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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纵翻身上马,理了理衣襟道,“因我还未死,因大秦还未大乱!”
容冽抿唇,嬴纵又回头朝西楚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令道,“别的地方的消息都可以不管,王妃的消息要报来,吩咐底下人惊醒些。”
容冽应是,跟着其他人一同上了马,嬴纵二话不说的挥鞭疾驰而出,容冽等人紧跟其后,而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三十多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人问询,只祭了秃鹫之口。
沈苏姀并不知道嬴纵路上遇到了刺杀,她心中想着的事却是比刺杀还要危险百倍,足足担心半日,沈苏姀本以为夜间恐怕又会做恶梦,却不想有那玉玦在枕下压着她竟然睡了一夜的好觉,第二日醒来,竟然比往常晚了小半个时辰!
刚用过早膳,谢无咎便挥着他的描金扇子走进了紫垣殿,面上带着几分薄笑,一双桃花眼半眯,通身的风流俊逸无人能比,硬是将外头侍候的两个小宫女迷得忘记了行礼,谢无咎也不生气,只朝着两个小宫女扬唇一笑进了正殿,两个小宫女满面红霞五迷三道,谢无咎已对着沈苏姀露出惊艳的表情,一边往沈苏姀身边走一边道,“苏苏啊,我实在受不了那院子里的气氛了,不如,我搬到你这紫垣殿来如何?”
沈苏姀眉头一簇,只盯着厮杀正酣的棋盘,并不瞧他一眼!
谢无咎呵呵笑着坐在沈苏姀对面,这动作立即引得沈苏姀眉头皱的更深,要知道,在早前这位置可是嬴纵坐的,她定了定神,不去理谢无咎。
谢无咎将扇子“唰”的一展,呼扇着道,“你是不知道啊,二公主整日里对孟兄的脸色多臭,连带着整个院子的气压都是低的,要我是孟兄我早就搬走了,偏生孟兄八风不动的,孟兄身上的鹣鲽引还未解,我猜,孟兄是不是对二公主动情了?”
“不可能。”
话音一落,沈苏姀已否定。
谢无咎见沈苏姀虽然没看他但是也算答了话不由得眸光一亮,倾身朝她靠近些问道,“你怎么就确定孟兄不可能对二公主动情了?”
沈苏姀依旧低头道,“我问过他。”
谢无咎先是一怔,继而万分恶劣的笑了起来,只笑着沈苏姀莫名其妙的冷横了他一眼,谢无咎这才收敛了两分,语重心长的对沈苏姀道,“苏苏,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了?看一个男人的真心呢,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你看孟兄眼下心甘情愿的受二公主的虐,这不明摆着?”
沈苏姀微微一皱眉,似乎对谢无咎的话有些不解,而后才正眼看他道,“你说的这句话,似乎放在你身上更为合适……”
谢无咎轻咳一声,“这个,苏苏你到底是要不要我搬过来呢?”
沈苏姀冷笑,又低下了头去看棋盘,“做梦!”
谢无咎“啧”一声,面上没有露出半分失望之色来,只是风流倜傥的摇着扇子将目光落在了那棋盘上,却见沈苏姀眼下这棋盘却又并非寻常的黑白子厮杀,而是下了一盘大国棋,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别代表北魏和大秦,沈苏姀正在推理两国交战时会如何排兵布阵!
谢无咎似笑非笑一声,道,“既然已经离开大秦,何必为大秦操心?”
沈苏姀仍然头也不抬,“并非为大秦!”
谢无咎哼笑,“秦王当真是好大的福气!”
沈苏姀皱眉,颇有几分不虞的抬头看谢无咎一眼,“有话就说,无话就走。”
谢无咎被沈苏姀的直接伤到了,嘴巴一撇委屈的摸了摸鼻子,正起身要走,目光却落在了沈苏姀腰间的玉玦上,他眸光微亮,又重新坐了下来,而后便看着沈苏姀道,“苏苏,我瞧着你这块玉有点儿意思,借给我把玩几日?”
沈苏姀只觉得谢无咎在自己耳边“嗡嗡嗡”的像只苍蝇,眼睫一掀撩了他一眼,“你最好快点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就叫香词进来赶人了……”
谢无咎表情愈发哀怨,“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儿?”
沈苏姀亦似笑非笑一瞬,“你可是凭着我的面子才在上阳宫里白吃白喝白住,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我更好奇,你一个大好儿郎跟在我身边图了什么?”
谢无咎皱眉,“当然是因为我心悦你,为了你我是可以连美好前程都不要的,就好比你为了秦王可以对昭武帝手下留情一样!”
沈苏姀不为所动,只眯着眸子看谢无咎,“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谢无咎看着沈苏姀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什么稀罕物似得,看了半晌苦笑起来,“看来我在你心中险恶的很呢!”谢无咎叹一句,又低头看那棋盘,深吸口气满是委屈得道,“你既然已经离了大秦,就不要掺和大秦的事了,我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你为了秦王替大秦打仗!”
谢无咎跟了沈苏姀一路,这期间沈苏姀并未主动交代过自己的身世,可苏瑾的身份并不难想,况且有时候大家的对话也避免不了的提起旧事,而现在看来,谢无咎现在已经明确的知道了她的身份,沈苏姀看了谢无咎一息,不接着谢无咎的话头说反而是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是后面查到的,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谢无咎在大秦屡次为沈苏姀指路,这期间的因果沈苏姀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从前觉得不可能罢了,可眼下她却是忽然想问一问,然而她这问题一出,谢无咎却眉头一挑,“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吗?你是天玄宗的人,是孟兄的小师妹,还有那位苏姑娘……”
沈苏姀对于他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已经习惯,谢无咎是个十分神奇的人物,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可真要叫他露出什么破绽还要他自己愿意才行,沈苏姀心底摇摇头,复又低头去看自己面前的期盼,“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眼下知道沈苏姀身份的人并不多,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而重生这回事更是邪乎的紧,可瞧着谢无咎这模样,倒当真是半点声色都不动,谢无咎闻言呵呵一笑,“都告诉过你了,我这人胸无大志,可书还是看过几本的,世上离奇之事又何止你这一件!”
