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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一愕,只觉他这话里的意思有许多,正要问,嬴纵却又将眸子闭了上,那鬼面狰狞无比,他又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直堵得沈苏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看了看嬴纵,沈苏姀冷笑,“我有什么好怕。”
嬴纵再不言语,沈苏姀亦觉得眼前不断的泛出黑光,她心知此番焉耆人是打定主意要要了她的命,因此这箭上有毒当是必然的,一时之间心底也有几分着急起来。
沈苏姀心中越急气血便涌动的越快,身体内的难受便越来越烈,按着左肩的手渐渐没了力气,眼前的黑光亦是越来越重,就在沈苏姀几乎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觉的一道气息向她靠近过来,沈苏姀心底一紧,奋力睁开眸子就瞧见了一张鬼面!
他真的要为她疗伤了!
心中这样一想,沈苏姀的心跳立时加快,手一动便摸到了长生剑!
“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可杀不死我。”
嬴纵淡淡落下一语,沈苏姀只觉喉头一甜,她握着剑的手提不起来又怎么能杀死他,沈苏姀心知眼下自己无法与之抗衡,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现在没办法杀了他,可等她好了就能,沈苏姀眼底的意思已经分明,嬴纵也看了个明白,可他还是想都未想的将她放倒在地,然后,抬手解了她身上的银甲……
沈苏姀心底的怒火在升腾,虽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可她还是死死瞪着嬴纵,却见嬴纵从容不迫的道,“你不必生气,你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
沈苏姀心底咯噔一下,他难道知道她担心什么?!
心底否定了嬴纵知道她秘密的可能性,沈苏姀眼底的怒意半点未消,这边厢嬴纵已解掉了她的银甲,哐当一声放在一旁,落手便开始解她的袍子,沈苏姀面上开始溢出冷汗,好似行刑一般的受着煎熬,耳边轰轰作响,可又能清楚的听得到嬴纵解开她前襟盘扣的声音,本以为嬴纵会将她的前襟全都解开,可嬴纵只解开两颗便停了手,只是将她的领子往肩侧一拉,将她的伤口全露了出来,衣服扯动伤口让沈苏姀眼前的黑暗在加剧,肩头漫上的来凉意更叫她觉得心惊,衣服拉到这个程度,他不可能看不见她胸前的裹布!
沈苏姀睁大了眼睛却看嬴纵的表情,却见嬴纵眼底竟然没有生出任何一点疑惑,沈苏姀正觉不对劲,却见嬴纵忽然抬手落在了自己的鬼面之上,沈苏姀一愕,而后便见嬴纵将那鬼面缓缓地掀了开,一张俊脸落入沈苏姀眼底,可刹那的惊震让她来不及看清嬴纵的眉眼便陷入了黑暗,在失去意识之前,沈苏姀只觉一道带着凉意的柔软轻轻地覆在了自己伤口之上,一股子刺疼袭来,沈苏姀身子一颤彻底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沈苏姀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睁开眼之时只见外头的天色已暗,洞穴之中盈盈一束微光却是一颗放在冰壁上的南海夜明珠,沈苏姀浅吸了口气,只觉得肩头上的疼痛似乎没有早前那般厉害了,这么一想,沈苏姀眉头当即紧皱,下意识的动了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不像是躺在地上,也不像是靠在冰壁上,她……是在一个人怀里!
心神大震,沈苏姀想也没想便要从那温热的怀抱之中挣出,可她刚动了一下,腰上的手已经收紧,头顶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道,“我劝你莫动,这里没有火,你会冻死。”
“冻死……又……又如何……”
沈苏姀无力说着,还是要脱离嬴纵,可嬴纵又岂会让她如意,腰间的手收紧,语气郑重冷肃,“苏阀少将军竟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稍稍一顿,嬴纵再补一句,“何况,你我皆是男人。”
沈苏姀闻言讽刺笑开,“正因是殿下是男人才让我觉得难受,难道殿下好男风?!”
