西?”
藏书楼之内有巨大的书案,沈苏姀将二十多本册子按顺序放置其上,一本本的打开极快的浏览起来,她翻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又停在某处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