沈苏姀虽说不会万事防着谢无咎,可要说相信,也是断然不能和相信沐萧沐沉这些相比,之所以能这样都是因为谢无咎自己的安分守己和沈苏姀对自己的自信,她眼下没工夫和他搭话,便只顾着看自己面前的棋盘,谢无咎见状只得一叹,“看样子你是找到主心骨了。”
早前刚到西楚之时沈苏姀颇有几分迷茫无措生无可恋的架势,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同了,沈苏姀没有忘记那时候谢无咎对他说的话,那时候的谢无咎好似能分外明白她的那种感觉,而到了此刻,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遗憾,好似世上忽然少了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似得,沈苏姀心中一动抬头看了谢无咎一眼,正要说话,外头沈君心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阿姐!皇天不负有心人!”
沈君心兴冲冲地的跑进来,在沈苏姀的印象之中,自从成为西楚的世子之后沈君心已经稍有这般欢呼雀跃的时候了,她不由也弯了弯唇,“有什么好事了?”
沈君心一双眸子锃亮,仔细看能看到他眼瞳深处的绿光,他一把拉住沈苏姀的手,“阿姐!我给你找到解咒的高人了!原来这路子就在咱们眼前呢!”
沈苏姀没想到自己昨日才说了要解咒今日就找到了门路,眼底也露出几分意外来,沈君心见她这表情笑意更浓,转身看向门口道,“进来吧!”
沈苏姀和谢无咎都往门口看去,便见门口一抹白袍一闪而入,竟然是熟人!
沈苏姀看着来人眸光一亮,沈君心已笑着解释道,“我从前只知道子期出身将门,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是阴阳师,我昨日刚下令去找那阴阳师高手,今日子期便来找我了!”
来人正是早前主动请缨去游说宁王的钟子期,沈苏姀看着钟子期也觉得有几分意外,便见钟子期跪地行礼道,“拜见郡主,听闻是郡主有需子期不敢耽误,子期早前是军中之人,会阴阳术的事情并不好多言,因此外人没有几个知道的。”
沈苏姀当然明白这点,心底却有些怀疑,毕竟碧星这等外司命都没办法查出她身上的第二种咒术是什么,想了想沈苏姀还是问,“你早前为人解过咒吗?”
沈苏姀问的迟疑,仿佛怕拂了钟子期的面子似得,钟子期和沈君心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了笑意,沈苏姀正有些莫名,沈君心已道,“阿姐,你弄错了,我说找到了路子,可没说子期便是为你解咒之人……”
沈苏姀皱眉一瞬,这边厢钟子期不好意思的道,“在下法力尚浅,王爷说的为郡主解咒的是在下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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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失眠状态太差,等我缓一缓再多更。
☆、032 出发江左,广陵掌门!
西楚阴阳术极盛,且因为神权与皇权并重,有声名的阴阳师地位并不比官员低,然而自从微生家族从百年之前独掌大司命之权且逐渐架空了皇权之后,整个西楚的阴阳师都要以微生为尊,而但凡为阴阳师的又多心高气傲自诩方外之人,百多年只有极少数的阴阳师归顺了微生成为朝廷鹰犬,而另外那部分则退居朝堂之外,百多年下来微生家独霸西楚,而退居朝堂之外的一派也自成风骨,不问外事潜心修行,倒是真有几分世外之人的心气儿!
钟子期看着沈苏姀道,“郡主,属下师出江左广陵派,广陵派乃是除开微生家之外西楚最为正统的阴阳宗门,因是不愿和微生家为伍方才退隐江左不问朝市的,属下乃派中外门弟子,功力尚算浅薄,属下的师父修为颇高,不过属下不敢保证,若说要十拿九稳,那唯有门中的掌门人也就是属下的师叔祖了……”
沈苏姀并不了解西楚这些门派,可一旁的沈君心却用兴奋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足见钟子期所言应当属实,沈苏姀让钟子期起身,面色却有些犹豫,“既然是掌门人,地位必定不同寻常,想必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见到的,要想请掌门出山为别个诊病必定更是难上加难。”
钟子期一笑,“郡主所言不错,掌门人常年闭关修炼并不问外事,平日里要想见到他的人委实是难,不过最近我刚从师父那里得了消息,掌门人最近出关了,人就在宗门之中,至少要停留一月,若是要找他,这一个月就是最好的机会,不然就只能等了!”
钟子期说的十分诚恳,沈苏姀还未说话沈君心就已经一把抓了沈苏姀的手道,“阿姐,我即可派人去请那位老先生过来,让他为你解咒……”
沈苏姀眉头一挑有些犹豫,这边厢钟子期也面露男色道,“王爷,不瞒您说,掌门恐怕请不来的,只怕……只怕要让郡主亲自跑一趟……”
这话一落沈君心面上的热情立刻散去了一半,眉头一皱迟疑起来,沈苏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是一派之主,和我们又无很深的交情,况且这位老先生本来也是不问外事的,又怎会为我们出山,子期说的没错。”
沈君心仍是皱眉,“可是现在西楚并不太平,我……”
沈君心犹豫起来,沈苏姀却看着钟子期问,“从此地到江左需要多久?”
钟子期唇角一扬,“需要十日。”
沈苏姀点点头,自顾自的算起来,“到江左需要十日,中间零碎的算起来停留十日,回来再得十日,这样便是一个月的时间,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