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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谢揭簧鞍⒔恪!
沈苏姀的席案距离刘成武的主位不过三四步距离,听着沈君心这一声,刘成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酒意上涌,浑身乏力,可凭着军中这么多年的历练他还是逼迫自己稳住心神,看了看掩着的门扉,心知外头必然出现了变故,这才缓缓地将手往自己腰间摸去!
沈苏姀将他的动作看的分明,却不去管,只笑意从容的看着沈君心,抬了抬下颌示意刘成武二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举剑反抗吗?”
沈君心双眸一狭,看了刘成武二人一眼,“他们好像很害怕!”
沈苏姀笑意当即一盛,眉梢眼角皆是傲然飞扬,便是那一刹那,她那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容好似生出了耀目的光芒,便是谢无咎和孟南柯都看的呆了呆,而距离她最近的沈君心眼底更是满满的崇敬与仰慕,便见沈苏姀指尖轻轻落在了沈君心捧着的长生剑上,笑意温存,语声却冰冷而莫测,“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
沈君心闻言有些莫名的看向刘成武二人,那亲随不敢乱动,可是刘成武看到沈苏姀指尖触剑的动作却感受到了一股子泰山压顶般的杀意,他下意识的一把按上了腰间的长剑,然而他的剑只拔出一半,眼前忽然有一道神秘莫测烟蓝一闪而过,脖颈上一凉,他甚至还未感受到疼痛变没了只觉,“砰”的一声闷响,沈君心只觉得手中剑身一轻眼前一花,再定神之时,沈苏姀已旋身坐了回来,烟蓝色的裙裾偏偏而落,肩头的发丝无风自动,定睛一看,沈苏姀手中的长生剑上一片红艳刺目,而在沈苏姀五步之外,一具失了脑袋的身躯还保持着拔剑的姿势端坐在那里,光秃秃的脖颈血肉模糊血沫直冒,巨大的血腥味骤然刺鼻起来,沈君心心头一颤,眸光垂下,赫然看到了跌落在沈苏姀脚边仍然双眸大睁的人头!
沈苏姀掏出一方白巾缓缓擦着长生剑,口中轻轻说完了适才尚未说出口的话,“你要牢牢记住,因为那是弱者的眼神……”
☆、005 浮屠平乱,世子崛起!
“你要牢牢记住,因为那是弱者的眼神……”
幽幽的话语落定,满室众人都被沈苏姀此举惊震的反应不过来,沈苏姀姿态从容的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渍,看似随意的动作分外优雅,那纤细白皙的指尖和剑刃血腥对比,整个人竟生出惊心动魄的美来,对面谢无咎撇过眼去啧啧叹开,“苏苏,你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不过是断一人头而已,对沈苏姀而言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成武叛主不说还对沈君心动了杀心,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说话间,孟南柯几人都回过了神来,沈苏姀面色虽然泰然,眉梢眼角却蕴着两分煞气和傲然,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儿家,这挥剑杀人之事由她做来却好似家常便饭,孟南柯面上闪过淡淡异色,一边的嬴华庭却被吓得面色惨白,看了沈苏姀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幸得孟南柯在旁安抚才好些。
沈君心站在沈苏姀身侧,仿佛第一次见到沈苏姀似得将她重新审视了一番,他从前便觉得她那温婉的外表之下必定深藏不露,可到今日方才见她将自己身上的面具剥去,动手狠绝利落,通身皆是上位者才有的迫人之势,再配上这一张叫人惊艳的绝世容颜,沈君心只觉自己心底一瞬间涌出无边的急迫,想和她并肩,想和她站在同等的高度。
深吸口气,沈君心定定道,“阿姐,我记住了。”
沈苏姀点点头,擦好了长剑目光忽然落向门口处,脚步声响起,一人推门而入,正是沐沉,看到屋子里的血腥场面,他面色稍稍一凝,也对,任是谁忽然看到那么一具无头尸体大抵都会觉得有些不适,眸光一扫,又看到了沈苏姀脚边的人头,多年不见战场血腥,饶是沐沉此刻背脊上也漫上一层寒意,定了定神才道,“主子,外头都处理干净了!”