嬴纵和沈苏姀都用暗力在僵持,嬴纵闻言笑开,“不,我喜欢女人。”
他这话带着薄淡笑意,听在人的耳里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只惹得沈苏姀身子一僵,她垂眼,只见自己正横坐在她腿上,整个人都窝在他胸前,二人的身上盖着她的战袍和他的外袍,而她束在脑后的发髻已被他解开了,再转头看向胸前,襟前的衣裳已经扣好,可伤口的疼痛早已消减,足见伤口已被处理过,沈苏姀眼底缓缓地漫起了寒意来。
嬴纵抱着她,哪里发现不了她的变化,是以当沈苏姀抓起一旁的长生剑朝他刺来的时候他轻而易举的便将她的腕子抓了住,沈苏姀左肩受伤,左手等于被废,嬴纵一手抓着她的右手一手定着她的腰,顷刻间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就这般恨我?”
沈苏姀紧咬着牙关不言语,右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懈,嬴纵看着她,忽然道,“若你不曾受伤或许可以杀了我,可是眼下你用不上武功,便只能凭着身体来和我打,而你是知道的,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条件先天便是不同!”
最后一语落定,沈苏姀愤然抬起了头,看着嬴纵的目光好似下一瞬会冲上来咬死他一般,嬴纵面上又覆上了那鬼面,与她视线相对,墨蓝色的深瞳之中尽是复杂,“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告密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我会做这种事,你或许连入虎贲营的机会都没有!”
沈苏姀墨瞳微缩,“你,什么意思?!”
嬴纵并不回答,却是扫了一眼她的肩膀道,“你还是莫要再动了,你这伤瞒不下来,回了步天骑大营还不是要面对其他人,与其是旁人,不如是我!”
嬴纵闻言软语,沈苏姀却半分不放过他,思忖一瞬忽的问,“你何时知道的?”
嬴纵见她如此执拗略有几分无奈,想了想才道,“很早。”
沈苏姀呼吸一簇,右手上的劲儿又加了两分,嬴纵见她非要要了他性命的样子心底也生出几分怒气来,“我若是会去告密,又怎会等到现在!”
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在旁人眼前或许可以滴水不漏,在沈苏姀面前却不成,沈苏姀瞧着嬴纵怀疑又不解,嬴纵看她一瞬,忽然手上一使劲儿将长生剑卸去,将她的手往她身后一撇,抬手便将自己面上的鬼面掀了,高额俊眉的容颜让沈苏姀怔愣了住,同时嬴纵面上隐隐的怒气也不加掩饰的让沈苏姀看了个明白——
沈苏姀从未见过嬴纵的鬼面之下是哪样的脸,而据他所知便是他天狼军中的属下也不曾见过,可他却为何这般掀了自己的面具?!沈苏姀只觉得今日心底的起伏实在太多,竟一时不曾反应过来,怔怔看了嬴纵那张久违的容颜半晌才问,“为什么?”
沈苏姀总算还有两分理智,只是她心底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何处露了破绽,更想不出嬴纵有什么理由不告发她,她眼底寒意未消,斩钉截铁道,“我不信你!”
嬴纵看着沈苏姀,面上的怒意在凝聚,沈苏姀不得不承认他的脸生的极其好看,恍惚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碰见的那一幕,从那个时候她便开始记恨这位了,后来这位入了虎贲营就一直是他功成名就路上的最大阻碍,她对他的提防和介意就从未消除过,当年明争暗斗,到了西境这争斗更是人尽皆知,她以为他早已恨极了他,却不想……
虽然心底疑问甚多,可沈苏姀还是不信他!
她是从父亲手中接手的步天骑,可他却是将一直散兵历练到了今日的天狼军,他冷酷无情他手段高明他杀人如麻,他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怎么可能信他!