沈苏姀折腕将长剑送回沈君心手中的剑鞘之中,而后便看到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他们一行人眼下已定下神来,可屋子里却还有一个刘成武的亲随,亲眼看着自己的主子被砍了脑袋,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没了活路,当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五姑娘饶命!五姑娘饶命!”
那亲随切切求饶,香词架在他脖颈上的长剑却没有半分撤下去的打算,沈苏姀仿佛没有听见那亲随求饶之语,更无视了身旁那血淋淋的尸体,只将淡淡的眸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之中,仿佛在欣赏夜色,又仿佛在等着什么。
血腥味刺鼻,满屋子的人见沈苏姀如此却都未曾言语,只有那亲随满脸绝望。
时近亥时,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起了雪,雪静静而落,却几乎没有风声,众人默然不语,时间都好似在此刻停住,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极快的脚步声终于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众人面色都是一震,沈苏姀缓缓地收回了看向夜色之中的目光,只见沐沉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已返身入门,眼底带着亮色朝沈苏姀道,“主子,沐萧回来了,大军距浮屠只有四十里。”
屋内众人面色都是一松,眼底皆有些庆幸,最怕便是大军调度不顺耽误了时间,眼下大军按时出现,甚至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早一些,自然是大局已定!
沈苏姀面色寻常的眯了眯眸子,“四十里至多只需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话音落定,这才云淡风轻的看向了那个面色青白的亲随,淡声道,“你是刘成武的心腹,想必应当知道商王那里的布置?”
那亲随满心畏怕,闻言愣了愣才急忙点头,本以为沈苏姀还要再问,却不想沈苏姀看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却是看向了沈君心,“害怕吗?”
沈君心被沈苏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目光所感染,当即摇头,“不怕!”
沈苏姀满意的一笑又看向了沐沉,“你们先去禁军大营,主力随他往南门配合十万大军里应外合,你再挑精干百人带着这亲随入宫保护商王,务必撑两个时辰。”
沐沉面无表情的应“是”,旁的人却怔愣了住,都不解沈苏姀说的那个“他”是谁,看来看去沈苏姀这个“他”只可能指的沈君心,孟南柯和谢无咎眉头微蹙,眼底都有几分不赞同,城中还有四万紫罗营大军,沈君心当真能领兵杀到南门去?
便是连沈君心自己都没想到沈苏姀会如此安排,沈苏姀对着沐沉点点头,眸一垂对上了沈君心略有意外的目光,她眼底深沉无波不含半分感情,只将那长生剑往沈君心手中一按,下命令似得道,“带上刘成武的人头,领着上阳宫禁军,杀了南门处的紫罗营守军,打开城门接你的十万大军入城!让他们知道,你是不容背叛杀伐决断的商王世子!”
此刻的沈苏姀语气冰冷不容置疑,仿佛她面对的千军万马而非自己的弟弟,对于另外几人而言今夜的沈苏姀多少都有些陌生,唯有沐沉,见她这幅模样喉头发哽!
沈苏姀的意图分明,可却一点都不好实现,更有可能生死难卜,孟南柯和谢无咎的看向面色还有几分苍白的沈君心眼底有些犹疑,却不想做为当事人的沈君心想也未想的便点了头,沈苏姀冰冷的面容上终于现出两分柔色,唇角微弯,如同面对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一般拍了拍沈君心的手,看了看外头漆黑的夜空,而后便将他放了开,“去吧!”
沈君心浅吸口气直了直身子,只看着她道,“阿姐等我!”
沈苏姀点了点头,沈君心攥着长生剑的手一紧,上前一步俯身捡起地上的人头再不看任何人一眼的转身走了出去,沐沉对着沈苏姀一拜,示意那亲随随他走,而后亦转身跟了出去,转眼间屋子里便有些空落,沈苏姀眯了眯眸子,这才扫了那无头尸体一眼,看了看嬴华庭有些难看的面色容色才一柔,一叹,“换一处吧,香词,收拾一下。”
吩咐完沈苏姀当先起身,谢无咎眸光一亮当先道,“去我那里!”