嬴纵似乎气急了,看着她那双满是敌意的眸子唇角几动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既然说不出话,他干脆不说了,只瞧见他眉头一皱,就在沈苏姀以为他会对她动手或者将她推倒在地不管她死活的时候,他却猛地一把将她抱了住!
他这一抱抱得一点都不温柔,至少扯痛了沈苏姀的伤口,可他却又抱得那样紧,仿佛不愿叫她跑掉,少年年岁虽轻,胸膛却宽厚硬实,相比之下她却是瘦得可怜,他的气息将她笼罩,手臂之上的力道更显示出他的执着和那么多沈苏姀看不明白的东西!
沈苏姀先是讶然,既然面上一烫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挣扎嬴纵抱得越紧,到最后她连气都喘不上,沈苏姀不知道嬴纵是不是想这样折磨死她,心底却有些异样的感觉蔓延,她又愤怒又有些不自知的羞恼,急喘几口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你给我滚开!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他娘的……”
身在军中,不知道每天要听到多少混话儿,可沈苏姀说来说去也说不出旁的,心底的怒意却是越发强盛,她气的跳脚,嬴纵却愈发抱着她不放,待骂完了,她却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嬴纵并不和她逞口舌之快——
见她没力气闹了他忽然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抵在了她唇边。
“女儿家最好不要说混话,吃下去。”
那白色药丸散发着阵阵药香,一闻便知道是好东西,可沈苏姀却是咬紧了牙关沉默的抗拒,与此同时身子紧绷似乎在酝酿下一次的挣扎,嬴纵森森的盯着她,看见她如此抗拒且不安分唇角一弯,笑意渗人,下一瞬却见他忽然将那药丸放入了自己口中!
沈苏姀见状冷笑,只觉得是嬴纵放弃了喂药与她!
心底正有些得意,冷不防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的下颌上,他的大手极有章法的在她脸侧上一捏,沈苏姀还未反应自己嘴巴便张了开,沈苏姀心底气急,想挣扎可他还有一只手制住了她,正在她怒意盈天至极,一件让她觉得天塌地陷的事情发生了……
嬴纵低头,那带着凉意的唇准确的覆在了她的唇上,她只觉得他的舌探入她口中,伴随着一粒药丸一起,她还未反应那药丸便被他舌尖一推滚入了她的喉咙,沈苏姀早就僵住,这动作完成之后嬴纵也愣了住,墨蓝的眼底闪出幽光,他却又急速的退了开,将她下颌一合,见她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放下心来——
药是吞下去了,可他必定惹了大祸!
嬴纵看了面色僵硬的沈苏姀一眼,想也不想一把又将她抱在了怀中,将她脑袋按在他胸前,语声沉肃而微颤的道,“这是太后给的菩提玉露丸,可解百毒,早前喂了你一粒,这一粒服下你的毒便无大碍,只要伤口养好便可以了,你莫动。”
沈苏姀听出了嬴纵话语里的紧张,她心底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郁,只觉得这一日时间内自己的认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果然不再多言也不再挣扎,沉默是最好的防御。
药丸服下很快便起了作用,脏腑之间的温热让她好过了许多,可很快的,在她迷迷糊糊之间那温热变成了炽热,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人快要被烧化了,她大概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心底哀叹一句此行只怕凶多吉少!
正在她心底一片哀呼之时,却觉有人解了她的衣裳,很快的,四肢之上轮番的被人揉搓,不,不是简单的是揉搓,是和着冰雪一起的揉搓,透体的凉意沁润了她每一层肌肤,连带着那双大手的粗粝她都记了个清楚,睡了醒醒了睡,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可但凡有意识,那双手都不曾停下。
睡梦之中,沈苏姀心底的怒火亦被那冰冷的温柔浇熄,隐隐的,她耳边还想起了那道曾经被她万分厌恶的声音,然而那声音忽近忽远,沈苏姀怎么都听不清,她下意识的努力去听,就在她费了极大的力气就快听清之时她听到的是一