说着便大步而出走在了最前,打开门等了沈苏姀几步和她并肩走了出去,甫一走到廊下,迎面便是纷纷的雪絮,冷意扑面而来,将屋子里的暖热血气冲淡了几分,几人精神都是一震,院子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雪幕纷纷而下,算不得极美,却让沈苏姀看的出了神。
谢无咎站在她身侧,转头便瞧见沈苏姀那双分外幽深的眸子,今日的沈苏姀未施脂粉,饶是如此也是烟眉若黛星眸樱唇万分动人,分明是极美的容颜,可自从踏上了离开大秦的路,她这面上便覆上了一层冷漠木然,生生将她的容色都掩下去几分,此刻,她那沉冷的眼底生出了两分烟笼雾绕的悠远,且不知眼下这光景叫她想到了什么。
“沈君心似乎未曾领过兵也不曾打过仗,你这般多少有些冒险!”
谢无咎开口,语气少见的郑重了几分,沈苏姀回过神来,语声无波道,“城内紫罗营无主,反应必定不会快,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我信他!”
听着此话谢无咎一阵沉默,那边厢嬴华庭却有些支持不住了,那鹣鲽引多少对身子有损,这些日子全靠着补药才让她身子无大碍,沈苏姀见状当即先送了她回房歇下,嬴华庭看着沈苏姀一阵欲言又止,沈苏姀便只好苦笑着拉着他的手道,“你可怕我了?”
嬴华庭眼底闪过两分愕然,赶忙摇头,“怎会!”
沈苏姀面上闪过欣慰之色,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便好,眼下你先去歇着,等你解了……等你过几日身子好些了我再和你细说好吗?”
嬴华庭点点头,独自进了她的屋子。
看着嬴华庭的身影消失沈苏姀抬手掩上门扉,面上却有片刻的怔忪。
便是从前的苏彧也极少有人见过她在战场上的样子,虽然想象的到战场上的血腥,可君临繁华王都中的人哪里能明白十步杀一人的血腥与煞气呢,嬴华庭被苏彧呵护有佳,平日里苏彧更是意气飞扬的模样,嬴华庭就更不知道她另一面多么可怕了,适才沈苏姀挥剑之时能清晰的感受到剑刃隔断刘成武脖颈表皮而后断了他脊柱之时细微的手感差别,那豁然喷洒而出的热血更是隐隐激发了她前世深深烙在骨子里的血性杀气,这感觉是如此陌生却又那般熟悉,生生荡起了她胸膛中早已冰冷的意气和欲望……
过去的八年她只有复仇一个目标,而自从离开大秦,她身上似乎就若有若无的剥掉了一层枷锁,现在的她不用再伪装成温婉淑德的沈苏姀,行事再也无需那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与她而言似乎是一种轻松,可她心底更明白,她再也不可能是从前那个苏彧,天地之大,无处可去,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谁,不知道未来到底要做什么,她一时竟有些迷茫了。
默然一瞬,沈苏姀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在这门前站了许久,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雪絮仍然落个不停,她正要转身朝谢无咎那间屋子去,转身的刹那却听到了一阵喊杀声,那声音来的万分遥远,可沈苏姀凭着那分战场上练出来的敏锐,万分笃定城中的厮杀已经开始,深吸口气,沈苏姀沉默的走到了谢无咎房中。
谢无咎早已摆好了茶案和棋局,此刻二人南北而坐正在对弈,见沈苏姀来谢无咎当即便要让位,沈苏姀摆摆手坐到了东面,无心与他们的棋局,只手握着茶盏轻抿。
等待是一件叫人焦灼的事情,哪怕再如何的笃定,沈苏姀闭上眸子养神之时拢在袖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